作者:白云大夫
【純田まな:……太好听了。】
【Oblivionis:你能喜欢最好。】
【Oblivionis:这首歌是两个人一起唱的,你之后可以找另外一个人和你一起唱。】
【Oblivionis:第一版大概只唱了四十多秒就没有了,疏漏的地方很多。我帮忙补全了剩下的歌词,曲子也给你拉到了四分钟。】
【Oblivionis:这个填词谱曲版本的我就送给你了,你现在就是这首歌的拥有者。具体的情况你可以和你那个一开始填词的朋友商量一下,总之不管如何,主导权是在你身上的。】
【Oblivionis:虽然是迟来的祝福,但还是谢谢你,我那会儿在车上是听着你的歌声填补好的情绪的,作为回报,我帮你把这首歌写下来了。】
【Oblivionis:恭喜你达成1000个粉丝,真奈酱,祝贺你在偶像的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Oblivionis:你以后,一定可以登上东京巨蛋的。】
【Oblivionis:From你的第1000个粉丝,翔君。】
“——”
纯田真奈看着一条条发来的消息,漂亮的棕色眼眸一眨一眨着,好像一个第一次看到了会在天幕上拖曳出长长痕迹的流星的小孩。
偶像这个行业的竞争力是很激烈的。
同一个事务所里,最后能捧红的可能只有两个人,而练习生的数量却足足有两百多个。
纯田真奈一开始是为了梦想而行,来到了这个只能一个人自食其力的陌生环境里。
她总是露出可爱憨厚的笑容。
实际上心里也在担忧着自己会不会成为最后的那两个人。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做一些抛弃良心,迷惑良知的事情。
从她成为练习生的那一刻开始,一直都在本本分分地努力着,努力着。
而这一刻。
她的本分,她的努力。
似乎,得到回报了。
有了这样一首曲子的她,可以不用再担心自己之后到底能不能晋级下一轮选拔,甚至可能靠着这首歌成为事务所的资源倾斜对象……
明明昨天还只是在幻想的梦。
好像今天就可以触碰到了。
“——”
她躺在床上。
眼睛恍惚地看着天花板。
脑海里想起了那会儿她问及她的朋友三角初华的记忆,胳膊挡在眼睛上,挡住了她的表情。
她轻轻感慨。
自己也不自觉的。
语气缠绕上了一丝复杂。
“……小初的那个朋友,果然是翔君吧。”
49
第49章以后你跟要乐奈结婚我都不反对。
和纯田真奈聊完天,已经差不多凌晨两点了。
丰川翔放下耳机,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去床上睡一个好觉,等到明天还要去RiNG上班,如果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去的话肯定会让立希担心自己的。
奈何丰川翔实在感受不到什么困意,注意力从冗杂的工作脱离之后,又顺着原来的轨迹滑回复杂而沉闷的心绪。
视线像落荒而逃的逃兵,逃回到手机的屏幕上,想着再跟美少女偶像聊些什么,但看着都已经互道晚安的消息,丰川翔不忍再继续打扰这个等自己消息等了快一夜的女孩。
她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于是关上手机,身子缓缓往前压下。
他低头看着好像躺在手掌上的熊猫挂件,意识躞蹀在瑰丽而又漫长的人生回廊。
手指搭在上面,仿佛是在触摸记忆宫殿中用水晶打造的墙壁,点上去,就能看到墙面向阵起涟漪的湖面,浮现出了这几天来与立希相处的记忆,以及在上一个世界一起编织的故事。
这些记忆如梦似幻。
仿佛化作一根能让双手紧紧抓住的绳子,拖曳着自己慢慢前往亮起光芒的地方,回头望向底下,则是一片空洞而无言的漆黑。
丰川翔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熊猫轻柔的绒毛上,房间里只泛着电脑的屏幕光,像一支蘸上了压抑色彩的画笔,将他的身形勾勒出朦胧的破碎感。
这样坐了一会儿后,他哈出了一口浊气,摇了摇脑袋,将自己从无垠的软弱之中拽了出来。
他握住鼠标,滑向屏幕的最左边关闭电脑,将话筒,吸音罩这些用过的东西都摆回原样,然后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外面的客厅已是一片漆黑,不过好在也没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从庭院那边传来的光穿过隔扇上的糊纸,像一只微弱的烛光稍稍照亮了黑暗。
这个家是传统的和室结构,地板上铺着用灯芯草做出来的叠席,内部空间的隔绝用的也不是现代门,而是单调朴素,显得简洁大气的隔扇。
丰川翔摸着黑,走过去拉开了隔扇,看见都筑诗船搬了把木椅子,坐在庭院的走廊上。
她苍老的手指夹着冒起火星的细烟,凝视着眼前正随晚风的轻浮摇曳婆娑树叶的花树,沉闷的水钵和杂草丛生的石板路共同铸就着庭院的景色,宁静的美,老气的哀,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似乎糅合在了一起,在月色的描摹下散发淡淡的光。
都筑诗船注意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回过头一看,是丰川翔,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便携式烟灰缸,熄灭了还没抽多少的烟。
“抽烟不好。”
都筑诗船缓缓开口道,“能不抽就不抽。”
“我听您的。”
丰川翔知道老人是不想在自己面前树立不好的形象,所以才把烟灭掉的,于是缓缓走到了老人旁边。
正要坐下时,发现老人的衣着有些单薄,在今晚这个下过雨的天气可能会冻着,便又折回了客厅,将新买的那件灰黑色的风衣抱了过来。
然后走到老人的跟前,像毯子一样披在了老人的腿上。
“用不着,”
都筑诗船摇摇头,“只是年纪大了,睡不了太久,来院子里透口气而已。”
“那也得做好保暖才行,”
丰川翔坐到了老人的旁边,然后做出嬉皮笑脸的表情,逗老人开心,“我现在一身希望可都指望着您,您要是不小心感了冒受了寒,我心里比乐奈都抓急。”
老人闻言,先是一笑,然后还真做出一副要打喷嚏的样子。
年轻人没想过一向严肃的老人居然还会有幽默的一面,一时当了真,刚要去搀扶老人回去休息。
转而看见老人只是打了个幌子,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淡定从容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
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和老人对视,没忍住笑出了声音,一老一少的两个人此刻像互相开趣的朋友,坐在走廊里一起看着庭院的景色。
“睡不着?”
老人抛出了新的话题。
“就是觉得没什么困意,想着来院子里呼吸点新鲜空气,再回去睡觉。”
丰川翔如实回答。
“感觉心里头有块石头堵着?”
老人再问。
“不然也不会来院子里和您一块了。”
丰川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委婉地承认。
“既然内心不痛快,那就好好发泄出来,别像个闷葫芦一样把事情藏在心里,什么话都不说。”
老人将身体靠在了椅子上,语气带着时间磨砺出来的沧桑。
“你还是个小屁孩,用不着成熟,也不需要成熟。收敛欲望,压抑情绪,这些看上去体面又懂事的事情,对于一个孩子来讲反而是吃亏的,是不健康的,越是委曲求全,逆来顺受,就越是说明他曾经的求助没有得到过重视,甚至是没有得到过回应。”
“所以有些时候,我宁愿放纵乐奈,娇惯她,溺爱她,尽管这会导致她分不清人生的轻重,像现在这样一颗心扑在吉他上面,忽视了同样重要的学业,但至少不会让她变成一个心里有苦却说不出来的孩子。”
“……”
丰川翔微微张开嘴巴。
想要说些什么,但发现这时候自己说不出来什么,右手埋入头发里抓了几下,心里也还是组织不出来语言。
老人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
她想起了那会儿丰川翔从楼上下来,举着雨伞,一副强颜欢笑的表情回到了车上,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你应该多学一学乐奈。”
“在我本来的安排里面,我是希望你能作为一个哥哥,平日里替我多照顾照顾乐奈,我上年纪了,有很多事情实在是没精力做,你的出现可以为我省去不少麻烦。比如教她吉他,教她为人处事,甚至是几个小时前你说的还可以教她学业。”
“你很聪明,丰川,你的天赋高超,能力优越,更难得的事情是,你也愿意照顾乐奈,我可以放心地把乐奈放在你的身边,让你作为她的榜样,慢慢地纠正她性格上的一些缺陷,让她正确的意识到不能只顾及吉他而忽略了其他重要的事情,为她点明将后她到底想要走怎样的一条路。”
老人侃侃而谈道,接着是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但也正是因为你的优秀,以至于我忽略了你也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处境要比我预想的还要遭。”
“丰川,伤不是要忍耐的东西,痛是要说出来的。你可以学着像乐奈那样,把自己的心思直观地表达出来。一直这么强撑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连泪水也咬牙咽回到肚子里,这样故而孤高,故而坚强。”
“命运会向你俯首,苦难会向你称臣,但人生来软弱,我们身上的社会性,注定了我们这一生是要与其他人交集的,如果你的路上始终只有你自己,迟早有一天你会垮掉。”
丰川翔低下头,双手交扣。
他清楚地知道老人说的是对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穿越过来后,一直在劝丰川祥子放下面子,去大大方方的和重要的朋友们再次相会。
因为他就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他咽下了所有委屈,所有将他的自尊拆解的七零八落的现实,将这条路走到了最后,换来的只是一片狼藉的内心。
所以他不希望丰川祥子也走上跟他一样的路,不希望丰川祥子真的变成第二个自己。
而是盼望她能走出一条与他当年不一样的,更加美好,更加幸福的可能。
“……那,乐奈的话,会怎样发泄自己的情绪?”
丰川翔问道,“弹吉他吗?”
“嗯,就是弹吉他。”
老人将搁置在旁边的一把木吉他递给了丰川翔,这吉他也是陪伴了她很长时间的老伙伴了。
“音乐是承载人类情绪的载体,喜怒或是哀愁,希望或是痛苦,这些可以用语言去表达的东西,有时候不见得能比音乐更加直通人心。”
“我知道你有很多难言之隐,但是没关系,我依旧可以当你的听众,丰川。没必要勉强自己告诉我,你的痛苦和委屈,就用这把吉他好好宣泄出来吧。”
“……老板,谢谢您……”
丰川翔听到这些话,感觉心里有一片暖流流淌。
“但是现在都凌晨两点了,大晚上弹吉他会吵醒乐奈吧。”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伸出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了吉他。
他慢慢抚摸着琴身,能感受到这把琴被流逝的岁月雕刻下的痕迹,似乎还能看到年轻时的老板背着这把吉他走南闯北,最终闯出了一番天地的昔日过往。
“她睡觉有多踏实你不知道?”
老人呵呵笑了笑,目光淡淡扫向坐在旁边的年轻人,“下车的时候她都还紧紧抓着你的手,晃了老半天才把她晃醒,起来一看,口水都流你肩膀上了。”
“老板,天地良心啊,是您说乐奈想抱就让她抱的。”
年轻人喊冤,他不过一介平平无奇的咖啡师,怎么敢拒绝老板孙女的小手扒拉。
“你就不知道把手抽开?”
老人揶揄。
“抽开的下一秒她就会被再握住的。”
年轻人叹气。
“看来乐奈确实喜欢你,”
老人笑着,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件事,说出来也只是打趣一下而已,“她的房间在里屋,离咱们这很远,你就是在这里拿麦克风唱歌,她的房间也只会听到微弱的声音而已。”
“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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