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大夫
佣人在内心不断安慰自己,并且以人生最虔诚的信仰心向神明祷告,千万不要让大小姐他们发现自己刚刚推开了木门,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也是这时,她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的连衣格子裙的少女迎面走了过来。
佣人当即脸色大变,眼前的少女不是若叶睦还能是谁?能在丰川家自由自在行走的客人不多,这个女孩就是其中之一啊……!
“若,若叶小姐!翔少爷和大小姐现在都在看望瑞穗夫人,还请您去休息室移步——”
若叶睦闻言,平静地点点头。
在不知道为何面色十分慌张的佣人的带领下,慢慢穿过走廊,她的视线绕过各类名贵的装饰,最终落在了一处房间的木门上。
恍惚间。
她感觉自己能从这里感受到丰川翔的气息。
……错觉吧。
若叶睦在心里轻轻呢喃着。
她这两天一直想要见到丰川翔,或许只是因为这份思念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壮大,壮大到她没法再忍耐下去,觉得自己再见不到丰川翔就会坏掉,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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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若叶睦:这里是天堂吗?
自从三角初华的事件过去后,若叶睦就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尽管那天丰川翔一直在安慰她不是她的错,但她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是自己没能及时表明好态度才导致丰川祥子的崩溃。
如果能把话在一开始就好好说清楚,或者说直接让三角初华闭上嘴巴,丰川祥子或许就不会知道真相,自己也不会无法完成和丰川翔立下的约定了。
抱着这样消沉的心绪,她连着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好,每次睡觉前和丰川翔打视频时,都会希望能聊更久一点。
但她又不想让自己耽误丰川翔休息,所以每次只聊了一个多小时就会挂断视频,然后恋恋不舍地看着手机屏幕,或是翻半天的聊天记录,或是闭上眼默默接受更多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记忆。
她本是希望能够通过接受记忆看到更多有关丰川翔的过往,找到更多的情感寄托。
但随着记忆不断的深入整合,她却发现了一个未曾预料过的奇点。
在丰川翔的世界里,自己似乎……并不正常。
至少,她从未听闻有哪个正常人会有这种内心之中存在无数个人格,而且彼此都不分主次,共同维持着同一具身体对来自现实世界的刺/////激进行反应。
她虽然同样生活在不被关心的家庭,但也顶多只是情绪压抑,渴望可以有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出现,像是人格分裂这种情况,简直骇人听闻。
若叶睦对此感到害怕,可她同时也感到好奇,在她目前接受的记忆来看,不论是椎名立希还是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保持一致的。
就算是丰川翔和丰川祥子,他们之间虽经历不同,但大体上还是同一个性格模板,底层逻辑也是共用着同一套,都有自己软弱的一面,也都有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从这个情况来看,那么自己也应该和另一个自己是一致的,可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有着人格分裂的情况,而自己这边却没有?
若叶睦试图探寻这个答案。
随着记忆的慢慢深入,她了解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和丰川翔相识之前,一直是让人格们共同维持身体,每一件事每一个领域都有专门对应的人格去负责。
而在和丰川翔彻底成为朋友之后,无数的人格们都开始自发地往同一个方向靠拢,甚至是形成了一个愿意共同遵守,为之努力的集体意识——
希望丰川翔可以获得幸福。
当这个集体意识出现之后,人格们其实就已经完成了合而为一的过程。
她们不再有区分,也不再有隔阂,只要最喜欢丰川翔的话,那就是若叶睦,而只要是若叶睦,那就一定会最喜欢丰川翔。
若叶睦大概了解了情况,可这还是无法解释为什么两个世界的自己会存在不同,她还想要接着继续接受记忆来了解情况,恍惚间却感觉有一只手在梦境里轻轻拍住了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瞳孔慢慢缩小。
她竟然看到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但与自己不同的是,对方的表情十分灵动活泼。
同样的一双眼睛,她的眼底就像是有两汪清泉,连睫毛眨动之间都带着细腻的微芒,翘起的鼻尖仿佛沾着樱花糕的糖霜,即便是鼓起嘴来的模样也像一个嘴巴里塞满松籽的可爱松鼠。
她用手指轻轻戳着若叶睦的脸颊,故意用生气的声音说自己不需要去了解这么多。
除非,你也愿意只为丰川翔的幸福努力。
而不是还要再带上一个连爱你都做不到的丰川祥子。
若叶睦微微张开嘴巴,想要去反驳丰川祥子也是很在乎自己的,但联想到那天丰川祥子对自己说的话,以及丰川祥子看自己时,明显和丰川翔不一样,没有那么在意的眼神。
她只好放弃了反驳的话语。
转而去问对方到底是谁。
“我是墨提斯(Mortis),也是你。”
墨提斯。
若叶睦记得这个名字。
是自己和丰川翔在升上高中之后,在新建立的乐队里被丰川翔赋予的代号。
“……为什么不让我看?”
若叶睦不解地问道。
“因为小睦你不需要知道啊,”
墨提斯将双手备在身后,迈着调皮的步伐围绕着若叶睦转圈,最后凑在耳边轻声说道。
“如果小睦只是满足于待在翔的身边,那小睦是不需要了解到剩下的记忆的,只有当小睦和我们一样,都愿意为同一个目标奋斗,都愿意为我们最爱的人去努力,小睦才有权利去了解到真正的内容。”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只有你可以回想起和翔所有的记忆?”
名为墨提斯的少女故意卖关子说,“又为什么我连大人的内容都给你看了,却偏偏把一些看起来不重要的地方放在,直到现在也不准小睦你访问呢。”
“啊,说到大人的内容——”
墨提斯捂住嘴,像是被人戴上了婚礼戒指一般,一边激动地在原地跳着,一边兴高采烈地说。
“上次我出来的时候,和翔Kis囕S了呢!”
“……什么时候?”
若叶睦迟愣地摸着自己的嘴巴,她完全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
“就是那天你睡在那个女人家里的时候,事先声明,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因为我们才是翔唯一的青梅竹马吧?那个只是恰好趁我们不在才得以钻空子的家伙,最讨厌了。”
墨提斯慢慢逼近了若叶睦,凑到和她近在咫尺的距离说。
“对了,小睦,要我给你播放记忆吗?如果你需要,体感,呼吸,心跳……还有,他迷茫的眼睛,当时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我都可以传给你。”
“……不用了……”
若叶睦低下头,瓷白的脸颊有些烧红,“我……都看过了。”
说完,若叶睦重新抬起视线问道,只是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少女为了掩饰不好意思而去强行转移话题。
“所以,我也是人格分裂么?如果不是的话……很难解释你的存在。”
“哪有什么人格分裂?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墨提斯轻轻握住若叶睦的手心,“如果没有翔的话,或许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也不一定,我们可能会一直,一直的痛苦着,或许还会发生有一个人格得到了主导权,杀死了其他人格的事情。”
“但遇见翔就不一样了,他就是我们生命的意义,是温煦的光,常伴的风,是将我们从病态的世界中拉回正轨的英雄。明明一开始只是在表演而已,不论什么反应,我们都只是在表演而已。”
“可每当我们表演难受的时候,他都会出现,伤心的时候,他也会在一旁呵护,跳舞跳的筋疲力尽可以在他的怀里慢慢休息,就连不想学习的时候,也可以看到他在窗边挥手,带我们一起逃离沉闷的牢笼——渐渐的,那些本该是表演的情绪,真的化作了我们的真情实感。”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分裂,真要说有,那也早已经被翔治愈了。”
若叶睦默默听完墨提斯的真心话,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也有份情愫在响应墨提斯的话语,对方所说的一切,都能在自己的心中找到对应的感情。
好像真如墨提斯所说的那样。
自己和她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她喜欢丰川翔,所以自己也会喜欢丰川翔。
或者说,正因为自己喜欢丰川翔,所以她才会喜欢丰川翔。
“既然……我们都是一体,那为什么你还会出现?”
若叶睦还是不明白这点。
既然都是一模一样,不存在人格分裂的话,那墨提斯的出现不就是自相矛盾了吗?
“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小睦想要知道答案很简单,只要下定决心去守护翔的幸福就好,这样一来……我们就是真真正正的同一个人了。”
墨提斯背着手走过若叶睦的旁边,然后一个轻盈的转身,又一次在若叶睦的耳边轻声呢喃道。
“这样一来……那天由我交给翔的初吻,也是小睦的了。”
“我知道的哦,小睦其实特别特别在意……为什么亲亲的时候自己没有醒过来,其实小睦也很想这样做吧?毕竟,你一个人独自看了那——么多大人的记忆,心里会有向往是很正常的哦。”
噗通!
若叶睦的耳朵几乎被这句话滚烫成了鲜艳的红玉,连带着整张脸都被那初樱般的粉红攻陷,可当她转身回头去看墨提斯时,却发现墨提斯已经消失不见了。
时间回到现在。
若叶睦这次来到丰川家做客,除了是森美奈美听说丰川祥子重新回到了丰川家,所以赶着让自己过去重新和人家交好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想要见到丰川翔。
唯有见到丰川翔。
她才能更加清晰地理解墨提斯和她说的这些话。
也只有见到丰川翔。
她才觉得自己找到了唯一可以让自己放松心灵的地方,有丰川翔在旁边的话,或许她也能有勇气好好的和丰川祥子聊一聊那天的事情了。
只是令若叶睦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她本来是打算由她张口和丰川祥子好好谈一谈的,可结果见了面之后,却居然是丰川祥子在柔声细语地和她道歉道。
“对不起,睦……”
“虽然今天排练的时候就已经和你说过一次了,但我还是想再和你说一声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么多过分的话,也不应该对你喊那么大声,还把你专门带过来的黄瓜推了回去。”
“……我是真的真心诚意向你道歉的,都是因为我一直在依赖你,一直觉得你是我最不可或缺的人,所以才会这么不成熟地向你发脾气……你没有错,睦,都是我不好的。”
若叶睦有些恍惚地看着双腿跪在她面前,可怜兮兮地握住她放在大腿上的手,好像只要自己说一句不会原谅就会当场哭出来的丰川祥子。
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她抬起头,下意识看向站在旁边的丰川翔,见到丰川翔走过来坐在了她的旁边,颇为嫌弃似的把丰川祥子的手从她的手背上拍开。
“别想欺负我们睦好说话,我可不会允许睦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原谅你的,你那天可是把睦给骂崩溃了,知道我当时在大街上看到睦一脸茫然无措时有多心疼她吗。”
说完,丰川翔当着丰川祥子的面搂住了若叶睦的肩膀,将娇小的少女抱在了自己身边。
丰川祥子本来还在想丰川翔是不是在有意和她玩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的套路,两人齐///心协力演双簧戏一起安抚若叶睦受伤的内心。
可当她看到丰川翔居然很明显的用得瑟的小表情看她时,丰川祥子的神经一下子就被刺激到了。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她都接受不了这种双重牛头人的打击,自己最重要的半身和最喜欢的另一个自己走到了一起?
那我呢!?
“那天确实是我不好,我承认,但这也不是你随便对睦搂搂抱抱的理由!”
丰川祥子快速坐到了若叶睦的另一侧,试图将若叶睦从坏人的手上夺回来,“睦是我的半身!!”
“现在知道叫她半身了?早干嘛去了?”
见敌方来势汹汹,翔师傅只道是年轻气盛,一手无影掌便将那妄图抢走公主的恶龙击退在后,“与其让睦跟着你受气受苦,还不如让睦和我在一起好好享福,我才是睦真正的半身!”
“你,你——!!”
那恶龙是真被气的怒焰熏天了,双重牛头人的精神打击让她无法再保持冷静,招数开始变得没有章法,就连语言都变得软绵无力了起来。
“你都没有这么坚定地对我说过这种话!”
“你是——?”
丰川翔故意拉长声音道。
“我真生气了!!!!”
丰川祥子气的都快要掉眼泪了,可她偏偏还拿这坏人没有办法,只能泪眼汪汪地握住若叶睦的手说,“睦,我以后一定会加倍用心的珍视你的,你,你跟他走啊……”
“假惺惺的眼泪,迟来的爱意,”
丰川翔摇头叹气,“世上一文不值的东西。”
“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在给我添倒忙的!!”
丰川祥子气急败坏道,“不是说好了帮我安慰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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