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宵子
比企谷抬头看了眼对方，不过并没有回答堀北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堀北见状，原本皱起的眉头更是紧皱，不过她本就不是什么轻易放弃的人，再次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比企谷，你是早就察觉到了学校真相，对不对？”
比企谷原本并不想搭理对方，可堀北眼神中的执着与不甘，让比企谷叹了口气。
“很不甘心，对吧？为什么自己会被分配到这样垃圾的班里？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的话......”比企谷每说一句，堀北的脸上便越难看几分：“现在的你，只不过想从我的身上找回自信，这样你与那些第一时间推卸责任的家伙又有什么不同？”
“所以，你想从我口中听到‘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学校的真相’这句话，然后就可以告诉自己还是很优秀的，并没有茶柱老师说的那么不堪，对不对？抱歉啊，堀北，我不是一个会说好话的人。”
堀北明明都已经攥紧了拳头，可出乎比企谷意外，居然没有立马发火？
“是、是我唐突了。”
堀北咬着牙关，明明一副极度不甘心样子，可眼睛依然与比企谷直视，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似乎这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比企谷见状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嘴。
“我就直说吧，你过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一脑子的全部拒绝，说白了你从未关心、了解过这个班级、这个班级上的其他人。嘛，虽然一眼是垃圾，但你好歹也踩上几脚确认，起码知道是什么品类的垃圾啊！”
“垃圾什么的......”
堀北似乎对于比企谷的这个比喻感到有点不妥，可环顾一下四周，忽然又觉得十分合理。8
第四十八章毫无意义的聆听
在堀北与比企谷交谈时，作为班级的领导人平田也丝毫没有闲着，解决完幸村与须藤的冲突、又安抚了部分学生后，平田站在讲台上开始鼓励D班的学生不要放弃，希望大家一起能共渡难关，首先是要改善课堂纪律等等之类......
比企谷很佩服平田能如此之快振作起来的决心，不愧是现充、不对，应该是班级领导人才对，这才是作为一名合格领导人该有的素质。
一切顺风顺水时，好像谁都觉得自己‘我上我行’，可一旦陷入劣势或者绝境时，领导人的能力与作用才会显现出来，至少目前情况来看，平田作为班级领导人的能力还是很不错，至少不是那种‘没事出风头、有事当乌龟’的人。
只不过其他人是否如此就很难说，当平田表示要求大家上课遵守纪律，不能迟到旷课时，班级里刺头，须藤第一时间就跳出来反驳诸如‘凭什么要你听的话’、‘即使认真上课也改变不了什么’之类的话语，然后还带动了池、山内等人的赞同。
“就是啊，反正认真上课也不可能增加点数。”
“等找到增加点数的方法再说这件事情啦。”
“哼！你们想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可别把我卷进来！”
须藤随后更是一点脸面都不给，摆着一副臭脸然后直接离开了教室。
随着须藤离开，教室里的其他人才敢纷纷开口指责须藤的不是，看到这一幕的比企谷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另一边被比企谷怼的快无地自容的堀北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沉默的看着贴在黑板上的海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五月的第一天，D班以一个极为狼狈的状态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下午放学时，平田意外的组织了不少学生参加讨论‘关于班级点数增减’的会议，从早上到下午，平田一直为此事到处奔波，其中就有找到堀北以及比企谷。
即使D班尚未进行过任何一次投票选举，可经过今早的事情，平田早已被D班的绝大数都默认为‘D班领导人’的身份。
有一说一，平田这位班级领导人已经做到足够好，为了班级的事情到处奔波，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过任何一次脾气，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和气模样，就算是面对须藤、猿猴兄弟被嘲讽和阴阳怪气，平田总能以‘抱歉、是我的问题’的容忍方式解决。
按理说这样的学生任谁都会打心里的喜欢与佩服，面对平田提出的请求，大部分学生都非常愿意帮忙，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可见其在D班里的号召力有多厉害。
然后无论是堀北还是比企谷，都拒绝了。
用堀北的话来说，就是‘脑子不好的学生即使聚集在一起谈论，最终导致的结果也只能是陷入泥潭，引起更为巨大的混乱’。
比企谷对此不予否认，虽说有类似‘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的说法，可问题是......比企谷粗略看了眼平田组织起来的学生，大概有20来人吧，在班级濒临崩溃的情况下，这已经算是非常强的号召力了。
可问题也出在这上面，人数太多了！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以及情况不允许，平田甚至想留下整个班级一起进行讨论！
我的天，这实在是太、太民主了，比那些所谓的政客还民主呢！
然后......比企谷已经可以预想到最后的失败画面。
一个个的声音肯定有各自的意义，可当无数个声音齐聚集起来就毫无意义了，特别是对于现在已经濒临崩溃的D班来说，比企谷认为需要的是一个更加强硬的领导人，平田实在太过老好人了。
就在比企谷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教室时，身旁的一道声音忽然打断了比企谷的动作。
“喂，佐仓同学，我上个月的个人点数不小心花太多了，先借点钱给我吧，以后会还给你的，可以、对吧？”
班里的金发辣妹轻井泽来到鸵鸟少女佐仓的桌前，将同样刚准备离开的佐仓拦住，鸵鸟少女像是被对方吓了一大跳后跌坐在椅子上，然后能听到不远处传来部分女生的笑声，正是篠原、佐藤等人，都是属于金发辣妹的女生小团体里一员。
“我......”
很明显，嘲笑的声音让本就胆小、敏感又被陡然吓了一跳的佐仓更加慌张，脑袋几乎埋在胸前，声音更是几乎听不到。
借钱？
实际上从上午茶柱老师离开后，班级里的不少学生已经开始借钱，毕竟大部分学生几乎都把上个月的10万个人点数花完，其中男生以猿猴兄弟最狠，竟然只剩下三位数，然后开始到处转卖游戏机、模型之类、又或者直接找人借钱。
比企谷自然成为借钱的目标，不过比企谷根本连鸟都没有鸟他，然后吃一鼻子灰的池、山内转身就开始大骂比企谷小气自私、没有互助友爱的精神。
比企谷冷笑，这个时候倒是能喊对自己名字了？
总之不少学生都在想各种办法借到点数，其中女生群体中则以轻井泽的辣妹集团为首，很明显成为平田女朋友之后的轻井泽在班级里的地位再次提高，相比于屡屡碰壁的猿猴兄弟，轻井泽则是轻松很多。
包括栉田在内，只要轻井泽一开口，每个女生都会表示‘没关系，可以哟’，然后笑着将点数借了出来。
在吗？是不是同学啊？
就借点钱而已，又不是不还？
你也没钱？你怎么这么自私啊，借点钱都这么多借口。
在这种的氛围下，谁能拒绝呢？
拒绝的后果就是被打上‘不利于团结’的标签，然后‘大家’唾弃、以正义之名对你这个落单者进行审判、排斥，甚至是冷暴力的霸凌，最后被冠以‘什么嘛，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的借口不了了之。
某人为什么会这么了解？
当然是因为......他曾经就是受害者啊！
第四十九章身经百战的战士
“我、我买......买了数码相机，也......也没有点数......”
佐仓说话的时候支支吾吾、仿佛随时要断气一样，说完这句话后就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差点就软躺在桌上。
佐仓，厚重的留海、一副十分老气的大框眼镜，说话支支吾吾也根本不敢与人对视，比企谷基本每次看到她都总是低着脑袋，好像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视线将自己重重保护起来。
胆怯、内向、自卑，这是佐仓给人的第一印象，所以毫无疑问这也是一名离群者、异类。
当然在某些人眼里，这种怯懦的性格，自然成为很好‘商量’的对象。
“喂，你在说什么啊，我等下还要去......总之快点啦！”
轻井泽一脸的不耐烦，作为女生群体的那只领头羊，再加班级领导人平田女朋友的身份，其在班级里的地位，即使是栉田也不敢与之正面交锋，更何况眼前这只只会把脑袋缩在那坨肥肉里的小鸵鸟？
“借钱啊。”
比企谷忽然站起身，对着不远处的两人喊道：“那个叫博士的，我现在也很缺点数啊，也借点给我呗，反正你都借给山内，也不差我一个了。”
山内与外号‘博士’的外村的正在争论关于‘借多少点数’事情，然后冷不丁被比企谷插了一脚，同时比企谷的举动让一旁的轻井泽与佐仓吓了一大跳。
“是我先来的！博士已经答应要借钱给我了，比取谷你赶紧走开！”山内连忙的大喊，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容用刚买的游戏机外加数本漫画换来的点数被比企谷截胡。
“等等，我还没有答应啊......”外村也懵了，然后又开始与山内开始讨价还价。
“你干嘛啊！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睛看我！”
比企谷眼看借钱失败，随后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轻井泽，顿时遭到对方的呵斥，毕竟作为女生群体的‘大姐’，她与其他女生平时可没少对他指指点点、嘲笑，而且能被池、山内这种白痴货色嘲笑的家伙，说明对方是班级里最底层、能随意蹂躏的垃圾，就像这个巨R眼镜女一样。
在她的预想中，这个死鱼眼的家伙会立马一脸慌张的向自己道歉，然后如同丧家犬一样夹着尾巴赶紧逃跑。
“我刚看你找了好多人借钱，现在点数已经搜刮了不少吧？”比企谷的眼睛在轻井泽身上打量。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又不是向你借钱，关你什么事，赶紧走开！”
面对比企谷的这双死鱼眼，轻井泽忽然有种全身被看透的凉意，连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多一丝的颤抖。
有必要这么害怕么？
比企谷也同样疑惑，才被看一眼就不行了？现在的辣妹未免也太、太外强中干了吧？
“啧啧，借钱？是啊，我也想像你一样在班里随便找个不用还钱的傻瓜借钱，到时候只要说‘不就是一点钱，这么小气干嘛’就能顺利过关，真是太好了。”比企谷一边拍掌一边‘敬佩’看向轻井泽
“你、你到底是胡说什么！”轻井泽脸色一僵，说话的语气也不复之前的强势。
“呵呵，这不是你刚刚才用过的手段吗？以借钱的名义，实则做的是搜刮别人点数的事情。明面上说着是‘借钱是自愿’，实际上却是‘敢不借钱？看**后整不整你’的威胁。”
说到这里，比企谷忽然笑出声：“茶柱老师说的果然没错，这个班就是瑕疵品，明明什么贡献都没有，还拖累后腿的家伙居然能有这么厚的脸皮。”
轻井泽没想到比企谷这个班级的底层居然敢顶撞自己，脸上闪过一丝的慌张，可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了下来，同时轻井泽的小团体也发现这边的状况，纷纷来到轻井泽身边指责比企谷的各种不是。
“什么瑕疵品，恶心的死鱼眼你自己不也是一样！”
“果然是臭男生，就只会欺负女孩子！”
有了篠原等人的加入，轻井泽也终于恢复了一点底气，可当再次看到比企谷那双冷漠的眼睛，刚升起的勇气顿时又瞬间被击碎。
死鱼眼少年面不改色，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冷笑的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女人，有种‘啊，就这’的身经百战的错觉。
比企谷忽然的往前一步，然而比企谷的动作却一下让包括轻井泽在内的女生都有种忍不住后退的冲动，谩骂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欺负女生？呵呵，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须藤还敢揍女人呢！”
比企谷的声音不大，可不知为何却让人有种鸡皮疙瘩的感觉，特别是一直被比企谷直视的轻井泽，更是有种想就这样转身逃跑的冲动。
“还有你们说的对，大家都是瑕疵品，不会真觉得自己真的比我好到哪里去吧？大家都是狗屎呢，只不过比比谁更臭一点罢了。如果不是垃圾我们都不会被分到同一个班级，所以啊......你们可别想逃，我在地狱里也一定会拉上你们一把！”
不仅是轻井泽等人，就连班级里的其他人都震惊位于班级底层的比企谷居然敢反抗？
而且比企谷这番话不仅把轻井泽等人骂了进去，还把顺便把其他人都带上了，这是不要命了？居然开地图炮？
所以话音刚落，对面的女生们都炸毛了，比企谷依旧毫无表情，完全没有打算退让的意图，就在矛盾即将再次激发时，平田也终于注意到这边的严重状况连忙过来劝说调解，栉田也紧跟随后在一旁帮忙。
比企谷从一开始就就注意到了栉田一直有留意这边的情况，即使冲突升级也仍然无动于衷，直到平田赶来才开始行动？
这位小天使的心思，很重啊！
原本比企谷已经做好准备与平田发生冲突的打算，可最后什么都没发生。
平田安慰了轻井泽几句后，对方居然乖乖的带着一脸不爽的篠原等人离开教室，随后平田一脸歉意的来到比企谷面前，同时也向几乎已经被人遗忘在角落的佐仓道歉，并且向两人表示如果点数不够的话可以来找自己，自己会尽力帮忙。
比企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D班领导人，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最后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一如既往的好好先生的风格啊！
平田的做法看似漂亮的解决了一个即将激化的矛盾，可真是如此吗？
在比企谷看来，平田并没有真正解决矛盾，只是将矛盾往后拖，这种谁都不得罪的和稀泥方法，迟早要出问题的，与其说是解决了，更像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纵容。
这时，班级里的广播响起：1年D班的绫小路同学，请听到广播后到教师办公室，茶柱老师有事找你。
比企谷见状也不想留在班级里，拿起背包转身离开，并没有留意到身后某个女生欲言又止的眼神。
第五十章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五月份的第一天，整个一年级里都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氛，自从学校正式公布有关这间学校的所有真相后，大家走在校道上都总有一种正在上战场的既视感。
毕竟这间学校鼓励学生竞争，毫无疑问，班级之间的竞争注定了大家无法成为像普通高中一样的正常同学关系。
这几天给比企谷最大的感受便是整个校园都充斥着严肃的氛围，每个学生的眼睛里总会带有若有若无的敌意，当然身为D班的他，根本享受不了这种‘待遇’。
原因也很简单，开学第一个月就把所有的班级点数清零，任谁都不会觉得D班是个威胁，甚至还隐约带有怜悯的目光。
好吧，这比企谷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同时学校公布了真相之后，班级之间的鄙视链也已经形成，上位班级鄙视下位班级，无疑D班正是处于鄙视链的底层，这些东西虽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被学校打上了‘最差劲’的标签，天然有种低人一等的心里阴影。
特别是对于青春期的少年，比起其他东西，都不如‘被别人瞧不起’更耻辱，就像是你问候他的家人、祖宗十八代，他们会毫无感觉；但你骂他废物、杂鱼、家里蹲，这些人就会瞬间暴怒然后跟你对骂干架，这就是日本社会的一个非常奇怪的缩影。
爆弹小子须藤，学校刚公布真相后的这几天，比企谷已经能听到有关须藤与其他班级的学生、甚至高年级学生发生口角冲突传闻，还好不久之后有好几天的公共节假日，也算是给了这个炸药桶少年一段冷静期。
同时这几天的节假日时间，也算是给了D班一个稍微可以缓冲的时间，节假日结束回来之后，D班的状况并没有继续恶化、甚至完全崩溃状况，反而有好转的迹象？
这当然是多亏了平田这几天的努力，趁着节假日的时间，又利用缺少个人点数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班级学生放假享乐的心态，平田成功的以‘努力一下至少下个月可以获得点数’为理由，居然真的说服了大部分学生！
代价是平田从放假回来后嗓子嘶哑了不少，不过看到班上的大家都开始慢慢改变，即使还有很多不足，平田已经非常开心。
至于班级里小天使栉田呢？有点用，但作用一般，只能说栉田是无法做到像平田一样雪中送炭，小天使只适合锦上添花的工作。
比企谷将这些默默的看在眼里，心里佩服平田的同时，也不禁默默的为他准备上香。
因为他根本看不到这个班级的任何希望，如今还能靠平田的‘鼓励’稍微撑住，可如果下个月还是一无所获呢？只怕强撑起来的这口气会一泻千里。
毕竟......月底期中考试，才是最大的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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