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去
四妖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没有召来水流，水流没用只能阻止火焰而已，火焰对于胡红娘的法术只不过是附加产品。
她这火树银花的真实成分实际是出自五脏六腑的特别能量，只不过以火焰的状态呈现出来，算是生命力的变体。
它们连忙施展自己最擅长的法术，毒云，臭云，病气云中夹杂着针刺，四种法术内又以病气对抗能力最强，在其他三种法术消散时，还能够死死顶住“火焰”。
即便如此，火云依旧在逼向四人，眼看自己这边顶不住了，老鼠连忙大喊:“这局我们认输！”
尖叫响起，胡红娘收起火焰，张嘴咳出鲜血和淤血，被宁宗元扶住防止倒下，两人眉目传情，旁若无人。
“咳咳。”
枯朽老僧上前几步，更多把注意力放在胡红娘身上，没有忘记剩下几人:“第一关既然是测力，那第二关便为测心，贫僧想后续数关都为测心，不过侧重不同而已。”
“老夫想测的是几位施主心中之‘善’，于此处请勿隐藏实话，请勿施以偏异之语，阿弥陀佛。”
老僧双手合十念道，一道充满功德的领域笼罩住四周，众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压抑和禁制。
简单来说，在这个领域里，比他弱的人不能说谎，也不能带有任何言语诱导的想法，像什么说真话产生误导是行不通的。
盯着胡红娘，他开口问道:“饿极之时，若有一与己身无关的人族婴孩在你身前，你会如何？”
声若洪钟，言语完全针对着身为妖怪的胡红娘而去。
另外五名考验者表情一愣，立刻做出了回答，四妖当然是选择吃，宁宗元毫不犹豫选择了不吃。
最重要的不是这五个，他们看向胡红娘，三妖面露喜色，刺猬与儒生则是稍显忧虑。
尖锐的问题，胡红娘愣在原地，几次张嘴无法把话说出口，身为狐狸的本能，让她自然而然想要用更加圆滑的方式把这个问题忽略过去。
但在领域的影响下，她这算是误导别人了，因此根本无法张口。
“喂，快说啊！”
鬼市的妖怪们有部分陷入沉思，有部分则开始起哄，已经意识到这问题对胡红娘来说究竟有多艰难。
她是个妖怪，即便喜欢上了人类，在性命和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类婴儿间选择，她难不成还会觉得婴儿更重要吗？
400
第400章性情相左。
当然是自己的命更加重要。
妖怪们都是这么想的，别说是人类婴儿了，就算自己的孩子在面前，于极度危险和饥饿的状态下，也有不少妖怪愿意吃掉它们。
“喂，秃驴，”
有个妖怪却不这么觉得，十分不满地说道，“别说是俺们妖怪了，就算是人都会在饥饿状态吃人吧，你这个问题有什么意思。”
“阿弥陀佛。”
僧人低语，并没有选择闭口不言，而是认真地解释起来:“妖人殊途，导致此事的并非族类或血脉，意志才是重点。”
“书生愿割肉喂婴，若胡施主反之吞吃婴孩，性情不同，二者结合后遭逢大难，迟早相看两厌……”
僧人是从很实际的方面看待这件事情的，并不单纯想要阻挠，或者说是把今后可能遇见的问题给直接点了出来。
从现代化来讲就是男女朋友兴趣爱好不同，情绪性格不相补，甚至价值观完全不一样，这样子的两人结婚不久估计就得离婚。
在场四人算是媒人吧，僧人作为其中的一个媒人，让书生提早知道红狐狸至少“现在”还是妖怪，仍旧会以妖怪的思维去考虑。
野性未除，妖性未改，三观相左的两人今后将会是不幸福的，如果，如果今后胡红娘做了在儒生看来十恶不赦的事情，他要怎么办。
僧人在让他想，也在让胡红娘想，就跟《武林O传》里郭伯父考验吕，郭二人一般。
当然，之所以只对狐狸问，就是僧人自己的意愿了，他反正是看这只妖怪不爽。
胡红娘沉默半晌，也许是在组织措辞，也许是想要寻找僧人法术的漏洞，但最后还是肩膀一松，凝视着身旁的宁宗元:
“实在走投无路之下，我会吃掉婴儿。”
听到回答，宁宗元身体一颤，看向胡红娘的表情略带变化，认识到了它作为妖，或者说作为“恶”的那一面。
敲了敲手中的小木鱼，僧人没有任何表示，盯着胡红娘继续质问:“若宁书生危在旦夕，需血祭人命以求活命，你可愿去做？”
“愿意，哪怕用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这次胡红娘回答的很快，没有去看宁宗元的表情，也知道这是违背他本人意愿的事情，书生反驳这个问题不存在可能:
“我父亲是太守，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那就太守大人因官场斗争被贬斥。”
僧人轻飘飘加了一句，让书生没有了反驳的余地，继续向狐狸发出质问，与其说是人与妖的不同，更多其实是“善恶”的不同:
“若是……”
“若是……”“若是……”
一整套的问题下来，胡红娘的“缺陷”几乎是完全暴露，把宁宗元对她的滤镜给砸碎。
在他面前，胡红娘是个娇小可怜的人儿，是个百依百顺，适合当妻子乃至正妻，红颜知己，能够陪伴一生的女子。
可她本质仍然是苦寒之地的仙家后代，烧杀抢掠绝对没少做，心中的恶念也不会因为和他这段时间的接触而全部消失，仅仅是有所降低而已。
如果宁宗元是吕岩这种更在乎亲近人员，不在乎没有关系的陌生人的性格，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但他是儒生，至少现在还胸怀正气，愿意为公理行动，胡红娘的另一面对他来说恐怕难以忍受。
两人脸色煞白，吕岩挑眉看向僧人，心中恶意想象着这僧人是不是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连串的问题问完，在场的部分男妖怪，女妖怪也被问到了，他们也是悄悄和人类在一起的那部分异类，自觉爱着对面那个。
僧人的质问打破了他们的“恋爱脑”，现在还没有暴露妖身，那今后呢，它们和自己爱着的人如何相处。
“最后一问，”
把自己想要问的全部说了出来，僧人盯亠着胡红娘道，“以上种种皆证你与书生性格不合，既如此，你可愿意为书生更改本性？”
“我愿意！”
胡红娘答应的很快，在这领域之中异常坚定，当她说自己愿意改的时候，僧人闭上双眼，说出最后的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
僧人后退几步，伸手示意那名举着油纸伞的幽魂上前，和僧人相反，女性幽魂把充满恶意的目光放在了宁宗元的身上。
转动手中的油纸伞，这个怨气满满的女人抛出它，任凭它落在宁宗元和胡红娘的头顶，充满炫彩的幻光落下，两人稍作抵抗，双眼失神，陷入到迷魂状态。
而油纸伞的顶部也透出光芒，投影出了他在梦中的经历。
“宁郎，宁郎，你怎么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宁宗元缓缓睁眼，看着推搡他的胡红娘，起身伸了个懒腰，抚摸自己的头发，稍微有些头疼，还总感觉忘了些什么。
他看向四周，自己正躺在书桌上，桌面摆放着书籍，隐约回想，昨晚似乎是看书看累后睡着了。
“来喝口茶吧，宁郎，看你似乎做了个噩梦。”
胡红娘把茶水递给了宁宗元，他啜饮后脑子顿时清醒许多，把脑海中的碎片扫清，对面前的丽人笑道:“已经忘记做什么梦了，在宁府过得还好吗？”
梦中的两人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实际上时间是在快速流逝的，画面不断加速，只有吕岩能够看清高速画面所呈现的梦境。
嗯，基本都是正常的平静生活，没有任何危险或者危机的出现，至少在他的视角看来是如此。
“哼……”
持伞女冷哼一声，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操作，更多法力流入其中，开始改变原本的走向。
‘都好婆妈啊，还好我这边妹子基本都是偏善良的中立阵营，性格相近。’
吕岩低声嘀咕着，眼睛闪烁着特殊的光芒，玉佩里的大坤网络连接已经被激活，试炼从头到尾都被某人给看在了眼里。
‘多谢太湖神使，否则我可能很久之后才会知晓此事。’
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吕岩低声回应:‘所以你打算对两人如何？’
‘……再看吧，再看吧。’
401
第401章黄粱一梦。
持伞女能够操控自己制造的梦境，她在加速时间以后也在梦境里添加了不少的东西，比如说于宁宗元之后的日子中加了不少的女人。
各种各样的都有，妖娆妩媚，冷漠冰山，娇俏可爱……
她们以各种形式出现，让宁宗元的生活丰满起来，至于她们是否有带来影响，那肯定是有影响的。
宁宗元按照自己的癖好，不自觉同他人亲近，或者说非常乐意帮助众人，在帮忙中建立了不少的联系。
并没有因此冷落胡红娘，她也未曾有莫名其妙吃醋的情绪诞生，在宁宗元帮助他人时也愿意助宁宗元一臂之力。
看着其乐融融的情形，持伞女表情很难看，就跟深闺怨妇似的，估计是感情受挫的那一方，还被男方抛弃甚至杀死，所以不希望看到这种场景。
但她愤恨的似乎不是宁宗元同多人建立良好关系，隐约后宫成型这件事，嫉恨的反而是胡红娘和宁宗元的感情没有过多变化。
吕岩挺好奇她的过去，悄悄连上一些小妖的意识，询问他们这个女人的相关状况，妖怪们七嘴八舌讲出了各种故事。
抛去可能是谣言的部分，它在死前应该是某个前朝官员的正妻，那个前朝官员开始还同她伉俪情深，但随着时间流逝，亝逐渐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小妾身上。
渐渐地，无论是身心任何方面，官员都冷落了持伞女，后来因为各种事故，“后宫”争斗，持伞鬼就这样怀揣着怨气死掉了，最后变成了一只厉鬼。
挺惨的，吕岩摸了摸，还好自己的实力仍然能够提高，这就是实力不足带来的结果啊，没有金刚钻果然不能揽瓷器活。
梦境内的宁宗元和吕岩就处理得很好了，或者说生死与共带来的感情，还是要比柴米油盐带来的感情更加稳固一些，前者互相支撑，后者时常会出来负面情绪。
“嗯，得亏是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观，真让我去没有一丁点超凡的都市世界观，没有辅助把妹系统之类的，我还真不一定能处理好妹子之间的关系。”
吕岩想着，快速移动中的画面突然停顿，把他的注意力重新拉过去，顿时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画面变成正常速度，其中的两人正为了某件事情争论不休，而宁宗元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
“咳咳，我说了，夫人，没必要这样，等父亲回来可以让他帮我剔除此毒。”
“可父亲要多久才能回来！？老爷，您的病不能再拖了！”
胡红娘束起了头发，一副妇人打扮，而宁宗元则穿着官服，快进快进，明显已经快进到了婚后生活。
此刻的宁宗元面色惨白，嘴角透出一抹青色，中毒极深，先前刚和潜伏进城内的妖魔经历了一场大战，受到重伤，几乎是再起不能。
他已经没时间养伤了，胡红娘叫来的大夫都表示无能为力，只有一名神医表示还有个办法——
宁宗元的后院，胡红娘的姐妹里有位体质特殊，可以把毒全部引导到她身上去，至于后果么，自然是那个小妾死亡。
宁宗元听后坚决不愿意这么做，胡红娘却管不了这么多，几次劝说他，双方在感情方面也因此出现少许裂痕。
时间流逝，大夫，或者说持伞女又说不一定要引毒，拿那人的心做药引子也可以。
红狐狸表现出了冷漠的一面，她从没有与所谓的“姐妹”交心过，在她看来后院那些都只不过是“惹不起”“方尖碑”而已。
既然花瓶可以治病，砸碎了又有什么关系。
得知挖心即可，她顿时盯上了小妾，展现出妖魔的一面，开始对药引子动手，结果被宁宗元所发现，行动被完全阻挠。
“地位和实力的不对等啊。”
吕岩感叹了一句，嘤嘤瑟瑟发抖，在不少烟花柳巷之地呆过她，下意识回想着菈米娅和黛丝的表情。
这两位姐姐还好，另外两个的性格就不知道了，万一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会不会……
‘不对不对，我跟吕岩只是单纯的主仆关系，还没到那种情况呢，更何况我力也未尝不强，等以后变强了，绝对能，轻易能压过她们口牙！’
嘤嘤摇头，危机感十足，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把命掌握在自己手里。
事件的最后，在持伞女的刻意操作下，小妾死了。
宁宗元带着悲伤，没有要使用药引的意思，最后没有被毒死，而是撑到了父亲过来的时候。
但他最后还是死了，自杀而亡，死前给胡红娘以及诸多妻妾写了信。
他表示一切都是他的错，作为丈夫没有起到好好引导妻子的作用，一身正气和傲骨并未更改，表里如一。
胡红娘悲痛欲绝，在办好了宁宗元吩咐的事情以后决然赴死，两个人都死掉了以后整个梦境崩塌，进而重铸，进入到又一个梦境里。
“情劫是吧。”
吕岩嘀咕着，之所以悲剧结尾，本质是持伞幽魂刻意激化矛盾导致的，宁宗元力量不够也是原因。
书生和狐狸能够保持着自己原本的心态和本性，度过梦境，值不值得就看他们出来之后怎么想了。
大概五六次梦境以后，魂魄有些虚化的持伞女盯着油纸伞上方，口中念叨着“是我和他错了吗”，维持她存活的执念有消散状况。
宁宗元没有改变自己的本性，在他心中，重要性排序是人道大义，胡红娘与亲近之人，最后才是自己，每次梦境都是如此。
他好几次面临电车难题，最后的选择都是不做选择，引导浑身正气发动自杀式袭击，选择尽自己全力去救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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