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你怎么那么麻烦等会等会，我赶车，还挺忙的。”
【你上学什么时候要坐电车去了啊?】
“今天是参观国子监，伱忘了？因为招生基本已经定了。所以今天学校不上课，大家都去各自的大学参观。我们这些被国子监招进去的，今天要去国子监。你上课不听的吗？你耳朵带来干什么用的？”
【诶呀是你上课又不是我上课。再说课程我都有录音的，回头复习的时候会重放的啦——我作为没有学籍的旁听生，这样已经相当，相当，相当认真了好不好。】
“唉，行吧。反正你后面也接着绑定。免费上国子监，你赚大了。”
【切，我又不能参加科举，赚什么。再说国子监本来不就是学费全免吗？】
“只有像我这样考进去的优贡生才是免学费的啦。荫监和捐监，都是要花钱的。如果把公费也算上的话，南洋额外优待进来的学生也是付了钱的，国姓付的钱。另外各国选来的留学生，也是各国交各国的学费，和国姓一样。区别在于，国姓交银子，能参加正规的科举，毕竟是国民。朝贡来的不算国民，所以参加不了我们的科举。”
【呜呜呜~我作为外国人受到歧视了吗】
“严格来说其实没有把罗马当外人？”虽然实际上没有遇见过，但朝廷也不是完全不接受归化入籍。虽然条件很苛刻，还需要礼部尚书本人签字盖章，但偶尔还是有朝鲜人、琉球人归化进来的。罗马人其实也可以归化进来，近来随着罗马帝国日渐走上“要完”道路，商洛偶尔也能看到有罗马人从身边路过。
不过，还没听过有让罗马人系统性入籍的事。因为每个人都要单独审查——当然，麻烦的只是入籍。因为入籍和科举有关。在科举共和制的根本国策之下，科举比什么都重要。但如果不参加科举，只是居留工作的话，朝鲜还有琉球的许多百货公司的职员，他们都可以比较简单地居住生活，只要有公司招聘他们就行。
比如法厄同一开始从这个途径获得暂时了居留权。
【我看你们学校的公告他们在论坛上有贴出来。哇，今年你们学校优贡生还是没有招满诶。】
“那不是某位圣天子皇帝陛下要拉我进来填坑吗.”商洛摇了摇头，“本来我打算自己选的。但他一定要求我去国子监，那我就去吧。我早就知道肯定招不满啦，因为就统考的报考难度而言，国子监的性价比太低了，同等分数的南京大学绝对是更好的选择。除了免费之外，报考国子监就没什么优势，但这年头大家真不缺这点学费，缺学费的人上了国子监反而更没办法挣到钱了。”
这是商洛碰到的，和“故乡”最大的区别。由于教育资源极大地丰富，人口又只有8亿接近9亿，再加上多年持续的低生育率，实际上高等学校招生考试根本就招不满人。
只有那些顶级院校存在相当激烈的竞争，在应天就是国立南京大学等等。国子监算是次一档——但也只是次一档而已，就已经招不满人了。
不过国子监倒是不担心生源。因为国子监同时兼有国立大学、私立大学、政府机构，和公共福利机构的数重定位。所以国子监不只和国立大学一样接受考试，也和私立大学一样接受捐款入学。
同时作为政府机构还深度参与了朝廷组织的各项社会活动，所以各省也有大量免试的推荐生名额，也就是贡生，属于优贡生之列——当然，这也是招不满的。
就是因为这样宽松的环境，所以商洛偶尔还觉这里的考试有些不太适应。除了那些真的想要报考顶级院校的学生之外，其他人几乎就不存在冲刺备考的状态。而且就他所在的高中而言，许多人在正式考试一年之前就已经通过面试进入其他学校了。比如苏州工艺美术院的那三位，还有戚园要去的应天的学校。到最后考试的时候，大家确实不太急。
【倒也是.不过好像嗯.荫监和捐监，今年还是爆满诶。】
“那当然喽。国子监在统考之外还是很有性价比的。从花钱的角度来说，因为国子监唯一花钱就能上的国立大学，别的国立大学在法律上就不接受捐款入学，只能考。只有国子监，在法律上就写明了接受捐款。因为这是祖宗之法，太祖高皇帝那会儿就有人来国子监捐监生了。”
【啧，你们好辛苦啊，还要考试。】
“那罗马呢？”
【罗马啊？罗马人能上什么大学，一出生就决定好了啊。而且大部分罗马贵族根本就不接受公共教育，都是在家里学习。一般关系亲近的几家，在一起办家塾，亲朋的孩子在一起学习。然后等年龄到了，收到了学校寄来的入学通知，那就可以去上学了。缪斯宫有段时间用猫头鹰来送信哦，因为猫头鹰是智慧的象征。】
第964章 科举
“额”商洛对罗马的情况也早有预料——倒不如说，如果不是这样反而会奇怪。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吧。罗马才几个人。”
【确实.实际上罗马的体系是把每个人都作为孤例来看待，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正常路径，而且一般在成年之前都不需要接触外部社会——罗马公民确实是这样。但罗马公民也没多少人。】
“那其他人呢？”商洛问道，“罗马帝国境内还有其他人吧？”
【这个你有知道的需求吗？】
“将来要接受罗马帝国的遗产，所以有的吧。”
【那我回答是——其他人并没有。那些最基本的公共教育和公共医疗全都是安抚蛮族的陷阱，公立学校没有上的价值，公共医疗根本排不上号。那些蛮族中的出类拔萃者也有机会得到完整的教育，但依靠公立机构是做不到的。但帝国，也没有为他们提供梯子，所有人都得靠自己。】
“我突然觉得你们那样好像更加‘现实’一点？”
【毕竟也只有你们住在真正的地上天国里啊。长城之外的世界可没这么温柔——而且，不是我说。你其实不用看罗马，光是看周围的朝鲜、琉球这样的藩属国，就已经可以看到人类命运之间的格差了。罗马的长城形同虚设，罗马人只能以家庭为单位来对抗外部的世界，并没有完整的城墙把非国民的蛮族都排斥在外。】
“我突然有些理解了.”
【是的，你一听就会明白了。罗马的贵族教育的完全封闭，是因为上层和下层之间的完全割裂。贵族没有接受公共服务的需求，也不想接受公共服务，他们甚至也不想参与公共服务。】
“话说，那罗马贵族一般怎么选择自己的人生？”
【一般是这样——成年之后，罗马贵族会先在军队中担任将军，或者军事保民官这样的‘非正式职务’，一般是10年。30岁之后正式进入元老院成为财政官、市政官，裁判官，最后是执政官。执政官就是大部分人的生涯终点了。】
“这不都是元老院的各种官职吗?”
【对啊。】阿波罗尼娅答道，【只有元老院，也只需要元老院，这就是罗马公民的晋升体系。倒是神谕所和缪斯宫会接纳一些自由人。】
“那你们那边好像更加的.善良一些？”
【算是吧】阿波罗尼娅回道，【完全不一样。神谕所接受神职人员，缪斯宫接受学者。不过总的来说，延伸到全国的科举这样的晋升体系是不存在的。所以，还是好好享受属于你们的，黄金时代的帝国公民的人生吧。等你们变成天庭的人，那就换了口味喽。】
“苹果味换成橘子味是吧。”
【啊还真是羡慕，伱们的前面有比现在更好的未来。罗马已经完蛋了，虽然我并不在其中。算了算了，反正我已经在你这住下了，也不去想那些家里的事了。随意就好。】
话音未落，她忽然停了下来：【诶？我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心跳声。那是.】
她立马在信道里问：【法厄同你也来坐电车吗？】
“是啊。”法厄同回道，“我刚才看到你们了。我们不是一個进站口。”
【你今天早晨不是有打工吗？】
“我也不是只在金拱门工作啊.”
【不对啊，我记得你确实只在金拱门工作啊。】
“那是昨天，今天有新工作哦。”
【那你们怎么不一起出门啊？】
“咳咳咳”商洛忽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啊？”法厄同的声音忽然变远了，“阿波罗尼娅你说什么？听不清，这里人太多了，回头再说，我先挂了。”
【诶？真奇怪。】阿波罗尼娅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上来，【让我来算一算是什么情况。】
“诶！阿波罗尼娅小朋友快看！”商洛指着电车进站的地方，“你最喜欢的列车，来啦！”
【哪里哪里？啊！好漂亮！是绿色的！好漂亮的绿色。你要坐这班车吗？】
“今后恐怕会天天坐吧。”
【哇！那你每天一定要把我叫醒！我一定要看她进站。啊！好漂亮的车！这车头，这车灯！】
商洛忽然觉得她说出了什么虎狼之词——但她的确在说车。
车停了，商洛走出了车站。
虽然理论上，夫子庙的那个国子监才是国子监的本体，但实际上那里现在主要是国子监附属中学的位置，也就是朱灵的学校。国子监的大学部分并不在那里，而在城墙外、城郭内的上元县，在大皇宫附近。
“这门好像意外得很小啊.”商洛看了看手机上的导航，确实是这里没错。
虽然看起来并不是正门。但有学生从这里进出，他也看到韩行知和他的姐姐韩行思站在门口。
【我看了一下，这里是西门，不是正门。不过从你家那边坐电车的话，这里是唯一可以直达的校门，要去正门的话得换乘。】
“正门入学的时候走一趟就行了，其他时候还是就近吧。”
他和前面的韩行知打了个招呼，也和她姐姐打了个招呼——之前见过面的韩行思在国子监从事社会工程学的学习，今天也来这里接人了。
“大哥！你来啦，我给你带了早饭！要吃吗?是我妈做的窝头。”
“还别说。”商洛尝了一口，“算了还是别说了。”
【说又怎么了。确实比你自己做的好吃嘛，也比法厄同做得好吃。但是配方好像不一样？这个不是朱灵给的配方，好像改良过了？】
“只是她每天都在做，说不如人家做得好吃，这好像不太好。”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体谅她了。啧啧啧。没事，有意见就提嘛，反正她又不在这，又听不到。】
“诶对了。”商洛忽然向韩行知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要等下。”韩行知答道，“我姐说，其他学生都到了。但是今天的指导先生还没来。”
“谁是指导先生啊？”
“是朱烨副教授。”韩行思看着他，“对，就是你认识的那位。”
“他不是去度假了吗？！”
“所以今天是朱烨老师的助教来带我们参观。她刚才发信说因为有些个人事务，所以今早可能要稍微迟一点点啊！她来了！我带你认识一下，她还是个罗马人呢。法厄同助教！这里这里！你的学生都到齐了！”
第965章 照片
“我说.今天怎么是你带队，你都不说一声？”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直接被你的师兄招到自己的研究室当研究生了吗？顺便当助教。”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快就开始工作了啊.我还没入学呢，你就开始当助教了？”
“说来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事。我去金拱门扫地的时候，拿到了拍给我的电报——里头简短对你今天的行程进行了安排，并且要求我作为助教，来指导你参观学校。”
【想想也是呢毕竟他还在度假，他不想和任何人进行交流。所以有事也是单方面拍个电报来通知。】
“怪不得之后伱让我帮你整理发型来着”
【之后？什么之后？什么之后她头发乱了？】
“啊？”商洛愣了一下，“诶！你看，阿波罗尼娅，那边有电车开过来了！”
【哇！是真的诶！】她顿了一下，【你以为我会被同一招糊弄两次吗。你们这诶？哈？啊！什么东西？】
“有人给我推送了一份高分辨率星图啊，好像是我老师。”法厄同回道，“能不能帮我找一下，这张星图里面有一个一等星？求你了，阿波罗尼娅小姐。我和他早晨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要不，在拷问他之前，先把这星图找完？”
【行吧，那我给你一点时间想答案哦。我先去忙了。】
阿波罗尼娅那边的声音竟然没了。里头传来悉悉索索叠纸的声音，好像是她在把什么东西从打印机里头往外拿似的。
“喂”商洛压着声音，“她怎么这么好说话？”
“你没发现和你自己一样吗”法厄同捂着额头，“在被那个‘配重’压制了修为之后，别说是她，就是你的行为也不如以往那么稳定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下子就上头了呢。”
“你说什么，什么上头什么的”
“总之多亏你展现了一下‘男友感’，要不然这么好的照片可拍不到。”
【啊？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男友感？】
“我们在说‘南油柑’，油柑的品种，用来做饮料很好喝哦。”
【哇，我也要喝，记得让商洛喝两杯。】说完，她又忙去了。在星图上找东西好像非常对她的口味，能让暂时忽略外部的干扰。
“难道她这是”商洛冲法厄同眨了眨眼。
这情况，让商洛大概也猜到了原因——或许这就是阿波罗尼娅本来的性格。没有实体的她，性格往往会和行为混在一起。作为主导占星术的，缪斯宫的人神祭祀“皮提娅(Pythia)”，她很喜欢看星星。
“哇原来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单线程思考的吗？”
“小时候确实是这样。但现在嘛，她其实是手下留情了，她想让你自己琢磨一下怎么回答。我只是暂时给了你一个台阶而已，之后你还是要解释。仁慈而智慧的阿波罗尼娅，她只是不想逼问你而让你说错话而已。”
“要解释的只有我一個人吗？”
“那当然了！不是你突然凑上来要拍的？”
“那是两个人的事啊，也不能全怪我一个人，你也答应了才能拍到啊。”
“行吧.”法厄同停顿了一下，“总之，我们都想想怎么给她解释一下。嗯我这么拿捏她是不是不太好啊。她可能也猜到，这答案不是她想要知道的，所以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怎么回答。”
“这种事别的时候不好说，现在还是拿捏她一下吧。本来没什么，要是她胡思乱想，总觉得有什么，那反而更麻烦了。再说本来就没什么嘛，大不了到时候给她看看照片？”
“话说.”法厄同想了想，“那真的可以算是‘没什么’吗？毕竟.那男友感完全不像是演的啊。”
“你什么意思？”
“我昨天也是听滟秋说，你和她的演技之逼真，竟然把傅前辈也给骗过去了？那可一点都不像是演的啊。所以我想确认一下，你是真的很会演，连今天早晨的脸红都是演出来的。还是.你不管对什么人都会使用自己的真情实感，只是昨晚比较克制，今天不怎么克制？”
“我也是看人的。”商洛回道，“我可不会勉强自己。我做的事都是出自本心。”
“好吧。”法厄同摇了摇头，“姑且是我满意的答案——总之，下次要是还想拍这样的照片的话.你还要拍吗？”
“这张还不够吗？”
“.”法厄同迟疑了一会儿，“倒也是。那就下次再说.总之，这是交易是吧？”
“啊对对对。”商洛点头道，“我作为明星，很愿意给粉丝便利的。她喜欢我的照片的话，我当然可以她多拍一点。”
“是吗？”法厄同看了他一眼，“其实现在也可以拍的。滟秋想要的你照片，那各种时候的照片都可以有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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