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枝雨
凉宫纱香既没有按照原野司的说法坐到他的右腿上，也没有像黑崎织月想象中的那样发飙，而是强行把后者从他的怀里给拽了出来，然后说换个地方谈，结果原野司把她们带回家之后凉宫纱香反而跟黑崎织月进了房间里单独说话，与他反而没怎么再聊。
只是晚上在聊天软件上讲了黑崎织月的过去，以及她罹患的先天疾病。
现在重新谈起这个话题。
凉宫纱香依旧没能第一时间给出回答，但隔着睡衣扣在原野司肩膀上的手指力气松懈了些：“她是个例外…”
“那我也可以有例外。”
“不行！”
“双标？”
“不是！我和她都是女人，就算真的有什么对你来说也根本不会吃亏！”
“那是你觉得，但实际上我觉得我吃亏了，因为抛开身体不谈，人的精力和心思就那么多，爱也一样，这边多一点，那边就肯定会少一点，还是说你觉得精神方面的出轨不算出轨？”
“我没有和她做过任何你想的那种过分的事情，只是关系比较近而已。”
“怎么证明？”
“那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这是你的问题。”
“我…”
在黑暗中依稀看见她脸上的犹豫表情，原野司就觉得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继续道：“而且就算不谈黑崎小姐，也很难保证以后不会有其他人。”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凉宫纱香闻言微怔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原野司接下来的话。
更是让她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
“我怕你和我日后会移情别恋，毕竟现在的风气太浮躁，只论我自己坦诚地说，我很难保证各种恶扬的社会不良风气吹到我身上之后能不能把持得住，在还有机会后悔之前，我建议你还是先冷静下来好好的考虑清楚。”
凉宫纱香就是再傻也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对这种典型的渣男发言她气的要命，一时间感觉之前原野司跟他表白时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骗人的，抓着她的手指猛然间又加大了力气，胸口起伏不定的气极反笑道：
“我考虑什么！你刚才说了这么多的意思是，你以后出轨也很正常了？”
“不是，我只是在打预防针，以后的事谁说的准，万一你或者我再碰见让自己心动的异性，起了分手或者离婚再找的念想，那现在很得不偿失。”
原野司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他的这种态度在凉宫纱香看来，根本就是一种背叛。
才刚恋爱就想着分手。
还没结婚就想到了离婚。
这不是背叛那这是什么东西！
凉宫纱香气的眼前发黑，根本想不到他三十七度的嘴竟然能说出这么冷漠的话，更是觉得自己的真心全都喂了狗，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俏脸发狠道：“那我就让你断了这个念想！”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她本来扣着原野司肩膀的手倏然松开，然后顺着他的肩膀自然而然又好似无意的垂落。
然而在凉宫纱香准备像当初原野司在区役所办公室里对自己那样报复回去的时候，在几秒钟之内，她就突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直观的感受到了比以往的电影里更真实的情景。
只不过当初只是看。
但现在却是亲身经历。
这种感觉让她整个人当场僵住。
如果非要用比较贴切的文字来形容的话，凉宫纱香已经沦为了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就只能浮现出一种想法。
或许…
自己根本做不到像电影里女主角那样的轻松写意，更别说欢声笑语了。
第91章 90就算做错了，又有什么关系
凉宫纱香上学时成绩较好。
所以即便到了现在。
还是懂一些物理知识。
但她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竟然会跟想象中的差距这么大。
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只在电影里出现过的东西，这让本来带着恨意的凉宫纱香因为被原野司弄出的气忽然间消失了大半，根本就顾不上生气了。
这不仅让凉宫纱香的呼吸瞬间为之一滞，连带着感觉整张脸都在冒热气，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连心跳都漏了一拍，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出现。
哪怕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冷静下来，她也仍然还有着震撼的心情。
咬着下唇沉默了半天。
她第一次滋生出害怕的情绪。
而且本来空白的脑海里也开始浮现出了诸多画面，让本就紧张的她忍不住咬紧了嘴唇，更加焦躁不安起来。
就好比烧滚的水壶。
不小心摸到的话会被烫伤。
同样的道理。
要是在其他地方恐怕更甚。
凉宫纱香就这样愣神了许久，直到忽然有种流动的不适感出现才让她回过神，连忙将脑海中那些奇怪的画面驱散，心里又羞又怕的咬紧了嘴唇。
过了许久，凉宫纱香才压下心中的惊惧和羞涩，声音艰难的接着刚才的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
这种状态下原野司也不好受。
毕竟脱离亚健康后又正处于年轻人气血方刚的年龄，即便经过了不少次的脱敏训练，他也还是比较敏感的。
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
但无论是需要跨过内心道德门槛的原因，还是为了避免后续有大麻烦的情况，他也只能尽量冷静的说话。
“你喜欢我吗？”
“…喜欢。”
“那你是由于长相、性格、为人处事的态度喜欢我，还是因为我给你带来的包括但不限于肌肤之亲的刺激感而喜欢我？”原野司慢条斯理的问道。
这句话把凉宫纱香给问懵了。
哪怕是身体和心里都不断的传来异样感，她的注意力也被这句话吸引。
“我…”
她竟然回答不上来。
原野司仿佛早就料到她一时间说不出话，继续道：“如果是后者，那么换一个人的话你也一样会像刚才说喜欢我一样对那个人说喜欢，不是吗？”
“怎么会…”
她下意识的就反驳道。
“怎么不会？人都是善变的，而新鲜感之所以被称为新鲜感，就是因为它有着保质期，在男欢女爱方面的确存在却不知道期限有多久的保质期。”
“所以现在你能说喜欢我，各种说爱我，但当这种新鲜感褪去之后，当初你有多喜欢，后面你就有多厌恶。”
“你年纪小的时候没恋爱过，自然还保留着清白，或许你现在觉得那种东西没有那么重要，或者说是可以头脑一热就送出去的东西，但我并不这样认为，为了保护你不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也是保护我不被你厌烦了自找麻烦，我才一直没有去强迫你。”
原野司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落入了凉宫纱香的耳朵里，无论是逻辑还是真实性几乎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有那么一瞬间，凉宫纱香甚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不自觉就要认同。
而原野司则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并非他矫情。
道德和负罪感这种东西，向来都是相对的，对待真正的捞女他可以做到拥有灵活的道德底线，哪怕是之前弄到星野琉花的脸上也不会有丝毫的心理压力，但对于表面捞女实则心思还算单纯的凉宫纱香，用自欺欺人那一套也只不过是扬汤止沸的手段罢了。
“自恋一点的说，如果我非要和你做可以怀孕的事，就算你拒绝，我想到最后也能生米煮成熟饭，但之后的你该怎么办，之后的我也该如何面对你随时可能会褪去新鲜感的风险，这些都是问题，所以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包括之前在涩谷说的，都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的原因，在人格上我尊重你，我们各自平等，所以不愿意趁着你头脑发热去做不可逆转的事情。”
听到这里，凉宫纱香彻底明白了原野司从那天的观景台开始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再到现在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也没有碰自己反而解释的原因了。
她这次没有急着反驳。
反而是陷入了沉默和思考。
然而沉默与思考并不是因为认为自己日后会像原野司说的那样，而是有点被他这种发自内心的考虑和尊重自己有点感动到了，一时间有些无言。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都很强。
凉宫纱香也是个女人。
从很早之前她就能感觉到虽然原野司对自己的行为极其冒犯，但也终究是停在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的前面。
刚开始她还觉得原野司是碍于面子又或者想让自己觉得他并不是那种操之过急，想要留一个好印象方便日后做更加过分的事的原因，但随着见面的次数变多，她也渐渐发觉了原野司似乎没有想跟自己做那种事的意思。
要说最明显的。
当然就是今天了。
毕竟自己白天都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跟他住在一起，而且到了房间后更没有让他睡在沙发亦或者地下的意思，自然而然的躺上了一张床。
按照正常的流程。
原野司完全没必要说这些话。
他就算是刚躺下就把手伸过来的话凉宫纱香也不会有过多反抗，因为她早就对这件事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但是他没有。
不仅没有，这次还直接不再掩饰的说明了为什么不走最后一步的原因。
其实就像原野司说的那样，刚开始自办公室事件后，凉宫纱香也想过自己要不要惩罚这个对自己构成强烈冒犯的家伙，但她承认，的确是出于新鲜感和刺激感的原因而没有去做。
但再之后的接触，或许有他所说的原因，也或许有他没说也没想到的原因，但凉宫纱香可以确定的是，自那晚在涩谷之后，她就已经亲手抓到了自己错过许久的青春，也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的确诞生了喜欢的情绪。
原野司不是个单一的男人。
她知道。
可情绪和依赖感这种东西一旦产生之后，想自主消灭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在新鲜感和刺激感消退后，本来的亲密爱人会变成仇人，但没发生的事凉宫纱香不愿意去想，也并不认为自己他们会变成那种关系，而且就算是变成了后悔了，可现在做决定的是现在的自己，而不是那个时候的自己。
而且…
就算是做错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有担心这担心那，为什么当初还要口口声声的说喜欢我，在办公室里跟我表白？”
沉默许久后，凉宫纱香收敛了无数的心思，喉咙略微有些干涩的道。
“为什么…”原野司看着她泛着莹莹微光的眼眶，不太确定她是不是哭了，但还是回答道：“因为你漂亮，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喜欢你也很正常。”
“那暗恋了我整整两年呢？”
她又低声问了一句。
“是真的。”原野司即便两年前来到这里，见到她估计也会比较喜欢。
而得到答案的凉宫纱香，就仿佛找到了回击的支撑点，将侧压枕头的脸往他的方向靠拢了些，深吸了口气用手抚了下耳边的发丝看向他的脸：
“既然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有这些担心？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暗恋我了两年，如果不是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敢跟我表白，甚至是冒犯我的男人，我也不可能会跟你有交集。”
“……”
“至于你刚才说的新鲜感，那我问你，那些结婚几十年白头到老，甚至死都要一起死掉的夫妻，他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就没有新鲜感了？那他们的新鲜感褪去了之后就反目成仇了？”
“…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你担心那么多，说那些话除了气我让我难受之外有什么用处？你说第一个是这样，那以后再来一次会不会也这样，原野司，我问你，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的女人吗？”
说到这里，凉宫纱香心里忽然有种委屈感涌上了心头，就好像本分的妻子整天被丈夫疑神疑鬼的怀疑一样。
她忽然鼻间发酸了起来。
但还是强忍着这股难过继续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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