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枝雨
就譬如现在。
波音飞机舷窗外阴暗的天空中电闪雷鸣,紫色雷霆宛如天罚一般劈开团聚的乌云,舷窗上密密麻麻的雨水随着飞机倾斜的升力加大而受力滑落。
黑崎织月虽然看见了那划破乌云的雷霆,但目光却只汇聚在了舷窗上不断滑落的雨滴上,思绪也逐渐飘远。
然后又飘到了那一晚。
其实某种特殊情况,在她的人生中也不止一次的出现,毕竟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本该有的身体反应一样都不会少,只不过大多数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在深夜,且是在只有自己的封闭空间,而不是对某个特定人选。
然而实在难以忘记的那一晚,彻底颠覆了黑崎织月本不坚固的世界观。
她对于那晚藏在被子里,先被原野司全部抱在怀里,然后又背对着她旁若无人的对凉宫纱香绕后场景耿耿于怀,甚至都演化成了梦魇,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更别提能够轻松的释怀。
而且更可恨的是…
她竟然听麻了。
还是连同漏水的酥麻。
直到现在黑崎织月也不清楚究其原因是听的还是刚开始被某人给顶撞的。
但毫无疑问。
这些都导致了她的恶劣心情。
只是恶劣了这么多天,当原野司再一次坐在自己身边时,她的心情又莫名复杂起来,既有种想要撕烂他脸的冲动,又有种魂牵梦萦的脸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悸动,所以为了避免出现特殊情况,黑崎织月只能压下情绪将脑袋撇向一边盯着舷窗外的阴暗雨天。
而在她的身边,刚向空姐要了杯橙汁的原野司则调整了下飞机的座椅按钮,尽量调到符合人体工学的曲线。
从东京到札幌一个半小时。
忍忍就过去了。
因为机票订的比较急,再加上刚好摊上在日本算是假期的红日子,所以头等舱早就被买满,他们两个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买了连座的经济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既有过坐头等舱的经历,又拥有能轻易付款的实力,再坐经济舱的话就不太适应,虽说这可以被称为矫情。
但事实就是这样。
较为逼仄的座位只能勉强能够伸的开腿,再加上现在因为天气原因飞机爬升时除了倾斜的重力之外,还有着不小的颠簸,那体验感也就更差了。
橙汁还没来。
因为得等飞机爬升完毕。
昨晚的劳累再加上今天又起了个大早,紧赶慢赶到机场后又被恶劣天气延误了两个小时,导致之前经过数次体质强化的原野司第一次感觉身体有些疲惫,但座位传来的颠簸感又让他睡不着,索性又看起周围人的愿望。
【领队的空姐好漂亮,如果她能和我一起玩就好了,我的手速超级快】
【真想拥有一架私人飞机】
【想试试黄瓜的倒刺】
【自从愿意全国可飞之后生意明显好起来了,这次还联系了札幌那边的地头蛇,不知道能不能狠狠敲上一笔】
【听说那东西能美容养颜,也不知道不新鲜的有没有用,都存了一斤了】
【希望存款后面多两个零】
【网恋就要见面了,但我骗他还有第一次,怎么办,万一今晚他发现我不是的话,那我就告诉他我是前几天被车撞烂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光是入目所及的愿望就足够让原野司感慨,毕竟是不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和难以实现的念想,算是只展现人性恶的一面给他看,所以平常的时候他都是尽量控制不去看路人的愿望。
并非尊重他人隐私。
而是怕他受到心理影响。
原野司摇了摇头,将视线从目光扫过的女性脸上挪开,查看起了昨晚获得的愿望奖励,然后顺便就给用了。
【奖励:体质提升卡(微幅)】
昨晚只完成了呲溜的愿望。
凉宫纱香并没吃。
大概是因为这方面愿望意愿还不够强烈的原因,所以在原野司提议的时候她有些抗拒,虽说强扭的瓜也很甜,但他还是留给了对方缓冲的时间。
能自然而然的话。
谁又不希望瓜熟蒂落呢。
感受着一股热流在身体中逐渐流向四肢百骸,原野司本来还残余的困意和他身体里面的疲惫感瞬间被冲散。
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就连本来感觉不太舒服的经济舱座椅,这会儿也突然间变的舒适起来。
在安全带的作用下稍微伸展了下身体,原野司又将视线挪向自己的右手边,看向黑崎织月在舷窗玻璃倒映的脸和略微涣散的眼神,对方从上了飞机就盯着舷窗外,一句话没跟他说。
心念微动。
淡红色光幕再次浮现。
【愿望对象:黑崎织月】
【愿望清单如下】
【1、好羞耻,好纠结,有点想像那晚一样再复刻一次那种场景(紫)】
【2、想杀了原野司(紫)】
【3、真想凌驾所有人头上(红)】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魔鬼与天使。
所以就会经常出现纠结的想法。
不过像黑崎织月这么极端的,原野司也是第一次见,只能说开了眼了。
一个池子养不出两种鳖,即便性格不同但也会有共性,像凉宫纱香能跟黑崎织月交往十几年,这两人要么互补中带着共性,要么就是在相似中相爱相杀,很明显她们俩是属于前者。
受人之托,帮人办事。
这是此次出行表面的逻辑。
但原野司可以拒绝。
之所以没有拒绝,因为他也抱着目的,一个是脱敏,借助黑崎织月的嘴让凉宫纱香认清现实,另一个则是他闲的无聊,又没有主业,议员这个身份自由度太高,没什么让他发挥的余地,而勉强能算作是产业的也是清水裕子在打理,那十亿円也已经到账。
磨了一圈,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事儿干,当然可以留在东京继续开疆拓土,但现在原野司的愿望事业已经从广而薄转为小而精,先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犁完才打算继续招惹别人。
所以这次来北海道,她是想从黑崎织月身上弄点奖励的,但现在看来…
后两项是注定不可能实现的。
也就第一项还有点可能。
要不然等凉宫纱香忙完了。
打个电话也叫她过来?
然后再复刻一遍当时的场景,自己假装没力,再暗示黑崎织月推一把?
思索半天后散去念想,反正愿望也是实时变化,这次到北海道的目的主要是给凉宫纱香脱敏,就算刷不到愿望奖励也没关系,权当旅行,只是可惜现在不是冬季,毕竟北海道的雪景最出名,不过先来看看也没有关系。
毕竟有钱。
不用考虑性价比。
因此在思索了会儿后,还是原野司打破了沉寂:“你两个弟弟被人保释这件事,具体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黑崎织月涣散的眼神逐渐重聚。
她本不想出声回应。
但瞧见舷窗上原野司的脸一直就盯着自己,自己一时间没说话也没有扭回去的迹象,她在沉寂了片刻后还是声音低沉的给出了回应:“不清楚。”
“嗯。”连凉宫纱香都没打听清楚的事,原野司也没指望她知道:“我们到札幌之后的行程你打算怎么安排?”
“坐公交车。”就像某种东西破了之后就会无比顺滑,黑崎织月这次倒没有再纠结要不要回应,声音平淡的道:“乡下的村子没有轨道交通,虽然飞机晚点了,但我刚才算了下从机场到要去的地方刚还能赶上最后一班。”
“这么麻烦?”原野司挑了挑眉。
“嫌麻烦为什么还要来。”黑崎织月像是逮住了机会,口吻也变的讽刺。
“说话可真不客气啊。”原野司笑呵呵的似乎完全不介意,但下一刻就将自己的右手直接放进了黑崎织月的怀里,抬起下颌示意了下:“我手有点疼,虽然伤疤掉了,但筋络还是有些不舒服,黑崎医生,你能帮帮我吗?”
黑崎织月见状眼皮跳了跳。
原野司的手背在上次受伤了。
伤因是打她那两个弟弟时用力过大,被反作用力和摩擦力给蹭掉了皮。
当时看着血淋淋的极其吓人,但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所以过了这些天就连结的痂也早已脱落,不过新长出来的稚嫩皮肤和原本手臂上的皮肤一眼就能认出来,证明的确有过伤痕。
但是除了这些皮外伤之外,黑崎织月知道他和自己两个弟弟在扭打的过程中也挨了几下,身上有淤血紫痕。
不管怎么说。
他的确是帮了自己。
所以想到刚才自己那毫不掩饰的嘲讽,黑崎织月内心又纠结起来,难以避免的对于他出现了些许的愧疚感。
哪怕明知道他这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用另一种方式谴责自己,但人家也不是空口无凭,因此黑崎织月并没有烦躁感涌出,当然,也没有啪啪打自己脸的真拿起他的手给他去揉搓。
“你已经没事了。”她侧过脸。
虽然依旧不太友好。
语气比刚才多了些感情色彩。
原野司却不依不挠,好似挑衅的用手指挑着她略显冰凉的手掌,笑着问道:“黑崎医生,你平常都是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和神态对待你的病人吗?”
“是的。”感受着一根带着炽热感的手指探来,黑崎织月强忍着拍开的冲动,仍继续维持着自己的面无表情。
“那作为医生守信吗?”
“当然。”
“那黑崎医生貌似有点不守信。”
“哪里?”
“之前说好的每天都要给我发照片的,结果却只发了一次后来就杳无音讯了,这是不是就有点不守信用了?”
“……”
“黑崎医生?”
“别再继续挑衅我。”
“我并没有啊,我一个病人能干什么啊?只是想得到医生的帮助而已。”
“手拿开。”
“什么?听不太清?”
终于忍不住甩开都已经跟自己左手十指紧扣的那只炽热手掌,黑崎织月本来颇显病态白皙的脸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抹绯红:“你到底想干什么。”
“聊几句。”原野司脸色正经起来。
“请讲。”黑崎织月感受着有些发烫的脸颊,脸上重新换了上面无表情。
“不是我讲,从今天见面黑崎小姐就没有交谈的欲望,不知道是我哪里惹到了你,就算我惹了你,但我这次作为一个陪你回家解决麻烦的外援帮手,起码也得让我知道你的计划吧。”
黑崎织月先是沉默了下,接着就问了句:“到底是不是纱香让你来的。”
“是。”
“为什么?”
“保护你。”
“保护…”黑崎织月微垂着眼眸嗤笑一声,然后说道:“你觉得我会相…”
在她这句话还未说完之际,原野司就突然打断了她,同时用撤回还搭在她身上的右手,指了指自己休闲西装左上方的领口,别有深意道:“黑崎小姐,我想劝你一句,在你想发表任何我女朋友的意见之前,在我面前要注意措辞,否则任何后果请你自负。”
黑崎织月微皱着细眉朝他的领口望去,然后就发现了跟衣服同色的圆形黑点此刻紧紧贴着,难以令人发现。
也没冒正常机器工作的红光。
但他们两人第一次在虎之门住宅楼见面的时候就互相隐藏了数支录音笔,所以只要一个眼神示意就能明白。
不过明白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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