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可这才多久，这甚至才不到30个小时！
“都说了，只是试验品而已。”艾岳摇了摇头，并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其他患者在哪？”
孤例并不足以证明药剂的可靠性，哪怕只是收集数据，也必须要
斯帕西这才记起来，对方手里的箱子之中还有许多淡蓝色的药剂，这也打消了他的最后一丝疑虑，但还是下意识的说到：“未经动物实验的药剂是不能……”
话都没说完，他便抽了自己一巴掌，随后走在了最前头：“跟我来。”
第五科学部的地上建筑，与其说是收治崩坏病患者的医院，倒不如说是给患者临终关怀和收集实验数据的地方，从这座医院建立到现在，整个医院只治好了一个病人，那就是苏。
第五科学部的很多学者都俫会自嘲，说这里其实一座墓园，而他们这些所谓的医生，看着患者被送到这里，从患者身上获取崩坏病相关的数据，却完全治不了他们，等患者死后，还要将他们的遗体中的崩坏病抗体提取出来，简直就是一群食尸鬼。
对于这些患者而言，哪怕艾岳手中的药剂只能让他们回光返照，将他们即将走到尽头的生命延续上微不足道的几天，甚至几个小时，也已经远远超过了第五科学部所作过的全部努力，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遵守那陈腐的教条？
特殊的事情，当然要用特殊的办法。
艾岳手里还有19支药剂，因此斯帕西也挑选了19名病情最严重的患者，在越来越多闻讯赶来的其他医生的陪同之下，19名患者在接受药剂之后，全都恢复了正常。
“都安排好了，每个患者都会接受完整的体检与为期一周的观察期。”办公室内，苏敲了敲门，随后走进来，看向自己的老师和艾岳，“但从目前来看，艾岳博士提供的血清效果，和当初用在我身上的血清相比，效果是基本一致的。”
“还是有区别的。”艾岳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的说道，“我的药剂生效速度更快。”
“所以，您究极是怎么做到的？”苏如今对艾岳产生了名为“恐惧”的感情，“说实话，我真的无法理解。”
人们在面对无法理解的事物时，大多会感到恐惧，如今的苏便是如此。
在这之前，苏对艾岳的了解，大多都来自于网络上的传言，与好友们的描述，这些内容或多或少都会有失真的部分，因此苏很难直观的意识到艾岳的能力到底有多么离谱。
但今天他亲身经历了一切。
一个人，真的能够在一天之内，完成整个第五科学部耗费将尽十年也未曾攻克的难题？
苏想象不出来艾岳在自己的实验室中会是一种怎样的表现，但他很清楚，自己就算只是设计崩坏病抑制剂的配方，都要花费比这还要多得多的时间。
这甚至还不包括反复实验和改良的后续步骤。
而苏已经是第五科学部公认的天才，斯帕西甚至愿意为了他用掉一支耗费了一千名患者遗体才制作而成的崩坏病血清，可和艾岳相比，自己又算什么？
此刻在他的眼中，艾岳的身形已经扭曲膨胀，变化为了某种难以理解的存在，也唯有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存在，才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
梅比乌斯的评价没有丝毫错误，艾岳确实是创造奇迹的人。
苏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老师。
斯帕西是一个看似温和慈祥，实际上内心却十分顽固的人，他对于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同时也为自己的事业而为之自豪并不断奋斗着，即便如今已经落下残疾，年事已高，却依旧像年轻人那样努力的工作，有时候甚至比苏还要能熬。
这样的人，能接受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如此轻易的被他人超越吗？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斯帕西在笑。
他并没有看向艾岳，也没有看向苏，而是望着窗外，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就好像艾岳做的事情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打击，反而将他从某种长久以来无法挣脱的桎梏中解放了一般。
片刻之后，斯帕西重新收回四散的思绪，他站起身来，表情郑重的朝着艾岳深深鞠躬：“艾岳博士，谢谢你。”
“诶，别这样。”艾岳连滚带爬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避开了对方鞠躬的方向，“你这么大年纪了，我承受不起。”
“不，你承受得起。”斯帕西没有起身，而是一直维持着鞠躬的动作，“感谢你，将我们从绝望而麻木的泥潭之中拯救出来。”
“那些事情怎么都好了。”艾岳摆了摆手，“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之前说过的条件了吧？”
“是你赢了，”斯帕西这才重新站直身子，“不管你提出怎样的条件，我都愿意接受。”
艾岳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即便我要求解散第五科学部？”
第十二章 吹响反攻的号角
“老师，您真的答应了？”
直到艾岳离开之后，苏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艾岳提出了“解散第五科学部”的条件，本身已经足够离谱了，但更离谱的是，斯帕西居然没有多少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这让苏顿时有些茫然——他才加入第五科学部没多久，怎么一下子自家就要解散了？
“有何不可？”斯帕西反问道，“苏，第五科学部有百分之八十的项目都与崩坏病血清有关系，如今人工合成崩坏病血清已经问世，那么这些项目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如果第五科学部百分之八十的项目都不复存在，那么这里自然也就可以解散了，不是么？”
“可是，作为如今世界上最顶尖的医学科研机构，第五科学部并不是只能研究崩坏病血清啊！”苏反问道，“世界上那么多需要攻克的疾病，难道不应该去解决吗？”
“苏，你要明白，第五科学部，是逐火之蛾的附属组织。”斯帕西摇了摇头，“逐火之蛾从建立开始，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消灭崩坏对人类的威胁。”
“你说的那些固然重要，但和崩坏相比，却又不值一提。”斯帕西低下头，在他的办公桌上，有艾岳离开前留下的文件，“更何况，第五科学部的解散并不是一件坏事。”
说着，他将文件递给了苏，示意对方打开看看。
“这……”苏大概浏览了一下，随后看向斯帕西，“所以说，并不是解散，而是化整为零？”
“化整为零，我喜欢这个说法。”斯帕西笑了笑，“所以，你现在怎么想？”
“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很好。”苏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我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么问题。”
艾岳的计划很简单，人工合成崩坏病血清的诞生，意味着这种药物的产出从此摆脱了患者遗体数量的约束，从而产出效率大大提升，配合着崩坏能吸附仪的批量投产，已经可以针对普通患者进行治疗，而无需将他们全都送入第五科学部等死。
所以艾岳计划，在各个大型城市建立专门治疗崩坏病的医院，以此来展开对崩坏病的“反击”。
而建立医院，自然就需要经验丰富老道的医生，试问天底下要从哪里去找拥有治疗崩坏病经验的医生呢？
答案自然就是第五科学部。
所以在艾岳的计划之中，除了保留少数科研人才，针对崩坏匦病血清的成本优化等项目继续进行研究之外，其他人员都需要前往各地医院进行任职，所以才会有解散第五科学部的说法。
当然，这个计划并非是要从今天就开始实行，因此艾岳将计划书交给斯帕西，未尝也不是在表达“你自己看着办”的信息。
他甚至连人工合成崩坏能血清的详细资料也一并留下，显然是不打算继续再管这件事情了。
从此之后，斯帕西是决定继续保留第五科学部，还是按照他的计划来执行，亦或者是有别的想法，艾岳都不会再干涉。
就好像他来这一趟，就单纯只是为了帮他们度过这最艰难的一道关卡而已。
“苏，我已经决定好了。”斯帕西忽然开口说道，“第五科学部会保留一个实验室，用于继续研究优化崩坏病血清的方案，而这个实验室就交给你负责。”
“老师？”苏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加入第五科学部没多久，就要负责这么重要的事情，“那您呢，打算退休了吗？”
“退休？当然不。”斯帕西笑了笑，下意识的攥紧右手，“崩坏夺走了我的一切，所以我会和它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会在医院的第一线，一直工作到死。”
斯帕西的妻子与女儿都死于崩坏病，而在她们病发的时候，斯帕西就在现场，因为他直到妻女死去的时候依旧不愿意放开抓着她们的手，所以导致左手也被感染，最终不得不靠截肢手术保住一条性命。
如今斯帕西虽然用上了仿生假肢，但由于内心的某种抵抗情绪，让他几乎不怎么使用这条手臂。
然而今天，他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假肢，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抽屉，从其中拿出一只带有弧度的扁酒壶。
“来陪我喝酒吧，苏。”斯帕西举起酒壶，笑的很开心，“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老师……”苏看着仿佛苍老了许多的斯帕西，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开口，“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前两天，我遇到了梅比乌斯博士。”
艾岳自然是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师徒二人之间又发生了怎样的对话，如今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想要好好睡一觉。
为了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人工合成血清的科研项目，艾岳已经接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毕竟医疗领域的科技一直是他的薄弱项，如果不是靠着普罗米修斯从斯帕西的电脑中得到了所有和崩坏病有关的基础知识的话，恐怕今天还完成不了这个项目。
当然，人工合成崩坏病血清其实并不能算是太难的技术，毕竟在五万年后的未来，某个金发鬼畜男靠着前人的学识与自己的努力，也完成了这个项目。
不过和艾岳手里的这个版本相比，即便是“HSN-b64血清”也要略显逊色。
毕竟艾岳手里的这个版本，是只需要稍作优化，便能直接投入量产的，和那种离了特定素材就制造不了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想着想着，艾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虽然这种程度的疲惫对如今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艾岳作为一个睡眠爱好者，实在不能允许自己这么久都没有睡觉。
不过在睡觉之前，他还是打了个电话。
“艾岳博士？”
电话那头响起了樱略带疑惑的声音：“这个时间找我，是有什么任务吗？”
“不，只是我这边的问题基本已经解决了。”艾岳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接你妹妹？”
第十三章 好强大的重力
对于艾岳而言，樱的请求是很重要的事情。
一方面来说，樱愿意将自己最重要的家人托付给艾岳，不但说明她认可了艾岳的能力，更说明她愿意信任艾岳，所以才将自己最关键的弱点暴露在艾岳面前。
而另一方面，铃本身也十分特殊。
在原本的剧情之中，她是第十二律者，也就是“侵蚀之律者”的宿主，看上去和常人无异，然而在铃死后，名为“侵蚀之律者”的究极病毒就会觉醒，从而成为彻底压垮人类文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可以的话，艾岳自然希望能够避免那样的结局，就算不可能通过将铃保护起来的方式避免第十二律者的出现，至少也能改变这对姐妹曾经的悲剧。
所以，他选择了目前最为安全的方案。
第二天一大早，艾岳便被门铃声所吵醒，他揉着眼睛来到楼下，就看到普罗米修斯的投影也揉着眼睛飘了出来：“在门外的是樱小姐，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早来找你？”
“大概是有点心急了吧。”艾岳笑了笑，有些古怪的看着她，“你也不会感到疲惫与困倦吧，为什么要做出揉眼的动作？”
“这是我想要变成人类的一种学习方式。”普罗米修斯眨了眨眼睛，头顶冒出来一个翻白眼的黄豆表情，“因为人类就会这么做，所以我也要这么做。”
“也就是说，你昨天晚上没睡好是吧？”艾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罗丝，我应该跟你说过，不许打游戏到太晚吧？”
普罗米修斯瞬间收起头顶的表情，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朝着实验室里面飘去：“我要忙工作了，艾岳博士再见。”
这家伙，回头就给它把光纤换成电话线。
在心底吐槽了一句自家的网瘾少女之后，艾岳很快便打开了房门，笔直的站在门外的狐耳少女在看到一脸困顿的艾岳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抱歉，艾岳博士，我还是中午再来吧。”
她昨天晚上满脑子都是妹妹的事情，却忽略了艾岳肯定也很辛苦，结果自己还打扰了人家休息。
“不用，进来坐吧。”昨天睡了差不多十五个小时的艾岳摆了摆手，邀请樱进来，“我收拾一下就可以出发，罗丝，你招待一下樱。”
“那就，打扰了。”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进来，随后又看向再度飘出来的普罗米修斯，“那个，招待就不用了。”
“真可惜，我还想试试说‘咖啡还是茶’呢。”普罗米修斯做了个耸肩的动作，随后又开口到，“樱小姐，你这一次来，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对吗？”
对于普罗米修斯会知道这件事情，樱并没有感到意外，即便是她这样不擅长使用网络的人，也很清楚普罗米修斯到底有多么强大，作为艾岳唯一也是最得力的助手，这件事情里恐怕还少不了她的发挥。
“是的。”樱点了点头，脸上也流露出柔和的笑容，“我的妹妹，铃，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说着樱便掏出贴身放置的照片，递到普罗米修斯的面前，仿佛是想让人工智能也明白铃的可爱之处。
“很抱歉，樱小姐，我现在的形象只是一个投影而已。”普罗米修斯头顶露出一个擦汗的黄豆表情，“如果你想给我看什么的话，需要把照片放在这个位置。”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脚底，樱低下头去，才发现地上有一个形似扫地机器人的可移动装置，正是它顶部的投影仪在投影普罗米修斯的形象。
“抱歉，是我忘记了。”樱点了点头，随后蹲下身去，将照片放在摄像头前，“这样可以看见吗？”
“可以的，樱小姐。”普罗米修斯点了点头，“以人类的视角来判断，这确实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呢。”
樱随之也露出笑容，仿佛很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妹妹。
“那么，樱小姐，有一个问题我咨询你。”普罗米修斯等樱站起来后，才接着说道，“对于你来说，‘家人’意味着什么？”
“嗯……如果是要用铃来说明的话，”樱思索了一下，随后说道，“家人就是我的全部了。”
“全部？”普罗米修斯重复了一遍，“看来对于樱小姐来说，铃小姐真的很重要。”
“我和铃是从家乡逃出来的，父亲和母亲都……留在了那里。”或许是因为面对人工智能的缘故，樱变得有些健谈，“我的家人，只剩下了铃，我之所以会加入逐火之蛾，加入‘毒蛹’，也都是为了铃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是作为姐姐的责任。”
“若是没有了妹妹，那么姐姐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对吧？”
普罗米修斯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头顶却冒出了一个思索的黄豆表情：“樱小姐，你的话有些难懂。”
“抱歉，我确实不善言辞。”樱微微有些脸红，“请把这些忘了吧，那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艾岳也终于从楼上走了下来：“我搞定了，走吧。”
“艾岳博士，你的‘收拾’时间又缩短了二十秒。”普罗米修斯头顶冒出一个怀疑的表情，“你真的有在好好打理自己吗？”
“男人出门就是这么迅速，更何况今天还有人在等着我呢。”艾岳摆了摆手，毫不在意这些小事，“走吧，樱，华就快到了。”
“好的，艾岳博士。”樱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普罗米修斯——尽管已经知道她只是个投影，但樱还是习惯性的看着对方的眼睛，“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不必说再见，樱小姐。”普罗米修斯的投影消失在原地，但声音却又从艾岳的身上传来，“我会和你们一起去的。”
樱微微一愣，不过也没有再说话。
而艾岳却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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