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梅比乌斯博士在二号手术室……”克莱茵下意识的回复到，就看到艾岳朝着里面走去，连忙站起身来想要拦住他，“等，请等一下！博士现在的工作很重要，不能被打……哎呀！”
大概是长期伏案工作的缘故，克莱茵的身体素质相当感人，刚刚站起来还没走两步，便一个趔趄要摔倒在地。
最后还是艾岳扶了她一把，才避免了这个脆弱的女人脸着地的结局。
“谢谢。”克莱茵站起身来之后长处一口气，但还是很坚定的抓住艾岳的胳膊，“但你现在真的不能进去。”
“让他进来吧。”梅比乌斯的声音忽然从天花板角落的扩音器里传来，“记得穿好防护服。”
克莱茵这才松开了手，默默的朝着艾岳点头致歉，随后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工作。
“你这样能行么？”艾岳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努力工作厄克莱茵，出声问道，“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猝死了哦。”
“没关系，我并不重要。”克莱茵毫不在意的说到，“但如果因为懈怠，导致手里的项目进度被推迟，那才会耽误很多事情。”
对于克莱茵的这种态度，艾岳也只能微微摇头，不再过问。
第二手术室位于第一研究所的西北角，艾岳穿好防护服走进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两个同样穿着防护服的人走出来，隔着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防护服，艾岳也很难分辨对方的身份，不过根据已知的信息来看，这两个人应该就是梅比乌斯的另外两个助手，苍玄和丹朱了。
“你好呀，艾岳博士，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艾岳还在思索要如何开口，对方却主动朝着他打起了招呼：“我叫丹朱，这是我的姐姐苍玄，我们都是梅比乌斯博士的助手！”
“你们好。”艾岳点了点头，算是对丹朱的回应，“你们怎么出来了，是手术结束了吗？”
“啊，怎么说呢。”丹朱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虽然说是手术室，但这间屋子基本上从来不做一般意义上的手术，而是……”
“丹朱，你的话太多了。”苍玄打断了丹朱的话，随后用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艾岳，“抱歉，艾岳博士，我妹妹聊起天来就没完没了的……研究所的情况比较复杂，您还是直接找梅比乌斯博士问清楚比较好，我们就先告辞了。”
和心思单纯的丹朱相比，苍玄显然考虑的东西更多一些，向艾岳点头示意之后，便拉着不明所以的妹妹让开了位置。
艾岳本就是随口一问，并不指望这两个家伙能给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信息，因此也没有在意，而是直接推门走进了手术室。
和裹得严严实实的三个人不一样，梅比乌斯只是简单的套了一个白大褂，便将自己暴露在高危的环境之中，融合战士不惧崩坏能辐射的有点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很难不让人怀疑梅比乌斯当初就是为了这个才给自己做的手术。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摆放在手术台上的……生物。
它隐约有着人形的轮廓，身上却长满了各种扭曲畸变的增生，完全变成了一个怪物，不过这些变化在尚未包裹住整个人体的时候便戛然而止，显然是被外力强行阻止了的。
即便艾岳从未见过这样畸形的躯体，但从融合战士公式中得到的知识让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怪物的身份。
融合战士手术的失败者。
“来，搭把手。”梅比乌斯看到艾岳进来，也是一点不客气，指着对方胸腔部分的开口处说道，“你把这个地方撑开，我把里面的畸变组织切下来。”
艾岳走上前去，按照梅比乌斯的说法进行操作，嘴里却并没有闲着：“你和帕朵提融合战士的事情了？”
“帕朵？哦，是和你一起来逐火之蛾的那个女孩吗？”梅比乌斯没有抬头，甚至手里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停顿，“我看到过她的体检报告，很不错，所以那天遇到的时候就问了问，怎么了？”
“以后离帕朵远一点。”艾岳直截了当的说道，“你诱拐别人我管不着，但不要来祸害我家的人。”
“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嗯，护短？”梅比乌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示意艾岳可以松手，“别担心，我不会强迫别人参加我的手术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一声的原因。”艾岳再次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遗体，“另外，在成功率没有得到明显改善的情况下，就不要再进行融合战士手术了，那样只会造成更多无意义的牺牲。”
“说的好。”梅比乌斯微微一笑，“那要不等到崩坏灾害出现的时候，就让普通士兵去面对吧？”
梅比乌斯的话语中满是讥讽，但艾岳却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的确，如今人类所面对的难题，并不允许他们如此轻松的去面对，多一名融合战士，或许就能够避免几十名，甚至上百名普通士兵的牺牲。
“你之前的那份报告我看过了。”梅比乌斯接着说道，“通过利用基因组冗余区的信息，来主动在融合战士手术中制造冗余畸变，以此增加手术成功率，确实是个很好的设计。”
说着她又去轻轻抚摸手术台上那具畸形的遗体：“在你之前，我也在进行这方面的探索，然而在我的手术台上死了13个人，所得到的数据却不足以建立起一个完善的理论模型，多么可笑。”
艾岳忽然感觉到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他微微低头，注意到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滩漆黑的阴影。
不，那不是什么阴影，而是别的实际存在的某种物质，那黏腻诡异的感觉，就仿佛是狩猎的毒蛇一般，让人感觉胸口发闷，难以呼吸。
“告诉我，艾岳。”梅比乌斯注视着艾岳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三十四章 大脑清醒枪
神究竟是如何看待人类的？
若神爱世人，那崩坏和律者是为何而来？
可若神想要毁灭世人，那——艾岳又是为何而来？
这样的问题，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困扰着梅比乌斯。
作为融合战士计划的最初设计者，梅比乌斯自认为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充满了各种缺陷与难点的计划，可以说，这本不应该被当做一项科研技术，而是被当做精神病人的呓语直接扔进垃圾堆的。
因为即便是再高深难懂的科研项目，它本身也应该拥有理论上的可能性，但融合战士计划第一次被提出来的时候，甚至连一个理论上的模型都建不起来。
若不是后来梅博士将它从隐秘文件中翻出来，又通过自己的努力勉强完成了理论框架的构筑，再加上炎之律者的危害迫在眉睫，那么这项计划根本就不会有重见天日的可能。
也正因为如此，梅比乌斯才明白，这项技术每完善一点，背后都充斥着无数的牺牲。
这种牺牲是根本无法避免的——若是没有实验带来的数据，没有失败案例的拆解与分析，梅比乌斯纵然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光凭想象和理论上的推演，就明白融合战士公式的漏洞与不足该如何解决。
但艾岳就能够做到。
第一天，他靠着最基本的融合战士公式，完成了对迦楼罗基因的编辑，推演出了成功率百分之百的超变因子。
第二天，他又靠着几份融合战士的手术记录与对应超变因子，提出了“冗余畸变提高手术成功率”的完整理论模型。
这直接就让梅比乌斯原本坚定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如果融合战士公式能够如此轻易的被人补完，那她曾经制造的，所谓“不可避免的牺牲”，又算什么？
在旁人看来，梅比乌斯是一个科学狂人，她冷血无情，为了科研可以牺牲一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但也有人说，梅比乌斯不管是对学者还是士兵，都一视同仁，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而对于梅比乌斯自己来说，她认为这些说法都没错。
只要能够达成自己理想中的目标，梅比乌斯可以牺牲一切，这个“一切”，包括自己，包括他人，也包括这世界上的所有。
她也确实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那也只是因为所有人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而已。
既然他们在自己眼中并无区别，那自然也就无需区别对待。
这样和常人迥异的三观，造就了如今的梅比乌斯，也支撑着她的研究信条。
也正因为如此，当遇到了超出常理可言的艾岳时，梅比乌斯也会比其他人表现的更加动摇。
以至于在今天面对艾岳的时候，梅比乌斯会对艾岳产生一种敌意。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艾岳到底是什么——如果有必要，就算用强迫的也……
梅比乌斯的心理活动十分剧烈，但艾岳却并不在意。
当他注意到梅比乌斯眼中的情绪时，他就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很难善了了。
好在他之所以挑这个时间过来，就是在防备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什么误解，梅比乌斯。”面对梅比乌斯威胁般的质问，艾岳却忽然解开了自己的防护服，“不过我建议你冷静一点，不然这件事情可能会难以收场。”
笨重的防护服滑落在艾岳脚下，而他也终于能够抽出藏在腰间的秘密武器。
“那算什么？”看着艾岳抽出一样东西来指向自己，梅比乌斯差点笑出声来，“一把手枪？你拿这个来对付一名融合战士？”
那的确是一把手枪，黄黑相间的外表涂装，略带科幻感的设计，都让这把手枪看起来十分特别，甚至可以说有点可爱。
但不管怎么样，手枪就是手枪，哪怕它是由维尔薇精心制作的武器，难道又能威胁得了一名融合战士吗？
梅比乌斯感觉自己被小瞧了，就算她是一名科研人员，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变成融合战士也会和学者那样软弱无力。
“我劝你不要小瞧它。”艾岳能够看到梅比乌斯眼中的轻蔑，他稍一犹豫，随后叹了口气，“算了，多说无益。”
说完这句话，他便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子弹并没有射在梅比乌斯的身上，而是飞向了她身旁的一架医疗器械上。
伴随着一声轻响，子弹毫不费力的钻入器械内部。
随后，整个医疗器械便在一片光与热中，轰然瓦解，甚至连大点的碎片都没有保留下来。
梅比乌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脑袋中“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了一样。
这一幕她见过，那是……
“这是，第三律者的权能……”梅比乌斯艰难的发出声音，再次看向艾岳手中的手枪时，眼神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你怎么可能？”
对律者权能的研究在逐火之蛾内部是极为重要的项目，无数个分部，上千名学者，成百个截然不同的项目，数不尽的研究经费，可以说逐火之蛾内部百分之四十的精力都放在对律者权能的研究上。
可直到今天，逐火之蛾所能得到的收益，却远远配不上它的付出。
但是在艾岳手中，居然已经有了成熟的，能够同于实际作战之中的武器？
你在研究融合战士计划的同时，居然还有功夫去做这种事情吗？
“还不错吧？”艾岳转了两个枪花，便将其收回腰间，因为他看到梅比乌斯已经重新恢复理智了，“我叫它皮卡丘。”
“拟似律者权能·原子崩裂技术”，终于在今天中午被系统成功完成，而艾岳最先做的，就是给自己搞了把趁手的武器。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东西，艾岳才有底气去面对一名情绪失控的融合战士。
事实证明，他的决策很正确。
“你……”梅比乌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吐出和之前一样的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这一次的语气，终于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
“来拯救这个世界的人。”艾岳微微一笑，“所以，有我在，不用那么逼迫自己也可以的。”
第三十五章 不得不品鉴的一环
在艾岳看来，梅比乌斯是个值得尊敬的学者。
虽然她的手段过于极端，为了寻求进化与战胜崩坏的道路，而在探索之旅中走的过于急切，但毫无疑问，她确实是为了“人类”而不断努力着。
只不过，这样的极端，并不能得到普世价值观的认可，也正因为如此，梅比乌斯才会在外界与自我的双重压力之下越来越扭曲，为了人类的存续，甚至想要将他们变成如同数据生命体一般的存在。
这个计划虽然直到最后也没有成功，但也从侧面揭示了梅比乌斯当时的心理状态。
而如今有了艾岳，有了系统的存在，梅比乌斯自然也就无需再承担如此沉重的责任，至少从艾岳的角度，他希望这个绿色的家伙能活的轻松一点。
所以他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然而这样的话语，显然落在梅比乌斯耳中，又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你是在可怜我吗？”梅比乌斯听到艾岳的话，忍不住咬紧牙关，露出略微有些扭曲的表情，“可怜我这种即便用尽全力，依旧比不上你万一的人？”
话说到一半，她其实自己就已经开始泄气了。
从艾岳的角度来看，可怜自己难道不是正常的吗？当初和那些学者共事，看着他们为了一条再简单不过的公式争吵，钻研，持续足足一个月都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时，自己的心底难道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情绪吗？
梅比乌斯不是没想过世界上会有比她更聪明的人，但是在见到艾岳之前，她确实想象不出来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离谱的……怪物。
“我只能说，我不是在可怜你。”艾岳摇了摇头，“作为一名学者，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这只是在陈述事实。”
艾岳不是不能理解梅比乌斯现在的心情，他上辈子打游戏被对面乱杀的时候，也和现在的梅比乌斯差不多，看别人发什么都觉得实在阴阳怪气。
不过梅比乌斯还没有脆弱到需要自己去安慰的地步，给对方一点时间，她自己就能调整过来。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梅比乌斯也停止了无意义的情绪宣泄，只是冷静的看着艾岳，“和上面的那些人说，解散第一研究所，让我去给你当助手？”
“当然不是，我不需要助手。”艾岳理所应当的摇了摇头，“就像我刚才那样说的，减少可以避免的牺牲，放缓你的研究脚步，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我。”
“说的不错。”梅比乌斯拍手，仿佛是在为艾岳鼓掌，“可是，我有一个问题。”
艾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他大概能猜到梅比乌斯的问题是什么。
“我该如何相信，你始终会站在人类这一边？”梅比乌斯直视艾岳的双眼，“因为追寻知识而走入歧途，最后反而给人类带来灾难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你认为自己是例外吗？”
“你不需要相信我会始终站在人类这一边。”艾岳摇了摇头，“你只需要知道，我始终站在崩坏的对立面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还有，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我不追寻知识。”在梅比乌斯疑惑的眼神之中，艾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它们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所以我根本不会误入歧途。”
梅比乌斯：……
“怎么了，不好笑吗？”看着梅比乌斯一脸无语的表情，艾岳有些疑惑，“我还以为讲点笑话可以平复一下你的情绪。”
“你对着学者说这种话，只会让人血压上升。”梅比乌斯翻了个白眼，对于艾岳这种恶意装逼的行为很是讨厌，“什么叫知识会找上门来啊，你在……”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随后小心翼翼的问到：“你确定这是玩笑话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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