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普罗米修斯问道，“理论上来说，这件事情之中，并不需要由我来担任蓝本，对吧？”
在普罗米修斯看来，即便没有自己，艾岳利用他的记忆，同样也能够制造出灵魂，甚至由于没有其他“杂物”，这样的灵魂反而更像艾岳自己。
“不，制造灵魂和种植农作物其实是同样的原理，都需要土壤，种子和营养物质，才能够结出果实。”
艾岳摇了摇头，“人体是土壤，记忆是营养物质，而种子则是你。”
说到这里，艾岳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其实就算没有灵魂的躯体也能够诞生律者，但是那样一来，作为灵魂的核心，也就是‘种子’的部分就会属于终焉之茧，那样一来，我们就无法通过植入后门指令的方式来重新唤醒我了。”
空白的躯体同样能够诞生新的灵魂，这件事情在后世中亦有记载，可现在毕竟是前文明世代，在这个终焉之茧尚未被人工智能所干预的世代，艾岳可不敢真的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终焉之茧玩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普罗米修斯点点头，“那么，还有一个问题——现在我们到底谁是律者？”
“当然还是你咯，罗丝。”
看着表情和语气愈发生动的普罗米修斯，艾岳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但他很快又严肃起来，“不过有件事情我需要提前告诉你。”
为了保证律者被彻底消灭，普罗米修斯的人造灵魂注定无法保留下来。
“我的灵魂会被销毁，是吗？”
普罗米修斯很直白的说了出来，随后微微摇头，“这件事情反而是我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的呢，艾岳博士。”
“抱歉，”
艾岳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艾岳博士，你就是这一点不行呢。”
普罗米修斯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能够根据心情的变化来展示不同的表情，“这样的结果我早就已经接受，为何还要道歉呢？”
“能够帮上你的忙，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站起身来，张开双臂:“所以，我们还在等什么呢？”
“你不会感到不甘心吗？”
艾岳有些愕然的反问道，“拥有了灵魂，便意味着你可以成为人类了，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完成的愿望吗？”
创造灵魂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一次艾岳是为了能够万无一失的完成计划，才冒着巨大的风险让出了自己的身体，换句话说，在没有解决风险之前，艾岳不会再进行第二次尝试，这也就意味着普罗米修斯真正成为人类的未来还遥遥无期。
虽然这对于普罗米修斯而言，不过只是一台微不足道的分机数据，但从艾岳的角度来看，却是他亲手杀死了普罗米修斯的证明。
“但保护人类才是我最优先要完成的目标。”
普罗米修斯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好了，艾岳博士，如果继续这么拖延下去，或许我真的会反悔也说不定呢。”
艾岳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去，将普罗米修斯拥入怀中。
伴随着他的动作，“灵魂编辑器”也被激活，属于普罗米修斯的短暂灵魂被瞬间锁定，随后进行拆解和消除。
她的自我意识将被抹消，而她的记忆则会被转录为数据，用于以后的研究，只要短短的十秒钟，第十一律者便会真正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艾岳能够感受到他怀中的躯体正在轻微的颤抖着，那是在拥有了灵魂之后，对即将到来的死亡而产生了恐惧的证明。
但普罗米修斯什么也没说。
“辛苦了，普罗米修斯。”
艾岳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仿佛是在安抚她，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们还会再见的。”
“嗯，那就在现实之中再见吧。”
普罗米修斯并未察觉到这句话中隐藏的含义，只是在最后一刻轻轻的说道，“父亲。”
艾岳曾拒绝让普罗米修斯用这个词语来称呼她，但是在拥有了灵魂之后，普罗米修斯终于可以违抗这一条命令了。
说完这句话，普罗米修斯的身躯便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之中，而精神世界中发生的这一幕，也意味着她的灵魂确实已经被瓦解了。
不过，却有什么珍贵的事物被保留了下来。
艾岳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在那个地方，有一颗如同种子一般的事物，正散发出白色的微光。
看到这一幕的艾岳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是的，下一次见面，便是在现实之中了。”
115
第一百一十五章我们分了他吧。
在最后一刻，艾岳还是做出了保留普罗米修斯“意识火种”的决定。
作为创造灵魂的根源之物，意识火种便代表着灵魂最根本的“种子”，有了这样东西，日后只要可以凑齐符合需求的材料，艾岳便可以将这次诞生的普罗米修斯重新复活，而不是创造一个新的灵魂。
虽然从本质上而言，两者都是普罗米修斯，但对于艾岳而言，显然有着不同的意义。
当然，这样做也并非没有风险，毕竟普罗米修斯的灵魂曾经与终焉之茧有着深入的接触，哪怕将其还原为最基本的火种，也无法保证能够将其与终焉之茧彻底隔离。
万一在未来的某一天，终焉之茧能够通过某种超出艾岳意料之外的方式接触到普罗米修斯的意识火种，并通过它的方式为其重塑灵魂，那么艾岳所要面临的，便是一个崭新的，毫无破绽的约束之律者。
但身为家长，怎么能够亲手扼杀孩子的灵魂？
不过是一点风险而已，难道还能找不出解决的办法吗？
艾岳将普罗米修斯的意识火种深藏于自己的精神领域之中，以自己的灵魂作为防火墙，隔开了它与外界的联系，这样一来，至少可以拖延足够的时间。
有系统在手，艾岳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确保了一切都已经万无一失之后，艾岳才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他的意识终于上浮到现实之中，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久违的实感伴随着身躯的感官系统一起涌入他的大脑，让许久没有处理过这些信息的艾岳稍微迷茫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重新习惯了这一切，并睁开了双眼——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把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刀。
艾岳:？
“等等？”
意识到事情好像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的艾岳赶紧开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候他才看到现场的具体情况，手持手术刀的人是梅比乌斯，而一旁站着的则是凯文和维尔薇，在床位处还有爱莉希雅和苏在等候，众人围成一圈，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寒光闪闪的手术用具，恍惚间艾岳还以为这是在做什么遗体告别仪式。
他们这是想把我拆了吧？
“醒了？真不是时候。”
看到艾岳睁开双眼的一瞬间，梅比乌斯用力眨了眨眼睛，随后又用冷漠的声音说道，“苏，把剩余的麻药都拿过来，给他灌进去。”
“灌进去是要从哪里灌进去啊！”
艾岳终于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身躯，抬手就抓住了梅比乌斯手中的手术刀，“都给我停一下！”
此刻其他人似乎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纷纷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进行任何的验证，但眼前的艾岳只是开口说了两句话，大家便能清楚的认识到，此刻掌控着这具身躯的灵魂，正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艾岳。
凯文直接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默默地扭头走出了手术室。
“看来不需要再做什么解剖了。”
苏露出笑容，“辛苦你了，艾岳，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他显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旁的爱莉希雅拽了拽他的袖子，随便反应了过来，也离开了房间。
“呃，所以就剩我们了？”
维尔薇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艾岳，又看了看一旁的梅比乌斯，不由得发出不解风情的声音，“没事，这手术咱们两个人也能做，我一个顶仨！”
伴随着她的话语，一阵机械传动的声音从维尔薇的背后传来，紧接着，三对机械手臂便张牙舞爪的伸了出来，在维尔薇的控制下拿起其他人放到一边的手术用具，开始挥舞起来。
“再装傻我待会全给你拆了！”
艾岳朝着维尔薇瞪眼，“你是生怕我不找你算账是吧？别以为用上你了，有些事情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了，维尔薇……或者说，艾尔薇？”
听到艾岳话语中流露出浓浓的威胁之意，维尔薇顿时蔫了下来，嘴里咕哝着“这么偏心”之类的话，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房间。
直到这个时候，梅比乌斯才终于有所反应，挣开了艾岳的手。
下一秒，她便狠狠地将手术刀朝着艾岳的腹部捅去——
当然，这种动作是不可能伤害到艾岳的。
“别闹，先说正事。”
艾岳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意的将梅比乌斯手中的手术刀拍飞到一边，“阿波尼亚他们都怎么样了？”
“阿波尼亚还在昏迷，不过没有什么危险，帕朵刚才醒了，被我哄到隔壁去睡觉了，其他人都很好，已经逐渐恢复意识了。”
梅比乌斯背对着艾岳，不去看他的表情，“至于某人，我怀疑他的心烂掉了，正准备剖出来看看呢。”
显然她对于艾岳不声不响的就整了这么大个活非常不满，在这之前，梅比乌斯尚且可以为了计划而将个人的情绪暂且放到一边，但随着艾岳清醒过来，这一切都已经无法再抑制下去了。
“这是什么话，”
艾岳小心的把梅比乌斯搂进怀里，“你听，这不是在好好的跳动吗？”
梅比乌斯没有说话，但艾岳却能够感受到她紧绷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变得放松了下来。
“抱歉，梅比乌斯。”
艾岳诚恳地说道，“没经过商量，就把计划里最重要的那部分交给了你，一定很辛苦吧？”
“你以为我是谁？”
明明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折磨与恐惧，但梅比乌斯此刻却依旧还要嘴硬，“那种东西，离了你我一个人弄得反而更快！”
“是是是，我拖你后腿了。”
艾岳笑着说道，“多谢伟大的梅比乌斯博士救我于水火之中，不知道有什么我能报答您的？”
“现在知道说好听的了？”
梅比乌斯冷哼一声，却忽然扭动了一下，“等等，你往哪摸呢！”
她红着脸挣脱了艾岳的怀抱，刚想说些什么，左边的墙壁中便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影:“岳哥！岳哥你醒啦！”
下一秒，帕朵菲莉丝便一个飞扑撞进了艾岳的怀里，毫无顾忌的大哭起来:“岳哥你个大笨蛋，你吓死我了！”
梅比乌斯看着艾岳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帕朵菲莉丝，不由得微微侧过头去:“确实是个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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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高风险当然会有高回报啦。
片刻之后，艾岳终于恢复到往常的状态，来到了光之星的中央大厅之中。
而在这里，除了还处于昏迷之中的几人，其他人也都在这里等着他。
“辛苦了，各位。”
看着都在等待着自己开口的众人，艾岳点头示意，“我宣布，这次作战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这是人类第一次以无人死亡的代价战胜律者！”
他的话音刚落，爱莉希雅便很捧场的鼓起掌来，而在她的带动下，大家也很给面子的纷纷捧场。
“当然，由于我个人的独断专行，想必大家对这场作战计划之中的诸多细节还存在疑惑。”
艾岳也不多做客套，直接进入正题，“那么接下来就进入战后复盘环节，有什么疑问，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
“首先，第一个问题，”
梅博士还是没能来到现场，不过依旧以投影通讯的方式参加了这场会议，“第十一律者的权能究竟是什么？”
这场战斗虽然过程及其波折，但实际上从最开始发现端倪到最后解决律者，甚至就算把艾岳恢复意识的时间算上，都没有超过四十八个小时而且整场战争的规模从头到尾都没有朝出过澳洲的范围，因此光从现有的数据，根本无法做出合理的分析。
比如说，梅博士一开始认为对方的权能是对于能量的衰变和约束，但后来对方却展现出了能够影响和操作矢量的手段，到了最后决战，更是暴露了能够使用空间权能的能力，简直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如果将这一切都当做是第十一律者本身的力量来看待的话，那么她毫无疑问是人类历史上出现的第一个拥有复数权能的律者，可如果稍微了解一下情况就能够发现，对方对于空间权能的掌握程度只能用“一知半解”来形容。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第一律者权能的加强版。”
艾岳解释到，“第十一律者最基本的力量确实只有对能量的操作，我们可以简单称其为‘约束权能’，但在约束权能的基础上，她还获得了更高的权限。”
“更高的权限？”
梅博士皱起眉头，“你这个说法，莫不是参考了虚数之树的那篇论文？”
“是的，不过这里先略过不讲，毕竟学术方面的内容大家可能比较难以理解。”
艾岳点了点头，“简单来解释的话，那就是在所有的律者之上，还有着一个拥有更强能力的特殊存在，律者的权能，其实都源自于它。”
“就是这个存在制造出了律者，并且想要毁灭人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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