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兔子警官和她的邪恶搭档 第98章

作者:爱吃四斋蒸鹅心

  话音刚落,他又遭受了同伴的肘击,红袍信徒怒道:“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闻言,源玉子总算冷静下来,摆脱了个人情绪,智商重新占领高地。她面露狐疑,仔细打量两名信徒的穿着:“为什么入教不能随意见面?他本人同意了吗?你们这不会是非法拘禁吧?”

  蓝袍信徒大怒:“你这话什么意思?真以为我们奥姆真理教是路边的那种杂喽啰教会?实话告诉你,不是谁都能入教的!想要成为正式教徒,在末日到来时获得通往新时代的船票,必须经过严苛的筛选,其本人也必须通过重重考验……”

  红袍信徒打断道:“他的意思是,我们有过事先声明,入教需要隔离一段时间,伏见君本人也同意了的。”

  源玉子回过味来了,心想这不就是X教吗?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宣扬末世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教派!怪不得他们会说出‘是你在单相思’这种话来,肯定是为了打击她的自信心,从而哄骗她入教!

  她才不会上当!

  但伏见君就不一定了,那家伙虽然有堪比爱因斯坦的智商,但教团骗局针对的是人性弱点,就算是高智商人群也照样会上当受骗……伏见君的劣根性太严重了,肯定会被钓成翘嘴,没准他就是被教团哄骗,所以才一直没有回家。

  源玉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相比于她随便进伏见君房间而导致后者离家出走,以上推测明显更加的合理。

  一想到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错,她心中豁然开朗,原来伏见君没有在生她的气,实在是太好了!

  捋清思绪后,源玉子板起了小脸,认真询问道:“请问贵教创始人有申请到宗教法人的资格吗?”

  信徒对此早有准备,他们按照伏见鹿的叮嘱,在出门传教之前,先把宗教资格证复印了两份,随身携带,一旦遇到有人质疑奥姆真理教的合法性,他们就能把复印件掏出来怼到对方脸上。

  源玉子看到官方证明,一下子就没屁可放了。

  她只能放低姿态,转而询问伏见鹿什么时候能转正。但鉴于她方才的态度,两名信徒觉得她可能是警方派来的探子,说什么都不肯再透露了,除非源玉子也入教。

  源玉子自然不可能答应,最终三人不欢而散,她不仅没有打听到确切消息,还凭白损失了两杯咖啡钱。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好歹知道了伏见君的下落,总算摆脱了内心的愧疚感——抛开个人情感不谈,她觉得自己身为推理小队的队长,有责任也有义务把搭档拉回正道!

  念及至此,源玉子兴冲冲地去找署长报告,不出意外又被pass了。日本警局向来是信仰自由,东京遍地都是寺庙和神社,谁管你信哪个神?只要别耽误上班就行,伏见君的病假还有半个月就要结束了,真要找人那也得等到半个月之后再说。

  源玉子败兴而归,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找渡边前辈,请渡边俊一起帮忙找人。

  后者还在生风间拓斋的气,觉得老大回北海道不带他一起走,实在是太不仗义了。

  这段时间,渡边俊一直在打着调查「天罚」的幌子,去稻川会的地盘白吃白喝,每次源玉子问起来,他就说‘快了快了’、‘正在跟进’、‘马上有进展了’……眼下源玉子又找上门来,渡边俊格外心虚。

  好在只是帮忙找人而已,这事他最为擅长,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第213章 鸿门宴

  事实上,这一个多月来,源玉子也没闲着。

  因为心里难受,精神压抑,她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靶场练枪——浑浑噩噩上一天班,下班后劈里啪啦清空弹夹,有助于身心舒畅。

  她吸取了火车火并案的教训,听从了伏见君的建议,与其锻炼身体,不如练习枪法,以免重演无能为力的悲剧;其次,她心情不佳,需要一个宣泄口,没心思也没有能力继续查案,毕竟她不擅长和黑帮打交道。

  于是乎,经过一个多月的专业训练,源玉子的枪法……依旧平平无奇。

  现实世界又不是动漫,怎么可能修行一段时间后,实力就突飞猛进,让高中生战胜国家队踢进世界杯……从射击入门到具备一定的专业水平,通常需要6个月至1年甚至更长时间。

  在这个阶段,普通人需要进行大量的实弹射击练习,不断提高射击的精度和速度,同时还要学习各种射击技巧,如快速拔枪、移动射击、多目标射击等……就拿军队中的专业射手为例,他们经过半年以上的集中训练,才能够在复杂环境下完成射击任务。

  想要达到专业狙击手的水平那就更难了,没有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枪械训练,根本不可能做到。

  不过,训练靶场的教练经常夸源玉子有天赋,让她的自信心略有回升,这也是她下班就去练枪的原因之一,或多或少能从教练那里获得情绪价值。

  总而言之,玉子警官虽然成长得很慢,但至少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在往前走。

  但伏见鹿就不一样了,他就喜欢坐享其成、不劳而获、无功受禄、一步登天。那两名信徒说他过得清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没错,相比于普通人,他只能被监禁在工厂里,每天吃一顿饭,承受高强度的洗脑,进行堪称折磨的日常训练。

  然而,相比于同期入教的信徒,他已经得到了优待中的优待。

  别人一顿饭吃的都是猪饲料(不是形容词,是真的猪饲料),亦或者是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发霉食物,伏见鹿却能天天吃猪排饭或者海鲜饭;其它信徒需要从事生产或者清扫工作,伏见鹿只需要躺在轮椅上动动嘴皮子使唤其他人就行了。

  除了肉体上的折磨,入教信徒还要遭受精神上的洗脑。

  上师讲经,如云山雾罩,让听众不明所以。每次有人发问,都会被上师叱责,批评打压说‘没有悟性’、‘太过愚蠢’、‘也只有教团会收留你们这种人’……他通过这种方式PUA信徒,不断进行服从度测试,每天都要上演指鹿为马,从而扭曲信徒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好在,伏见鹿会帮忙解经。

  听不懂也没关系,到了晚上,伏见鹿会召集所有信徒,仔细地阐述‘经义’,耐心回答所有信徒的问题,鼓励他们充实自信,互助互爱,重拾生而为人的尊严。

  随着时间流逝,大家都觉得鹿君讲得比上师更好。白天上师讲经时,众人兴致缺缺;等到了晚上伏见鹿解经时,众人踊跃报名……

  上师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不仅没有打压伏见鹿,还给了他外出就医的特权。

  伏见鹿定期去医院检查,预后良好,他前后休养了两个半月,总算是拆了石膏和钢钉——再坚持进行一段时间复健,身体就能恢复如初了。

  不过话说回来,人与人之间的境遇不能一概而论。伏见鹿过得有滋有味,赵春树可就惨了。

  他不光要跟其它信徒一样,每天只能吃一顿猪饲料,到了晚上还得被拉进审讯室,继续被上师逼问‘天罚到底是谁’……教团已经抓了三个替罪人偶,就算上师是傻子,也该起疑心了。

  更何况他不是傻子。

  上师的真名叫浅野良,出身于伊根町的渔村,父母都是渔民。按说他该继承父母衣钵,继续当一辈子渔民——然而,他在十九岁那年背井离乡,独自一人来东京闯荡,人生轨迹因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至于浅野良背井离乡的原因,说起来很不光彩,他酒后强暴了村长的女儿,当地人打算动用私刑,把他沉进海底淹死。父母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刑,掩护他连夜逃出了渔村,让他再也不要回来。

  浅野良到东京之后,当过杂工、进过围栏、睡过桥墩,还做了一段时间的流浪汉。后来他遇到了同样生活不顺的松本智津夫,两人抱怨社会不公,彻夜长谈后一拍即合,开了一家瑜伽馆,借着瑜伽的幌子开始传教。

  没错,奥姆真理教就是这么诞生的。

  松本智津夫也不是天生的神棍,他是个半盲,高中学历,父母是榻榻米工匠。两人创立教派的初衷,无非是为了权力、美色和钱财;现如今他们依旧在为了权力、美色和钱财而不懈努力,可谓是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像他们这种人,就是天生的独裁者,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其他人分享权力。

  浅野良之所以纵容伏见鹿,主要是因为他手底下很缺人。

  当初他跟松本老兄创业,苦哈哈地过日子,关系自然其乐融融;可如今他们事业有成,都有了自己的小算盘,浅野良想上位当教主,而松本智津夫则想要杀功臣。

  前段时间警方严打,让他俩暂时按捺住分家的念头。松本智津夫干脆把浅野良发配到东京,让他自个去开疆拓土,建设分教。

  浅野良走时带着一笔启动资金,再加上信徒们自愿捐赠的善款,所以现如今他不缺钱,只缺人手——他想要组建自己的武装力量,就跟松本智津夫一样,用于暗杀、行贿、绑架或者行使暴力。

  他前段时间资助了天罚组,试图让它变成奥姆真理教的私人武装队,但风间千姬不是个安分的主,不听命令就算了,还害得教会白白损失了两三百人。

  本来人手就不多,现在更加捉襟见肘了。

  浅野良想要扩充教徒,刚好伏见鹿擅长传教,而且对超能力那一套深信不疑——现如今火候也差不多了,他打算找伏见鹿详谈,拉伏见鹿入伙,让伏见鹿专门负责对外传教。

  在此之前,他得布置好枪手。

  如果伏见鹿不识相,浅野良打算亲自清理门户。

第214章 不负所望

  “上师找我?”

  伏见鹿半躺在床上,正在假模假样地读经书,实则是在发呆想第一个喝牛奶的人对牛到底做了什么。大友隼司走进门来,看到这一幕,心中越发敬佩,觉得上师肯定是要嘉奖鹿君,迫不及待地通报了传讯。

  “对,鹿君这段时间表现突出,说不定能提前转正,如果运气好的话,上师还会推荐你去总部去修行。”

  大友隼司由衷地为好友感到高兴。

  伏见鹿随手放下经书,思忖片刻,忽然问道:“阿树最近怎么样了?”

  闻言,大友隼司撇了撇嘴,说道:“他啊,最近还是老样子,对教会不够虔诚,上师说他一直有事瞒着,所以才会惩罚他……现在估计是在反省室里吧?”

  “噢!那确实是他活该,”伏见鹿点了点头,又问道:“堀江君呢?”

  “谁?”大友隼司一愣。

  “就那个跟我同期入教的年轻人,当时跟我住在同一个集装箱,平时沉默寡言,皮肤很白的……有印象吗?”

  “想起来了,之前上师传召他,就没见他回来……”说着,大友隼司声音低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僵硬。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伏见鹿面露忧虑,像是真心在为堀江圭着想:“他不会是没能通过入教考验,被上师逐出教会了吧?”

  “怎么会呢,上师说过了,只要有恒心、有毅力、全心全意地相信教会,绝对能通过入教考验的!”大友隼司解释道。

  “那他怎么没回来呢?不会是放弃了吧?”伏见鹿又叹了口气:“多好的年轻人啊,说走就走了。”

  大友隼司站在房间门口,脸色阴晴不定。他通过伏见鹿的这两句话,联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信徒失踪并非先例,之前就有信徒被上师淹死,尸体埋在了工厂后面。

  后来,有些信徒因此想脱离教会,全都被上师用超能力杀死了,现场相当惨烈,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当时大友隼司负责清扫,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诸君,看清楚了,这就是叛教的后果。”

  上师的话如同梦魇一般回荡在他的耳边。

  “也罢,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伏见鹿放下经书,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长袍:“走吧,不要让上师久等。”

  “等等——”

  大友隼司摁住伏见鹿的肩膀,他咽了口唾沫,紧张的说道:“你、你先等等,先别着急,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回来,你就待在这里……晚了十分钟而已,上师不会怪罪的。”

  说着,他转身小跑起来。

  伏见鹿在大友隼司身后喊道:“你要去哪儿?”后者充耳未闻,一路跑到工厂外,直奔哨兵宿舍,敲门询问今天站岗的教友在哪。

  “啊,上师临时调走了,说是有特殊任务……”

  大友隼司听到这话,如遭雷击,触电般呆立当场。

  如果只是一次单纯的见面,上师何必调用哨兵?如果上师另有打算,鹿君怕是凶多吉少!

  大友隼司想不明白,惩罚那些异教徒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对鹿君下手?鹿君同样是虔诚的教徒,愿意为了真理献身……他实在不忍心看到鹿君横死。

  大友隼司慌忙跑回工厂,把这一消息告知伏见鹿,让伏见鹿赶紧跟着他逃跑——厂区围墙东侧有个洞,从那里钻出去,没人会发现,到时候他开车去洞口接应,带伏见鹿逃出荒川郊区!

  伏见鹿听完,一脸平静,摇了摇头。

  在大友隼司诧异的目光下,伏见鹿面露悲悯,说道:“如果上师因为我的过错而惩罚我,那我甘愿受死;如果上师因一己私欲而杀害我,那我也愿意以身饲虎,唤醒上师的良知,让他重回正道,继续带领大家追求真理。”

  说完,他毫不犹豫,径直离开了房间,前往上师单独居住的二楼。

  大友隼司看着伏见鹿的背影,脑瓜子嗡嗡作响。他一直觉得经书上的圣人太过遥远,而如今却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了这样的人……其求道之坚,让大友隼司自惭形秽,甚至忍不住想要去追随。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让鹿君这样的圣人去死,去换回上师的良知,实在不划算。

  再说了,上师有没有良知还是两说,毕竟他是超脱彼岸之人,不被世俗的道德所束缚,经常会做出一些令教徒难以理解的事情……比如说喝高级红酒、吃和牛料理、让女信徒侍寝之类的。

  大友隼司连忙追了上去,劝阻道:“可、可是……为了安危着想,鹿君还是逃走吧!”

  “我早已将个人安危置身事外,”伏见鹿一脸慷慨赴死的悲壮表情,边走边说道:“正所谓朝闻道夕可死,也许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能让上师顿悟。”

  闻言,大友隼司知道劝不动他,转而问道:“那……那假如,我是说假如,上师不一定会对你做什么……假如你真的遭遇不测,你会有什么遗愿?”

  伏见鹿驻足,假装沉思片刻,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在我临死前,最好能跟父亲托付给我的打刀告别。”

  大友隼司暗自记下,他一路把伏见鹿送上二楼,眼睁睁的看着伏见鹿掀开红色的幕布,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感觉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他站在楼梯口,仰着头张望半晌,没听到枪声,略微松了口气。

  还没等大友隼司庆幸,二楼忽然下来了一个哨兵,背上扛着步枪。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前一步,询问楼上发生了什么。后者毫不客气地扒开了他,根本没有理会,径直离开了工厂。

  见状,大友隼司心生不妙的预感。他一咬牙,狂奔回自己的宿舍,从床底下翻出了那把古朴的打刀,在床边静坐了片刻,这才跑回楼梯口下面。

  大友隼司下定了决心,一旦楼上传来枪声,他就带着刀,去见伏见君最后一面。

  伏见君当初把这把刀托付给他,现如今就是他证明自己不负所望的时候了。

  哪怕是叛教也在所不惜。

第215章 最后的晚餐

  工厂的二楼跟一楼完全是两个世界。

  有幸上二楼侍寝的女信徒,都曾绘声绘色地描述‘彼岸’的神奇……上师是已经获得解脱之人,能够返璞归真,利用超能力打造一处地上乐园,称之为‘彼岸乐园’。

  但在伏见鹿看来,所谓的乐园,不过是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搞一堆LED灯。乍一看,四周七彩荧光点点,角落隐约传来水流声,恍若走在黄泉路上,氛围感拉满。

  毕竟91年高亮度氮化镓LED还未出现,彩色的颜色都不太齐全,生产规模相当有限,自然限制了市场推广和应用。一些在后世显得很平常的技术,都会被别用有心的人拿来干坏事。

  日本人面对高速发展的科技,相当的迷茫与不安,在诸多赛博朋克主题的动漫或电影作品中,这种对未知科技、时代浪潮、贫富差距等等情绪都被无限放大。

  伏见鹿穿过满是光污染的走廊,尽头是一扇自动感应门,他刚一靠近,门就开了,两侧音响开始播放圣曲《奥姆真理之光》……他很想吐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室内顶灯接连亮起,视野由明转暗,墙壁一片纯白,大厅正中央立着天使的石膏雕像,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香味,左右两侧都挂着一排圣洁的白纱。

  浅野良端坐在长桌首位,桌面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红酒在透明器皿内折射着诱人的光泽,他身后是一片堪称鸿篇巨制的宗教壁画……伏见鹿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家伙在复刻《最后的晚餐》。

  在名画中,餐桌横放,耶稣坐在正中央;但在眼前,长桌是竖着的,前后相隔将近十米,左右两侧都坐满了教团骨干。

  只有最末端的席位空着的。

  伏见鹿用屁股想都知道,普通信徒坐在那个位置,所承受的压迫感有多强——正所谓距离产生威严,暴力彰显权势,在这个大厅内,二者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浅野良知道伏见鹿来了,但他却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切牛排。教团骨干为他倒酒,随后各自享用餐食,刀叉声和咀嚼声连成一片,谁也没有抬头。

  若是寻常人,此刻便会觉得不自在,要么小声主动打招呼提醒对方,要么凑过去找熟悉的人,试图让自己融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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