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别装了，这不是你能做出来的事，也不想想我们认识了多久。”
不就两个月吗？
结城很想反驳，却挠了挠脸，冷漠变成了苦笑。
他确实做不出来，哪怕成为怪物，自己还残留着几分天真，就拿四宫辉夜来说，当初确实是看了早坂的面子，但更多的还是‘当局者迷’之中残存的好感。
一起穿越生死，一起为生存奋斗，除了没有‘玩家’这个身份，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那些决死冲锋的陆战队员，那为了封堵虫洞而自爆的战士还历历在目，结城充满了敬意，更做不出为了利益最大化，就拿他们当垫脚石的破事。
结城这次考虑了一分钟，才缓缓抬起头来：“在保证根本利益的前提下，能帮一把是一把吧，反正我有个计划，想试试看能否达成史诗成就。”
“史诗成就？你是指综合评价从怪物到史诗的那个要求？”早坂爱突然插嘴，她对升级有很深的执着。
“嗯，虽然我们距离那条线还很远，但未雨绸缪总没错，你还记得亚当吗？”
“这谁能忘啊。”
“他就是被卡阶段的典型代表，只能通过不断积累，妄图达到质变，但这条路太费事了。”结城摊开手，他现在如果回到‘血光之灾’能够把亚当吊起来打，而代价只不过是一些点数罢了。
提前突破瓶颈？倒是个好机会，但这猪头前半句话才是真实想法。
麻衣没插嘴，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看似利己，偏又保存着几分正义，这更像是个普通人。
“这样最好，保证不了利益的拼搏那就是傻瓜，冷漠无情的事咱们又干不出来。”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这显然是商量好了的，这个五人小队都在互相影响，所谓近朱者赤，并没有利己主义者。
“不当圣母，也要对得起良心，咱们报团取暖，不就是没让游戏扭曲了意志吗？”早坂爱若有触动，突然发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诡异的眼神让她有些慌乱。
“你、你们看我干嘛？”
“精辟，回归之后写下来，挂在房间屋檐上，以后谁想成为咱们同伴，必须满足这个条件。”结城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人生导师，他自己都没总结过。
“你还想找同伴？果然没忘记那个上尉。”辉夜刚默默吐槽，就看到结城杀人般的目光看了过来，赶紧躲到早坂身后。
以后再找你慢慢算账，怎么就不能学日和乖巧一点，哦，那丫头刚刚才出卖我。
结城捂住头，觉得教育方法出现了偏差，轻轻拍了拍脸：“有多大能力办多少事，给我看看你们的玩家面板，这都十几天了，应该有提升才对。”
堵虫洞不仅可以换军功，还能从轮回游戏那里得到奖励，看向三个面板，果真有不小的收获。
跟自己差不多，三人都获得了3个强化点的奖励，加上原本积攒的那些，她们都加强了各自技能。
麻衣将歌者白纱提升到了超凡级，防御范围扩大，几乎可以掩护整个小队。
早坂终于凑够了强化点，使用阴影心脏，将血缘技能.幽灵射手提升到LV2，其能力有点像之前在蓝翠市干掉的刺客，能够在阴影间进行跳跃。
四宫辉夜最简单粗暴，三个强化点对散光之矢进行了三次锻造，将数量增加到20支，然后进一步增加贯穿力。
这些都是游戏奖励，更大的提升在军功兑换。
“日和军功不够，装备由我来兑换，已经匹配了你们各自特点。”
靠着之前所立的功劳，结城与日和联起手来，把她们武装到牙齿。
一大堆装备放在了桌面上，活像是出远门后带回来的礼物。
“早坂，电磁步枪和电浆炮给你，在这个副本里面可以敞开使用。”
“学姐，单兵防护力场和合金盾我用过，防御力挺不错的，拿给你继续叠甲，氮化高能炸药说不定什么地方能派上大用场。”
“至于你辉夜，光学隐形斗篷先借给你，千万别给我弄坏了，这玩意出奇的贵。”
“这些药剂，兴|奋剂什么的你们看着拿吧，都带一些。”
全部都是特殊道具，缺点是离开副本无法补充弹药和能源，并过于针对副本类型，像电磁步枪去打幽灵毛用没有，但丧钟就能派上用场。
针对眼下的情况够了，反正结城是‘独行侠’，挣得军功根本用不完，换成武装直升机什么的又不会开。
特殊道具也要算评分，如此一来，早坂的综合评价已经达到了超凡III，学姐超凡II，辉夜也接近了超凡的门槛。
整个小队只有日和还在原地踏步，可考虑到她并非战斗人员，能自保就好。
早坂爱拿起步枪四下摆弄，熟练地把枪械拆开，露出中间翡翠似的核心，它冒着淡淡微光，非常漂亮。
“又是这东西。”
“翡翠石，这颗星球的特产，提炼方法应该是防卫军的核心机密。”结城早就知道了，从步枪到空中战舰，全部靠这东西驱动，但并没有什么兴趣。
他不是工业党，可没能力打造一条生产线。
“不止如此，我曾开启特性观察过防卫军打扫战场，他们曾在脑虫身上挖出过这种石头。”学姐补充道，这叫结城一愣，闻出点不对来。
他参与了好几场战争，但是打扫战场是属于秘密行动，更没必要冒风险观察，可麻衣学姐不一样，她想要看，没人能发现。
这隐隐指向了战争的本质，难道这并非是一场杀戮，而是对资源的争夺？
“脑虫？普通的有没有？”结城被严密监视，哪有余力去观察这种细节。
“不知道，反正尸体都被集中销毁了，有一些很奇怪的机械，但我不认识。”学姐两手一摊，她就是个高中生，哪懂外星高科技的。
“莫非这玩意不止是一种驱动机械的能源？”结城把那颗冒着微光的翡翠拿在手里观察，并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只不过突然想起了一件怪事。
他杀了很多叛徒，但一丁点灵魂能量都没抢到，反观虫群，那就是大补。
还有苍鹰补充能量，整个过程被列为绝密，如今一想，莫非不是单纯的更换电池？
“纳入重点观察内容，正好出墙之后咱们脱离监视，终于能自由调查。”结城没把希望寄托在强尼银手身上，直接从中央数据库里面得到绝密资料是捷径，但该查的还得查。
咚。
他将能源核心扔在桌上，慢慢合上了眼。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出墙。今晚如果有机会的话，学姐你看看那架苍鹰是怎么补充能量的。”
“我发现这颗小小的石头，或许连接着副本的核心。”
第二十三章 自由之翼
山脉起伏不定，四周全是黑漆漆的岩石，空中的阳光昏黄，碧色的天空就像给每个人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一行人穿梭在黑色山脉之中，真正在里面步行，才知道这‘叹息之壁’有多么厚重，哪怕没有‘火种’维持，想要将之洞穿也是无稽之谈。
当明白了叹息之壁的本质，再故地重游，结城大概明白了恶魔视野中的薄雾是什么东西。
一种古怪的能量，但为什么跟灵魂有关？
有能量反应很正常，证明这山脉是刻意制造的人造物，但结城不明白这跟翡翠石有啥关系。
他偷偷看了眼带领一整个灵能战士小队的克丽丝上尉，她已经跟日和等人交上了朋友，女子高中生或许不如一般玩家冷酷，但论与同龄人交朋友，没人比她们强。
有人当捧哏，结城只偶尔引导话题，还真被套出些情报来。
克丽丝是使用者，只专注于怎么使用装备，至于这装备从哪来的，由谁制造，如何补充一概不知。
女孩只说使用寿命到了就会回收，然后发放新的装备。
这很奇怪，结城并没有在统帅部看到工厂，原以为兑换的装备是从仓库里面调配，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我们快到墙壁边缘了。”
引路的克丽丝关闭地图，众人看到前方山脉终于有了尽头，一起向前走了几分钟，全都愣住。
犹如站在云端，往前眺望，紫色的平原向着地平线尽头延伸，唯有到这时候，结城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叫‘叹息之壁’。
山脉与平原链接的那一面是垂直的，表面光滑平整，充满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结城顿时想到了冰与火之歌里面的北境长城，不，亲眼见证之后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千米高，纵深十几公里的巨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想象极限。
他悄悄看了眼不远处的利威尔，后者那张死人脸少见的惊愕，双眼圆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估计在想艾尔迪亚人如果有这面墙，就能永远幸福生活下去吧。’
这种巨墙让那些巨人来爬，估计一辈子都别想翻越，什么超大型巨人，跟蝼蚁差不多。
结城没打扰兵长的幻想，环顾四周，见墙头并没有任何防御兵器，墙下也见不到虫尸，切换到恶魔视野，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
墙面燃烧着无形火焰，看起来更加壮观了，难怪虫群无法打洞或翻越，怕是触碰到就得变成尸体。
“不，这火焰并不剧烈，但波动若有规律，更像是一种专用的杀虫剂？那为什么不用在战争里？”
“还有这是灵魂火焰，之前怎么没见到过？”
结城不太懂，只知道这道墙壁的存在让虫群不敢触碰，不得不想其他办法越过障碍。
“很壮观是吧，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墙边。”克丽丝无声走来，面罩打开，望着紫黑色的平原微微出神。
“确实壮观，周长上千公里的圆在科幻小说里面都不可能出现，这太荒诞了。”结城又看到一副终身难忘的景象，舔了舔嘴唇，“叹息之壁是有价值的，没有它，数不清的虫群早就填满了盆地，也没有一次一次的防御战胜利了。”
上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您说得对，这是人类的守护神，我们只要把漏洞堵上，就一定能坚持下去，话说科幻小说是什么？”
克丽丝对一切充满好奇，她的人生充斥着战斗与训练，没看过小说，更被学姐嘴里的时尚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结城眼中的叹息之壁，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待会儿问日和，对了，为什么第一次来，用不着巡逻？”
“哪有兵力巡逻啊，原因不知道，但真正站在这，您知道我有什么感受吗？”克丽丝不等结城回答，表情惨白，睫毛微微颤抖：
“绝望，一种发现世界真实的绝望，远比任何资料都来的直观。”
她在动摇，发出一种奇怪的精神波动，结城甚至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便看了眼墙外。
一瞬间，连他都有些绝望了。
人类被困于一隅，整个星球全部是虫群的世界，这墙外本该有人类璀璨的文明，有庞大的城市，有美丽的田野，现在却只剩下一片死寂。
结城来不及多想，垫起足尖，遮住了克丽丝的眼睛，语气很是温柔：“那就别看，心里只需要去想：这片大地迟早要回到人类手中。”
“真的？”
当然是假的，我这不是在哄你吗？
结城最后还是没说出冰冷的话，轻轻点头：“当然了，我这不正出墙反击，为人类的未来跨出一大步？”
通过结城之口，克丽丝等战士这才发现‘哨兵计划’的真正意义所在。
对啊，这是困于藩篱之内的人类对虫群的反击，将战火烧回了故土，一定会让同胞们士气大振。
奇怪的精神波动消失了？
这惊叹的模样让结城意识到了什么，张嘴就问：“咦，之前没有人出墙反击过？”
“没有，墙外有菌毯，我们没办法参与。再说这种振奋人心的大事，参加者无论胜负，一定是英雄！”克丽丝笃定的答道。
逻辑上这样说没错，在给援军的专用资料中也只字未提，可结城总觉得这不符合常识。
就算是艾尔迪亚人也会想尽办法出墙考察吧，防卫军也不至于这么怂啊。
他偷偷看了眼利威尔，心里做出几种猜测，大手一挥。
“走吧。”
......
墙头藏有一个秘密升降机，能直通千米之下的地底深处，待电梯门打开，里面是一个狭窄的钢铁通道。
这通道甚至没有拐弯，笔直地向远方延伸，天花板上遍布开口和各种探测器。
一看就是为防御设计，哪怕傀儡虫触及到绝密，将这条通道传递给虫群，也不可能悄悄穿过叹息之壁，若派出大军，这狭窄通道就会变成屠宰场。
当然了，现在的虫群会自己打洞，也用不着这个地道了。
“那总帅正盯着我看。”结城有种被直播的感觉，打开恶魔视野，抬头四顾，然后什么都看不到。
有点像暗杀虫所布的迷雾，空气中洋溢着无形的能量粒子，从墙底往上看，能量更是密集的如同实质。
这墙不简单，起码最外层不简单。
黑色山脉纵深达十余公里，就这外层能量非常集中，不由得让结城又看了眼最前方的背影，充满恶意的联想：
这里面不会埋着什么超大型巨人吧。
‘空岛结城，又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利威尔隐隐有些火大，略显相似的世界观本就让他很不爽，既想完成某些执念，又被玩家的信条束缚。
玩家不可入戏太深，可这幕剧情，叫他怎么能不入戏？
克丽丝等灵能战士则挺胸抬头，现在已经穿过了叹息之壁，都有种开拓历史的荣耀感；麻衣等人没想太多，只悄悄观察每个人的神态，再由日和记录在案。
各怀心思，前行了十几分钟，空气中开始浮现发霉的味道，两侧的灯带也开始变得黯淡，像是能源系统受到了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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