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飞的大象
陆离知道凯多说的‘不到时候’是什么意思，黑炭大蛇也只是一个暂时的傀儡，等时机成熟，凯多就会杀掉黑炭大蛇，直接统治这个国家。
但陆离其实十分困惑，黑炭大蛇都是个傀儡了，而且本身得位也不正，你凯多留着他干啥呢？
还时机成熟，难不成你非要等路飞来把你‘打飞’才叫时机成熟吗？
“把粮食都交给黑炭大蛇固然有问题，但在那之前，总督还有一件事做的不太妥当。”
陆离措辞道。
“什么事？”
凯多疑惑道，伴随着交流，他已经不自觉的进入了对方的节奏中。
“粮食给的少了，总督没有考虑到粮食分配过程中会越来越少的问题，也就是贪污。”
陆离说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百兽海贼团内，因为大家都不缺吃的，所以不会有人把粮食中饱私囊，但在和之国不一样，粮食本身就是重要的资产，即便黑炭大蛇不吞掉大多数粮食，向下派发的过程中，粮食也会因为贪污损失至少三成。”
凯多听了后拍了下扶手，整个山洞都颤了三颤，他面带怒容，“他们敢贪污我的粮食！？”
“总督您低估了人类的贪欲，在层层向下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拿，他们甚至还可能会觉得法不责众呢。”
陆离笑着说道，“当然，这也是因为黑炭大蛇起了个好头的缘故，追随他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实际上根据我在民间的观察，结合推测，我认为百兽海贼团输送向和之国的粮食，最后到市场上，进而再到人民手中的，不足半成。”
陆离询问过大和，和之国的粮食售价很高，在黑炭大蛇的残暴统治下，和之国的人民是没有自由土地可以耕种的，农户只能获得土地产量的半成，大概能够支撑一家几口人的吃食，剩下的全部都要上交给国库。
而黑炭大蛇又会将这些粮食拿出来售卖，定价很高，就进一步掏空了民众的钱包。
实际上，就算是在凯多工厂上班的那些工人，每个月的工资也只能勉强养活自己和妻儿罢了，如果是四口之家，就吃不起饭。
黑炭大蛇所住的都城看似比较繁华，是因为在那里要么时混黑的，要么是黑炭大蛇下面盘根错节的势力，本就是利益集团既得方，所以那里的人民看起来还比较富裕。
但除了都城外，其他的城镇都很贫穷，好一点的也只是勉强吃得起饭罢了。
简单来说，粮食从凯多手里到黑炭大蛇手里就克扣了八成，剩下的两成被黑炭大蛇的手下层层分割，最后能走出都城的粮食根本没多少。
市场上贩卖的粮食，绝大多数还都是和之国民众自己种植的。
陆离见凯多表情阴沉，像是在思考要不要改变现状，他便继续开口道：“总督，您不觉得自己的统治方式有矛盾之处吗？”
凯多闻言回神，看向陆离时，心生怪异，因为他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理解大和了。
之前他看直播，大和被陆离问问题的时候，他总觉得期待感爆棚，十分愉悦，但等到他被问问题时，他又觉得很难受。
“什么……矛盾？”
凯多问道。
“虽然您是一名海贼，但这片大海上熟知您传说的人都觉得您是一代枭雄，经过与您的沟通，我也理解到您并不是想把这个国家往死了弄，而是希望它为您产出价值……”
陆离直视凯多的双眼，“那么，您为何要把国家交给一个想要毁掉它的人管理呢？”
第150章 干脆把大蛇宰了吧
凯多闻言一愣，他仔细想了下，感觉陆离说的有道理啊！
对啊，我为啥要把国家给黑炭大蛇那个废物管理啊。
他一不是光月家的正统继承者，并不被和之国民众认同，二不是什么有能力的管理者，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把国家给那种蠢货呢！？
凯多想着想着，感觉脑壳有点发晕，他也有点怀疑人生了，心想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之前为何没想明白？
他确实不在意民众的死活，但当然是活着的人才能给他的工厂干活儿，他也需要和之国匠人的技艺来为他加工海楼石、打造武器，如果人都死完了，技术失传了，他还开个屁的工厂啊。
所以说，黑炭大蛇完全是自己雄途霸业上的绊脚石啊！
想到这里，凯多的目光危险了起来，同时看陆离的眼光也多了几分重视，“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么，和之国如果换一个好一点的直接管理者，就会改善现状吗？”
陆离也没想到凯老师这么好说话，不过仔细想想，凯多也貌似不是什么难伺候的人，跟大和本质上都是单纯的家伙，如果他认同你的理论，他就会点头，不会遮遮掩掩。
面对凯多的问题，陆离摇头道：“没那么简单，黑炭大蛇是这个国家的毒瘤，但一个国家的腐败，倒退，并不单单是一个人的过错，而是历史因素积累的结果。”
坐在凯多旁边的玛利亚此时看陆离的目光也很严肃，她忽然发现自己看走眼了，这个陆离还真有两把刷子啊，堪称‘国士’
黑炭大蛇的这个问题，她们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陆离要是知道玛利亚心中的想法，估计会羞愧的无地自容，就他这点知识还国士呢，不过是根据点历史书经验侃大山罢了。
他继续道：“黑炭大蛇要撤除，他下面的人也全都要换掉，并且和之国现有的体制也应该改革，这样才能短时间的避免贪污腐败，优先保障国民的温饱，进而保证精品劳动力的输送。”
他清楚光跟凯多这种人说国民温饱幸福什么的，凯多是一点都不在意的，他在意的只有他的劳动力会不会少，会不会影响他的工厂和收入。
“改革体制？听起来很麻烦啊，换掉黑炭大蛇倒是很简单。”
凯多思索道。
“如总督所说，改革体制是复杂的过程，短期内我们只需要先换掉黑炭大蛇和他的心腹就够了，统统杀掉，震慑一批下层管理者，一段时间内相信他们也会很安分。”
陆离说道，“不过我刚刚也说了，和之国变成现在这样，是有多方面原因的，说完了黑炭大蛇集团腐败的问题，再来说回我们百兽海贼团。”
“我们有什么问题？我们团内可不存在什么贪污腐败。”
凯多不悦的说道，对于百兽海贼团他还是有绝对的统治力的，团员大多也都比较单纯，所以他不认为会跟黑炭大蛇集团一样，起码绝不会有团员吃不饱肚子。
“总督误会了，我不是说百兽海贼团内部有问题，我要说的是咱们旗下的工厂。”
陆离摇头道，别的大海贼团他不清楚，但百兽海贼团这种层层架构的体系，可见是上层干部用心设计过的，是有一定管理头脑的。
什么三灾、凌空六子、真打、给赋者、等待者之类的部门，俨然是一个规范的大型公司，层层管理嵌套。
按说较长的上下层结构，就容易引起贪污腐败，但这是海贼团，这里的人要么是追逐梦想、要么是崇拜凯多、要么就是追逐自由，大家是以‘伙伴’这种关系链接的。
加上海贼团内吃穿不愁，也没什么工资体系，因此贪污什么的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多半很少。
“工厂？”
凯多表情阴沉，这是他的禁脔，不管陆离接下来要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对他的工厂进行改革，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了他的工厂能给他带来高收入，提升他海贼团的实力，是完美的！
“是的，我问过大和，百兽海贼团旗下的工厂主要有武器工厂、海楼石加工厂、人造恶魔果实工厂，这其中武器工厂和人造恶魔果实工厂都会产生大量的废料，这些废料极具污染性，且并未经过处理就直接排放入了河流。”
陆离观察着凯多的神情说道，“这些污染对农田的危害，带来的粮食减产且不提，毕竟总督可以进口粮食来解决，但饮水呢？”
凯多原本是要打断陆离，让陆离不要再说工厂的事了，但他听到最后一句话，又下意识的思考了起来。
见凯多沉默，陆离又补充道：“人不吃饭还能挺很久，但不喝水却会很快死亡，所以和之国内临河的人民只能喝，如此一来，除却饥饿，疾病也会带来大量的死亡，这会损失很多的劳动力。”
此时，玛利亚开口了，“陆离，你说的这些和事实不符，据我所知，和之国的河流目前还比较清澈，不存在你所说的疾病问题。”
陆离先是愣了下，这话他的确是有点先入为主了，毕竟他只是根据大和的话语和漫画推测来的，仔细想想，现在排污才只过了八年，凯多刚起家也没太久，工厂数量不算多，河流可能确实还没污染到很严重的地步。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说道：“玛利亚小姐，你要知道，污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长期饮用含有化学物质的水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是潜移默化的，也许在成年人身上体现还不明显，但孩子们就很难承受了，更加容易夭折。”
凯多此时沉默着思索，将对话全交给了玛利亚这个‘智囊’
玛利亚笑着说道：“小孩子死不死的无所谓吧，反正他们也不是即时劳动力，成年人能干活就行了。”
陆离闻言皱眉，体会到了这个女人的阴狠，心说果然是海贼，脑回路和常人不同，“玛利亚小姐，你的话语中有两个问题，首先，成年人也是从孩子长大的，你之前也注意过这个国家的人口，你发现人口下降后还能意识到劳动力有可能逐步减少，为什么就不明白没有逐渐长大的孩子，劳动力会越来越少呢？”
玛利亚不为所动，“可实际上，我们的工厂所需的劳动力一直足够，并未受到人口减少的影响。”
“看来你依旧没有察觉到问题的重点，人口减少了，但工厂的即时劳动力没有减少，这说明死的大多是孩子，现在时间短还看不出来，但再过一些年，工厂的劳动力将会断崖式的下降，因为没有后来长大的孩子补充了。”
陆离说道，“并且人口的减少不仅是因为孩子夭折，更因为成年人在喝了化学水后，生不出孩子了，这些年人口的减少只不过是个苗头，一旦到了临界点，人口将会雪崩式的递减，所以我之前说，不出十五年这个国家就无法再继续运转了。”
玛利亚这回不说话了，而是也思考起了陆离的话语，她略微想了下就发现陆离是对的。
之前是她疏忽了，觉得工厂的人没减少，还觉得是粗略的人口统计不准的。
现在陆离这么一说，她这个懂数学的人大概算了一下，就预见到了恐怖的未来。
成年人生不出孩子，这是比饥荒更恐怖的问题！
以十八年一个周期去算，他们已经走了近半，再过大概十年，和之国人的年龄便会出现断层，再往后人口变化断崖式滑落，可能要不了几年，他们的工厂就会受到影响。
百兽海贼团想要做的霸业需要长期资金的支撑，往坏处想，这甚至不是凯多这一代人就能做完的，如果他们好不容易占领经营的和之国再过十几二十年就不行了，那对百兽海贼团会是不小的打击。
“玛利亚，他说的对吗？”
凯多不耻下问，不如说他在关系近的手下面前一向没什么架子。
玛利亚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他说得对，这是我们之前的疏忽，只看到了近前的利益，没有考虑长远，这个问题需要解决。”
凯多也不太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觉得陆离既然这么说了，玛利亚也说对，那大概应该就是要稍微调整一下，“解决问题可以，别影响工厂的生产。”
凯多心中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产业线，只要不影响他赚钱壮大，治理下环境什么的没问题。
“总督和玛利亚小姐能理解就好，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解决。”
陆离笑着说道，“只需要专门开辟一条河道，将污水通过河道输送到特定的处理点即可。”
他说的事在现实中成本很高，但对于这个超凡世界来说却不难，百兽海贼团里多的是古代种能力者，还有巨人军团，要想弄个新河道，不过是一两天的事。
甚至凯多亲自出手，一招就能劈出一条河，所以陆离觉得之前这些家伙可能真的是没理解到废水污染的危害，否则早就处理了。
“那太麻烦了，直接排到海里去就行了，明天就让蛮霸者去做。”
凯多摆手道，否定了陆离的提议，并且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精明。
开河道没问题，还专门弄个废水处理场所，那不是增加他的生产成本吗？
陆离闻言有点无语，心说你在这个国家说这话还真是‘正确’啊，他记得前世历史中也有记载小日子不要脸的将核废水排入海洋。
陆离想要劝说，但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忽悠凯多弄个废料处理厂，毕竟对方是个海贼，要跟他讲保护海洋，保护世界环境那么高大尚的话题，凯多多半是听不进去的。
说到底，凯多这家伙只关心他的工厂收益，任何会让他增加成本的事，他都是不肯做的。
想要劝说凯多进一步搞环保的话，陆离感觉自己得有大看板一般的身份地位，才能劝得动，现在继续触碰凯多的利益蛋糕就有点找死了。
无奈，陆离只能暂且放弃让凯多建设废料处理厂的想法，回头先给大和说说，让大和以后努力吧。
“如此安排确实合理。”
玛利亚也称赞总督的机智，美眸又看向陆离，“凯多，我觉得既然我们要把黑炭大蛇换掉，那和之国自然需要新的管理者，陆离既然这么能说，不如让他跟大和去试试？”
第151章 我怎么混成军师了啊
陆离一听就头大了，要知道他还想在这个世界出海看看呢，怎么一来二去的直接被百兽海贼团给拴住了呢。
玛利亚，你算计我啊！
“嗯……倒也是个办法，小子，你之前不是说要搞复杂的改革吗，我也懒得听了，你直接去做，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我只看成果。”
凯多点头道，说话时神情严肃，显然，陆离如果不能做出好的成果，多半不会有好下场。
说着，凯多又看向大和，“大和，你之前不是也说想做点事吗，之后我会认命你为和之国的新将军，陆离会辅佐你。”
“陆兄，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为民众做实事了！”
大和高兴的拉了下陆离的胳膊，完全没有注意到陆离满脸的不情愿。
“就这么定了，我会安排一次贸易，送一批粮食给你们。”
凯多拍板道，丝毫不给陆离拒绝的机会。
“父亲，我们带着的海楼石手铐还没解开呢。”
大和提醒道，她挥舞了下手腕上的锁链，尽管这东西不影响她的动作和生活，但总归很不舒服。
凯多的目光在大和与陆离身上扫视，随后用沉闷的声音说道：“鉴于你们有前科，这两个月内禁制离开和之国，等治理结果出来后，我会让人给你们解开。”
说着，他给了玛利亚一个眼神，玛利亚会意，笑着对陆离道：“陆先生，也别怪我们不相信你，但就算是要上船成为伙伴，也总有一个考察期吧，我会让人给你换手铐，不影响你的日常生活的。”
“理解，我会跟大和好好改善和之国情况的。”
陆离点头道，反正他无所谓是什么手铐，他有万能钥匙随时能开。
不过凯多还能有这种头脑倒是让他很意外，他还以为对方心大的会直接解开自己跟大和的手铐呢，看来对方还是想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起码不能离开和之国。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新的锁链，与大和那种的类似，在解开陆离身上的手铐后，给他换上了新锁链。
这种锁只会锁住他的手腕，并不链接，因此就跟手环一样，不影响动作，但离开和之国后就会爆炸。
“父亲，我们带着手铐去当管理者多没威严啊，哪有带着手铐的将军啊。”
大和脸颊鼓起，十分不满，颇有几分女儿撒娇的意思。
但凯多却不为所动，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威严，“大和，上位者的威严不是靠装束体现的，而是要看你的实力，如果你们两人能做好，两个月后锁自然会解开。”
大和见凯多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反正她这些年已经习惯戴着这俩手环了，也无所谓多戴一会儿。
简短的讨论结束后，凯多挥了挥手，“你们放手去做吧，后日清晨新的粮食会送到，在那之前，你们首先要能做到有着交接的立场。”
大和闻言一愣，没明白她父亲的意思，于是茫然的转头看向陆离。
陆离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理解了，凯多这是完全没准备亲自出手做掉大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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