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刹那辉煌
他稍作思索，环顾四周后，然后伸手在空气中轻轻一握。
像是突然刷新出来的样子，一枚钥匙状的黄金短剑就被握在他的掌心之中。
假若吉尔伽美什目睹此景，必定会怒不可遏，毕竟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取他人之物的道理，何曾有过他人擅自拿走他东西的情况？堂堂人类最古胖虎当然不能受这份委屈。
夏至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玩意儿看似不起眼，实质上要比维摩那更难逆向工程。
从刚才在船上他就一直解析到现在，一遍遍的尝试重现，眼下才总算是真正成功，将这枚重要的仓库钥匙拿到手了。
正是「王律键」——
连向“黄金之都”的钥匙状的剑——
至于吉尔伽美什难受不难受……这么说吧，活人的情绪他一般都很少考虑，更别说死人的意见了。
只是凝视着手中那精美的仓库钥匙，夏至却又微微地挑了挑眉头，这东西怎么用的来着？看上去就不是一般钥匙的用法。
像是钥匙状的剑，但是实际上更像是个解密装置，剑柄处近似于圆筒的形状，那些组合成圆筒的部分犹如魔方一般在不断的旋转、变形，却始终连续在一起。
而圆筒表面的形状，也在这样的不断旋转、变形之中，不断的分解、重组，变化出崭新的形状与花纹，看上去宛若是一个不断变动的编码，等待着使用者的解读。
“……”
“……”
看着这枚形状在不间断的变化的钥匙，青年捏着下巴，很是认真的思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伸出手去，握住变化中的圆筒部分，轻轻一按，一扭。
很轻微的、几乎不可听到的咔嚓声响起，隐隐还有什么机括转动、齿轮咬合的声音，钥匙迅速吞吸魔力，散发出某种奇异的波动，在虚空之中瞬间打开了一道不可见的门扉。
“还挺好用的……金先生果然是我的忠实榜一啊。”
夏至忍不住的感慨了一句。
自己目前正在刷各种有用装备的阶段，而刷装备能够进行得这么顺利，还是多亏了热心市民金先生的大力打榜支持。
毕竟在大圣杯所储存着的宝具情报记录里面，吉尔伽美什一个人就贡献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数据……这要不算是大力支持，还有什么算是大力支持？
“好吧，果然是空的……”
在使用钥匙开启宝库之后，精神也仿佛与钥匙内置的宝物目录链接在一起了。
只是目录里面空荡荡的，什么宝物都没有。
大概就像是维摩那的情况那样，那艘光辉之舟并不是吉尔伽美什的那艘，而现在的这枚「王律键」同样不是吉尔伽美什的那枚，自然也就没理由拥有什么收藏品。
不过作为一个便携式的储物仓库，这已经完全可以满足使用了。
夏至站起身来，直接将周围的废墟仔细搜索了一番，将那些能够找到的书籍全部都扔进虚空的宝物库里。
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他才停下手来，又趁着夜色看了看那无比巨大，仿佛近在咫尺的世界树。
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不然的话，他还挺想过去看一看，实地研究一番的。
此刻与世界树的距离如此之近，夏至已经敏锐地感知到——
这棵仿若承载世界的宏伟巨木，蕴含着浩瀚无垠的魔力，其量级远超过他目前所储备的魔力……他甚至很怀疑凭借大圣杯的魔力，是否能够企及其千分之一的魔力量。
————
————
夜色更为深沉。
犹如浓郁到化不开的墨汁。
沿着来时的方向，他折返回那片空旷之地，远处的高大刑台之下，一抹金发倩影赫然入目，少女正抱着双膝坐在那里。
夏至顿时心中微微一凛，他发现薇薇安就这么抱着膝盖，双目无神的坐在那里，红肿的眼眶和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清晰可见，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这景象让他略感愕然。
这该不会是旧病复发，又陷入那副浑浑噩噩的状态了吧？
他想了想，慢慢的走了过去，正想要开口说点什么。而听到动静的金发少女眼神微动，本能地抬起脸庞，望向了他的方向。
“……！！”
原是空洞而无神的眼眸，在捕捉到他的身影刹那，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停滞，随后才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死气沉沉的瞳孔中有什么东西开始逐渐松动——
那翠绿色的眼眸里出现了神采……
她的表情也一点点的变幻起来……
“……”
“……”
emmmmm……
极其敏锐的捕捉到少女脸庞上的表情与眼神变化的过程，夏至的脸色反而变得很奇怪了，这视线也太失礼了吧。
自己好像也就在边上转了一圈吧……
怎么感觉在薇薇安眼里自己像是已经死了的样子……
那死气沉沉，空洞无神的瞳孔，因为看见自己之后马上出现神采的变化过程……那种惊愕、欣然、不敢置信的眼神，还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和满满的惊喜。
总觉得自己不死一次，都不太合适了。
第49章 敲钟刷经验 沼泽捞妖兰
“那个——薇薇安，你现在还好吧？”
压下内心的疑惑与不解，夏至试探着向金发少女问道。
“……”
“……”
“我……我没事……”
薇薇安吸了口气，也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的样子，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只是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
刚刚的「记忆」太过真实了，就像是真切的在经历那一幕似的，那是一段很漫长的旅途，足以让治愈己方的法杖变成打倒敌人的长枪，足以让与生俱来的眼光彻底失去……
也足以让空想树枯萎，让妖精国的历法从妖精历过度到女王历……
那是足足四千年的漫长时光……
薇薇安沉浸在其中，过了好久好久都没缓过气来，因为那个结局，因为那前所未有的巨大悲痛，像是要撕裂身心一般的憎恨与绝望……从那个“未来”汹涌而至——
直接淹没了她。
“……真的没事吗？”
这时候，对面的青年以一种很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她。
毕竟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少女的脸上明显就是写着「有事」啊。
“……”
“……”
“真的没事……就是、就是想起了义母她们……”
薇薇安摇摇头，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悲痛，略显急促的呼吸了几下，才继续说道：“还有这个处刑台，她……她……肯定到最后都没说出我……”
少女紧紧的咬紧牙关，像是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夏至也很理解的点点头，同时抬头打量着这个处刑台。
据说灭族之夜的那天晚上，四族联军就是雷厉风行的直接处决了“乐园妖精”。而据他所知，那位应该是雨之国的真正公主，那位王妃的女儿。
——也难怪薇薇安会情绪失控。
——虽然这其实还是很难解释，为什么刚刚她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
“那个……”
夏至认真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劝慰一下少女，但是也发现在这个时候，什么语言都显得很苍白。严格来说，对方是直到今天才真正回来面对被灭族的事实与悲痛。
“你是想让我节哀吗？”
看着眼前的青年欲言又止的模样，薇薇安用力吸了吸鼻子，看着对方现在好好的站在自己的跟前，情绪也就稳定了很多，身心也逐渐地从刚刚的巨大悲痛之中抽离出来。
她抓住旁边放着的长杖，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发誓般的说道：“放心吧，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倒下，我绝对、绝对要让那些家伙好看！！”
咦？
这股气势倒是不错！
夏至顿时连连点头，就是要这股坚韧的气势！虽然不知道她在悲痛之下有了怎么样的决心和觉悟，但就从气势上来说，都要超过之前和阿尔托莉雅对峙时候的程度了。
于是他也赶紧趁热打铁：“没错，就是要这样，节哀能够有什么用，让别人也节哀才行……”
紧接着又是一系列的经典鸡汤语录，诸如什么“化悲愤为力量”、“无法击倒你的终将使你更强大”……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只要想到就给少女灌下去。
总而言之，就是要在这个时候给薇薇安打气，激励她拿出那股狠劲头来。
“你说得没错，就是要让它们也节哀！！”
薇薇安非常用力的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对此极其认同的样子。
“雨之氏族以外的妖精我全都讨厌，那些恶心的东西，就不该对它们有任何的期望……”
——诶？
正在化身心灵导师的夏至，闻言顿时微微有点诧异。
这些鸡汤的效力是不是有点过头？激励的效果是不是太好了一点儿？还是说回来直面奥尼克的悲剧，彻底激化了她的仇恨？让她黑化了不成？
薇薇安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就是她现在的想法，虽然很是激进而且激烈，但也是因为「二周目」的经历极其惨烈的缘故……那种憎恨与绝望的经历，她绝不想再来一次。
——在前两个千年之中，她不断的镇压灾厄，消除妖精国的纷争，同时进行着巡礼之旅……
——在后两个千年之中，她激进地改变了策略，于妖精国之中建立起绝对的王政，在长达两千年的暴政下折磨着妖精们……
如此激烈的反转，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妖精们的一次次背刺。不计其数的恶意，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任谁在两千年间一直重复这样的遭遇，对妖精的不信任与不满，都会达到一个巅峰。
而在最后一次的努力也宣告失败后，她的愤怒也就彻底爆发了，再也没有办法用责任感来说服自己。
以此为分歧点，薇薇安改变了救世主的策略，选择以支配者的身份来守护不列颠。
然而即使如此，那个「二周目」的结局仍然很惨烈——
养女被处决、圣枪被破坏、角神的神尸复苏……
炎之灾厄、兽之灾厄、诅咒之灾厄接踵而至……
局势几乎是一夕之间恶化到极点，被同时爆发的灾厄与背叛逼到绝境，面对外忧内患的联手绞杀，就连她本人都差点在玉座上遭遇谋杀……虽然在那个最后——
昂首阔步大地的黑犬被斩首。
翱翔于天穹之中的龙骸被射落。
从大空洞之中爬出来的奈落之虫，都被粗暴的轰了回去。
然而……在妖精国得救的同时，她也发现了那个伴随着自己走过了漫长旅途的身影彻底消失了——维系那优美的石之王座的安稳的，是逝去之梦的代价。
回想着记忆中的最后那一幕，薇薇安就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深深的陷入肉里。
她用力的呼了口气，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不对劲，握着粉拳在空中挥了挥：“夏至，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这一次的摩斯灾厄我们可以利用起来，趁着各个氏族都应接不暇的时候，正好是我们敲钟的机会！”
“敲钟？”
“对，只要敲响所有的巡礼之钟，就算是完整的完成一次巡礼，如此一来我就能够真正取得属于乐园妖精的那份力量……”少女语气冰冷地说道，神情非常冷漠。
成为女王的那个她，甚至在两千年间完成了六次的巡礼。
由此获得的力量也就极其恐怖——
足以让她彻底压榨干净空想树的魔力，也足以让她孤身一人发起对妖精国的全面战争。
而现在，她决定就利用上这个诀窍，将巡礼之旅拿来刷经验。
反正妖精们肯定不会真正认罪的，自己也就可以反复刷，一遍一遍的敲钟。
“也就是说趁火打劫吧，这个我倒是挺喜欢的……”观察着薇薇安的表情，夏至一边思索着，一边对这个计划表示赞同，“那你准备首先从哪个氏族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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