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刹那辉煌
“……”
坏女人没有察觉到青年戏谑揶揄的眼神，她低下头去，轻轻伸手捏住下巴，似是认真的在思索着什么：
“对于这种危险度极高的精灵，我们一直都缺乏相应的了解，主要是没办法进行友好的接触，而且不少个体往往只出现一两次就没再出现了……”
“也只有「梦魇」从被目击到开始，一直活跃至今，并且维持较高频率的活动，可以轻易凭借自身意志现界或者消失……”
“考虑到最新出现的那个精灵的情况，也出现了类似的倾向，或许我们可以认为精灵一旦对现实彻底失望，都有可能走向那种形态……”
她还一本正经的举起了夜刀神十香的例子，用来有理有据的佐证自己的说法。
夜刀神十香现在也已经表现出攻击性来了。
在经过茫然、疲惫、愤怒等等的情绪阶段之后，她已经学会了先下手为强……以这么一个例子为参考，其他精灵也确实有可能是踏上歧途的例子。
夏至在她抬起瞳眸的瞬间，也收敛了揶揄的眼神。
“也就是黑化了，对吧？这么一说就很好理解了。”
他一本正经的这么附和着——
“有人黑化就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恨不得毁灭世界，报复社会……”
“也有人黑化就是去找老板要求正式工待遇，去买打折西装，吃饭大声说话但还是会结账，顶多就是在路上尬舞啥的……”
“不过黑化了还能保持职业操守的超级英雄，本来就是活圣人那样的存在，同样掌握巨大暴力的精灵就做不到这一点，还是走向极端……”
他煞有介事的点评着，装作没发现分析官小姐的小心思。
仿佛还认可她是客观的，公正的，实事求是的，有一说一的……
诶？
这下子，倒是村雨令音愣了一下了。
第二个的黑化例子是什么鬼？还有这么软弱无力的黑化的吗？难道是在认知之中，那已经是很过分很过分的坏事了？
所以，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稍稍迟疑了一下，分析官小姐试探着问道：“真有那样的人吗？是不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例子？”
“有是有，白天送外卖，晚上当义警，确实是真正意义上实至名归的超级英雄，但是也是真苦逼……”
金丹修士笑了笑，同时深深的瞥了她一眼。
“其实你们这个世界也不差，虽然存在一些差距，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的确很圣母了……”
村雨令音愣了愣，迟疑了一下。
这说的……
应该是精灵吧？那些可以对话，没有走极端的精灵？
她下意识的这么想着，却完全没想到，对方话里话外指的都是她自己。
始源精灵。
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是在世真神。
作为无敌的存在，集万千伟力于一身的星之头脑体，终究还是不够心狠手辣。
不然的话，断然不会玩成现在的这个局面……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所有集团矛盾都是浮云，什么狗屁DEM社连出现的机会都没有。
全世界都必须献上忠诚……
什么狗屁不知所谓的巫师，别说是成立巨大组织势力，暗中掌控世界，然后来和她锲而不舍的作对了……能不能活过第二天都得看她心情。
至于选择合适的小白鼠转化精灵，精制灵力什么的，更是完全不用搞得这么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
直接光明正大的提出要求，不服就去死，反对就去死，做不好就去死……
那么——
全世界都得主动配合她完成这个仪式，尽心竭力，保证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搞不好过上个几年十几年的，主流思潮都会变成狂热的信仰，有不计其数的人愿意为了她这个神明献身的呢。
哪至于会沦落到今时今日这么一个地步呢。
第336章 岁月史书
第336章 「岁月史书」
很多人其实一直都没有能够意识到——
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更未曾深思对于一个平凡无奇的世界而言，一尊从天而降的“神明”究竟意味着什么。
祂的无上权力来源于祂自己。
祂不需要对任何人或事负责。
义务、责任，在祂的面前皆是虚空，皆为捕风。
只要愿意，那么这尊神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使无限的权力，而不必承担任何的一点点责任。
也不会有任何的代价。
因为这个世界、这个文明，将不得不为祂的每一次行使付出代价。
即使这些代价，或许沉重得令人窒息，但是祂也同样无需承担分毫。
凡人也绝对没有任何办法拒绝，毕竟连工贼都没办法消灭的社会，又怎么能够指望所有人都会万众一心，去对抗一尊真正的“神明”呢……
——这简直就是疯子san值彻底丧失后的呓语。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可不是叫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冲上去，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也不是义正词严的说什么“不养闲神”，就可以拒绝的问题。
因为现实就是——
或许没有什么救世主能够拯救世界……
但真的有神仙和皇帝，凌驾于凡人之上，掌握着世界的命运。
——有人反抗？
那就直接杀了，来多少杀多少，成百上千，乃至百万、千万、亿……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类的意志显得如此渺小，怎么可能有人不屈服于这股力量？
——宁死不屈？
没关系，这一个不愿意就换下一个，这一批不行就换下一批……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愿意为了生存而妥协，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而且，也别想着什么互相串联对抗，蒙蔽神明，架空权力，非暴力不合作之类的可能性。
对于那种可以随意操作人心记忆，随意出现在星球上任何一个角落的存在来说……
这些想法已经不仅仅是没脑子了，更像是用排泄器官说出来的那般荒谬可笑。
基本上就是如此——
凡人只能仰望，无法触及。
只能接受神明的恩赐或惩罚，却无法改变祂的存在。
奴隶能够推翻奴隶主，民众能够将国王推上断头台，那皆是因为大家都是人……人与人之间并无决定性的差异，皇帝与贱民都不过是同一个物种。
但是，对于那种凭借一人之力打倒TM的整个世界的存在来说……
蚂蚁一样弱小的民众还能够存在，搞不好只是祂们觉得应该要有这么一个东西。
………………
………………
夏至略微有些惋惜。
他随意的浏览了一遍历史，又顺势阅览了一番其他的“if”可能性世界线……
怎么说呢，坏女人还是不够心狠啊。
或者说，她狠心倒是比较狠心了，但是受限于见识与眼界，难免还是束手束脚的，不够极端。
不过倒是也可以理解……
在翻阅了一下崇宫澪的人生之后，他意识到她的诞生是个意外，成长的过程也太过仓促。
本来就是一群巫师报复社会般的产物——
在三十年，艾扎克·雷·佩勒姆·维斯考特，艾略特·鲍德温·伍德曼，以及爱莲·米拉·梅瑟斯，三个巫师因为村子被毁灭，决意向人类复仇。
为了追求力量，三人在欧亚大陆的中央地带使用精灵术式。
将存在于世界上的魔力集中于一点，从异界创造出生命。
也因此引发了死伤约一亿五千万人的“欧亚大空灾”。
这就是始源精灵出现的起因，而在那之后又过了半年，她才遭遇了崇宫兄妹，并且在其帮助下对人类社会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尽管学习能力非常强大，一天之内就能掌握语言体系，快速了解历史观和世界观。
再到后来，更是熟悉多国外语、拉小提琴、医术，再到驾驶飞机，堪称精通百般技艺。
然而，这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始源精灵即使是白纸一张，那也是纯粹的「精灵」，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自然而然地会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物种，在食物链中占据什么地位。
但是直接从白纸一张，过渡到全盘接受人类文化的阶段……
那么她就不再是纯粹的「精灵」了，而是混入了杂质，从思考、思维再到思想，都像是披上了皮的人类……
——这很难说是不是一种弱化。
或者同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还是会逐渐转变自身的视点，以超生命体的眼界去看待世界。
但是，这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自然矫正回来的了。
至少她目前并没有呈现出这样的改变趋势，而是钻入了牛角尖，一门心思的走向人生阴暗面，孜孜不倦的推动某个复活计划而不肯放弃。
——不……
——或许也不是不肯放弃，而是已经放弃了……
夏至敏锐的注意到在几个不连贯的时间平面里，这位幕后黑手小姐，尝试了一系列的方法……
放血、跳河、嗑药、自杀……等等等等。
然而，她那坚不可摧的躯体与稳定的存在，却如同永恒的诅咒，让她无法如愿以偿地终结自己的生命，只有同根同源的灵力才能伤害到她。
而在那之后，她才彻彻底底一门心思的钻牛角尖……
这么一看就很值得商榷了。
再结合“未来”的种种线索，像是精炼灵力却没及时回收，一直留着时崎狂三这样的不稳定因素，分割出去的灵力被人为纂夺……
说实话，这一切究竟是单纯的意外，还是她对计划的逐渐失控？
抑或，这一切都是她有意无意的推动？
所谓的复活计划只不过是表象，实际上是她也没意识到的真正内心？
因为永恒而无望的生命而绝望，想要借此毁灭自身？
不然的话——实在很难相信，她会将一手好牌打烂到这个地步。
………………
“夏至先生……”
终于是察觉到青年的视线略有些异样，村雨令音的心中微微一凛。
她努力维持住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
“……”
稍稍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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