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克西斯教徒
“毕竟我只是个魔族,对吧,芙莉莲……”
古特尔替芙莉莲说出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
芙莉莲张开口,她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又因为被古特尔说中了心思而不知该说什么好。
“之前讨伐玛雅的时候,你也没有提前告诉我她的能力不是吗?从一开始,你就想要利用我对付她,芙莉莲,如果是辛美尔的话,也会这样利用同伴吗?”
然而古特尔并没有给芙莉莲组织语言的机会,她提高了自己的嗓门,一转攻势的质问起了芙莉莲。
“当然不会……”
听到古特尔提到了辛美尔的名字,芙莉莲下意识的否认道。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古特尔拨开了芙莉莲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接着伸出手,抓住了芙莉莲的肩膀。
“就算经历了这么多,你也从来没把我真正当成伙伴,不是吗?”
古特尔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芙莉莲缓缓说道。
“……”
芙莉莲沉默的扭开了自己的脑袋,用逃避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真抱歉呢,芙莉莲。”
古特尔看着眼神躲闪的芙莉莲,并没有乘胜追击的继续拷打对方,反而主动低下头,有些消沉的说道。
“毕竟我只是个魔族呢。”
古特尔松开了握住芙莉莲肩膀的手,转而抓起了自己头顶的阳帽,露出了那一对不敢在人前显露的尖角道。
“……”
芙莉莲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伸手捋了捋自己鬓角的发丝以掩饰此时的尴尬。
“呵,好了,我也不能让奥尔登卿等急了。”
看着眼前这个对于情感格外笨拙的精灵,古特尔无奈的摇了摇头,主动打破了僵局,转身走下了楼梯。
“啊……”
在目送着古特尔的背影进入楼梯消失之后,芙莉莲才抬起头,望着天空发出了一声感叹,打破了自己许久的沉默。
丌 好像又搞砸了呢。
芙莉莲转过身,走到了刚刚古特尔坐着发呆的垛口旁,从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广场上辛美尔雕像的全貌。
“辛美尔……”
芙莉莲默念着辛美尔的名字,接着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在她的无名指上,佩戴着一枚因为氧化而有些发黑的戒指。
“芙莉莲,这次讨伐的委托你很努力呢,就跟我说的一样,作为奖励,从这里挑一个你喜欢的吧。”
勇者辛美尔死前五十五年。
同样是在完成了讨伐困扰奥尔登伯爵领地的魔族军队的委托之后,傍晚时分,跟芙莉莲一起走在城市街道上的辛美尔突然在一家售卖银饰的店铺前停了下来。
“首饰吗?”
本来已经走过店铺的芙莉莲回过头,看向了站在首饰店前,笑眯眯的仿佛揽客的伙计般的辛美尔,脸上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
“要是带我去魔法店的话,我会更开心的哦……”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是看着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辛美尔,芙莉莲还是转身走到了对方的身边。
“银饰可是这座城市的特产啊,这里的匠人手艺格外精巧,据说如果拿到北方帝国那边的话,可是能卖出三倍的价格哦~”
辛美尔张开双手,用夸张的口气替店老板努力的宣传道,那副殷勤的样子,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银饰店老板请来的托。
“那是因为去北部高原的商路早就被魔族阻断了吧……”
芙莉莲无奈的瞥了辛美尔一眼,不过,她也不想要扫如此兴致勃勃的辛美尔的兴,于是便低下头,在摆满各种银饰的摊位上随便扫了几眼。
辛美尔并没有撒谎,摊位上的银饰琳琅满目,在夕阳的光芒下闪闪发光,每一个都是会让普通女孩心动不已的精品。
不过芙莉莲却对这些闪闪发亮的饰品不感兴趣,无论是坠着美玉的项链还是镶着宝石的手镯,在她的眼里,都不比胳膊摊位卖的大白菜更珍贵多少。
“就这个吧。”
芙莉莲伸出手,有些随意的从面前最近的台面上拿起了一枚不怎么起眼的戒指,拿到眼前打量着说道。
“欸?也太快了吧,你倒是认真选啊……”
没想到自己那么努力铺垫,结果还是被芙莉莲如此应付的辛美尔带着委屈巴巴的表情朝对方吐槽道。
不过,虽然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但当芙莉莲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向自己时,辛美尔还是苦笑着伸出手,将芙莉莲选好递来的戒指接到了手中。
不管怎么样,只要芙莉莲喜欢就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辛美尔将从芙莉莲那里拿到的戒指拿起来,放到眼前看了看。
那一刻,芙莉莲清楚的记得,辛美尔的表情发生了惊天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无奈,突然转到震惊,接着又回归于一种看破红尘般的平静。
“怎么了?”
芙莉莲看着在自己面前表演了一波变脸大戏的辛美尔,有些不解的歪过头询问道。
“没什么。”
那时的辛美尔并没有跟芙莉莲解释,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接着转过身,将戒指递给了银饰店的老板。
“这个多少钱,我买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东西要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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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累了,毁灭吧
“就算我说不是,你恐怕也不会信吧?”
古特尔有些无奈的看向了奥尔登卿,最让她感到的头疼的便是,像芙莉莲还有奥尔登卿这样长期跟魔族战斗的老家伙,早就从骨子里刻印下了“魔族说的话都是谎言,魔族的行动都是阴谋”这样的刻板印象。
在这些人的眼中,古特尔就像是在美警眼中的尼哥一样,不直接清空弹夹就算是大发慈悲了。
“你到是很有自知之明嘛,不过,你确实跟我所见过的其他魔族不太一样,所以不信归不信,我还是想要听听你的狡辩。”
奥尔登卿咧开嘴笑了笑,用烟斗指着古特尔道。
“你大概快五十岁了吧,在休塔尔克他们眼里,你已经算是不折不扣的长辈了,可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
古特尔看着奥尔登卿因为常年操劳而布满皱纹的脸庞,向他询问道。
“年纪吗?”
奥尔登卿打量了古特尔一番,从外表来看,眼前的黑发女孩似乎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但奥尔登卿很清楚,外貌本身就是魔族用来欺骗人类的陷阱,他们的真实年龄,只能用他们身上逸散的魔力来判断。
不过,作为战士的奥尔登卿并看不出此时古特尔身上逸散的魔力,不过,奥尔登卿却能从古特尔在芙莉莲队伍中的地位推断出,眼前的魔族恐怕有着不亚于芙莉莲的实力。
“你至少活了几百年了吧?”
奥尔登卿盯着古特尔,说出了他心中大概的猜测。
“是一千多年哦……”
古特尔笑着说出了正确答案。
“看来你是比那个玛雅更加危险的大魔族啊。”
奥尔登卿的眉毛挑了挑,虽然他也算有心理准备,但古特尔的话还是让他有些震惊。
自认为跟魔族打了很多交道的奥尔登卿也是第一次见到古特尔这般长寿的大魔族。
“是啊,就算是魔族,能够活过一千年也是很了不起的,毕竟对你们人类来说,那已经是神话一般久远的时代了。”
古特尔闭上眼,并不谦虚的承认道。
“所以,这跟铜像有什么关系呢?”
奥尔登卿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又将话题拉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
“我只是最近才发现,虽然我度过了如此漫长的时光,但直到今天,知晓我存在的人也还是屈指可数。”
古特尔背着手,走到了书房的窗口边,将目光投向了夜幕下的城市。
“无名的大魔族吗?这本来就是你故意为之的吧?”
的确,跟阿乌拉那样臭名昭著的大魔族比起来,活了更久的古特尔不要说普通人,就连从小就熟背了北方大陆出没的各个大魔族情报的奥尔登卿也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奥尔登卿也很清楚,无名的大魔族往往要比榜上有名的魔族更加可怕,毕竟会以人类为食的魔族却不为人类知晓的唯一原因,就是见过她的人,都已经被她给杀掉了。
“不错,一开始确实是这样,只是,八十多年前,有个家伙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
说到这里,古特尔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当初被第一次遇见的辛美尔虐杀的记忆至今还会让她PTSD。
“是辛美尔?”
奥尔登卿思索着猜测道。
“没错,从那时起,我开始意识到,或许魔族的好日子真的到头了,如果我不做点什么的话,迟早会被你们给消灭的。”
古特尔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亲手培育出菲伦的她对于人类成长的速度有着无比清晰的认知。
“所以你才会选择跟芙莉莲他们一起旅行?嗯,或许这样确实说得通。”
奥尔登卿用手捋了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能够找到跟人类共存的方法才选择了这条道路,不过,或许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古特尔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就如同AI与真人的区别一般,就算古特尔能模仿人的感情,能通过经验判断别人的感情和想法,但她终究并不理解人的感情。
就算怎么努力,她所创造出的终究只是一个类人的躯壳,藏在那皮囊之下的,依旧是名为魔族的怪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芙莉莲并没有错怪古特尔。
“我好像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到了无法回头的境地。”
古特尔眼中透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她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能得到芙莉莲,得到和魔族有着深仇大恨的人类的理解和接纳,可事到如今,她似乎也没有回到魔族世界的退路了。
在之前白发的魔族少女像她求饶的时候,她便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如同将全部身家ALL IN的赌徒,所以她果断的杀死了对方,选择了再次加注。
然而,当古特尔看着眼前的魔族少女带着不甘的眼神化作灰烬时,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却又涌上了她的心头。
“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许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别人会知道了,毕竟她的同伴也都被我杀死了。”
丏 古特尔悠悠的说着,她倒是没有什么当了魔奸的负罪感,只是当她看着无名的魔族少女化作黑烟消逝时,她想到了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也死掉的话,会不会跟她一样,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在这个世上留下。”
之前的古特尔一直都在逃避着“死亡”这个让她无比恐惧的概念,但当她意识到自己或许也跟那个被她杀死的魔族少女一般,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逃离死亡的命运时,她又意识到了另一个可怕的问题。
就算活了上千年,但当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她终究也只会化作一缕黑烟,连尸骸都不会存留在这世界上,而到那时,自己被泯灭的将不只是肉体。
“我曾经存在在这世上的概念也会被遗忘,也会彻底消失,就像是路边的野狗一样没人关心,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接受啊。”
古特尔说着说着,便走到了距离奥尔登卿近在咫尺的身前,此刻的她显得有些癫狂,双眸之中也开始闪烁起诡异的红光。
如果……
古特尔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如果在这里把这家伙杀掉,或者把这座城市的居民都杀掉,自己的恶名也能传扬出去不是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野史主打一个野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似乎是嗅到了古特尔身上的异常,奥尔登卿将手搭在了古特尔的肩上,站起身,用洪亮的声音将古特尔从失控的边缘拉回到了现实。
“欸?”
古特尔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奥尔登卿。
“因为害怕死后被人遗忘吗?这的确是一个合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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