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只猫爬架
很不幸，虽然老骑士相信他们不久前受到了全父的指引，但是他和小队中的大部分人一样依然患上了行进过程中不幸染上的疾病。
老骑士话说到一半便转过身去背对着李立安两人伏在地上呕吐不止，刚刚经历的和食尸鬼们的战斗无疑加重了病菌对他身体的侵蚀。
377
第三百七十七章离谱但合理。
“他看起来要死了，在沼泽里蔓延的究竟是一些什么东西？”
李立安并没有贸然靠近眼前的老猎巫人，在不确定他究竟感染的是哪门子病菌之前李立安并不敢贸然的接近眼前的猎巫人。
他一边小心的观察着眼前之人身上出现的异常，一边在心中同马格努斯问道。
确实，眼前的老骑士咳嗽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凄惨，剧烈的咳嗽和呕吐仿佛是要把他体内那些变异的器官也一同排出体外。
而老骑士喷出来的液体也并非是未经消化的食物残渣或是胆汁，那些黝黑的如同纠缠在一起的泡熟后的海带一样的玩意散发着惊人的恶臭，让李立安甚至一度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随着这些恶心的气体一块升入了纳垢的花园。
“是亚空间的诅咒还是什么——”
“不，应该不是。”
马格努斯在李立安的心中回答道。
“我并没有在这些病变的毒菌身上察觉到多少亚空间的痕迹……这些恼人的小东西倒是让我想起了我的某位兄弟，这里给我的感觉这里像是一个大号的生物实验场。”
听到马格努斯的话，李立安倒是对眼前的情况有了大致的猜想。
“或许我们这次不必担心来自亚空间的干扰？”
“不一定，虽然很微弱，但我莫名的感觉这个世界变异的方向意外的有点熟悉。”
马格努斯盯着眼前不断吐着黑水的老骑士说道。
“我觉得我们遇见老熟人了……希望科拉克斯这次不要给对方太大的惊喜……不过你倒不用担心，这东西应该不会通过生物传染，我们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情况可没有这么严重。”
“这样吗……那我为什么没事。”
李立安话音刚落，就看见旁边马格努斯用一种‘天塌了’李立安竟然是个大傻子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觉得我会让这么一些根本放不上台面的小把戏影响到我的计划？我可是巫师之王，如果不是你非要跟着科拉克斯走下来，我和我臣仆足以的法术便足以熄灭这颗星球上的所有光源0，让一切在黑暗中步入毁灭。”
马格努斯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而听到这两个旅人莫名其妙的话语，不远处的贝尔特也下意识的扭过头来朝这里看去。
‘那可不一定，当初在普洛佩斯你可不是这么干事的’
李立安心中想道，但是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受教的表情。
并通过在珞珈面前修炼出的‘大脑封闭术’刹那间用无数想法淹没掉自己刚刚内心的吐槽。
“出了什么事情。”
李立安假装无事发生，他一脸担忧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贝尔特，并指了指面前的老骑士。
“血瘟，黑色沼泽里最为常见的病症。”
贝尔特策马缓步向着李立安的方向走来，他略带担忧的从怀中拿出一包药粉递给了老骑士。
“除了那些吸血鬼崇拜者们能靠着模仿血族的天性避免感染之外，普通人类在沼泽里呆久了多半都会染上血瘟……”
“我感觉还好，贝尔特。”
老骑士终于吐完了最后一口黑色的浓汁。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用右手揉了揉肚子，说道。
“在亲眼看到全父的荣光再次降临奥兰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这么多年周边的人类都没有研究出有效的应对方法吗？”
李立安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血瘟感染者的状态。
不光是老骑士，这支十二人的猎巫人小队一半的成员的双眸都开始了微微泛红。
“最开始人们当然仍怀有收复故土的野心，但很可惜，正如同自从天启之后从地下涌出的异种络绎不绝，除之不尽，血瘟也同样如此，人类花费重金所萃取出来的解药只能支撑一时之效，血瘟它随着那些将他们带到此处的吸血鬼们一样同样是在不断变化的，他们变化的太快……当然，更重要的理由是帝国的王公们早就拥抱了那些异教信仰，血瘟对他们不能造成任何的影响。”
贝尔特缓缓说道，而一旁扶着树干站起来的老骑士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血瘟的存在对他们来讲还是好事也不一定……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萨尔瓦托大公的领地每年都有因为感染了血热病而不得不被他手下的狼卫秘密处决的凡人，异种们光是存在都足以污染这片土地，而那些明面或是暗地里存在的异种崇拜者则是他们的帮凶，随着他们数量的扩大，越来越多的土地正变得不适宜人类居住。”
看着眼前一脸愤恨的老骑士，李立安此时他倒是有点相信马格努斯所说的‘这不是亚空间惯用手段’了。
那些亚空间生物可不会赛博养蛊一样一点点吞噬这个恐怕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注定毁灭的世界了。
“等等，你说帝国？”
相比于李立安，马格努斯的关注点则相当奇怪。
“是的，旧世界唯一的统治者，新世界人类最后的希望，伟大的神圣帝国皇帝阿尔丰斯依然在竭力团结旧日的子民……试图弥合他早已分崩离析，四分五裂的族群。”
贝尔特说道，当谈及猎巫人如今最大的雇主的时候，贝尔特意外的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对这位新皇的统治的赞赏。
“虽然我并不赞同他招募异种组建军团的做法，更不赞同他授予那些邪恶的黑暗家族以爵位，但如果没有他，那么我们现在恐怕面对的情况恐怕更加糟糕。”
贝尔特解释马格努斯显然全都没有听进去，现在他明显在想另外的事情。
“李立安，关于你之前的提议，我倒是觉得有科拉克斯在，我们完全可以效法前人搞一个类似于第二帝国的自治领来试试看，我们自己建立自己的海军和法庭，拥有自己独立的司法权……这样所有人就不用整天担心审判庭的调查和灭绝令的报复了，而有科拉克斯在，基利曼想必也不会太过激动而直接带着舰队杀过来。”
“……”
听着马格努斯这完全不着调的话，李立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很好，第二帝国是吧，确实是不用担心异端审判庭和恶魔审判庭秘密调查怀言者和鸡贼了——
恐怕到时候来的直接就是满载原铸星际战士加禁军的帝国海军外加对李立安个人的宏炮现场炮决——还是全银河直播此后一个世纪在泰拉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的那种。
这是什么狗头军师提的离谱建议！
哦！马格努斯啊……那不奇怪了。
378
第三百七十八章援助的代价。
因为马格努斯的表情太过于严肃。
此时李立安也不确定这家伙现在究竟是在整活还是内心真的打算在帝国搞点大新闻出来。
因此李立安也难得的幽默了一下。
“科拉克斯可能不太适合担当如此大任，而他的子嗣稀薄，口才也不足以应对摄政王的犀利攻势，我觉得不如让圣吉列斯附身珞珈担任第二帝国统帅之职，这样既能怀众抚远，又不必和摄政王的原铸军团刀兵相向。”
“有道理……”
马格努斯轻声说道，不顾旁边贝尔特一脸的莫名其妙的表情，用右手微微抬起下巴，很认真的点头，像是在凝神思考。
“珞珈的怀言者们编制完善，尚可一用，再加上帝国如今伪教横行，说不定他们那点神棍手段反而有所大用……而有圣吉列斯在，基利曼的黑料在手，他也必然不敢公开指控我们为朝敌！帝皇……伪帝他面对此景想必也是左右为难……真是天才般的想法，李立安，到时候我们承天景命，再向西国，则大事可成矣。”
马格努斯说到这里语气不免激动，仿佛已经看见了基利曼坐在泰拉的王座上左右为难，抓耳挠腮的纠结景象。
“先生们，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们口中的皇帝究竟是那哪一个蛮荒之地的自立之君，但是我始终认为在长夜临近的时候在危险的黑森林升起闲聊的篝火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万幸贝尔特及时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才没有让李立安原地册封马格努斯为第二帝国宫相。
贝尔特的声音从李立安的身后传来，这名经验丰富的猎巫人抬头看向了天空，只见黑色的云雾从远处的山峰上吹来，并迅速的吞没掉周围那尚且不算是太晚的天空仅存的从那颗自天外相距1.5亿公里燃烧的恒星上所汲取的全部光线。
毫无疑问，这一刻无穷的黑暗和静谧在这一刻以人类无可拒绝的暴力统帅了大地。
就连沼泽深处那些终日凄厉哀歌的夜莺也在此时尽数消失不见。
猎巫人们快速的熄灭了火堆，并将战马的四肢牢牢的绑定在身旁的树桩上。
“这是什么——”
李立安对眼前这说变就变的场景显得有些瞠目结舌。
他的目光转向东方那唯一的光源。
吸血鬼们建立在文明废墟上最瑰丽的城堡在一片黑暗中释放着诱人的光芒。
水晶的吊塔此刻再也不显得虚幻和危险，尽然低头仍是万丈深渊，而抬眼眼前仍是绝壁尖崖。
但人类对黑暗本能的恐惧早已越过阈值，哪怕深知那是魔鬼的巢穴，他们也本能的渴望在亵渎的光芒中获得救赎。
“长夜来了……旅人们，相比于吸血鬼们，或许这才是人类从古至今最大的对手。”
贝尔特看着身下被麻绳绑住的战马，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痛惜，但仍拔出了亮银剑对准了自己的老伙计。
战马熹微的哀鸣和珍珠般的泪水并不能唤起贝尔特的同情心，令他止住了杀意并改变他抛却在这黑暗中行军累赘的是老骑士的提议。
“也许不必作此艰难的抉择，贝尔特，我能感觉到血瘟正在不断汲取着我的生命，但或许我能在临死之前代你看管好教会的财产。”
老骑士背靠着残缺的树干重重的喘着粗气，他的语调忽高忽低，正仿若他的生命此刻若风中残烛。
“长夜的降临加快了血瘟的蔓延——我们快点分开对彼此或许都有好处。”
老骑士最后提醒道，他从黑暗中伸出食指指向了远处的坚城。
“顺从全父的旨意吧——贝尔特，我们会在此地为你祈祷。”
“那便如全父所愿。”
贝尔特点了点头，他把亮银剑重新插回腰间，而两名感染血瘟的症状较轻的年轻骑士一左一右抬走了贝尔特的战马。
正如老骑士所料，现在贝尔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长夜，血瘟，还有在黑暗沼泽游走的亡灵和尸鬼，贝尔特无惧其中的任何灾难，但是当这些不祥的要素组合在一起，再多骁勇善战的人类勇士也只能饮恨在这片异种的法术笼罩的沼泽中。
贝尔特点齐了剩下的六名暂时还有没表现出感染血瘟症状的猎巫人，决心放弃战马趁着夜色步行潜入克洛兹罗，以全全父的旨意。
这无疑是个荒诞的决策，为了一个谁也不知道其内涵究竟为何的指引，贝尔特就准备带着他几十年内好不容易聚集的全父信徒做最后决死的突进，这显得既绝望又可悲。
但亲眼目睹了噩兆降临的他们又能做什么选择呢？假如他们走出了这片血族统治的沼泽，又有哪个人类权贵会对他们这些旧教的遗党提供保护，以常理来推论，他们的人生在亲眼目睹了噩兆的灾祸之火从面前滑落时便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我们都是已死之人，教会赋予了我等第二生命——”
贝尔特抚摸着他胸前的圣痕，而眼前的几名猎巫人的表现则各不相同，或是掐住自己的脖颈，或是挤压胸腔和小腹。
“我们流淌着全父的血与肉，每多活一天便都是全父无上的恩赐和光荣。”
“异种吞我疆土，属实可憎，而先王沉荒，失君臣之道，又加以诸王专权，宪台抱怨，有司毒虐，于是人心离叛，天下兵起，使我旧教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相保。”
“而天下兵战，列王无慈悲之心，朘生灵之资，奉溪壑之欲，此非出于得已，彼乃谓之当然。衣冠遗黎，虐视均于草芥;骨肉同姓，吞噬剧于豺狼。兼别境之侵陵，重连年之水旱，流移罔恤，盗贼恣行——”
“……”
这边贝尔特在慷慨激昂的做着战前动员，而另一边，李立安则趁机同马格努斯检查起了眼前的这些‘血瘟患者’。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既然这血瘟并不是亚空间的手笔，那么以帝国的科技，解决这个问题恐怕费不了多少力气吧？就算是因为某种原因这颗星球和其他世界航路不同，但日记月累之下也总该有几分人类科技的影子。”
李立安有些疑惑的扒开了地上一个昏迷的血瘟患者眼睛，而马格努斯的回答却让他的动作稍稍停顿了片刻。
“帝国不会对没有价值的土地提供任何资源的……李立安。”
379
第三百七十九章税收乃恩赐。
见李立安沉默，马格努斯只好尽力解释的更详细一些，好让这位年轻的总督认清他们现在正处于一种怎样的地位之中。
“帝国目前普遍的观点认为高昂的十一税是泰拉对于各个星域残忍无情的掠夺——别告诉我你真的相信国教宣扬的那套交税光荣的狗屎理论，帝国冷血的官僚只管税收而完全不顾星球居民的死活的做法是一件极为普遍的现象，任谁在知道在自己因为凑齐交付高昂的十一税的过程中横征暴敛，而被叛军吊死之后几十年泰拉才会受到叛乱的消息，而如果叛军能以更加残暴的方式交付叛乱期间短缺的赋税，泰拉甚至会理所当然的把你的家族的所有利益交给新的统治者……任谁都会对这样狗屎的，没有丝毫保障，上下所有人都感到痛苦的体制而感到不满。”
马格努斯说道，李立安没有插话，因为他知道马格努斯的话语未尽，而是利用自己的灵能力量来不断观察着眼前猎巫人感染血瘟之后身体的改变。
“但我要告诉的你的是，实际上十一税真的就如泰拉所说，是福利而非掠夺，因为凡是被泰拉认为有资格缴纳十一税的星球虽然要遭受税收官无情的盘剥，但是整颗星球，我是说整颗星球上的人类的，都因此而得到了某种保障……在同当地人的交易中，科技，文化，艺术，思想……泰拉所收集的人类的智慧结晶全部都能同对方慷慨分享，更重要的是，当一颗星球因为种种原因而陷入无法缴纳税金的危机边缘，泰拉总会出手重新稳定当地的秩序，虽然大概率当地的人口十不存一，但一般情况下基本上不存在本土居民绝种的可能。”
“帝皇虽然不爱任何具体的个人，他不爱他的将领，他的总督，他的臣仆，但如果把目光放到星海之上，以超然的目光阅览我们的整个族群，帝皇对于人类这一族群的慈悲简直是难以想象。”
马格努斯给出了结论，而李立安表示你说的都对，但……
“也许这能解释为什么这颗星球没有等到帝国的援军——但为什么我也并没有察觉到帝国对这颗星球任何技术输入的迹象……不对……等等。”
李立安抛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他的灵能在猎巫人的周身盘旋，但随着一扇门被打开，李立安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观点。
伴随着灵能涌入他的双眸，透过猎巫人的皮肉，李立安看到了其中那深藏在腹穴肉腔之中冰冷的钢铁异物。
而那熟悉的机械神教的标志，李立安原本还算严肃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副日了狗了的表情。
“机械教的人造器官？还是玛加萨制造的？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我所料不差……”
上一篇：人是博士，我抛弃了所有干员
下一篇：让我看看你们的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