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不鸽
长崎夏子知道,渡边悠没有刻意的看他,滨边凉子也没有刻意的看她。
但在这一刻,她却觉得他们都在看她。
看她的笑话。
看她像是个小丑。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既畏惧又害怕,一副失掉了脊梁的丧家之犬的模样。
她很怕滨边凉子提一句她们之间的矛盾,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她很清楚,对方都不需要提的太明白,只要语气不对的一句话。
她相信,一脸谄媚的副社长会很乐意当着他们的面,给她足够的教训。
譬如说,把她开除。
下一瞬。
她向滨边凉子递去了一个祈求的眼神。
可令她担忧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
滨边凉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她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可等这股庆幸感回过味来,强烈的自卑感便紧跟着涌了上来。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
她在滨边凉子的面前,似乎从来就没有占据过优势,也从未真真正正的抬起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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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决心【3K4】
从咖啡店出来,渡边悠谢绝了铭海次郎说要送他们回家的提议。
在目送着铭海次郎一行人上车离开后,渡边悠和滨边凉子这才相视一笑,迈开步子,踏上了归家之旅。
可能是因为昨天才下过雨的关系,今天的阳光虽然仍旧灿烂,但燥热的感觉比起往昔却是少了许多。
“我还以为这次的合同会不太顺利呢。”
滨边凉子转过头去,视线落在了那片金黄的麦田上。
昨天回来时,凉风吹拂时麦浪起伏的画面,她仍历历在目。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渡边悠神色放松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按照合同上拟的时间,他只需要赶在九月中旬前,把《打上花火》的男女对唱版录好就行。
时间很宽裕,他也不必火急火燎的。
“在我的印象里,牵扯到彼此利益的商务合作,往往都是以一个不切实际的要求开始的。”
滨边凉子老老实实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接着不论是甲方,还是乙方,都会开始就着这个不切实际的要求,来慢慢让步,最终得到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条件,对吗?”
渡边悠补出了滨边凉子没有讲完的下文。
“是。”
滨边凉子微微颔首,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一般来讲确实是这样,但今天的情况是不太一样的。”渡边悠顿了顿,“你还记得昨天我们一起去打印的那份合同么?”
为了去打印合同,他俩又撑着伞走进了雨幕里,在略显萧索的雨里走了小半小时。
“记得。”
滨边凉子转过头来,看向了渡边悠的侧脸。
“今天铭海次郎给出的合同,和昨天我们打印的那份合同,基本是一致的。”
“啊!??”
“那份合同是山野裕志,嗯,这位老人在乐坛里很名气,也很有地位,同时,他也是由纪妈妈的老师,而最关键的,铭海次郎是从他那得到的我的联系方式。”
渡边悠对上了滨边凉子的视线,向她递去了一个‘懂了吧’的眼神。
“明白了。”
滨边凉子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总之,顺利就是好事。”
渡边悠收回了视线,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脚下的这条乡间道路上。
道路上空荡荡的,也没车子经过,和同一时间的东京相比,安昙村无疑要冷清的多。
“今天,谢谢。”
滨边凉子的声音很轻。
她觉得这句话自己还是应该讲出口。
至少要让他知道,她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怎么一下子这么生分了?”
渡边悠以玩笑般的语调问了一句。
“这和生分无关,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向你道谢,就像我问你为什么要向我道谢时那样。”
滨边凉子纠正了渡边悠的说法。
“伱倒是会说,用我的话来堵我的嘴是吧?”
渡边悠翻了个白眼,有点哭笑不得。
“这叫活学活用。”
滨边凉子眨了眨眼,白皙的素手仿佛不经意的擦过了他的手背。
“那我以后得注意一点了,不能教你太多,不然你把我的那套学去了,我就没得说了。”
渡边悠的语调仍旧放松,和滨边凉子开着玩笑。
“你不能这样!”
滨边凉子努了努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讲道理是吧?”
“是的。”
“……行吧,那我投降。”
渡边悠毫不犹豫地用实际行动复刻了法国军礼。
一唱一和间,两人对视了一眼。
一如之前那般,哪怕是绷紧了脸庞,在三又三分之一分钟后,两人还是没绷得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其实,我没有那么讨厌长崎夏子。”
笑过之后,滨边凉子神色自然的讲出了这句话来。
“我知道。”
渡边悠一点都不意外。
他看得出来,凉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把长崎夏子当一回事。
在她的眼里,后者大抵就是一个会说点难听话的‘npc’?
但是……
“你讨不讨厌她,是你的事情,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她之前找你的麻烦,欺负你,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在乎。”
渡边悠语气很坚定。
“你这说的我已经开始感动了。”
滨边凉子笑着侧过了脸,短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她抿了抿薄唇,神色已然有了些动容。
“可惜这不是都市剧,要是这是都市剧的话,那我应该再问你一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顿了顿,用依旧轻松的语调道出了这句话来。
“那都市剧的男一号一般会怎么回答呢?”
渡边悠接上了话茬。
按照行程,他们明天就要踏上归途了。
虽说安昙村相较于城里确实要冷清一些,但这里确实是一个累了之后,能让人彻底放松、休整的好地方。
“一般来讲,男一号会说一些很让人难为情的话,接着揉一揉女主角的头。”
滨边凉子放缓了步调,调整起了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
“很遗憾,我不擅长说让人难为情的话。”
渡边悠叹了口气。
如果是土味情话的话,他倒是能张口就来。
什么“我输液了”“输的什么液啊”“想你的液”之类的他可太懂了。
“没关系,刚才那句话,就已经很加分啦。”
滨边凉子主动牵起了渡边悠的手。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大概知道该怎么说了。”
渡边悠停顿了一下,卖起了关子。
“比如?”
滨边凉子很是期待的望向了他。
“因为你是我的小抠门,所以只能我欺负你!”
渡边悠紧握住了她的手。
“……是是是,只能你欺负我,你也太霸道了。”
滨边凉子的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可爱的耳垂染上了一层玫瑰粉。
换做其他人这样对她说这句话,她早就一个白眼过去了,换做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会给那人一巴掌。
但说这句话的人是渡边悠。
她,不讨厌他这样说。
所以,就由着他吧。
*
入夜后的安昙村又下起了雨。
雨幕清寒间,整个村子仿佛被一层薄纱所包裹。
躺在偏硬的榻榻米上,滨边凉子望着头顶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一时间有些沉默。
她失眠了。
雨水敲打着屋顶,形成了一种颇为独特的声音。
她的思绪也随之飘回了下午。
在蝉鸣声颇为强烈的三点,奶奶一脸兴奋的戴着一顶遮阳帽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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