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我的尸体藏起来了! 第3章

作者:有妖眼

  路吉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乌鲁。

  而乌鲁的表情僵硬,很艰难的才能维持住笑容。

  二十年前,路吉就已经是这座教堂的神甫了,乌鲁则是个吃不上饭的小男孩。

  当时也是灾年,路吉神甫就站在乌鲁现在的位置,而乌鲁则站在小男孩那个位置。

  原本很多事情他都快要忘记,但是路吉一出现,那些回忆就止不住的往上涌。

  而路吉,一如二十年前那样,走到了小男孩的面前,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啊,多么有灵性的眼睛啊,我主肯定会喜欢你这样的小孩。来,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小男孩看了看乌鲁,又看了看路吉,还是将自己的需求说了。

  “啊,真是个可悲的消息啊。”路吉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样的灾祸,总是会带来一个又一个的悲情啊。”

  路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从小男孩的头上移到了他的肩膀上。

  “虽说规定就是规定……”路吉又缓缓的俯下身体,凑在小男孩的耳边轻轻的说道,“但也不是完全不能通融的,我那里还有一些食物,看在你如此有孝心的份上,今天晚上来找我吧,我可以匀一些给你。”

  小男孩立刻抬起了头,那眼中原本灰白下去的希冀又在此刻被点燃了:“真,真的吗?”

  路吉微笑:“当然是真的。”

  小男孩激动得脸色潮红,他迫不及待,却又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我该到哪里去找您呢?”

  “呵呵……别着急。”路吉站起了身,而后笑着看向了乌鲁,眼中闪着别样的色彩,“晚上的话,你先去找乌鲁神甫吧,他知道我的房间在哪里,会带伱过来找我的。”

  说罢,路吉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让他先离开了。

  接着,他若无其事的走到了乌鲁的身边,轻笑道:“这孩子真像当年的你,不是吗?”

  白维看到,乌鲁的身体僵的像是石头。

  “今晚带他来找我吧。”路吉突然的拍了拍乌鲁。

  这一瞬间,乌鲁那原本僵住的身体又像是触电般的抖了一下。

  路吉自然也注意到了,而后大笑着离开。

  当路吉离开的时候,乌鲁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

  那些原本他以为已经忘掉的对话,又猛地浮上了心头。

  一想到这些,乌鲁都快要把牙齿给咬碎了。

  “该死,该死,该死!”他在心中怒骂着,“混蛋东西!你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啊?!”

  气急了乌鲁显然忘记了什么,在心中肆意宣泄着对路吉的怨恨和愤怒。

  “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乌鲁咬着牙说道。

  而后,他就听到了那差点让他心肺骤停的声音:“哦?这是你对我的祈求吗?”

  乌鲁怔住了,他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发现那原本软趴趴的中指,此刻像是突然苏醒了一般,傲然挺立着。

  那明明没有眼睛的指头,乌鲁却能感觉到那投入过来的,令人难以抗拒的视线以及威压。

  “你,想要杀掉他吗?”

  (本章完)

第4章 四 “你尝起来要比乌鲁更美味”

  这是个很诡异的一幕。

  象征着神圣的教会神甫在大白天的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连窗户都关的好好的,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他的行为同样怪异,此刻正像是中了邪一样对着自己的左手喃喃自语:“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和路吉神甫的关系其实很好。”

  而他的左手,准确的说是左手的中指,此时正安静的“看着”他。虽然一根手指头不可能有表情,但他依旧能从中感受到那不屑的嘲弄,因为这根手指完全就没有掩饰。

  这怪异的组合自然就是白维和乌鲁了。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白维打断了乌鲁那喋喋不休的解释,“我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要怎么做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

  五分钟前,乌鲁还在外面发粥,而在白维询问他是否要杀掉路吉后,乌鲁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鹌鹑,立刻丢下了手里的工作,跑回房间里躲着。

  “我,我不是紧张。”乌鲁试图为自己辩解,“路吉神甫的能力在我之上,我只是害怕您的存在会被他发现。”

  乌鲁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他也明白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多么离谱,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神甫要是能一眼洞察到维萨斯的存在,那维萨斯也就不配拥有震慑诸神的威名了。

  但白维并没有揭穿乌鲁的谎言,因为没有必要,乌鲁现在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即便得到了自己的力量,乌鲁也绝对不是那种“就此翻身,老子要覆了天下”的性格,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正值盛年却只能苦守在这座偏远的小教堂中,还被已经半只脚踏入坟墓的老神甫死死的压制着,甚至连见他一面都会感到害怕,打都没打就下意识人认为自己不如对方。

  这也和人的性格有关,有的人在有了乌鲁那样的经历后,也会变得绝望,但在绝望后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乌鲁不同,他在绝望后只会沉沦,而后拼了命的说服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生活并不仅仅只有苦,就是还有咸和腥,为了生存就是必须把这一团东西全部吞下去。

  但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只不过是个向命运低头的可怜人而已。可乌鲁不同,二十年前他是那個被神甫玩弄的小男孩,二十年后他就成了那个玩弄小男孩的神甫,他会把自己所遭受到的苦难百倍千倍的发泄在别人的身上。他对于路吉的愤怒并不仅仅在于童年的经历,同时还有一种“现在应该轮到我了,可你为什么还不退位,还要挡在我的面前”的想法。

  所以玩家对于乌鲁的评价可谓是十分准确——又蠢又怂又坏。

  而对于这样的人,白维很清楚是不能逼迫的。

  越逼他就越怂,最后把本该能做好的事情弄砸了。

  而面对这样的人,最好的做法显然是……

  白维轻轻的“啧”了一声:“没有意思。”

  乌鲁没有听清:“您说什么?”

  “我说,没有意思。”白维淡淡的说道,“什么时候,想杀一个人需要这么费劲呢?而且还是个比你弱的人。”

  “不不不,我只不过是……”乌鲁下意识的又想要辩解,但话说到一半又意识起了什么,“等等,您刚刚说什么?路吉神甫……比我弱?”

  “不然呢?”白维说道,“你为什么觉得一个老的快要死掉的家伙会比你厉害呢?”

  “……因为路吉神甫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神职人员了。”乌鲁下意识的说道,“在超凡的领域,他也比我早走了那么多年。”

  “呵呵,在你眼中,超凡领域就是一个熬年龄的地方吗?而且……”白维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头高高的挺起,“你不是还有我吗?”

  乌鲁呆呆的看着那立直的中指,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正从这根手指处蔓延开来,让他余下的四根手指都紧紧的贴合在手掌处,就像是在诸神面前匍匐的凡人一般卑贱。

  这一瞬间,他突然就觉得路吉神甫……好像确实不算什么东西了。

  那白维也很清楚的看到乌鲁那茫然的眼神逐渐转为了阴冷。

  呵,这就是白维要做的事情。

  与其逼着乌鲁去打一个比他强的敌人,不如直接在那个敌人的身上打上弱者标签。

  这样一来,乌鲁那畏强凌弱的本性就会触发,他的“坏”就会压过“怂”。

  “我能杀掉他,我能杀掉他。”乌鲁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起来,“现在的我,已经可以杀掉他了,已经可以了……”

  乌鲁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杀意,下一秒就要提刀冲出去结果掉路吉了。

  但在这个时候,他那脑海中所剩不多的理智还是窜了出来,让他停下了脚步,又变得有些犹豫。

  “可是……我有必要杀了他吗?”

  他甚至有些茫然,怎么就突然之间要去杀路吉了?

  这个进展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

  而对此,白维也早有预料。

  现在的乌鲁,就只差一个动手的理由而已。

  “因为他挡了伱的路。”白维淡淡的说道。

  就只用说这么一句话就可以了。

  因为余下的,乌鲁自己会补完的。

  “他挡了我的路?嗯……对,他挡了我的路!”乌鲁想到了什么,脸色又一点点的阴沉了下来,“这个老家伙,还在挡我的路!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家伙!”

  在今天以前,路吉已经很久不露面了,因为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已经不处理教堂的日常事务了。

  但是今天,他出来了。

  因为上面发放了救济粮。

  如果路吉不出面,那这些救济粮就是发在乌鲁手上的,但路吉一出面,这些救济粮就要落在他的手上,因为他才是这座教堂资历最深的神甫。

  “那都是我的钱!”乌鲁激动的说道,“他贪了我的钱!二十年,这些钱是他的,二十年后,这应该是我的,应该是我的!”

  对此,白维不作回应,只是冷冷的看着乌鲁因为激动、愤怒而像是猴子一般手舞足蹈着。

  过了一会后,他发泄完了,累得站在桌子旁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后眼中又闪过一丝犹豫:“可是,只是钱的话,真的有必要……”

  啧,真是优柔寡断的家伙。

  看来还差最后一步。

  白维略微思索后,淡定的补了一句:“你想想他今晚要做什么?”

  (本章完)

第5章 五 因为你毁了我的人生

  路吉摘下了老花镜,伸了个懒腰,苍老的身体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是踩在了年久失修的楼梯上。

  “啧,真是老了啊。”他自嘲的说道,“连这点工作都做不好了。”

  “不过,这也是最后的了。”

  说罢,又将眼镜戴上,翻看起了他那破落的笔记本,妥妥的敬业工作狂的形象。

  “这次的救济粮,数量和二十年前差不多啊……啧,明明要比之前更严重,上边的人也不体恤民情了,看来还要向上面再申请一下才行。”

  “二十万银币……这帮粮食贩子可真是异想天开,才用三倍的出价就想把这些粮食拿走,真把我当乌鲁那个小白痴了吗?这可是灾荒的救济粮,二十年前就已经卖到十倍了,如今只用三倍就想……啧,算了,懒得和他们计较那么多了,八倍吧,早点出手好了。”

  “乌鲁真是个白痴,这个基数的难民全都卖到一個地方去,是生怕不会被审判所追查到吗?至少要分成五份,而且年老体弱的怎么能去做苦力呢?直接丢给密教那帮搞活祭的不就好了?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路吉一边谩骂,一边工作着,就像是在深夜为差学生批改作业的老师一样。

  全部搞定后,他才再次摘下眼镜,合上了笔记本。

  “到最后还是要靠我啊,真的是……”路吉看着合上的笔记本,又有些惋惜,“真想再干个几十年啊,真不想退休啊……好在这次不像以往,没有那些讨人厌的家伙来分我的钱了。拿完这份退休金,我也算是终于可以安稳下来了。”

  说罢,路吉又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

  他开始工作的时候还是傍晚,而现在天已经完全黑掉了。

  路吉这才想起,今晚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乌鲁那个家伙,也差不多来了吧。”

  路吉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到了镜子前,开始整理着自己的神官服。

  接着,他又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住了《莱茵圣约》。

  轻轻的将书上的灰尘拂去,而后抱在胸前,再次看向镜子。

  镜中的路吉仿佛走在朝圣的路上。

  但他并不是要去朝圣,而是为了仪式感。

  路吉就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身穿神官服,手捧《莱茵圣约》,一边做着亵渎之事一边肃穆的说着“我这是代表我主净化你的身体和灵魂,你不能拒绝”。

  这让他感到很兴奋。

  但毕竟年纪上来了,这样兴奋的事情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了。加上马上就要退休,告别神甫这个身份,以后想要就更难了。

  所以他才决定来最后一次。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仪式感呢?

  有始有终。

  路吉觉得自己真不愧是神圣的神职人员。

  也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看来是那孩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