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思邪
但奇怪的是，小洞却没有被水泥抹平，而是一直留在那里，看着一茬又一茬的孩童长大，装载着各式各样的玩具。
——所有长大成人的孩童，都默契地遗忘了这里。
太阳落山前的两个小时。
日向夜弯下腰，将自己制作的弹珠塞进小洞里，瞄了一眼族地大门口值班的护卫，撒腿就跑。
他沿着族地的围墙奔跑，饶了一圈，又回到大门口，喘着粗气，随后装成如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
门口的两名日向中忍憋着笑，目不斜视。
“［偷放玻璃球大作战］圆满成功……嘻嘻。”
日向夜心中暗喜，轻车熟路地走回家中。
“妈妈，我回来啦！”
他推开门喊了一嗓子，在脱鞋的时候，饭香味已经飘到了鼻子里。
拿着勺子的女人从厨房探出头来：
“小夜，先洗手，洗完手再吃饭！”
“我知道啦～”日向夜回了一句，因为年龄太小的缘故，还有点奶声奶气的。
洗完手，他来到厨房，垫起脚尖，看着妈妈发呆，三岁半的日向夜还不知道对于忍者来说，将豆腐切成细丝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他只觉得妈妈好厉害，菜刀耍得虎虎生风，白光一闪豆腐就变成了头发。
很快，菜肴全部做完，日向夜和妈妈一起把饭菜端到桌子上。
“妈妈，不等爸爸了么？”
“嗯，你老爸今晚要在暗部执勤。”
“欸～爸爸都连续加三天班了……”
“听说玖辛奈大人要分娩了，村子会加强戒备，你老爸可是上忍啊，身上的担子很重的。”
“妈妈，什么是分娩？”
“就是生小宝宝……赶快吃饭！”女人用筷子敲了一下日向夜的头。
三口之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日向夜一边和母亲聊天一边吃饭，说到“自己赢下了日向贵彦的玉石弹珠”时还手舞足蹈起来。
然而年幼的孩童没有看到，聊到这个话题时，母亲的表情倏地一变，白皙的脸颊居然有些灰败：
“日向贵司么……宗家的小少爷……他已经到了可以打弹珠的年龄啊……”
“是的，妈妈，但是他水平比我差远了！”
母亲沉默地伸出手，掀开儿子刘海，表情黯然。
年幼孩童的额头上，没有任何丑恶的印记，对于日向一族来说，这是自由的证明。
可是……当宗家少爷日向贵司年满三岁时，日向夜和其他适龄儿童便会通过“荣耀仪式”刻印笼中鸟，自此生死全由宗家掌控。
“妈妈，你怎么了？”日向夜腮帮子塞得鼓鼓的，跟田间青蛙似的。
“没什么……”母亲触电般收回手：
“快吃吧。”
日向夜眨巴下眼睛，理解不了母亲的行为，但他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将烧鱼和豆腐全部吃下去。
即使在辉煌千年的日向，三岁半的孩童也没有太过繁重的功课，日向夜在母亲的指导下温习了一遍“人体要穴知识”，洗漱之后便去自己的屋子睡觉了。
嗷……吼！！！
某一刻，比雷霆还要恐怖的咆哮降临大地，日向夜猛地惊醒，他惊慌地抱紧身体，某种沉重而粘稠的“感觉”几乎将他当场溺毙，日向夜大口喘息，痛苦地翻滚着。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就是九尾充满憎恨与狂怒的查克拉！
吼！
飓风怒号，把日向夜的家吹得噼啪作响，窗户瞬间破裂，带着玻璃碎片的风吹进来，比刀子还锋利。
“小夜！”
危急时刻，母亲撞开门，扑倒日向夜，这些玻璃碎片足以杀死幼童，但还不至于对成年忍者造成致命伤害。
簌簌簌簌……
血水飞溅，母亲的后背鲜血淋漓，玻璃扎进皮肉，直抵骨骼。
她闷哼一声，将怀中的儿子抱得更紧。
“妈、妈妈，血……”
“小夜，没事哟。”母亲抬起头，对着他咧嘴笑道：
“妈妈可是厉害的大人呢。”
日向一族卓绝的肉体力量在此刻发挥了出来，她活动肌肉挤出玻璃渣，抱着儿子躲在墙角。
透过撕裂的墙体，母子二人看到了宛如神祇的九尾狐妖。
红色的尾兽、慌乱的族地、咆哮的忍术，尖叫和愤怒充斥在平和的木叶村，这个夜晚，鲜血注定染红火影岩。
“没事的，小夜。”母亲再次移动，选择了一个更安全的位置，搂着儿子，无限的勇气从这位日向忍者的躯体深处爆发：
“有火影大人在呢，还有三代大人、悠斗大人、纲手大人，而且无论发生什么，妈妈都会在你身边……”
日向夜筛糠般颤抖的身体逐渐平息下来，他只觉得妈妈的怀抱是世上最安全的港湾，那只可恶的狐狸才不会伤害到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波逐渐平息下来，宛如深海的可怖查克拉骤然消失，即使远在日向族地，母子也能听到“是火影大人的飞雷神！”之类的欢呼声。
又过了一会儿，察觉到九尾确实远离了村子，母亲才将日向夜放下：
“躲在这里，小夜，妈妈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不用担心我，老妈是很厉害的大人。”
她嘿嘿笑着，拿出一个玩具小熊塞进儿子的怀里：
“本来想着下周你过生日时当作惊喜送给你的，但小夜刚才的表现很勇敢，已经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男子汉了……勇敢的男孩应该得到奖励。”
日向夜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母亲匆忙跑了出去。
他抱着小熊，慌忙追上，但这种年纪的孩童如何能跟得上成年忍者？
眨眼间就被甩在后面，日向夜无奈，只能回屋，捂着刚才摔伤的部位发呆，期盼着母亲快点回来。
他年龄太小，又被九尾查克拉冲击过，精神极度疲惫，起先只是打瞌睡，最后竟然坐着睡了过去。
时间在睡梦中缓缓流逝，蓦地，他感到身体灼热，于是迷迷糊糊地睁眼，还没等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被刺眼的光芒映得合上眼皮。
——日向族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本章完)
第227章 木叶51年之夜(下)
“火……着火了！”
日向夜大惊，在原地蹦了起来，他脱下衣服，对着远处的烈焰猛扇，随后反应过来，尴尬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穿了回去。
虽然才三岁半，但日向夜毕竟是忍界大族的孩子，镇定下来后跑到厨房，打湿毛巾捂住口鼻，按照记忆冲出房间，沿着路往族地外跑去。
然而，在脚底碰到青石路面的瞬间，日向夜便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好痛……”
他摸着屁股，小脸皱成包子，借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日向夜很快明白了是什么东西绊倒了自己。
那是一截扭曲的断指。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站起身往后退去，却再次被滚动的头颅绊倒。
这次日向夜摔了个狠的，趴在青石板上久久爬不起来，但也正是这段时间，让他看清了周遭的一切。
血，全都是血。
辉煌了千年的日向，已被不详的红色染透，满地都是残碎的肢体，战斗痕迹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族地核心，将一切生命抹除殆尽。
“妈妈……”
日向夜爬起来，恐惧、慌乱和担忧如同蚂蚁啃食着他的灵魂。
三岁半的男孩在燃烧的族地里奔跑，跌跌撞撞，四溅的火星把他的头发烤焦，但日向夜似乎感觉不到来自火焰的灼痛，发了疯似的狂奔。
族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
大家究竟被谁杀死了？
不知道。
妈妈在哪？
不知道。
日向夜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凭着一股顽强卓绝的意志驱动双腿。
如果没有意外，这名三岁半的孩童将在大火中被活活烧死。
但日向夜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
族地的某座假山后面，少年缓缓走出。
少年是那种一眼便见之难忘的人，垂到腰间的长发、血红的和服，和一张俊美如玉的脸，比夜更深邃，比月更美丽。
“总算找到你了……”他轻声开口，抓住日向夜，瞬间就破开火焰，来到开族会的大屋前面。
啪嗒一声，俊美的少年打开机关，露出幽深的地底密室。
“进去吧，看你的样子，肯定没有我背后的卷轴高。”
“您是……悠斗大人！我在画上见过您！”三岁多一点的男孩很聪明，他拉住少年的衣角，急切地哀求道：
“可以找到我的妈妈么？她……”
“日向沙惠么？”被血液染透的笼中鸟轻声道：
“她说她的孩子才刚过三岁生日，肯定矮于这个卷轴，于是央求我找到你，我接受了这份请求，在她……”他顿了顿，复杂的情绪一闪即逝：
“在她被我杀死之前。”
日向夜如遭雷击，几乎无法理解少年的话。
杀死？杀死谁？
悠斗大人是分家的骄傲，所以是杀死敌人么？可他话里的意思，却……
“进去吧。”少年推了他一下：
“外面着火，很危险。”
日向夜懵懵懂懂地进入地下密室，回过神来后，才焦急喊道：
“悠斗大人，您能帮我找到妈妈么？”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只是在密室大门关闭的前一刻，少年回头看了男孩一眼。
与那身染血的鲜艳和服不同，笼中鸟的表情淡得仿佛透明的月光，然而在抹杀一切的绝决下，某种无法言喻的哀伤却在他双眼中流转，如同欲滴的清泪。
在往后的很多年里，日向夜都以为那抹难忘的哀伤，是自己年幼时遭逢大变看到的幻象。
砰。
大门关上，日向一族最后一个符合“存活条件”的幼童进来了。
日向夜怔怔地看着厚重隔热的大门，顺着台阶往下走去。
惨烈的哭声在密室中回荡，离得近了，日向夜才看到这里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同龄人，除了孩童外，还有肚子隆起的女人。
“日向悠斗是叛徒，他，他杀了我的父亲和丈夫！”
“呜哇，爸爸……”
“族长大人也死在了他手上，他总有一天会下地狱的……火影大人会帮我们日向一族报仇！”
“妈妈，我要妈妈……”
“可是真的有人能杀死他么？听说他将暗部杀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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