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一摸鱼
她只知道，有时候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她还是祂。
平安夜，窗外飘着雪花，南方的雪很小，不像BJ，一落就是一堆白花花的纸片，跟毕业季时高三学生撕书往下丢似的。她对着这样的景色发了会儿呆，伸手摸了摸脖子，还是很烫，于是又把手缩了回去。
夏弥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有史以来最差劲的一届龙王。
想色诱别人，却把自己搭了进去；拉着人游冬泳，自己倒先发起了烧。
龙对人动感情，她不知道别龙那里有没有过先例，反正她还是第一次。但是龙王发高烧，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一例。
虽然自己号称四大君主里智商第一，属性点都点在了智慧上，但是身体也没有那么差吧！好歹龙化之后肉体扛个火车还是没问题的。不至于零下五度去春申江泡了几分钟就高烧不退。
她皱着眉头很想叹气，又觉得这样不符合一只龙王的堂堂风度，便憋着一口气和内心的烦躁持续对抗。呼吸渐渐沉重之后又渐渐回归平稳。
她睡着了。
……
只有下雪的时候，才让人觉得圣诞节真的是圣诞节。
路明非抽了把凳子坐在阳台上，透过阳台的落地窗看雪，手里捧着一杯热乎乎的牛奶。
这间房子是他高一的时候租的，到了高二跟苏晓樯她们一起去BJ读预科班的时候也没退，后面索性买了下来。
面积不小，但是住五个人就有点勉强了，只能轮流换着睡，有时候是苏晓樯和柳淼淼睡在一起，有时候是陈雯雯跟柳淼淼一起睡。还有些时候会有其她人来，几个女生姐妹情深，于是他只能让出主卧，一个人跑到外面睡沙发。
牛奶渐渐冷了下去，他喝了一口，现在正好是最合适入口的温度。
他其实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不过柳淼淼和陈雯雯都有，他每天晚上都要给她们两个泡牛奶，已经成为了一种肌肉记忆。
刚才安慰着夏弥睡下之后，他就习惯性泡了牛奶，泡好之后才想起来柳淼淼她们今晚都出去了，去了仕兰中学的圣诞晚会，柳淼淼要在晚会上压轴出场独奏钢琴，弹的曲目是《最后的婚礼》。苏晓樯和陈雯雯作为荣誉校友陪她一起去。
小天女是三个人里唯一不喝牛奶的的，她喜欢喝酒，冰箱里塞着都是她大手一挥买来的各式各样的洋酒，从红酒到香槟到龙舌兰，法国的比利时的德国的应有尽有。
他跟苏晓樯说咱们又不会回来多久，就圣诞晚会这几天作为优秀校友回来表演一阵，用不了几天又要回BJ接着读预科班。但是小天女却撅着嘴说酒又不会坏买多了也没关系。再说了咱们每年回来的时候都会在这儿住，就当存着呗。
牛奶还没喝完，摆在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就“滴滴滴”地响起，带棒球帽的少女轻轻闪动。
陈雯雯给自己发来了几张照片，第一张是偷拍的小天女的侧脸、后面一张是傲娇的躲着镜头的苏晓樯，再后面分别是陈雯雯自己的漂亮自拍，她和苏晓樯的合影。还有一些和不知道名字但有点脸熟的女生的合影。应该是之前她们在仕兰中学认识的朋友。
2007年的手机像素，照片都不算很清晰，但是失真的模糊反而为她们蒙上了一层神秘又美丽的滤镜。
最新的一张照片是柳淼淼的。这么冷的天，她只穿着修身的白色晚礼服，丝绸材质，长度拖地，只从侧面斜裁出一片缝隙，露出雪白修长的腿，脚踩着一双同样白色的高跟鞋。正站在舞台上准备给台下的观众鞠躬，优雅又大气。
图片配文：“快看明非，淼淼她上台了！”
路明非挪正笔记本键盘，正准备敲字回复，手边手机的闹钟却忽然响了起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他要去房间给夏弥重新量温度了。
……
第128章 花钱买的
听到是校庆表演相关的事，柳淼淼就大概猜到是为什么事而来了。
其实昨天下午的时候，就有在学生会的音乐社学姐找到自己，问能不能不更换表演曲目。
她也不想换啊，但是能有什么办法。这件事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连自己都是换完之后才被告知更改了曲目。
更让她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的，是学生会的那些学长学姐，还会把这件事怪怨在自己头上。
“如果是因为晚会表演曲目的事的话，我可能无能为力。”柳淼淼轻轻摇头。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么？”路明非问。
柳淼淼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面露难色。
路明非知道柳淼淼不是那种任性的女生，看到她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大概的猜测。
路明非想跟陈雯雯说一下能不能让他和柳淼淼单独聊一会儿，回头的瞬间，却感觉陈雯雯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自己。
抿着嘴唇的表情，好像有一点点……蠢蠢欲动？
“陈……雯雯？”
“啊，怎么了路明非？”
陈雯雯有些笨拙地恍然回过神来。
“我可以和柳淼淼单独说一会儿话么？”
“可以啊。”陈雯雯马上点头，小声回答，转身就踏着小碎步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没忘记替路明非他们关上门。
虽然不知道刚才陈雯雯刚才是为什么盯着自己发愣，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柳淼淼这码子事。
目送陈雯雯离开之后的路明非低头靠向柳淼淼，问道：“是因为你家里的原因么？”
柳淼淼含唇犹豫，接着幅度微小地点了点头。
和路明非猜测的一样，校庆表演曲目的更换，是被柳母撞见自己和柳淼淼亲密互动之后的连锁反应。柳淼淼自己肯定不会做这些让别人为难的事。
只是现在虽然知道了前因后果，可情况反而更棘手了。
路明非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到好的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关柳淼淼家庭，想要解决这件事还是得柳淼淼自己去做。
“我知道了，那这件事就不提了。”路明非说，“你先好好休息，学生会那边的话我去帮你说。”
路明非估计，以柳淼淼的性格，肯定也没有很坚决地跟学生会说过自己不会把曲目改回来。可能也是怕别人的责难。
只是这种事情如果不直接说清楚的话，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反而更是一种为难。
既然柳淼淼不好意思的话，那就路明非帮她去跟学生会那边沟通呗。反正面瘫师兄在学生会，这种事情跟他说一下应该就行了。
教室外。
“跟柳淼淼聊的怎么样？”
看着路明非从教室门走出来，陈雯雯踩着小碎步，轻巧地靠了过去。
路明非摇头：“没办法把曲目换回《少女的祈祷》，柳淼淼也有她的苦衷。”
陈雯雯抿了抿唇，脸上也显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陈雯雯和柳淼淼一样，都是脸皮薄的女孩，估计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学生会的师姐交差，所以才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没事，放学的时候我陪伱一起去学生会说吧。只要跟师兄师姐说明清楚情况，他们应该也能理解的。”路明非说。
“但愿吧。”
陈雯雯想起组织部的张学姐，那个学姐可不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过……
陈雯雯悄悄看着路明非的侧脸，在心里小声说：
今天也不是全都是坏事。
……
“啊，更新了。”
下午时分，正是网吧最忙也是最乌烟瘴气的一段时间。贴满海报的玻璃门开开合合，刚下课的中学生们跑着进来，甩着书包占下空位。
老雷则叼着一根红双喜，一只手利落地收着钱，另一只手在脏兮兮的键盘上迅速敲打。
直到网吧所有的空位都被稚嫩的面容占满之后，老雷才稍微有点空闲。按F5刷新了一下网页，路明非的同人文小说贴重新回到了置顶的位置。
“让我看看更新了什么内容。”
老雷打开帖子，还没扫两行，戴墨镜的女人就仿佛落汤鸡似地推门而入。
“你们这里的天气预报也太不准了。”酒德麻衣顺着漆黑长发上的水，“不是说连着一周都是大晴天么？”
看着酒德麻衣浑身被雨淋湿，老雷才后知后觉地听见外面隐隐闷闷的雷声。或许是因为网吧里嘈杂的环境，刚才他一直没听见。
“沿海城市是这样的，台风一来就会下大雨。”老雷从柜台里摸出两包卫生纸抛给酒德麻衣，“不要钱，我私人掏腰包。”
“还真阔绰，出手就是一块钱巨款。”
酒德麻衣习惯性地耸耸肩，也不客气，先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大手提袋里摸出一件阿拉伯长袍笼住身子，再拆开纸在长袍底下把胳膊大腿擦干。
“你们日本人都有出门带衣服的习惯么？”
“我带手提袋来只是为了，如果你给的资料有问题的话，我等下能方便装回我的那些钱。衣服是上次放进袋子里忘记拿出来了。”酒德麻衣有点儿失去了耐心，“废话少说吧，你说的查到了楚天骄的资料，东西呢？”
老雷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放在柜台上。酒德麻衣拿起文件袋就准备拆开。
“等等，你就在这拆？”
“不然呢？难道要跟电影里面演的那样，找一间豪华的酒店碰头，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酒德麻衣一圈一圈拆开缠在封口上的白线，“放安心，没有人能看见我们在做什么的。”
老雷一愣，下一刻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会说没人能看见他们在做什么。准确地说甚至没有人能看见他们。在其他人的视角里，网吧柜台这一块已经是黑黢黢一片，就像是隐蔽在了无光的角落里。
“言灵·冥照”
老雷听说过这种言灵，位阶不低，领域的范围因人而异，血统越高，言灵形成的炼金领域的范围也就越大，是一个相当适合潜入或者暗杀的言灵。这个女人大概是在来网吧之前就已经发动了言灵，估计是防止被人跟踪吧，还真是谨慎。
而自己之所以能看见她，大概是在踏进网吧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进入了她冥照的效果范围之内。
这么估算的话，她的“冥照”的范围，至少在半径两米以上。
老雷在心里想着，看见酒德麻衣已经拆开了那个文件袋，将袋子里的A4纸用手指抽出来。
“只有两张？”酒德麻衣问。
“只有两张。”老雷摊手，“这还是从诺玛最底层的资料库里弄出来的档案。我用某种手段获取了进入诺玛最隐秘的资料库，别说，还真有你说的那个叫楚天骄的男人。明明在同一座城市，我却没有听说过他，你说奇不奇怪。”
酒德麻衣把那两张A4纸夹在手指中间掂了掂。
很轻。很难想象这样的两张纸上，居然会承载一个男人的一生。
“你黑进了诺玛的资料库？”酒德麻衣挑眉，“没有被卡塞尔学院反追踪么？”
“没有。”老雷撇撇嘴，“我当然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现役的执行部专员黑进学院的资料库，被发现了的话是要被学院抓回去催眠删除记忆的。”
“没有黑进诺玛的资料库，那你是怎么搞到这些资料的。”酒德麻衣问，语气里有些好奇。
老雷在自己面前摇晃手指，“啧啧啧”地咋舌，接着神秘一笑。
“那当然是——花钱买的。”
……
解答一下书友们的疑惑。
首先，关于番外篇里夏弥发烧的事，本身文章只是一篇发糖小短文，非正文内容，所以大家不用太过于纠结。
同时，龙王发烧这一点确实是我专门设计的，本意是想突出夏弥从龙到人的转变。
伪装成夏弥的耶梦加得，在喜欢上路明非之后，龙性残暴的一面逐渐被人性的情感占据（但不是完全占据，最后大概是半龙心半人心的样子）。因此身体也出现了类似于人类才会有的症状。
至于还有一些书友反应龙王发烧不合理，其实路明非在原著里也得过重感冒的，在龙三《檀香味头发的女孩》一章里，路明非回忆过小时候得重感冒打针的事情。
所以本质上发烧是为了发路夏糖，大家还是以磕糖为主，和气阅文！！！
第129章 可以坐我的顺风车
“买来的？”
酒德麻衣一愣，“你们卡塞尔学院还有这种业务么？这么重要的资料也能对外出售？”
“走正经渠道当然没得卖。但是还有一条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隐秘渠道。”老雷耸肩，“我之前不是跟你要钱打通关系么，这份资料就是打通关系之后，从这条渠道里买来的。”
“感情你在吃我中介费呢。”酒德麻衣冷笑。
“别说的这么难听嘛。”老雷讪笑着说，“只是利用信息不对称合理赚钱而已。”
“可既然是走黑色渠道弄出来的，伱又怎么保证这份资料的真伪呢？”
“这你放心。”老雷说，“这份资料百分之百是真的，比直接从诺玛资料库里拷贝出来的资料还真。”
酒德麻衣蹙眉：“有这么靠谱？”
“你可以质疑那家伙的人，但不能质疑从那家伙手里卖出来的东西。”
看着老雷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连酒德麻衣都有点好奇起，卖给老雷这份资料的人究竟是谁了。
“不说这个了，你先看看资料吧，觉得满意的话尽快结一下尾款哦客人。”老雷边说边兴奋搓手。
酒德麻衣对着老雷翻了个白眼，将那两页纸拿在手上，底下垫着牛皮纸文件袋。
很单薄的两张纸。第一页纸是执行部的专员信息，上面内容寥寥，只有一张照片和几行文字，照片里是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浓眉大眼，像是样板戏里走出来的意气风发的男主角。
照片的色彩有些失真，想必原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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