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如果还有别人呢?”姜沐重复一遍。
【不会有别人。】
“我会。”姜沐说。
吕珑儿沉默。
她看着姜沐,姜沐便也看着她。
女孩樱色的唇轻颤了几下,像是藏着珍珠的海蚌,又很快闭合。
【做不到。】吕珑儿发出消息。
“是因为我还不够耐心吗,或者是别的原因?”
【不是。】
吕珑儿敲完两个字,犹豫了许久。
【因为,时间还不够长,你不是姐姐,我还不够适应。】
“喂!怎么说也是哥哥吧!”姜沐抗议。
吕珑儿无声笑笑。
她想,只是想,如果姜沐真的是她的哥哥就好了。
吕珑儿很难说清楚为什么感觉这样会好,或许是因为他愿意陪她玩游戏,又或许是他肯向她那样认真的道歉,好像是这些理由,又好像不只是这些理由。
她只是这样幻想,这样期待。
只是这样而已。
她把这样的想法轻轻放在心里,像是把游戏一开始用的那把“村里最好的剑”放进仓库的最深处。
仔仔细细的,珍藏起来。
“哟。”
姜沐忽然眺望远处,“你看看那个是不是你姐姐?”
吕珑儿扭头,随意扫一眼,扶额,默默点头。
因为那里,某个顶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的姑娘一只手抱着奶茶,另一只手提着十来个塑料袋,脸上有种小鲨鱼闯进鱼群似的,鲜明单纯的开心。
“啊!”
吕玲儿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两个,蹦蹦跳跳跑过来。
“珑儿珑儿,我在这我在这!我找你找得好辛苦的!”
姜沐看着她那大大的笑容,怎么看都看不出“辛苦”俩字儿。
“还有你!”
吕玲儿像只大型犬一样,直勾勾盯着着姜沐。
“嗯,是我。”姜沐笑了笑,“好久不见。”
“我茶叶蛋呢?”吕玲儿客套道。
姜沐:“……”
你居然还惦记着这回事吗!
“还有,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吕玲儿疑惑,“怎么觉得你和珑儿好熟的样子……珑儿,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蛞蝓姑娘思索了两秒,认真道:
“他叫钢笔。”
“对。”
姜沐认真点头,“我叫钢笔。”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傻?”
“没有没有没有。”姜沐说。
“没有没有没有。”吕珑儿也说。
“……算了,不论怎么样,肯定是你把我妹妹带过来的。”
吕玲儿大气地拍拍姜沐的肩,又顺手把妹妹紧抱住少年的手牵回自己手中。
“谢谢啦,我又欠你一次。”
“举手之劳。”姜沐笑,“你别再惦记着那俩茶叶蛋就行了。”
吕玲儿沉思半秒:“要不,我不问你名字了,你把茶叶蛋给我?”
姜沐:“……”
他很想吐个槽。
但又感觉跟这丫头计较这个,自己就输了。
“对了,再过一会儿,烟花大会就开始了。”吕玲儿说,“和我们一起看嘛?”
“我还有点私事。”姜沐看看时间,“下次吧。”
“哦,那再见。”吕玲儿大大方方挥手。
那身影已然快步走远,无声挥手,仿佛是要赴一场隆重的宴席。
吃货少女转过头,语气难得认真:
“珑儿,我说了,一定一定要牵住我的,这次可不许再走丢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的……额,珑儿?”
吕珑儿没有回复,只是踮起脚尖,努力眺望着那个背影。
直至对方被人潮淹没。
如果我能像姐姐一样就好了,她想。
什么都不在意,什么也不在乎,不论和谁都能说上话,哪怕只是见了几面的陌生人也能混成朋友。
如果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那邀请他一起看烟花的人就不是姐姐,而是自己了。
如果现实里的邀请和游戏里一样简单就好了,只需要一个问号,他就能陪你上天入地挥刀屠龙。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所以她只能这样默默看着,像是看着太阳消失在地平线那样。
“再见。”
吕珑儿低声说。
细碎如同蛞蝓爬过树叶。
===
正全力赶暑假作业的艾拉突然打了个喷嚏。
什么情况?
话说,外面感觉好热闹的样子。
不对,你已经没时间去关心外面了!
距离明早上课只差十几个小时了!!!
我写我写我……我笔怎么没水儿了?哇你这种时候?不是吧!要出人命啦!
——好羡慕那些提前写完作业能出去玩的哇!
===
提前写完了作业的姜沐轻呼一口气,看看时间,踏进医院大门。
最后一缕夕光消失在他脚下。
NO.69 烟花大会篇(结)小小的渴望
再次见到姬素衣时,姜沐愣住了。
因为她正在换衣服。
从他见到姬素衣开始,她就总穿着那套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很难说这样穿好不好,病号服又不是穿来好看的。
姜沐愣住,不是因为姬素衣换上了多美丽的衣服。
是因为她褪去病号服后……还没来得及换上新衣服。
微光中,半掩盖着,粉色的、白色的、光润的色泽……匀称、玉石般的精致;让人窒息的线条,收束的、扩散的、膨胀的、一点点组合,作画一般,拼凑出那模样来。
画的主人歪歪头:
“你要看多久?”
姜沐认真思索一下:“能看到结束吗?”
“可以哦。”
姜沐落荒而逃。
姬素衣掩面悲鸣。
约莫五分钟后,两人什么都未发生似的聚在一起。
“前天晚上,我爸爸晚上不睡觉,一直打电话骚扰我。”
姬素衣有些苦恼,“也不知道是和谁一起喝醉了,和舅舅吵起来了……你为什么突然好心虚的样子。”
姜沐问心无愧地冒着冷汗。
“没,没什么,你继续。”
姬素衣说:“舅舅问,嚓‘凭什么不让我看望素衣?我只有这一个外甥女,你知不知道,我以前还救过素衣的命!’”
“居然有这回事?”
“爸爸也这么问的。”姬素衣扶住额头,“舅舅回答说,当初妈妈怀我时情绪很不稳定,我爸爸怕她想不开贴身候着,她却非要找我舅舅借钱打胎。”
“然后呢?”
“然后舅舅没舍得借。”
“……姬叔叔怎么回答的?”
“我爸说,‘那你知不知道,素衣每年正月都饶你一命?’”
姜沐:“……”
姬素衣痛苦地揉着眉心:“这种规矩好麻烦的……你正月理发的时候,你舅舅会有意见吗?”
“应该没什么意见。”
姬素衣惊奇:“你怎么和你舅舅说的?”
她知道姜沐很会说话,很想学习一番话术。
“具体内容倒是无所谓。”姜沐道:“记得每年定时扫墓就行。”
姬素衣:“……”
这话术有点硬核,她觉得自己学会的概率不高。
姬素衣坐在轮椅上,姜沐推着她不紧不慢地走,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无话可说就都安静下来。
没有人会因为突然的沉默尴尬,好像大家早已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白发苍苍。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明亮的灯火在河畔燃起,他们去的路上途径庞大的人潮,姬素衣远远望着那些人,瞳孔中倒映着看不清的色彩。
“真好啊。”她看着人群,艳羡着说。
“你迟早也可以是‘真好啊’的一部分的。”姜沐也说,“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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