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你儿子牛逼!”对面感叹。
姜去寒瞬间眉飞色舞起来。
“那还用说?”
“不愧是我孙子!”对面继续感叹。
姜去寒:“……”
算了,今天心情好,不跟这弔人计较。
他问:“话说你也来看话剧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啊?什么话剧?”
“……嗯?”
大概两秒的沉默后,两个男人瞬间明白了情况。
“现在是四点,大概三点的时候,学校里有一场话剧,主演是我儿子。”姜去寒揉揉眉,“你指的是……”
“巧了,也是三点左右发生的事。”
姬国昌道,“你知道我年轻时在宣传部门待过吧?虽然现在不在那边干,但名头还挂着。”
“知道,我还知道上面要求你写个安全主题的文案,你写的是‘安全十微米,免遭十年哭’。
领导看完连夜报给你爹,建议你转投套子行业的文案,他们宣传部门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你爹惊为天人,赏你在祠堂跪了十天,还特么我给你送的饭。”
“哈哈,我姬国昌向来视功名如粪土,这种过去的光辉事迹就不必再提了……不对,我怎么记得你给我送了十天的苦瓜?”
“哈哈哈,我姜去寒向来珍惜朋友,这种过去的光辉事迹也不必兙再提了。”
“……少扯淡,视频发你了,自己看去。”
姜去寒眉头一挑,也不挂电话,顺手点开视频。
然后他当场就被惊呆了。
该文件存在违规内容,无法接收。
再看标题,《一液鱼龙舞》。
“?”
【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
“咳,手滑发错了,是这个。”
“……你确定?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在大街上,少给我发那种你在被窝偷偷看的东西。”
“放心,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视频不止我要看,全市人民都要看。”
“……?”
点开。
火光,呐喊,奔走,欢呼。
浓烟如蛇,红焰如龙。
姬国昌听那边没了声音,便道:“宣传部门的后辈正愁今年见义勇为的材料怎么写,这是送上门的素材,发到我这里让我过过目……怎么样,意不意外?我看到时心情和你差不多。”
姜去寒没说话。
“要不要我帮忙额外运作下?说不定评个奖什么的。”姬国昌说,“我觉得你家小子挺适合从政的,真要评上了奖,以后大有好处,真的,不骗你。”
“他没说过,但应该是不喜欢从政,他想当个作家。”姜去寒说,“……也不用额外运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属于的就给,不属于的就不要,他得到的已经很多了,不必再去抢别人的资源。”
“问过本人意见没有?我跟你说当父母的得把孩子当人看,太独断了早晚出事。”
姜去寒笑了一声,没说话。
“行,你是亲爹,你说了算。”姬国昌调侃,“你儿子真有种,真不像你的种。”
“滚。”
“行,我挂了。”
姜去寒站在原地,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翻到通话界面,挪到“兔崽子”的选项上,似是想说点什么。
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任由香烟燃尽。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他欣慰而笑。
===
===
“还没好吗?”
“马上,马上……嘶,这个怎么调来着?”
闻医生坐在沙发上调试手机,妻子抱着他的大腿,在整齐的西裤上捏出一个个褶皱。
周年纪念这种活动当然是有录像的。
原则上讲,这种录像公布出来,再剪辑下,至少也要四五天后;
就算闻医生是学校内部人员,想拷贝一份,多少也得费一番口舌。
但他去要录像时,偶遇了一个姓陈的年轻男人。
这是个热心人,听说自己要录像是为了给家里的妻子看,陈先生二话不说就上去搞来了两份。
他是这次节目的赞助商,赞助商提前要一份录像,理所应当。
对这种人傻但心善,最主要的是钱多的富二代,闻医生自觉得说两句好话。
于是他道:“我明白,您是和您太太回忆当年早恋的感觉,是吧?”
陈书斋:“……”
我要是说我上学的时候一直在看小说,完全没早恋过,会不会显得很没面子?
“哈,哈哈,是的是的。”陈书斋涩笑。
“回忆,是回忆,没错。”黄可欣也涩笑。
“我们早就认识了。”
“对对对,早就认识了。”
主打一个你单我独,夫唱妇随。
……总之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录像到手。
然后闻医生发现了一件事——他不会调。
在手机上看倒是很容易,但手机屏幕偏小,而且姿势也比较难受。
不对啊,我记得我家电视有投影功能啊……
妻子歪歪头:“要不我来?”
闻医生递过去。
他心中暗笑,心说我一个成年男人摆弄了半个小时都没搞懂,你个小孩子还能研究出来名头?
不过他是个温柔的男人,当医生时是温柔的医生,当丈夫时是温柔的丈夫。
妻子变成孩子,那他也可以客串温柔的父亲。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看妻子摆弄手机屏幕。
这种平和的笑容一直持续到投影成功为止。
闻医生:“……”
他看看手机,又看电视,最后看看自豪挑眉的妻子。
陷入沉思。
……没事,小孩子学东西确实比较快。
很正常。
于是他们开始看录像。
这是闻医生经常使用的方法。
如果妻子不愿意出门,那就把一些外面的景物拍下来,再由自己陪着她看,最大程度减少对方的恐惧感。
录像没有经过剪辑,结束后已经到了晚上。
秋日落下,月光温柔。
闻医生伸伸懒腰,扭过头,妻子已经困到睁不开眼,蜷缩在沙发上,像只懒洋洋的白猫。
“结束啦?”她说。
“嗯,结束了,喜欢这种节目吗?”
“有的地方喜欢,有的地方不喜欢。”妻子想,“为什么没有你?”
“哈哈,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嘛,我连电视都不会调。”
“唔……好吧。”妻子说,“那我能不能去舞台上看看?”
“可以啊,明天周一,等晚上我下……”
忽然的沉默。
视野中,男人死死盯过来。
面上,是某种难以置信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
“……你说,什么?”
妻子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
她像个看到父母表情骤变的孩子,下意识缩着脑袋。
“唔,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的,不可以去也……”
“可以!”
男人兴奋地握住女人的手。
紧紧握住。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明天我就请假……不!不用明天!就今晚,就现在!”
妻子眨眨眼:“可是已经很晚了,你说过的,每晚这个时间要睡觉。”
她一脸兴奋:“……你是说咱们今晚可以熬夜咯?”
“可以。”
闻医生语速飞快,“想熬多久都没问题,想几点睡都没问题!”
“好耶!”
他看着女人从沙发上欢天喜地跳下来,像只快活的海豹。
嘴唇微动。
有什么光影在他面前闪过,痛苦的,苦读着的,失望后又重振希望的,重振后又再度失望的。
他此时有一千句一万句话要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不像话啊,身为一个心理医生,居然会有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的时候。
上一篇:不灭死骑未能实现英灵的结局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