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厕所妖精
不久,克莱门汀线的巡轨船循着水道缓缓驶来。
“来吧,好像没有人要坐船呢。”
的确坐上巡轨船之后,也还是没有新的乘客上船。
负责担任导游的美露莘爱贝儿一看时间到了,俈就笑眯眯道:“两位亲爱的乘客请坐好,现在要发船了!”
“麻烦你了。”娜维娅回以笑容。
巡轨船发动,沿着仿佛看不到头的水道行驶而去。
娜维娅端端正正地坐在露娜身边,视线望向往后流去的景象。
“那个,露露。”
然后她转向露娜,欲言又止。
“嗯。”
“.....哈哈,上船前我酝酿了很久的话,反倒在上船后不知道怎么说了。”
娜维娅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过唯独这份心情很清楚,我想表达出来。”
她拉起露娜的双手,轻轻捏着指腹,好像这么做就能让她的心里轻松一点。
爱贝儿来回看着娜维娅和露娜,默默地转过身。
不当一个识趣的美露莘可不行。
“我.......”
露娜见她还是难以启齿,就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79:再说这种话是要.....
娜维娅连连眨眼。
她还没说,露娜就已经知道了她想说什么?
“是关于卡雷斯先生和克莱门汀女士的事情吧?”露娜又问。
娜维娅不由微微张嘴,哑口无言。
“我说错了?”
“没有....这也是猜的吗?”
“这是推理,我的娜娜小姐。我们没有预定要出城市的打算,但你还是来到了这里,选择了这一条少有乘客的克莱门汀线。”
露娜的指尖从娜维娅嘴唇上移开,上面似乎沾了一点唇膏。
但她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你也不用紧张和犹豫,我会听你说的。”
“露露....”
娜维娅垂下目光,再次握住露娜的双手。
再次抬起脸时,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你总是会关注着我呢。”
露娜微笑道:“我想不会有人不去关注娜娜。”
娜维娅摇摇头:“但一直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的人可不多,坦白地说,我根本没想到你会想要趁机向水神问关于案件的事情。”
“我在想什么,你也总是很快就能看出来....”
娜维娅撑起露娜的手心,从指间轻扣住她的双掌。
“所以在我说出我的其他心里话之前,我必须得跟露露你表达我对你的心情!”
“一言以蔽之,就是:谢谢,非常感谢——还有果然我的眼光没错!能和露露做朋友,称得上是我人生最正确的选择之一了吧,嘿嘿嘿。”
露娜微微一笑:“是吗?”
“是的呀!”
今后也会是这样吗?她当然不会去问这种问题。
没有那个必要去询问。
娜维娅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神清气爽道:“像这样子说出心里话后,顿时就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起来了呢。”
“我倒是觉得娜娜的话语很沉重,清爽不起来。”
“有吗!?”
哪里沉重了?
难道说坦然地表达真心就会让人感觉到沉重吗?娜维娅纠结不已。
“说笑的。”
“露露....这玩笑可不好笑哦。干脆也罚你对我说出真心话好了,就说你对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露娜惊讶道:“我?我就算了。”
“你这么说反而让我在意起来了。”娜维娅语气里满是好奇。
露娜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但娜维娅还是决定先切入正题。
不然要是错过这个氛围,那本应该能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就都要沉下去了。
娜维娅仍旧没有松开手,左右晃着露娜的双手之余,语气轻缓: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克莱门汀线是以我母亲的名字命名的,而父亲则是卡雷斯线....”
“我的母亲生前,大家都说是个和老爹截然不同的人。”
“以前的刺玫会,其他成员都只有提建议的权力,而老爹经常都是说一不说二,他做出决定以后,谁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哪怕是我的母亲。”
“与他相比,母亲是个温和、乐观且幽默的人,而且很善于交际,经常在老爹和其他人的矛盾中周旋调解。”
“对老爹来说,母亲就像是支持他,爱他,也是他的制动器一样的存在吧。”
“但是,母亲因为生下了我而难产,离开了人世。”
“在这之后刺玫会内部其实也有过不小的矛盾,毕竟父亲是那样的人嘛。”
“他不会把弱势弱点暴露给任何人,也不曾和我谈过心,却让我跟着他去见识谈判场,让人教我如何开枪挥动武器。”
“....有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我和他到底关系算不算疏远,其他父女有的,好像都没在我们身上发生过。”
娜维娅沉默了下去。
她目光再次垂下,嘴唇轻轻动弹:“听到露露你的推理之后,我就回去问了迈勒斯。”
露娜柔声道:“然后?”
“我问迈勒斯:‘老爹为什么要在决斗场上选择牺牲自己的生命?是为了要从敌人眼下保护我吗?’”
“迈勒斯点头了。”
“他还告诉我,老爹在那时候就已经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病症,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只剩下五年的寿命了。”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卡雷斯为何要赴死的真相就完全清晰了。
露娜喃喃道:“意识到自己无法长期支撑和敌人对峙僵持后选择了.....”
娜维娅小声道:“嗯,就如同露露你推理的一样。”
宣称捏有对方关键性的证据,如果不想互相斗得鱼死网破,就安分下来。
不然,证据就会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如此之大的损失,对方自然是不可能乐于见到的。
“证据是真的存在偢吗?”露娜问。
“迈勒斯摇了摇头。”
狐假虎威?
还是说另有隐情?露娜暂时揣摩不出结果,索性暂时放下。
“我完全不知道,父亲居然还有这样的病症,也完全没看出来....他也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沉默地做出了所有的决定,然后沉默地死去。”
接着,娜维娅也沉默了。
她的心思已然离开了此处,飘向了久远的回忆中。
但再怎么寻找,也没办法从已然有些模糊的回忆中,寻得卡雷斯那兴许转瞬即逝的端倪。
“他总是这样。”娜维娅又轻声道,摩挲着露娜的手指。
露娜感受着手上温暖的瘙痒感,思绪也发散开来。
她曾问过阿蕾奇诺一个问题。
“为什么‘父亲’要叫‘父亲’呢?”
明明是个美丽的女子。
但那时候,阿蕾奇诺只是淡淡微笑。
“想要知道答案的话就自己思考吧,露娜,只有动起身体与头脑去追逐真相的人,才有资格得到真理。”
谜语好多。
彼时的露娜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此。
而直到如此之远的现今,露娜才似乎看到了真相的一角。
“我想父亲就是这样的吧。”她说。
“....露露的父亲也是?”
露娜微笑道:“大概。严厉而苛刻,但是我现在好像更懂她了,因为她不这样做的话,我大概也没办法遇到娜娜了。”
“.....!”
娜维娅眼睛瞪大了一分。
她曾想过,父亲之所以不接受头衔,是不是因为不能因为地位而和群众产生隔阂;
带她去谈判场,甚至教她战斗的技巧,是不是因为希望她能够在长大后自力更生,自己保护自己;
但她只是在心里这么想着,没有去问出口。
也许是自己会错意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然而答案如何已经永远无法知晓了。
可听到露娜这么说,她还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我也是,过了那么久才终于了解了老爹的一些事情,虽然应该说不上理解,但是,还是有点和他距离近了一点点的感觉。”
好不容易拉近了一点距离,结果却是在父亲已经死了三年之后的现在。
娜维娅漫不经心地想着。
总的来说这算是好事!她想这么说,但在露娜的注视下,又变成了另一句话。
“....我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露娜微微一笑:“不行。”
“不行!?”
这种情况居然选择拒绝!?
娜维娅震惊不已,还没等到她着急地继续开口,露娜就拿下了她的帽子。
“来,躺着吧。”
然后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脸边贴着的是丝般顺滑的柔软和温热,鼻尖缭绕着的是清爽的淡香。娜维娅无论如何也预测不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露、露露?怎么要我枕腿了....”娜维娅一脸慌张,下意识地想要坐起身。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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