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四禅
工藤新一沉默，这句话里他听不出什么。
但事实的确是那样。
“我就继续说了，刚刚说到哪儿了？”泰迪熊停顿了两秒，继续道，“贝尔摩德和安室透，这两个人都有问题。昨晚废弃仓库那边，你们去看过现场了吗？
一群白人。
就算现在是国际化社会，这种比例也太高了些吧。
我猜安室透说不定是欧美哪个国家的卧底，美国佬最可疑，原因你们懂的。
当然，他也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至少现在绝对算不上了，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
再是贝尔摩德那边，她……
算了，去抓他们吧，只要能够抓到，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就这样，再见。”
话音刚落，电话便即挂断，工藤新一急忙想要喊住，也根本来不及。
“会不会是对面忽然遭遇到了意外？”
目暮十三眼神闪烁，已经站在阳台边缘向四周不住打量。
工藤新一也看了几眼，摇了摇头，走到阳台围栏边，他刚刚发现脚印的地方。
“她或许能够看到这边，但我们发现的可能性不大，最后一句大概率只是她故意为之。”
工藤新一微微蹲身，视线与脚印平齐，看了几秒钟，朝它吹了一口气。
脚印上边没有多少细小微尘的变化，这让他轻轻叹息一声。
“这些痕迹是提前留下的，她本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过之前的谈话，目暮十三也认同电话对面是一个小女孩，只听声音，大概还是颇为活泼可爱的类型。
他在手机上不断翻看，最后也是摇头：“什么都没有，唉，当然会是这样。”他又看工藤新一，“工藤老弟你这样说，那天台之上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工藤新一沉吟了两秒：“我确定自己刚刚的推理没有错，但在天台上用那条连衣裙诱导我们过来的人，大概率不是清子，也不是刚刚这只泰迪熊，而只是这栋楼里面的路人。”
“这……”
目暮十三觉得这话有些道理，但问题还是之前问过无数次的那个。
“对面目的是什么？”
“我也不确定，但……”工藤新一眼神复杂，“对面留下的便签明显是给我的，这里又在毒粉攻击的上风口，他们好像是不想要让我死，并且见证刚才那一幕。”
目暮十三沉默，刚刚那一幕……
人间化作炼狱吗？
他右手死死握住手机，几乎要将它一把捏爆，不过一想到它可能会藏有线索，又连忙松手，从兜里摸出个证物袋将它收好，准备后面交给鉴识科。
窗外的惨叫声已经停止，空气中只有一片阴冷的死寂。
人类倒在地上，自高空看来，和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目暮十三泪眼朦胧间，却看到了一座座英勇的墓碑。
“离开这里吧，目暮警官，当心风向转变。”
工藤新一转身离去，忽然想到什么，又问：“这些粉尘顺风而行，下游的那些市民呢？会遭受波及吗？”
这件事松本清长早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并且已经根据现状获知了答案。
“今天晚上可能会下暴雨。”
言尽于此。
目暮十三不明所以，但还是连忙转告了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心念一动，恍然大悟地点头。
“夏天下暴雨之前，地面热空气会带着水汽上升，是上升气流。警方遭遇那些剧毒粉尘时没有咳嗽，说明粉尘颗粒直径极小，大概会随着气流上升，影响范围不会扩散太远。”
说到这里，他又眉头紧皱：“这样一来，晚上的雨不就是毒雨了吗？”
目暮十三转述松本清长的话：“根据对昨晚废弃仓库那边遇难者尸体的研究，警方发现这种药物失活极快，暴露在空气中后，并不能长久维持药性。”
于此同时，却只需要很微量一点就可以让人凄惨的死去。
工藤新一眼神冷厉，这简直就是专门为此制造的毒药啊。
不论是谁，那个研究者简直罪大恶极！
“啊啾——”
米花町毛利宅，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灰原哀揉了揉小鼻子。
呵呵，一定又是哪个坏蛋在念叨雪莉这个名字吧。
“小哀你感冒了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朱奈瑞克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出来，一脸担忧，朝四周看了看，动作飞快地接了一杯热水回来，放在茶几上。
“多喝热水。”
“……”
灰原哀觉得自己应该吐个槽什么的，不过见到朱奈瑞克一脸担忧的样子，毕竟还是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谢了，没什么，你研讨会开完了？”
“嗯，一切顺利。”
朱奈瑞克在旁边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脸的如释重负，缓了几秒钟，眼中又亮起振奋的光芒。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也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尊敬。就算我戴着面具，就算我很胆怯，他们看着我的目光也没有鄙视。小哀你知道吗，他们都叫我明智教授。”
个人价值被认同，那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带来了最纯粹的喜悦。
灰原哀也扬起一抹微笑：“你有这样的才能，本就该受到这样的尊重，之前只是组织不正常，不是你的问题。”
朱奈瑞克重重点头：“都是水月先生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尽力回报他。”
他拿出手机，拨下萤生电话号码前又看向灰原哀，迟疑道：“他们是去联谊了对吧，我现在打电话会不会不太好？要不再晚一些？刚好水月先生睡得晚。”
灰原哀眼神古怪：“你要打电话就趁现在吧，晚一些，呵，说不定反而会非常糟糕地打扰到某些事情呢。”
“啊？什么事情？”
朱奈瑞克满脸疑惑。
“没什么，你打就是了。”
灰原哀才不想和男生说这些东西，回头继续看电视。
朱奈瑞克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拨下电话，过了大概十秒钟接通。
“喂，明智，是研讨会开完了吗？”
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却是小兰的。
朱奈瑞克微愣，不过他知道萤生和小兰关系很近，便也连忙点头：“研讨会已经顺利结束，铃木财团那边的专家学者都催促我们双方尽快敲定合作，开展研究。”
“我知道了，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和她聊一下你技术的独特性，之后的商业合作事项就全权委托给她了。”小兰念完妃英理的号码，“还有什么事情吗？”
“额，没有了……”
“水月君呢？他不会现在就喝醉了吧？”
朱奈瑞克将要挂断电话，灰原哀插话道。
“他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处理完过来。”小兰大概是走到了偏僻处，喧闹与欢笑的声音变得悠远了一些，“抱歉，小哀，你们又要自己做饭了。”
“毛利宅现在不该有人，我知道的，窗帘拉着，也没有开灯。”
虽然说起来貌似有些惨兮兮，但灰原哀和朱奈瑞克以前可是经常性好几个月都见不到太阳，完全不觉得有什么。
“水月君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助？”灰原哀问。
“应该不需要，我觉得这大概都在他的预料中。”小兰语气莫名低落了一些，“明智你的电脑技术也还可以吧，能拜托你汇集一下今天东京发生的大事件吗？”
“没问题。”朱奈瑞克连忙点头。
“大事件？”灰原哀语气也低落了些，“小兰姐姐你的意思是，昨晚那种情况，可能会再次发生吗？”
“我也不知道，概率应该蛮小吧。”
毕竟水月君现在大概在警方监视中，除非他真的将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
新一也不是笨蛋，对吧。
水月君现在都已经被怀疑了，多少会稍微收敛一些，不会顶风作案吧。
小兰这样想着，安慰了灰原哀两句，和她道别，挂断电话。
灰原哀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忙音，眼神略微黯淡一丝，感受到朱奈瑞克担忧的视线，又重新恢复神采，摇了摇头。
“真是的，这两个是真拿我当小孩了嘛，一直都在说就算有人死去，也不是我的原因，我都说了知道啦。”
她抬头看向朱奈瑞克：“但是，你到底偷偷藏了多少药物出来？”
“额……”
朱奈瑞克有些尴尬地挠头：“就一盒呀，你知道的，组织之前对APTX-4869没有太过在意，是拿它当毒药来使用的。琴酒那边也有，库拉索那边也有。”
“唉，也是。”
灰原哀轻叹一声，摸向紫色小衬衫的衣领，什么也没有摸到，又叹气了一声。
“我之前也随身带了一颗，预备着哪天生无可恋时自杀……”
“小哀你千万不要自杀！我……”
“现在当然不会，听我说完呀。”
灰原哀说到半截就被朱奈瑞克一脸惊慌地打断，她又打断回去，瞪了这个糟糕的听众一眼。
“这周五晚上，我以为姐姐死了时，有想过吞下A药，一了百了，结果刚刚下定决心，伏特加就过来一直在那边看着我，我没有机会。后来就是雪松清子进来，她折辱我的时候，我想吃A药死掉可能还要痛快一些，就偏头去咬，结果被她发现，从我口中夺了出来，那颗A药就到了她手上。”
灰原哀一口气说完，看着满脸愣神的朱奈瑞克，哼了一声。
“我知道幸好我当时没有吃下去，不然连后续的生机都不会有了，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APTX-4869只对宫野家血脉起作用的？连我都没有意识到。”
“啊，那个啊，大概只是小哀你没有用心吧，毕竟是组织一直在强迫你。”
朱奈瑞克回神，想了想：“你当时吃下A药，药效只要不是立刻发挥，雪松清子说不定会以为你死了，离开那里，你还是可以活下来，绝不会有事。”
“呵呵…”
灰原哀摊手：“那你要这么说，我如果在伏特加过来看守我之前就吃下A药变小，那岂不是可以乘着无人，从通风管道里面逃出去了，都不用等人来救。”
朱奈瑞克认同点头：“哦，对，还有这样一条路，那个研究所修建的很早，禁闭室里面好像连摄像头都没有。”
“……”
灰原哀觉得，这家伙虽然平日很胆小，但其实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吗？
那种事怎么可能做到呀。
朱奈瑞克颇有些兴致盎然地问：“如果小哀你通过那种方式逃出来了，你会去什么地方？”
会去什么地方？
灰原哀忽然愣住，想了好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大概会先去我姐姐的那栋安全屋吧，之后的事情……”她拿起遥控板，将电视音量开大了些，“不要再说这些事了，现在的生活其实还不错。”
如果再有姐姐在，那就更好了。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朱奈瑞克起身，朝厨房走去，一脸坚毅：“作为赔罪，请让我来做饭吧！”
灰原哀白了他一眼：“你那种一副上刑场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呀，小兰姐姐中午做的有便当，吃那个就好了。”
“诶？那明天呢？”
“明天再说咯，我又不是不会做饭，而且还有三明治诶。”
“额……也对。”
朱奈瑞克回头：“当时在焚化炉外看到你被火焰吞噬时，我已经心灰意冷，完全失去了信心，水月先生点出A药或许可以救你后，我很失态的喊了出来。
如果那个雪松清子当时就藏在那附近，很有可能会听到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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