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四禅
第246章 萤生一直都知道，他喜欢小兰
无所求。
当甲仅是纯粹地希望乙获得收益成长，而不求任何回报之时，显而易见，乙对甲是特殊的。
尤其是当甲还精于利益权衡，擅长算计，对其他丙丁皆一视同仁之时，这种感触就更加显然了。
铃木园子想说的就是这个。
甲是萤生，乙是小兰。
她是丙丁。
怀着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激情澎湃，园子说完这一通描述后，不仅一张青春动人的脸上神彩奕奕，眼中更是光彩溢动，跃出纯粹的欣喜神采。
为了小兰。
也为了萤生。
但餐桌对面之人仅是一昧沉默，毕竟让她眼中的欣喜也逐渐褪去。
当那家伙又开始拿起筷子时，她眼神已经化作不安了，哪怕生性爽朗，带上一缕心中期待破灭的碎片，脱口而出的话也略显底气不足：
“难道不对吗？你倒是给点反应呀。”
“老生常谈的话，你期待我会如何回应，恍然大悟吗？”
萤生平静道：“这类大道理我至少给一百个女人讲过，你不也是其中之一？
没有什么绝对的‘无所求’，只是我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伱们身上是爱意，小兰身上是一种持久的放松与安心感，如果那就是爱的感觉，那我对小兰当然就有感情。
无数念头时刻在我脑海中翻涌，这些东西我在第一秒就明白了。
就在上周帝丹高中校门口，就在与小兰击掌的那一刻。
但是，太浅淡了。
这种东西带给我的触感，还没有【边界】的万分之一。
甚至于它连一杯鸡尾酒都比不上，连一个阴谋的诞生与破灭，连一条性命的挣扎与逝去，统统都比不上。
我知道，这或许是我太理性的缘故。
但没办法，我改不了，也不想改。
当然，你也不用想太多，最近这段时间，我其实是有改变的。
我也和小兰说过，她对我的意识而言是一种病毒，她迟早会把我吞噬殆尽。
那时候，我大概就会完全退化为普通人吧，那样或许就可以说，我真正爱上她了。
但在那之前，还不行。
我依旧会该干嘛干嘛，哪怕那一天永远只是接近，永远都不会到来。”
萤生抬头，见园子完全怔愣在那里，想了想道：“目前，由于感触不深，我大体依旧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具体感知如何，大概就和睡回笼觉时，窗外阳光洒落眼睫的触感一样吧。
其实……
你该明白这种感受才对。”
萤生眼神在转瞬间就变得分外柔和，宛若暖池微漾，轻声开口：
“看着我的眼睛。”
失神的园子下意识看去。
恍惚间，那深邃若夜空的眼眸中，亮起了一道道璀璨的光轨。
大雨滴答落下，车窗上砸开一朵朵水花，许多影子在街道边的风雨中若隐若现，人群震天的欢呼也是那样悠远。
周遭的一切全部视而不见，前方的道路在霓虹的映照下泛着金属的冷光，耳边的风声和引擎的轰鸣融为一片，世界嘈杂不堪，却又分明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肉体的限制，她的灵魂此时就沐浴在那风雨之中。
于是，那飘飞的灵魂缓缓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他。
一朵烟花在他眼中绽放，黑白的方格旗迎风鼓荡。
人群的欢呼于此刻沸腾，他回过了头。
“结束了，园子。”
FINISH！
显示屏上的数字定格，
世界也于此刻定格……
“园子，园子！”
一个声音好似自世界之外飘来，涣散的视线逐渐复归一处。
顺着摇晃手臂的力道，园子愣神地转头，是小兰正满脸疑惑地看向她，这仿佛是某种信标一般，下一秒，她便猝然回头看向餐桌对面。
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园子忽然感觉嘴唇有些发干，口中不受控制地就飘出了一句话：
“萤去哪里了？”
不过她下一秒就反应过来，腾的一下站起，面色通红地看向小兰：“我是说，水月萤生那个家伙去哪儿了？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也太不讲礼貌了。”
小兰愣了两秒，微微偏头：
“萤？”
园子也愣愣转头看去，就见过道上萤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耳根：
“还是叫我水月吧，我要死到那种程度，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
萤生看向园子：“抱歉，铃木同学，我刚刚只是……”
“停！”
园子当即打断，深吸一口气，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转头看向小兰，满脸郑重：“我发誓，我刚刚只是可乐喝多了，有些走神，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
小兰尴尬笑着，点了点头。
萤生也是无语，轻咳一声，面色严肃道：“实不相瞒，刚刚是我使用了向相田小姐学习的催眠技巧，铃木同学你今后一定要提高警惕才行，记住一个口诀：
天地无涯，万物齐一。
再遇到这种事情，心里一直念着这个就行，往宏大了去想。”
“…………”
小兰又是无语，不是，你们两个人说的话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真当她是笨蛋是吧！
园子一脸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记住了，谢谢水月同学的指点。”
“……孺子可教也。”
萤生转身出门，向后摆了摆手：“拜托铃木同学将之前的事情告诉小兰吧，老实说，我其实觉得她是懂得的，不过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确认一下。”
在他迈出门扉之际，小兰和园子同时收回视线，对视一处。
园子犹豫了几息，一咬牙：“小兰，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啊咧？？？”
小兰满头问号，刚要开口，就见园子一脸哀怨，长叹一声：
“那个家伙，想要死在你手上。”
“啊？？？？”
小兰更加疑惑了。
园子摇摇头，一边拉着小兰离开餐厅，一边从头讲起，不过关于某位厨娘的事情，当然是一句也没有提。
末了，她看了一眼前面距她们十米开外的萤生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终于复归平静，偏头看向沉默的闺蜜：
“小兰，你对这些是清楚的吗？”
“大概吧。”
小兰轻轻一笑：“虽然水月君没有对我这么直白地说过，不过相处了那么久，我多少也可以体会出来。
其实，虽然说的有些奇怪，但就是恋爱长跑呢，只要我一直在他身边，他找回心脏开始跳动的那一天总会到来，你可以简单将他理解为那种很慢热的人哦。”
看了一眼萤生的背影，小兰唇角微微上扬，也压低了声音，凑到园子耳边：
“虽然水月君很厉害，懂得的道理非常多，但其实自己的心理状况也很不健康呢。我仅仅只是猜测，从小他父母大概是以一种非常高压的态度对待他，而且培养的方向也很奇怪，就像是……
特工？
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但感觉就是因为这样，水月君好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而他所说的边界……”
小兰迟疑了几息，想到那日清晨在萤生家所见，他手腕上那道长长的伤痕，轻声一叹：
“大概是死亡吧。”
“！！！”
园子震惊失语，也终于想到小兰曾说过的萤生自杀未遂这件事，她张口欲言，却又听小兰微微一笑：
“那生死间的感触将水月君从混沌中唤醒，我比不了也很正常。
但是，哼哼，他说我比不上一杯鸡尾酒，比不上阴谋算计和他人的性命，那就完全是在强行掩饰了吧。
从歌舞伎町那夜开始，我可是有很多切实的证据呢。”
小兰眼中的光芒，有一缕源于心底的自信，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点后，园子心脏莫名停滞了半拍，甚至下沉……
她终于意识到了。
完完全全地意识到了。
她当初在受伤的那一刻就果断远离渣男，这当然是很正确的选择，但与现在的小兰相比，一个答案显而易见。
她的心意、她的自信、她的勇气……
无疑都要差上许多呢。
一点轻微的失落从心底浮现，但天性爽朗的园子才不会去想那么多，仅是下一秒，她就重重摇了摇头。
都过去了，还想什么。
世界上这么多男人，她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哼，而且绝对要比水月萤生那个家伙更加完美！
一念至此，园子好奇看向小兰：“你们一起去过歌舞伎町？酒吧？”
“嗯……其实是咖啡馆来着。”
小兰在心里给园子说了一声抱歉，那种涉及犯罪的事情根本没法坦白嘛。
“总之，既然我们两个人都不够完美，也都对彼此谈不上完全深爱，那就继续这样下去吧，就和水月君说的一样，是会感觉很自然的状态呢。
其他的，倒也不用想那么多。”
小兰挽住了园子的手，笑道：“园子不用为我担心，确定关系什么的，在周围人眼里，我们绝对算是情侣了吧。而在我和水月君两人之间，只要一直走下去就好，根本没有那种必要呢。”
虽然感觉有几分道理，但园子还是嘟起了嘴，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她有些不忍道：“事先声明，我可不是编排他呀，但他同时交往好几个人，这绝对是不争的事实，小兰你连这都能够接受，未免太卑微了吧，世界上又不是找不到其他好男人。”
小兰眨了眨眼睛：“他是渣男没错，但我也不是什么很专情的人吧。”
“…………”
园子无语两秒，咬牙道：“卑微！太卑微了！小兰你现在可是在贬损自己的人格呀，你已经被他严重PUA了！”
“可我说的是实话嘛。”
小兰晃了晃园子的手臂，一脸委屈：“园子你仔细想一想，从新一到水月君，我这完全就是移情别恋吧。
而且以前和新一在一起的时候，他丢下我独自跑去破案，我生气时，也不是没有接受过其他男生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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