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键盘损毁
已经快到极限了。
断断续续的思维无法再为白雪提供高效的作战路线，因此只好让其配合拉毗进行作战。
但是，残存的理智还在督促着他不能就此昏迷过去。
阿妮斯的侵蚀还未解决、撤回到方舟的借口还没交代、阿妮斯的去留也没嘱咐……
许许多多遗留问题等着自己搞定，因此，自己绝对……绝对……不能……
咚！！！
恍惚之际，坐靠在立柱边的男人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冲进自己模糊的视线里，紧随其后的是红色、灰色、黑色……
“拉毗……带所有人出去。”
视觉即将昏黑的菲尼克斯干脆闭上眼，根本不听其他人在说什么，只管自己说道：
“三秒……除了白雪……全部出去，谁偷听，谁别叫我指挥官。”
“三。”
“……”
“……”
“解除剂借我，救她……我以后还你，最慢两年……最快一年。再加……再加三千只莱彻，不满意，以后，可以加码……成交？”
在菲尼克斯停停顿顿的说话声中，白雪回头望了眼还在不停重复“确认目标位置”的阿妮斯，又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这个男人。
“为什么……”
“停。”
闭上眼的男人似乎被少女的开头语句惹得有些急了，语气里立刻带上了几分恼怒与细微的恐惧。
“我……很赶时间，成交……之后还有事要说，没成交，也有。”
白雪：“……”
……
……
吱啦、吱啦。
金属战靴踩过满是玻璃碎屑的糖果屋门口，神色一改往日淡漠的白雪公主用她那不再清冷的眸子看向街对面的拉毗等人，终究难以按捺内心的好奇，温和地问：
“他是谁？”
“这还用问？”
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的洛尔芙抢先一步开口道：
“男人啊，全方舟都已经绝版的男人。”
第二十一章 阿尼克是谁来着（三合一）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她只是一个妮姬，而且不算强大。】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麻烦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我”、“喜欢我哪一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类让人无语的问题。】
【白雪，你真那么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救她？】
【烦死了，因为她胸大，胸大！行不行？！哪那么多为什么！是打算以后去当科学家吗？！】
【阿妮斯，解除剂会通过血液摧毁你大脑里的NIMPH纳米机器人，从今往后你又是以前的你，你会重新感受到各种强烈的负面情绪。】
【阿妮斯，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我和白雪继续加大交易筹码，我让她带你去找方舟外缘区的电梯，那种三不管地带不会有人查你身份，你先在外缘区生活一段时间。
第二条，装失忆，听着，你脑子里已经没有NIMPH了，中央对你的洗脑无效，对你的记忆扫描也无效，你谁也不认识，剩下的交给我。
你要记住，如果走第二条路，你可能还会被派到地面上去，不会再有NIMPH帮你压制恐惧，一旦流露出恐惧情绪就会立刻露馅。】
【阿妮斯，你选哪一条。】
【选哪一条？】
【哪一条？】
【指挥官大人，我选第……】
【第……】
滴—滴——滴—滴——滴—滴——
颇为扰人的监测音在菲尼克斯缓缓睁开眼的那一刻称职地鸣叫出声。
嗯，消毒喷雾的气味……
所以自己是在医院里？
思绪像是没有开通会员的下载器，磨磨唧唧地挤着牙膏。如果这世界上有一只变异的聪明食人魔，菲尼克斯觉得自己的思维运转速度大概和对方差不太多。
方舟？
在地面反复经历九死一生的记忆开始泉涌，当脑海里响起莱彻的机炮声，某人便下意识地捏了捏右手。
随后，某种异样的、新奇的、诡异的感知顺着神经突触传递到他的大脑当中。
手，
竟然还在。
但是从触感方面来讲，菲尼克斯立刻便笃定了自己的右手绝不是出生时自带的原装货。
那食指与拇指彼此摩挲产生的手感诡异到令他头皮为之发麻。
就好似被压了一个钟头，已经彻底发木的脚掌带着老茧互相剐蹭一样，触感不能说没有，但若想要仅靠手指分辨材质，纯粹天方夜谭。
明明记得自己有让白雪传话给拉毗，如果回到方舟后他还没能苏醒的话，就告诉中央菲尼克斯指挥官是进化主义支持者，不接受义肢植入。
拉毗不可能会忘记他的嘱咐，所以只能是中央在听到自己的表态后单方面强制执行义体植入。
会是谁？
英格丽和安德森都是先礼后兵的行事作风，即便是想给他安装义肢，起码也会等他醒过来，然后利用谈判和施压的方式逼他就范。
马士丁一般情况不会主动参与这类事务，舒恩没有这方面的智力。
倒是伯宁姆那个矮胖副司令的嫌疑很大，这货表面看上去天天一副软弱无能的模样，实际上相当有城府，并且对“先斩后奏”的行动方案情有独钟。
至于另一个副司令多万，专注搞内讧的高级废物罢了，和上辈子历史里那几个逆天太监没什么区别，看不上自己这种小虾米。
难不成是阿尼克？
它的动机是什……
正当菲尼克斯还在琢磨是谁强行给自己接上机械右臂之际，重症监护病房的门发出了一声柔和的警铃。
叮咚——
来者既不是菲尼克斯所希望的佩珀、梅里，也不是菲尼克斯所担忧的伯宁姆、舒恩。
仅仅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而已。
“菲尼克斯少尉，我是您的监护医生哈莉，现在需要对您的身体进行全方位检查，请您配合。”
“嗯。”
在哈莉医生替自己摘除身上一大堆电极贴片和氧气面罩之后，感觉右肩不太爽利的菲尼克斯慢慢从病床上坐起了身子。
怎么说呢……
左右两边不太平衡，以后可能需要在左臂绑几块负重铁片才行。
“菲尼克斯少尉，您的义体更换手术很成功，神经与微米级机械元件的排斥反应相当微弱。
本次手术替您更换的所有义体均为方舟最新的军事级义体，更换部位包含右臂、双肺、肋骨。
由于军方要求您的右臂必须拥有至少七天满功率续航的能力，我们将您的右肺替换成了能源核心，而左肺替换成了微米级气体置换装置，在氧气置换速度这一方面，该装置的理论效率是生物肺的四点三倍。”
随着讲解的不断深入，可能是出于对职业的热爱和追求，从哈莉医生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她的情绪有些高涨。
“此外我们考虑到义体肋骨对您的身体会产生高负荷，因此我们为您的整根脊柱增加了辅助性金属支撑模组。
如果您察觉到背部或者腰部有异物感，这属于正常现象。预计在三到十八个月内，异物感就会消除。”
“这手术你们计算出来的成功率是多少？”听完哈莉医生的汇总，菲尼克斯不免好奇地开口问道。
好歹也是上过一年中央军校的人，即便每个课程都只学了些皮毛，他也依然很清楚大面积义体手术的存活率有多低。
“按照方舟AI智能的计算，本次手术的存活率为5.309%”
“？”
严重怀疑自己听错的某人猛地转头看向医生。
“多少？？？”
“本次手术的存活率为5.309%，存活后的致残率为51.625%。”哈莉医生微笑着安慰道，“菲尼克斯少尉不用担心，您很幸运，根据我目前的检查来看，您的手术完美到可以进入教材当作经典案例。”
“……”
原本菲尼克斯还只是对那个下令强行对自己动手术的领导有所不满。
现在，他觉得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他想拿枪塞进那孙子嘴里狠狠来一发。
叮咚——
病房的门再次打开。
两名身穿墨绿军服的军官面无表情地走进了重症监护室，锃亮的皮鞋踏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了娇气的噼啪声。
“医生，菲尼克斯少尉恢复得怎么样？”
其中一名颧骨高耸、面颊略微凹陷的军官冷漠地说道：
“方便行动么？”
“嗯，少尉的身体和预计一样，恢复良好。”哈莉医生依旧保持着她直言直语的人设。
听罢，那高颧骨的军官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那麻烦菲尼克斯少尉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嘿，兄弟，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要去军事法庭似的。”
“这是军令！少尉！”
“呃……了解了解。”
那军官见菲尼克斯嬉皮笑脸的模样在他的呵斥下有些尴尬，眼神里的傲气和不屑终于偷摸着从瞳孔里偷跑了出来。
呵，终究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平民炮灰而已，以为自己活着从地面回来就能和他们这些荣耀军人的后裔搭上话。
没眼色的傻子罢了。
与此同时，没眼色的傻子”也在心里琢磨：
没有直说军令内容，急着想带自己走，看来应该是某个军方高级职位的私下命令。
这傻缺对自己的态度虽然不行，但没有那种刻意的做作和针对。
侧面表明交接命令的人对他不算太过重视，起码没在手底下的人面前表达善意和恶意。
总之先排除多万那个太监。
那么剩余的，他所知道的选项，就只剩下安德森和伯宁姆了。
会是谁呢？
……
……
砰！！！
“说！你和名为朝圣者的妮姬交谈了什么！那名叫做阿妮斯的妮姬去了哪里？！”
“长官，我真的就是请那位……嗯，你们叫她朝圣者？那就叫朝圣者吧，反正我当时就是向那个朝圣者求助，然后她看了阿妮斯的状态，说可以帮我救治阿妮斯，我看着她乱七八糟地一阵折腾，实在熬不住，我就晕过去了。”
“你他妈的少给老子装蒜！！！”
通体由钢板焊接而成的审讯室内，面目狰狞的审讯员亚克猛地拍桌而起，一双豹眼死死盯着对桌囚犯的碧玺眸子。
“你！他！妈！为什么会知道那名朝圣者可以解决侵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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