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键盘损毁
在佩珀的应声中，二人按照老规矩，一前一后开始往北面移动。
然而很快……
菲尼克斯便意识到当前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数倍乃至数十倍。
咚——！！！
一张巨大的大理石桌呼啸着从上空抛落，砸在某栋建筑物的外墙上，而后分裂下坠。
紧接着，又是一座冰柜飞出视线……
那是嚣嘈试图击坠运输机或是用来强迫白雪进行躲避的“手工炮弹”。
对几位当事人而言，这些重型飞行物虽然麻烦，但还不至让她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可对于打算往北面前进的菲尼克斯和佩珀来说，这些炮弹和战场上随机掉落的榴弹炮没太大区别。
一个运气不好，当场被砸死也不是没可能。
【等等。】
按住身后佩珀的肩膀，躲藏在柜台后的男人耐心等待着，一直等到前方小道那只瘸腿的漏网之鱼拐过转角，方才起身弯腰，猫起身子继续迈步前进。
期间还不忘在心里抱怨两句。
贝斯蒂的打法实在是太糙了，明明有自动索敌的飞弹货柜，怎么还能留下“活口”？
一看就是预设的索敌路线没好好动脑子想过！
哐啷！！！
正当菲尼克斯贴着墙壁蹑手蹑脚之际，一张红木桌好死不死地砸到了他们斜上方的墙面。
所幸运气不错，没砸在他们的正头顶……
朝上头望去的两人刚刚升起侥幸的念头，桌子撞击所引发的后续反应立刻让他们明白了世界上还有一种定律叫做墨菲定律。
吱啦啦啦啦啦——
二三十米长的巨幅广告板也不知是螺丝松动还是某种老化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墙面震动的缘故，便当着菲尼克斯和佩珀的面慢慢倾倒而来。
跑！
见状，两人想也不想地往外撤去。
而那看似极慢，实则会随着角度变化进一步加速坍塌的广告板也十分配合，不多不少，待到他们跑出范围的那一瞬成功着陆。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立刻铺满整条小巷。
远处，兴许是感受到了广告板的挑衅，电磁炮的轰鸣也不甘示弱地响起。
轰嗡——！！！
“指挥官！”
听到佩珀紧张到几乎惶恐的声音响起，刚躲过一劫的菲尼克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觉身体如同被一辆轿车撞了个满怀，整个人倒飞出去。
“指挥官，有受伤吗？！请看着我，指挥官！”
迷迷糊糊间听到佩珀的呼喊，菲尼克斯险些以为是白雪在拿电磁炮轰自己，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若真是电磁炮在瞄他，那他根本连听到炮响的机会都没有。
“我……没事。”
男人艰难地坐起身，刚想问自己的战地医生到底怎么回事，恢复焦距的瞳孔却抢先一步看到了佩珀那条被彻底砸断的左小腿。
再往边上瞧，一块足有两个枕头大的“炮弹”正静静地躺在地上，碎裂的模样已经说明了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被电磁炮命中的某种石料物品。
“趴着别动，枪、还有烟雾弹，给我！”
迅速理解一切的菲尼克斯踉跄地站起身子，从佩珀手里接过霰弹枪和烟雾弹后，咬了咬牙根，转身径直冲向了前方拐角。
佩珀跑不了了……
如果放任那只听到动静的瘸腿莱彻原路返回，移动不便的佩珀必死无疑。
因此，他要赶在那只瘸腿莱彻拐回来之前做掉它。
一只残废的莱彻而已，
没什么好怕的。
如今亲手被自己做掉的机械蜘蛛少说也有十余只，所以真没什么好怕的。
血沫，因为过于剧烈的运动再次从呼吸道里爬了上来。
正在狂奔的菲尼克斯将自己的意识画面卡在拐角口，目睹着那只两米有余的莱彻一瘸一拐地往他这边靠近……
越来越近。
但是还不够，对于霰弹而言，这个距离仍然超出了最佳射程。
还要再近一点！
通过意念死死盯着隔墙那只莱彻，菲尼克斯甩手将烟雾弹低抛了出去。
没什么好怕的。
砰！
当烟雾弹离开掩体出现在莱彻面前的刹那，一枚机炮子弹将其瞬间打爆在了原地。
炽热无比的白烟裹挟着高温炸裂弥漫，与之一起的，还有一名左手端枪，双目血红的男人。
轰！
枪声骤响，莱彻另一条前腿的薄弱关节被近距离霰弹撕成两段。
然而一切未完，在即将摔倒之际，这只没有痛觉的机械蜘蛛强行旋转起了自己的枪口，以近乎报复的方式将一发机炮送入了男人的臂膀外侧。
砰！
右臂应声断裂，倒飞向夜空，划出一条猩红血线。
随后，莱彻终于轰然倒地，无法向下九十度的机炮只能徒劳地向四周扫射，再也伤不到那名人类分毫。
“啐！”
脸色煞白的男人把口腔里的沫子尽数吐向地面，接着，他慢慢悠悠地转过头，看向了T型路口的另一侧。
啪啪啪啪啪——
只听一连串枪声噼啪作响，二十几米高的上空，一只被打得支离破碎的飞行莱彻坠向地面，摔成了一地的零件。
“对……对不起。”
姗姗来迟的克里斯汀怔怔地凝望着月夜下那双凶性未散的绿眸，睫毛细不可查地微微颤动。
“我来晚了，指挥官。”
“没事，这不是比拉毗她们来得早么。”
暴戾的气场随着克里斯汀的对不起而烟消云散，某人笑了笑，顶着渐渐模糊的意识抬枪指向路口。
“佩珀的左腿断了，咳……快点扶她去找个掩体躲躲。”
第十九章 等我
妮姬的存在，对于妮姬而言是没有意义的。
所有妮姬自认为的意义，不过是人类在制造妮姬时赋予的枷锁。
因此，妮姬不需要去追寻理想，也不需要再思考意义。妮姬所要做的，仅仅是遵循NIMPH纳米机器人的控制，在保护人类的前提下确保自己无意义的活下去就足够了。
说到底，她们也不过是被人类随用随弃的工具而已。
但是……
“为什么？”
看着指挥官还在不停流血的断臂，克里斯汀想不明白，于是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她选择端起枪将那只还在不停扫射的莱彻摧毁，然后侧身向路口拐角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佩珀咬紧嘴唇、红着眼眶，一瘸一拐朝他们走来的狼狈模样。
“为什么要冒死和一只莱彻战斗？”
“因为这只莱彻听到我们动静了，但是我背不动佩珀，所以……”
“指挥官！”
正当菲尼克斯来到路口，试图解释自己不是盲目跟莱彻火拼时，佩珀也总算看见了她家指挥官的样貌……以及那缺失的右臂。
这一刻，一路顺风顺水的小医生终于意识到了与莱彻作战是一件多么血腥的事情。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在少女满是尘土的面颊上滚落，留下两道清痕。
可不知为何，换作平时应该已经哭出声的佩珀此刻却只是闭上眼抹了抹根本止不住的泪水，抽噎道：
“需要止血，请……请指挥官配合……配合治疗。”
跑到佩珀身边帮忙搀扶的克里斯汀听罢，也是回过头来，语气有些低落地问：
“指挥官，你的手臂……”
“哦，不用捡了。”
当事人顶着张没有血色的脸，催促一句。
“絮状创面肯定接不上的。佩珀直接用固化止血膏吧，那个速度快。当务之急是得赶紧避开莱彻群。”
固化止血膏，一种方舟几乎不会用到的医疗黑科技。只要遇到血液就会迅速高温凝固。
其优点是止血速度快得惊人，而缺点则是粘合处在后续的治疗中需要进行小面积切除，以此确保血管里没有残留才行。
因而导致绝大多数指挥官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愿意使用这种“加重伤势”的救命玩意儿。
但是么，由于早就做足了回方舟截肢的心理准备，某人倒是看得很开。
要不是后续还要考虑阿妮斯使用解除剂后的政治问题，他真想回方舟直接享受一个漫长的工伤假期。
……
……
滴滴。
耳麦响起了通讯搭建成功的提醒音，正在掩体后接受紧急治疗的菲尼克斯终于听到了许多久违的声线。
“指挥官，这里是拉毗。”
“三流，没想到你还活着。”
“……银华，好久不见。”
“……嘁，为什么要搭建公共频道，你想让我们和你的那些不听指挥的妮姬打配合？
别搞笑了，三流。”
关于拉毗和银华之间别扭的感情纠葛，菲尼克斯不是很想掺和。一来，他和银华不熟；二来，当时拉毗不辞而别的行为确实过于离谱，甚至有些破坏严格服从命令的军人人设。
设身处地地想想，打仗打到一半，队友因为不小心误杀平民的原因一声不吭自闭退队离开，别说银华那暴脾气忍不了，换他自己多半也会高血压。
“好了，在地面上我不是很想了解你们的私人恩怨。”
菲尼克斯清了清嗓子，语速极快地下达起命令。
“银华，你们三人赶紧着陆，我们周边又来了一群莱彻，数量在一百到一百五之间，你们的高度容易被集火击落。
拉毗，你们往南沿着商业街大道前进，我们在大道上会合。
还有，我需要和那个白发妮姬进行通讯，银华，尝试帮我搭建通讯频道。
请执行以上命令，各位有没有疑问？”
“收到命令，指挥官。”
“……知道了，但我不确保能和那名妮姬联系上。”
“了解，那么全体执行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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