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咕
这下就连段明渊以老师的身份混进书院,又做出了一系列看似拯救书院的动机也明了了!
他若想让书院的师生们主动放弃生命,参与血祭仪式,首先就要博取所有人的信任。
“你——!”
段明渊眼皮猛烈地跳动了几下。
陈仇的两句话拆开来看本身没有问题,但是串在一起却会引发巨大的歧义。
若不是他了解陈仇的性格,一定会认为对方是故意的,但实际上他能看出陈仇是真的沉浸于解构血祭仪式的可能性之中,不想让执法队打扰他们的探讨。
“你先回去,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段明渊深吸一口气,说道。
陈仇有些不爽地起身,用凶恶的眼神瞪了执法队员们一眼,旋即便化作一缕黑烟朝着幽狱的方向飞去。
待黑烟消失,段明渊才说道,“你能不能别抱着我了?”
这执法队长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知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的缘故,让他疏于个人卫生,一身汗味涌了上来。
段明渊在这个角度还能清楚地看见对方制服上的污尘,血压顿时飙升了20点。
“不能!”
执法队长厉声道,不但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还抱得更紧了,甚至还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来。
这让段明渊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执法队长之所以能抱住他,是因为他没有展露出任何恶意,他的被动能力并没有把这个行为视作袭击。
执法队长仰起头,用最硬气的语气说道,“我腿软,站不稳了。”
让其他队员逃走,独自面对意图将整个书院血祭的邪魔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他根本无法再提起向邪魔刀剑相向的念想,只能用自己身体来为部下们开辟出一条活下来的道路。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现在放开我,我随你们一起去见院长。”
段明渊目光凛然,“否则就别怪我把你们所有人都扔进澡堂了。”
第109章 升堂
调动他们的是棋院的院长楚星落。
提高班在课程收尾的过程中发生了教学事故,从云端落下的最后一剑劈碎了画卷世界,于是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书院师生们眼中就形成了无比诡异的一幕——一道将整个青尺峰笼罩于其中的剑影突然间出现在了头顶上空,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砸向了他们。
尽管这一剑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破坏,却让书院人人自危,纷纷怀疑朝中派来的杀手组织是不是试图用强硬的手段突破结界。
执法队奉命“请”段明渊下山,好巧不巧地在接近时听见了两人就血祭仪式的讨论,进一步加深了他们的对这位新来老师的偏见。
段明渊始终相信,误会总能通过有效的沟通解决。
他只是悬空提溜起执法队长的衣领,把他扔进了书院的澡堂,其他队员就纷纷抛开了成见,静下心来仔细听从了他的解释,并同意跟随他一起到院长面前把所有的误会解开。
但这世上也存在着无法通过沟通解开的误会,就好比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把陈仇拉来当助教彻底封死了内鬼最后一条路,走投无路之下,内鬼怕是会采取一些铤而走险的手段。
此行的目的地是书院公堂。
这也是由书院的创立者们建立的,通常不会使用。
只有书院出现了大奸大恶之徒,才会有升堂的仪式,据陈仇回忆说他在幽狱的几百年来,偶尔也会有大奸大恶之徒被关押进幽狱,其中不乏有想要伙同他一起越狱的,但这些人实在没什么本事,大多很快就被逼疯了,然后在幽狱里郁郁而终。
和陈仇比起来,人类的寿命实在太过短暂,弹指几十年的光景,就化为了一具白骨。
今天,段明渊成为了近百年来第一个登上公堂的人。
除了四院院长之外,书院的老师们也都聚集于此,当他进门之时,公堂内顿时一片寂静,每个人望向了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忌惮。
段明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声势浩大的阵仗,他这一路走来其实连法庭都没去过。
负责主持公堂秩序的自然是四院的院长,他们依次排开坐在公堂的最前端,他们身后的分别挂着云海书院四位创立者的肖像。
随着墨松院长一声令下,散发着微光的网状结界封住了来路。
棋院院长楚星落率先开口,质问道,“明渊老师,方才后山的动静是你制造出来的吧?”
“是,我在开课前向墨松院长报备过。”
段明渊大大方方地承认,“这是为了帮助提高班的学生更好地理解结界,同时为他们树立目标,因为我在大班的课程中发现书院的学生对如何构筑结界没有任何基础。”
“不止如此,你还放出来了被关押在幽狱里的邪祟。”
闻言,公堂一片哗然。
书院的师生大多也都是从四院毕业的,早在学生时代就听闻过幽狱的可怕,而所有恐怖传闻的源头都指向了被封印在幽狱最深处的邪祟,那是自书院创立年间存活至今的罪人。
“我认为陈仇老先生所知道的知识,是最有可能帮学生们提高的。”
段明渊自认为他的理论知识并没有自己的实战那么扎实,这也是他一有机会就希望展开学术研讨会的原因。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没有出错,陈仇老先生的嘴虽然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他所提到的血祭仪式的确为《邪祟防御课》带来了突破性的进展。
大班未来的教学思路,便是集结每一个学生的生命能量,帮助他们共同构筑出一个共用的结界。
“如各位所见,明渊老师并不否认他放出了幽狱的邪祟。”
这审讯似乎有些顺利过头了,段明渊并不遮遮掩掩,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只要段明渊承认了这个事实就好办了。
自古以来,幽狱都是书院禁忌的话题,别说放出里面的邪祟,未经许可擅自接近幽狱都是大罪。
“这件事明渊老师也向我报备过了,是我亲自带他过去的。”
墨松开口说道。
他没有否定段明渊提高班小班教学的思路,也相信段明渊能管理好自己的课堂,但也没有将这件事扩大化,广而告之。
墨松深知想要扭转人们的观念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实现,若非亲眼所见,他也很难相信有人能徒手揭去封印,连拖带拽地把那些罪人所化的邪祟从木屋里揪出来,用武力的方式胁迫其就范。
就算他现在把幽狱里发生的事告诉在场所有人,恐怕也只会被当成随口编的故事。
一定会有阴谋论者,认为这一切都是邪祟与段明渊联手演的一出好戏,目的便是破除木屋的封印。
甚至若非书院处境岌岌可危,他不会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
“这只能说明我们之间可能存在分歧。”
楚星落似乎早就料想到墨松会这么说,他不疾不徐地驳斥道,“按照书院的传统,若是四院院长在某系重要的决策上无法达成共识,就要召集全体师生,在祖师爷们的见证下通过投票表决。”
墨松脸色微变,这也是他不愿意将事情扩大化的私心所在。
若是真的遵照书院传统,对此事进行投票,那么九成以上的人都会投出反对票。
楚星落并不打算就此停止,见墨松没有反驳,算是默许了,便将话题继续了下去,“但是今天我希望将所有人召集至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追责幽狱发生的事,如果只是如此,在书院处境如此危险的情况下,我也会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是……”
说到此处,他忽然话锋一转,提高了声音,“这位新来的明渊老师看似坦诚,但却向院长以及诸位隐瞒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想必刚才大家都见到了那一道从天上降下的剑影,那是曾经被书院创立立者们严令禁止的诡术之一。”
“在现在的情况下,就算研究诡术也无可厚非。”
琴院院长苏芸茹脸色微变,故意接过了话头,似乎并不情愿楚星落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的确如此,但是明渊老师使出的可并不是寻常的诡术,其名为御剑之术,是由始王亲自传下的诡术。”
公堂内鸦雀无声。
始王,便是朝中的统治者,书院此刻所面临的一切危机都是由始王一手主导的。
苏芸茹眉头紧锁,“伱是想说明渊老师是朝中派来的奸细?”
“不,不止如此,御剑之术是家传秘术。”
楚星落摇头,“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始王的血脉,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证明?”
第110章 破除封建迷信
或许是牵扯到了寰宇公司,导致他的做法激进了许多。
但段明渊考虑到内鬼在云海书院身居高位,很可能还是一位老先生,本着尊老爱幼的品质,他心中还是觉得有所亏欠的。
将心比心,倘若他是书院内鬼,精心密谋多时,不惜背负上叛徒的骂名,却被一个来了不到两天的新老师坏了大计,他恐怕也会一怒之下和对方爆了。
然而作为一名学者,在面对学术问题时,段明渊希望做到严谨。
他看向棋院院长楚星落,问道,“楚院长,你说这御剑之术是始王一族的家传秘术,只有流淌着同一血脉之人才能驾驭这一诡术,这一理论可有科学依据?”
这个问题掷地有声,让楚星落都不由愣了好半晌。
他预想过许多可能性,也许段明渊会百般抵赖,称他使的不是御剑之术;又或者干脆把黑锅推给幽狱里的邪祟,毕竟书院众人都未曾与那邪祟打过交道,不知其有何本事。
楚星落一一想好了驳斥的说辞,却万万没想到段明渊站在科学的角度向他提出了疑问。
“科学依据?段明渊,我劝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楚星落当然回答不上其中的科学依据,只能怒斥道,“御剑之术自古以来就有定论,这些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自古以来,便是正确的么?”
“你还想作何狡辩?”
“请问,做出断言的人是谁?”
“那当然是……云海书院的创立者们,难不成伱想质疑他们智慧?”
“不是智慧,是见闻。”
段明渊说道,“云海书院的创立者身处的是几百年前的乱世,主要活跃在天外民降临前的时代,而在战争落败后,他们便在朝中人的一路追杀下来到了青尺峰,在这里创立了云海书院,这意味着他们实际上并没有享受过天外民所带来的科技变迁,从未在交通便捷,网络咨询发达的年代生活过,在那个时代,他们从物理层面上就不可能走遍这个星球的每一片土地。”
“那又如何?”
“那么试问,倘若当时在某地有非始王一族之人使出了御剑之术,他们又该如何知晓?”
楚星落不屑地说道,“你这是诡辩,他们曾与始王并肩作战过,始王曾亲口说过御剑之术只传家族中人,乃是家族秘术。”
“这只能说明始王一族不愿意向外人分享家传秘术,并不意味着外人无法学习,我在藏书阁里阅读过许多典籍,家族秘术不传外人并不少见。”
“既然不传外人,外人又如何学习?”
“如果有家中杂役学了去,书院的创立者们又该如何知晓?难道他们见过家族中的每一个人?”
“你这是抬杠!”
楚星落一巴掌拍在桌上,作为棋院院长,平日里书院的师生都对他敬畏有加,他也过惯了说一不二的日子。
更让他生气的是段明渊心平气和的态度,明明被视作潜进书院的内鬼,却看不出丝毫慌乱,仿佛不是在接受审判,而是在与人讨教学术问题。
“这并非抬杠,而是楚院长迟迟未能给出能够令我信服的证据。”
对于段明渊而言,这其实是一个从结果倒推过程的问题,“为何我作为一个与始王一族没有任何血脉关系的外人,却能使出他们代代相传的御剑之术?”
段明渊认为这就足以推翻了御剑之术只有始王传人能够学习的结论。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我看过不少典籍,方才那后山的一剑,恐怕就连始王本人亲临也不过如此了吧?”
段明渊并不否认。
“那你倒说说,你是从何处得知了御剑之术的存在?书院的藏书阁里可并没有相关的记录,我也是早年因一些机缘巧合才得知了此事。”
“未经其本人同意……”
“是我。”
一个出人意料的声音介入了两人之间的交谈,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循声望去。
琴院院长苏芸茹见到了来者,猛地瞪了来者一眼,似乎是想用眼神警告她不要踏足这公堂半步。
但宁如月这逆徒却又一次无视了她的警告,目光坚定地穿越过人群,径直走到了段明渊身边。
她右手执剑,心念一动,在一片惊呼声中,那雕刻着皇室纹路的飞剑便朝着公堂之上飞去,平稳地落在了墨松身前。
“楚院长大体没有说错,只是继承了始王血脉的人并非明渊老师,是我向他讨教后,他才知晓了御剑之术的存在。”
“如月!”
苏芸茹气急,喝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师父,我不能再退缩下去了。”
宁如月没有退缩,反而提高了声音,向所有人说道,“我是始王的嫡女,这柄剑便是由父亲亲自传于我的,上面的印记便是最好的证明。”
说话间墨松已经检查过了飞剑上的印记,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宁如月的说辞,随后,他又瞥了苏芸茹一眼,从方才两人之间的对话,不难看出琴院的院长似乎早就知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始王的嫡女,即为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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