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咕
段明渊觉得比起乐队指挥，也许教会内部的审计工作更适合这位气场犀利的男人。
“事先声明，并没有偷听你们谈话的意思，只是你们刚才交谈的声音实在很响亮，让人很难不听见。”
藏书馆内的气氛无比沉重，一副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大打出手的可能。
就在段明渊以为乐队指挥会像之前的铁血主教一样为他安上一番罪名加以审判时，男人却忽然说道，“虽然你是一个异教徒，但是按照教义，唱诗班有义务向任何人普及恶魔对于这个世界的危害……今晚唱诗班在圣都大教堂有一场演出，届时会有许多重要人物出席，或许在那里能解答你的疑惑。”
留下这一段话之后，男人便潇洒的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螺旋阶梯处走去。
在确定对方已经离开之后，键盘侠浸礼才重新燃起了斗志。
『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去听唱诗班的演出吧？』
“有什么问题么？”
『别被骗了，就是因为唱诗班的演出实在是太烂了，票根本卖不出去，他们才会用这种手段把人骗去凑人头！』
第419章 段太太
段明渊是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浸礼自然希望他在圣都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然而事与愿违，在第一天，他就接连去了两个最无聊的地方。
如果让浸礼拟写一份圣都旅游指南，圣都藏书馆与唱诗班的演出将会成为最不受欢迎的景点。
当一行人返回浸礼的公馆时，公馆外面围满了人。
管家严肃地站在门口，用封条挡住了访客的去路。
造访的并非圣都人，为首的男人穿着标志性的公司制服，胸口是铁卫财团的印记，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两名身穿装甲的护卫，他们犹如两个门神，镇守在男人身后。
“又出什么事了？”
九月疑惑看着浸礼，“你们家最近是不是中邪了？”
先是寄生虫病毒，现在又被铁卫财团的人给盯上了，在临行前会议的时候，三皇子提到过铁卫财团的人，称他们或许是公司里最粗鲁无礼的那一批人。
她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推荐给浸礼几位驱邪大师认识一下了。
一行人缓缓靠近后，三人这才听见了男人的说辞。
“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可疑人物，我们是段明渊先生的朋友。”
此乃谎言。
只是段明渊不明白铁卫财团的代表为什么要说这种一下就会被拆穿的谎言，他并不认识这个男人，而且严格来说，他在长枝委员会里的声望应该正处于敌对状态。
不等他开口，九月便忍不住站了出来。
“不要听他们瞎说，明渊先生可不认识铁卫财团的人！”
眼见被当面拆穿了谎言，男人非但不生气，在看见了九月之后，忽然眼前一亮，上前殷勤地说道，“哎呀，想必这位就是段明渊先生的太太吧，早就听说段太太美丽动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九月瞧了瞧男人，又瞧了瞧挡在屋子门口的管家，一番犹豫之后，改口道，“他们可能也不完全是坏人，说不定他们真的认识明渊先生。”
至少，这位公司代表很诚实。
这在公司里是极为少见的特质。
段太太的称呼和美丽动人的形容让她很是受用，她就喜欢和诚实的人打交道。
她以段太太的身份问道，“你们是铁卫财团的代表吧？”
“准确地说，是第七战团的指挥官，比利-卡曼。”
男人向九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的弟弟向我说过许多关于你们的事迹，承蒙你们的关照了，我代表卡曼家族向你们提出真挚的感谢。”
说着，比利-卡曼向其中一位长枝近卫使了使眼色。
身穿盔甲的近卫立刻上前，将准备好的礼物递交给了九月。
“这是诺顿姐姐的一番心意，里面是最近几个季度最热门的化妆品。”
“诺顿……”
九月盯着大礼包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是诺顿典狱长的哥哥！”
在狱囚星时，诺顿就提到了他出生于一个大家族。
虽然典狱长和猫头鹰先生因个人能力实在有限，后来被踢出了核心会议小组，但在九月眼里，两人算得上编外小队的成员。
两人在门口寒暄着，这样的场面似乎和三皇子的调查有些出入。
在三皇子提供的消息里，铁卫财团大多都是些粗鄙之人，属于和土狼十二很有共同语言的那一类。
当然，土狼十二先生在会议期间就当即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明明就是高素质人群！”
以上就是土狼十二的自我辩解，他表示你很难在游骑兵里找到比他更讲礼貌的人了。
“你们找我家先生是有什么事么？”
九月的脸上洋溢起了笑容，礼貌而又不失优雅，她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贵太太的角色，仿佛这里就是一场发生在贵族晚宴的谈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说话的同时，他就差用眼睛明示正在向外散发着冷气的公馆了。
这里是整个圣都教堂区唯一一个有空调的地方。
『行，既然你们是老段的朋友，就进来吧。』
浸礼双手环胸，也完成了对于这一行不速之客的审核。
至少在未来几年之内，段明渊都是她最好的朋友，而能否在未来几年后继续成为她一生的挚友，就取决于段明渊会不会帮她安装新出产的家庭游戏设备了。
不过，浸礼向来对于自己的好朋友充满信心。
会议室最终定在了二楼其中一个设置了空调的房间，昨晚教皇一行人离开后，段明渊帮忙装修了浸礼的公馆，这让他在仆人们眼中成为了一个近乎于完美的人，她们所能想到的唯一缺点，就是段明渊并不是余烬教会的教徒。
“段明渊先生，这次我是以私人的名义来见你的，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听说了我们前来圣都的理由。”
入座后，比利-卡曼率先客气地开口说道。
对此，段明渊不置可否。
简单地来说，寰宇公司打算借此机会，在圣都召开一场规模类似于“五影会议”的高层会议，这一次公司真正有分量的大人物久违地聚在一起，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讨论闪旗商会、联合战线等一系列问题。
不过以比利-卡曼的军衔应该顶多只是会议的编外人员，当他们的舰船驶入圣都的星港时，便看见了驻扎在外围的铁卫财团的舰队。
“在开口前，我想先请你看一下这个。”
比利-卡曼拿出了平板电脑，播放出了他准备好的视频。
在视频里，一艘突击舰义无反顾地撞向了挂着冒险家协会旗帜的舰船，刹那间，爆炸的火光与轰响占据了整个屏幕。
这并不是特效电影里的桥段，突击舰上是铁卫财团的徽记。
“这是一天前发生的事，发动这场袭击的，是我手下的一位军官。”
比利遗憾地摇了摇头，这种程度的爆炸毫无疑问地牺牲了舰船上的所有人，“当时他无视了我的命令，一意孤行地向冒险家协会的舰船发动了突袭，我这次来，是想向你请教一些医学专业的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当时因为疾病或其他原因的干扰，影响了判断，才做出了无视命令的行为？”
第420章 能源费用
遭到袭击的主舰是冒险家协会的其中一艘主舰，他们和联合战线的叛军以及宇宙海盗不同，是经过了公司和商会认证的合法星际旅行家，这场突然的袭击除了让突击舰上的全体船员全军覆没以外，也重创了冒险家协会的主舰，导致了174名冒险家死亡。
这是一起严重的外交事件，冒险家协会的代表已经与铁卫财团展开了交涉。
这解答了段明渊心中的一些疑惑。
比如比利-卡曼身边为什么会有两名长枝近卫为他保驾护航。
事实证明这两位长枝近卫并不是来保护他的，而是防止他逃跑或者做出其他危险行径前来将他控制住的。
只是比利-卡曼有一个和他弟弟一样的大心脏，他甚至有胆量让前来监视他的人帮忙拿礼物。
理由是这天气太热，他在这大街上随时都可能有脱水昏厥的危险，如果长枝委员会不想见到一个中暑昏迷的军官，他们就该付出一些体力劳动。
毕竟长枝近卫的装甲里都配备了控温系统，50度的高温对他们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战犯，被送上军事法庭。”
比利乐呵呵地说道，仿佛这是件光荣的事迹。
“让我们来确认一下。”
段明渊压低了声音，“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开出一份诊断，以证明你手下的中士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突然失控将突击舰撞向冒险家协会的主舰是不可控的行为？”
“能吗？”
“航行综合症和创伤性后遗症都有可能导致这种结果。”
段明渊思索一番后，说道。
“其实，我被送上军事法庭不要紧，重要的是，我怀疑这里面有猫腻，我的下属不是疯子或者战争狂人。”
比利又递给了段明渊一份调查文件。
如果深挖下去，冒险家协会是闪旗商会合法的重要军事力量，所有人都知道星际冒险家其实和宇宙海盗只有一线之隔，而铁卫财团的舰队刚刚在联合战线吃了一场败仗，此举自然而然就被解读为了一起报复行动。
在情感上可以被理解，却没有任何正当性。
比利接着说道，“据我所知，第四、第六、第十二战团都在前往圣都的路上和宇宙海盗或是联合战线的军队发生了摩擦，各有损伤，但在出发前，所有战团的指挥官都接到了来自上级的命令，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禁止擅自发动进攻，虽然不知真假，但那几个战团长的反馈是，他们的部下擅自违反了命令。”
假设，这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而编造出来的借口，那么似乎他们可以理解为，有人正在试图挑起公司和商会之间的全面战争。
“我的时间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个小时我就会和那三个指挥官一起被扭送去军事委员会接受调查，再官复原职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比利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应该会频繁地见到公司的高层，如果真的存在着某种能够操控人心智的力量，它们可能已经渗透进了各个财团的高层。”
“我知道了。”
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承诺，但比利-卡曼却放心了下来，他起身，与段明渊握手致意，然后潇洒地叫上等候在外面的长枝近卫。
“这和巫师会无关。”
待他离开，房间重归安静，镜子里传出了暗夜魔女的声音。
她全程听见了段明渊和比利之间的谈话。
尽管这听起来的确很像巫师会的手段，但他们的报复目标是余烬教会，可没有闲心控制某个铁卫财团麾下的士官，开船撞向冒险者协会的主舰。
“没有人指控过你。”
段明渊面对着镜子中的女人，开口说道。
“我就是这么一说。”
暗夜魔女慵懒地倚靠在空调下方的藤椅上，这已然成为了她在圣都的根据地。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教会的审判官们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频繁造访他们同僚的公馆。
而更重要的是，这里有空调。
魔女是昼伏夜出的生物，白天她可以放心地在公馆里打瞌睡。
“我今天去圣都藏书馆里阅读了一些有关太阳王的记载，但里面却很少正面描写虚空恶魔，你对它们都有什么了解？”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暗夜魔女瞥了段明渊一眼。
她和段明渊甚至算不上朋友，而就算在巫师协会里，任何与虚构恶魔有关的部分，也都属于禁忌的知识。
她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屑。
真是个傲慢的男人，是什么让他认为自己会向他袒露这些秘密。
她可是暗夜魔女——
“喂！难道你是变态吗！”
下一刻，暗夜魔女坐不住了，她“蹭”的一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就在刚才，一股热风吹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在50度的天气下开热风，只有这世上最变态的人才会这么做。
“因为你在蹭我造出来的空调，而且没交能源费。”
段明渊摆事实讲道理，这就是专利权给人带来的自信。
“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
“我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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