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我被反派包围了 第11章

作者:桃咕

  以狐狸的身体构造,尾巴连接着比较私密的地方。

  九月一共就只有两身行头,除了白嫖了他一套睡衣之外,就只剩下了那身走在街道上绝对会被人当成cosplay爱好者的修士服。

  “我还有修士服,那是我来云笼市之前新买的。”

  这自然很难说服段明渊。

  痛定思痛,他决定打车。

  小程序上显示预计107贝,对于一个刚刚辞去了工作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笔令人心疼的开销。

  段明渊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对未来的投资。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要和联络员谈论的话题,除了确定对方的人品之外,他还需要就行业的职业分级,体系化、规模化的问题进行探讨,当务之急就是先将云笼市有限的人手和资源整合在一起。

  这是一份危险的职业,他很担心自己稍微休息个几天,业内就只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第一步,让同事们掌握一些与邪祟中的『实习生』周旋的方法。

  当出租车停靠在老旧的民房楼下时,手机备忘录里已经准备好了上千字的讨论事项。

  付钱,跟在九月的身后一路向上。

  从联络员的居住环境就不难看出组织经济拮据的程度,楼房没有安置电梯,每一层走廊都狭窄得很难让两个人并肩而行,挂满走廊的衣服、被单更是让这本就狭窄得环境雪上加霜。

  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和馊水的气味,两人一口气来到六楼楼顶,馊味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感觉像是谁家的饭菜几天没有收拾,已经开始变质腐烂了。

  而气味的源头,赫然便是走廊最内侧的房间。

  在门口站定后,段明渊还嗅到了馊味中混杂着的不和谐的气味。

  很明显的血腥味,和饭菜的馊味交织在了一起,让人不禁想要干呕。

  停在门口的九月似乎也想象到了门背后的情景,脸色阴沉,漂亮的琥珀色瞳孔中闪了过一丝凶光。

  “退后,九月。”

  段明渊示意对方站到自己身后,他站在门前,用身体遮挡住对方,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

  自然是无人应答。

  门紧锁着。

  段明渊的脑海里似乎响起了命案现场的音乐,一个没来由的声音为他们现在的处境定了性。

  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

  “待在我身后,不要出来。”

  留下一句嘱咐,握在手中的把手便连带着门锁扭曲在了一起,轻轻一推,房门就打开了。

  这间屋子比他想象中更小,两室一厅的构造,吃饭的桌子正对着门口,快餐盒里装着发霉的外卖,进门后那的臭味顿时强烈了好几倍。

  血腥味是从卧室里传来的,从门缝下溢出来的血迹说明了一切。

  “九月。”

  尽管有些不合时宜,但段明渊实在是忍不住了,“公司里是不是没有活人?”

第20章 为美好的世界拔除刀子

  和那些遭遇了邪祟后下落不明的倒霉鬼不同,联络员的尸体静静地陈列在卧室里,衣架角脱落的钢钉笔直地穿透的他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白花花的脑浆与血液混在一起,蔓延到了床底和门缝外。

  人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皮肤上出现了尸斑,尸体也开始变硬。

  房间里没有搏斗过的痕迹,联络员错愕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

  那圆睁着的眼睛似乎是向他们传递一个事实——他只是走进卧室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就遭遇了如此下场。

  从衣架底座脱落的钢钉就这么巧合性地立在了倒地的位置。

  尽管场面看着猎奇,但如果警察到场后,也只会得出意外事故的结论,毕竟他们不会在常规办案中把邪祟与能力的事纳入考量之中。

  “所以我早就说过,这是一个垃圾职业。”

  段明渊打破了屋内长久的死寂,在此之前,卧室里安静的就只剩下了两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昼夜颠倒,待遇低,还要时常被当成可疑分子对待。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与死亡打交道的职业。

  从入职的那一刻起,就必须学会与死亡相处,所以段明渊想不明白究竟什么样的大傻子,才会选择这样的行当。

  九月对于联络员的评价褒贬参半,说他只是一个入行比别人久,懂得稍微多一些的老前辈,能活到今天全凭运气好,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位老前辈终于用光了他的运气。

  但在另一方面,他是一个坚强的好人。

  维系着这个摇摇欲坠的组织的日常运作,将所有的压力都揽在自己身上。

  “冷静些,深呼吸。”

  “我知道。”

  九月声音变得低沉,眼神中充满了戾气。

  人类之中也有好人存在,这是联络员教会她的道理,而现在,对方冷冰冰躺在自己的家里。

  新诞生的邪祟?

  还是那些公司的通缉犯?

  她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所想到的每一个名字都让心中的情感更为强烈。

  凶手是是冲着她来的。

  意外的现场,更是对于她的挑衅,这样的死亡与那些被厄运笼罩的生灵如出一辙,故意将尸体留在这里,等待着她的到来。

  对于杀人者而言,联络员的身份并不重要,他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让她亲眼目睹熟悉之人死在与自己相似的能力之下。

  只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

  “去把桶和拖把拿过来。”

  “在警察来之前最好不要破坏现场。”

  九月小声说道,他们还必须把尸体交由警方处理,在等待数日后,再由警署发布一条轻飘飘的意外死亡通告。

  “九月,记住这种感觉,想要做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的瞬间。”

  她仰起头,怔怔地望着段明渊。

  明渊先生似乎并不打算听取自己的建议,而是当着她的面缓缓挽起了袖子,“加了一整晚的班,明明只想在回家的路上放松一下,却发现喜欢的角色被作者发了刀子惨死在自己眼前,人啊,大多都是在这种狗屎一般的情况下成长的。”

  但人的力量终究极限。

  来自现实的意志无法对于虚构的世界造成任何影响,人们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给那些喜欢发刀片的作者寄去刀片。

  “而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情况。”

  下一刻,九月瞳孔一缩。

  她分明看见某种一闪即逝的虚影掠过了地板上僵硬的尸体,在她惊呼出声之前,那熟悉的脸庞便随着躯体一起裂解成了飘散的荧光。

  生命能量。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荧光划过她的指尖,在上面留下了凉冰冰的触感。

  “再说一次,我的能力可不是什么把看起来不好吃的东西变成小零食。”

  段明渊的视线划过那些漂浮着的光点,犹如水花绽放开的光点仿佛接受到了某种指令,飞快地聚集到了一起。

  在九月错愕的视线中,光点拼凑出了人的轮廓。

  一个站在他们面前,低头注视着自己双手的人。

  既然他能将邪祟转化为能量的形式存在,自然也能反其道而行。

  前提是,死者还能幸运地有些许能量残余下来。

  “这一能力存在本身,并不是为了击败某一个对手或是让我所向披靡,而是为了将这屎一般的世界变成稍微顺眼一些的样子。”

  “我……发生了什么?”

  注视着自己双手的男人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呼,他最后的记忆是脚下忽然被某个物体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在了不知何时脱落的钢钉上。

  接着他的意识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本应止步于此。

  男人的惊呼也让段明渊自从进门起就不断攀升的压力到达了顶峰,这间卧室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让他看不顺眼的元素。

  他本以为客厅桌上摆着的腐坏了的外卖盒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但卧室里的景象却更加惨不忍睹。

  枕头边吃剩下的薯片包装袋,碎屑落得到处都是,空的矿泉水瓶子摆满了床头柜,没留下一丁点其他的空间,床下面的插线板上的电源线盘根错节地纠缠在了一起,旁边还有一只袜子,另一只则不知所踪。

  书桌上堆满了记事本和书籍,段明渊看见了好几支油性笔,笔帽却都没了影。

  这份震撼不亚于他第一次闯进由『中级职称』邪祟编制而成的巢穴。

  不,这里要比巢穴看起来更触目惊心一些。

  “首先是自我介绍。”

  段明渊竭力压制住心中激荡的情感,“我叫段明渊,刚辞职不久,最近正在考虑转行的事。”

  “大江,叫我大江就行。”

  男人说道,“是你救了我?”

  如果这是真的……

  这世间竟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你好,大江先生。”

  在将话题推进下去之前,段明渊觉得自己必须把憋在心里的话给说出来,“在我们展开会谈之前,我有个请求。”

  “你说。”

  “伱能不能把房子打扫一下?”

  怒火终究还是爬上了段明渊的背脊。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九月,九月被那充满威严的眼神吓了一跳,绷直了身子,尾巴都竖了起来。

  他再次强调,“九月,你怎么还在这里?去拿一下桶和拖把。”

  这破地方,他真是已经连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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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夜祸

  他在家里挺尸了一天后被人复活,复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投身光荣的劳动,从卧室客厅,再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后面指的是精神上的洗涤。

  当午时过去,聚拢的阴云遮蔽了天空,大江站在焕然一新的客厅里,觉得自己从身体和心灵上都得到了净化。

  这里……

  真的是他的小破屋?

  没有人生来就喜欢邋遢,乱糟糟的屋子只是表象,本质是无奈的现实。

  当大江把桌上的书籍打散时,便也在心中制定了周末大扫除的计划,然后是插线板上交错的充电线,再到衣服和袜子,以及被薯片屑污染的床单,然而当大扫除的那一天到来时,他不得不面对一个可怕的事实。

  凭他一己之力,已经不可能把这间屋子打扫干净了。

  就像是当你要找另一只失踪的袜子时,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它究竟是被踢进了床底下还是卡在了沙发缝隙里,这世上总有人力无法触碰到的极限。

  但就在今天,段先生和九月挺身而出,帮助他把脱缰的生活拉回了正轨。

  可是,这世上还会有如此好事?

  还是说其实他已经死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死后的幻象?

  他觉得自己姑且还能算得上一个好人,这一路走来问心无愧,老一代的人们常说平时积善行德,死后灵魂便会被送去一个更好的世界,那里没有纷争与痛苦,每一个灵魂都能获得宁静。

  大江仔细望着段明渊和九月,刚才共同的劳动仿佛一场战役,它是如此得真实,真实到三人已经无形中培养出了牢不可催的战友情。

  “你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