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这时,不远处传来纱重的声音。
青登循声望去,便见二重姐妹和天仓枭大爷急匆匆的朝他这边赶来,他们的背上分别背着昏死过去的木村、土田和风间。
“抓到火坂了吗?”
纱重问。
“嗯。”青登朝脚边的火坂努了努下巴,“抓到了。”
“好,那我们快走吧!”天仓枭接过话头,“铁炮手们来了!再不快点离开此地就危险了!”
这可不是什么能够听过就算的情报。青登郑重地点了下头,然后俯身背起火坂:“走吧!”
一行人顺着旁边的窗户,鱼贯而出,青登殿后。
哗啦啦啦啦……!
左右两侧的走廊双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以及火绳枪相互碰撞的金属音。
“啊!找到贼人了!”
随着这声大喊的响起,一员员手持引线已经点燃的火绳枪的队士,出现在青登眼前。
“举枪!”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数十杆火绳枪齐唰唰地抬起,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尚未逃出的青登。
二重姐妹和天仓枭现在都已带着木村等人逃出,只剩青登以及其背上的火坂仍留在原地。
眼见铁炮手们马上就要开枪了,青登立即喝道:
“有种的就开枪啊!”
青登抖了下肩,好让铁炮手们能够更加清楚地看见火坂的脸。
“你们的六番队队长在我的手上,想要他死的话就开枪!”
铁炮手们的指挥官勃然变色。
“停!停!别开枪!别开枪!”
他立即喊停了部下们的射击动作。
误杀番队长……这样的重责,他可担不起!
“贼人!你太卑鄙了!居然挟持人质!”
青登淡淡道:“不卑鄙,那还叫‘贼人’吗?”
说完,趁着铁炮手们因他的“人质威胁”而分心、投鼠忌器的这个时候,青登如风一般闪身冲出窗户。
双脚稳稳落在了屋外的房檐上。
青登施展出苦练已久的“云流”步法。轻轻一蹦,便跳到了无人的街道上;再一蹦,落进被黑暗包裹的小巷中。
等到铁炮手们手忙脚乱的奔抵青登出逃的窗户时,遑论他们如何睁圆双目,遑论他们如何定睛凝望,都只能看见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江户夜景……
……
……
此时此刻——
江户,武士聚居地,新妻家的宅邸——
呼……!呼……!呼……!呼……!
新妻宽的卧房内,竹剑划开空气的破风声此起彼伏。
坦露着上身的新妻宽屹立在卧房的正中央,双手握持竹剑,以极标准的动作练习素振,每朝前劈出一击,就是一道凌厉的破风声朝四周喷发而出。
滴答、滴答、滴答……一颗接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新妻宽结实的肉体滑落在地。
“295……296……297……298……299……300……!”
在数到300后,新妻宽停下了掌中的竹剑。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他拿起搁于脖颈上的汗巾,一边擦拭脸庞,一边喃喃道:
“很好……身体彻底恢复过来了……”
“呼”的一声吐净肺里残存的浊气后,他放下竹剑与汗巾,接着扬起视线,看向正挂于他正前方墙壁上的一副美人画。
只见画中的女子一袭上白下蓝的剑道服,三千青丝束成清爽的高马尾,一对柔荑以甚是优雅的动作交叠于身前——正是新妻宽为激励自己“早日攀附千叶家”,而斥重金委托画师绘制的佐那子的画像。
换做是以前,看见这副佐那子的肖像画时,新妻宽会感觉心里喷涌出怎么使也使不完的干劲。
可现在……物是人非。
画没变,但新妻宽变了。
今时今刻,再看见佐那子的画像时,新妻宽只会回想起在去年会津藩主所主办的那场“剑术大赛”里所经历过的那种种不堪回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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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久违地长起来了!今天这章有6300字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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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76章 推翻德川家族!建立崭新的国家!【5500】
即使是旗本武士,因无官可做、无事业可干而只能赋闲在家,靠家里人的接济过活的“米虫”,要多少有多少。
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现状。
安逸生活导致的武士数量的大爆炸,令幕府及各个藩国的官场老早便是僧多粥少。
为了做官,为了得到余生不用再愁吃穿的“铁杆庄稼”,武士们各施本领,卷得爆棚。
拼家世,拼财力,拼关系……“重出身,不重能力”的社会架构,注定了起点不好的人几乎没有出人头地的可能。
哪怕是近年来很有话题度,以一介下级旗本的身份升至现今高位的胜麟太郎,都是因连续得到了贵人的相助,才得以拥有今日的地位。
新妻宽的家境虽还算可以,单论家禄的话,算得上是“中级旗本”,但这样的地位不过只是高不成低不就。
不会像下级旗本那样连日常的吃穿用度都难以保证,可也不会像大身旗本那样,稍微勾一勾手指,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官职。
新妻宽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除了剑术之外一无所有的白身。
对于野心勃勃,渴望立下巨大功名的新妻宽来说,要想让自己的抱负得以实现,就必须得另辟蹊径!
所以,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去年那场由会津藩主松平容保主办的剑术大赛上。
他寄希望于这场大赛。
在这场规模空前的大赛里夺魁,一战成名,获得千叶家族或某个藩的藩主的赏识——他如此计划着,如此渴望着。
结果……就因橘青登的横空出世,让这一切皆化为了泡影。
虽然不想承认,但青登是时展现出的强大,让新妻宽直到现在仍觉心有余悸。
我怎么可能打得过这样的怪物……正当他心生如此悲念时,一个神秘人突然出现。
此人交给了他一颗古怪的药丸。
这个药的功效,简单来说就是能让你的精神高度集中。让你的心境进入一种近似于“心无杂念”的状态,从而提高反应速度与思维能力……那人以充满蛊惑力的口吻如此说道。
虽有着很显著的功效,但也有很强的副作用,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只能持续一柱香的时间,待这种状态过去后,使用者会发很重的高烧,如果能挺过这高烧,那相安无事。如果挺不过,那就……那人这般补充过后,伸手在自己的脖颈上横向划了一下。
由身份不明的人所赠出的来路不明的药物……按理来说,新妻宽是绝不可能吃下这种天知道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的药。
然而……那个时候的新妻宽已然失去了理智。
对功名的念想,对胜利的渴望,对青登的嫉妒……由以上种种混合而成的复杂情感,让新妻宽失去了正常的思辨能力,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
他一直犹豫到了最后一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把这枚古怪的药丸咽落入肚。
那个神秘兮兮的男人没有骗他,这颗药丸的功效确是令人惊骇万分。
在药丸沉入胃袋的数秒后,他的全副身心变得空前……宁静。
是的。就是宁静。
外界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远离了他,脑海里提不起半点杂念,注意力集中得可怕,走路时脚掌仿佛不是踩着坚实的地面,而是踩着一朵朵软绵绵的浮云。
本不是青登对手的他,在此药的帮助下,硬是与青登战成平手、不相上下。
我能赢!我能战胜青登!
在他为自己能与青登打得难分难解而欢欣鼓舞时……接下来所上演的一幕幕,打碎了他所有的自信。
靠着数十倍于常人的剑术天赋,青登现场学习他的刀法,仅须臾的功夫,便将“平手”的局面改变成“略占上风”,紧接着又一口气扭转成“彻底压制”。
使尽了浑身解数,连“吃药”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却还是败在青登的剑下……
还未等新妻宽细品惨败的苦楚,神秘人事先说明的吞服此药后会引发的后遗症,便侵袭了他的身体。
他当场发高烧。体温之高让看诊无数的老医生都啧啧称奇。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后,这波仿佛能蒸发血液、脑浆的高烧才总算是退去。
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身体痊愈了。
继高烧之后的,是连站都站不稳的乏力,以及感觉世界在旋转的晕眩。
吃了无数名贵的补品;受到家人、仆人们最悉心的照料,就这样又休养了数个月。一直至近日,他才终于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回到吃药前的状态。
不仅没能赢得比赛的冠军,反而还弄伤了身子……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怎样都好了。
相比起这些,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的迷茫,才是现在最让新妻宽觉得痛苦的事情。
——可恶……可恶啊……!
新妻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边“唉”的一声把满腹不甘化为声音,一边平伸双手撑住面前的墙壁,脑袋垂低,眼睛紧闭。
——我已经……拼尽我的所有了啊……
——练剑练到掌心破皮了无数次,有好几回累到几欲咳血。
——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关系,试遍了所有能试的方法,却还是欲求一官而不得……
——就因为我的出身不够好……就因为我的家格不够高……
——论才华、论努力,我都比那些醉生梦死、只知吃喝玩乐的饭桶们要强多了啊!
——我到底……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飞黄腾达啊……!
新妻宽的双手十指渐渐收紧,指甲在木制的墙壁上刮出刺耳的尖锐声响。
昏黄的烛光将新妻宽的凄凉身影拉得老长。
就在这时候,阴风徐来,灯火摇晃。
“新妻君,你的精气神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嘛。”
猝不及防间,新妻宽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对他而言似曾相识的年轻男声……
顿时瞪大双眼的他,连忙转身向后。
只见一名青年大马金刀地坐在敞开的窗台上。
因为背光,所以青年的脸庞处于相对的黑暗中,让人难以看清他的五官。
不过,即便如此,新妻宽还是于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是伱……!”
“没错,就是我。”
青年微微一笑。
“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
新妻宽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