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对不起……”
大月实的声音比刚才更响亮了一些。
也比刚才抖得更厉害了一些。
“我……我以前不该这么对您的……我向您道歉……对不起……”
被涕泪沾湿的辞藻,糊作黏糊糊的一团。
大月实悄悄地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青登的神色。
青登……依旧是那副老样子——面无表情,既没有说“好吧,我今后就原谅你了”,也没有“你道歉的诚意还不够”。
——这……也算是报应了吧……是我自作自受……
想到这,大月实的嘴角拉出一抹苦涩的自嘲弧度,刚刚那在其心间升起的一抹怨气渐渐消散。
对于自己过去对待青登的态度,大月实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大月实慢慢地将身子缩得更小了一下,拼命压抑的呜咽从其微微抽动的香肩飘出。
说实话,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被刀子般的羞耻感给撕得粉碎的大月实,很想就这么夺门而出,以最快的速度从青登的面前远离。
但她不甘心让好不容易才从青登那儿求来的援助,就这么打水漂。
因此……不消片刻,大月实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呼”地站起身,也不去擦被涕泗晕染得乱七八糟的脸,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包间。
正当青登和佐那子以为大月实这是要离开时,忽地在窗外发现了大月实的身影。
只见大月实站在外头的街道中央,仰头面朝茶屋,恰与正站在窗台边上的青登四目相对。
此时,正值街上人流最多的时候。
来来往往的人群,构成了大月实身后的背景。
某些行人注意到了行迹古怪的大月实,朝大月实投去疑惑的视线。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这位面容姣好的美女,猛地以土下座的姿势跪在地上。
尽管街上动静嘈杂,但大月实的声音还是清楚地覆盖了大半条街,覆盖了青登的耳膜: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请您……原谅我吧……!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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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橘青登”和大月实的这条剧情暗线,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渣女和舔狗都不得house
本书一切的日常剧情,都是后续的大剧情的铺垫。比如和众女约会的烟火大会,就一口气地铺垫了“阳明之鬼”、“奇怪止痛药”、我孙子的初次登场等重要剧情和人物,刚结束没多久的总司的剧情,也埋下了“总司和冲田光的三年之约”的暗线。
因此,青登和大月实的这些剧情,显然不只是装逼打脸这么简单而已,这段剧情之后会引申出什么样的剧情,我在此就不剧透了。
豹豹子一直都有在很勤恳地推剧情啊,从不水文的,只是更新较慢而已(豹哭.jpg)
不信的话你们倒回去看看,看看有哪段剧情是即使删掉也不影响剧情走向的废笔——不存在的,本书没有废笔,所有的剧情都有它存在的理由。(豹的骄傲.jpg)
(本章完)
第316章 迎战路匪!现在该大开杀戒了【6200】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那姑娘突然就跑到街上下跪。”
“走,去看看热闹!”
……
不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永远不缺喜欢看乐子的围观群众。
不消片刻,仍以土下座的姿势跪在地上的大月实的身边就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众人集结为一的视线化作巨大的锤子,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住大月实全身。
这并非能一口气将人砸死的猛烈一锤。
而是威力既不凶狠也不软弱,慢慢碾压,不会一口气致命但是带给人的感觉十分痛苦、折磨。
大月实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不仅向青登道歉,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中、在车水马龙的街心向青登跪地道歉……那么爱面子、那么高傲的自己,居然敢拉得下脸去做这样子的事情……
一种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无重力、整个人像是飘在云间的不现实感,包裹住大月实的全身。
有那么一瞬间,大月实真的有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不切实际的噩梦。
这个时候,大月实自己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敢做出这种换作事平时,绝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羞耻之举。
不仅是因为急着解决丈夫。
也是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潜藏着对青登的强烈惧意。
目前的青登,已不是她能够招惹、得罪的存在。
即使不提青登当下所拥有的种种人脉与资源,仅论青登现在的职位——火付盗贼改三番队队长,光是着一个身份,就足以令大月实望而生畏。
她的夫家虽是奈良的富商,但远远没到大坂豪商那样子的连官府都得卖几分薄面的级别。
不客气的说,青登如果想向曾恶劣对待过他的大月实展开残酷的报复,多的是办法。
甚至他只要开一下口,就能吸引来无数人鞍前马后地替他办事。
毕竟,谁不想交好一颗正在军界冉冉升起地新星呢?谁不想卖一骑当千的仁王一个人情呢?
大月实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想越觉得心脏像被吊上一颗巨大的砝码,拽着她的心直往下拉;越想越觉得有只无形的大手,从底下伸出,抓着她的身体往一座没有底的深渊大洞里拖。
那些此前常沾沾自喜的、常被她拿来充作向朋友们炫耀的谈资的欺负青登的种种记忆,此刻全部变为了压住她心头的巨石,压得她心塞胸闷,喘不过气。
对于要求她为过往的所作所道歉的青登,大月实升不起半点懊恼与痛恨。
她只隐隐地感到庆幸。
希望橘君能够就此原谅她,希望在她道过歉后与青登的一切是非能够就此翻篇,希望青登日后千万不要再来报复她——她真挚地这么期望着。
大月实突如其来的街头跪地道歉,不仅吓到了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也惊到了茶屋里的青登和佐那子。
“橘君……”
青登听见身旁传来轻飘飘的呼唤声。
转头望去,眼前正是笔直注视着她的美丽双眼。
在从青登口中听完他为何会在茶屋的包间里与大月实“缠”在一起的前因后果之后,佐那子就一直没说话。
她不太清楚青登与大月实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在青登向大月实谈“援助她的三个条件”时,她完全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
这种家务事,还是交由橘君本人来独自处理为好——佐那子贴心地这般暗忖。
不过在看见大月实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地致歉,终究还是感到有些于心不忍。
她没有说任何话,就只是用她那对会说话的灵动眉目文艺青登:你觉得如何?要让大月小姐回来吗?
青登无奈地苦笑一声。
其实,他完全没打算让大月实做到这种地步。
在他的原定计划里,只要大月实能够在包间里当着他地面行土下座的大礼,并口条清楚地说上一声“对不起”,也就足够了。
刚才,大月实以土下座的姿势向青登高声道歉时,青登之所以无动于衷……完全是因为突然发生了一件很难用人世间的语言去描述的意外事件。
青登被该意外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青登无言地扭头向后,情绪庄重地笔直注视身后空无一物的空气。
适才……跪在榻榻米上的大月实用被涕泪沾湿的声线说出“对不起”的那个瞬间,青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声叹息所蕴藏的情绪,很是复杂。
三分仿佛心里紧绷的弦总算是断开的轻松。
三分就像是大仇得报了一样的痛快欣喜。
三分就像是在为什么人感到惋惜的哀伤难过。
最后一分情绪……是终于放下了什么的平静笑意。
这声叹息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快。
当青登惊讶得转头往回看时,除了因有些年头褪色的茶间墙壁,以及什么东西也没有的空气以外,什么也没看见。
这是谁的叹息?对此,青登的心里有着一个确切的答案——尽管这个答案所示的人名很不可思议。
注视眼前虚空的青登笑了。
像是正跟什么人相视而笑的充满韵味的笑容。
……
……
大月实顶着红肿的双眼回来了。
青登不多废话,他以笃定的口吻对大月实说: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我会尽我全力地救你丈夫的。”
“真、真的吗?”
或许是因为求来青登的援助的过程,实在是太艰辛了吧,在听到青登说出这句话时,大月实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欣喜,而是怀疑与不敢相信。
青登点点头,动作缓慢但坚定。
“我说话算话,伱已向我展示了你的诚意,现在轮到我兑现承诺了。”
说到这,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青登补充一句:
“击金为誓。”
青登抬起右手,按住作腰上的定鬼神刀柄,“呛”地将刀身抽出一小截,然后用力收刀。
金属制地刀镡与鞘口相撞,发出“铿”的一声脆响。
击金为誓——江户时代的武士风俗。
武士立誓不违背约定时,互击刀刃或刀镡等金属处为证。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仪式性的动作。意义近似于指天为誓。
在江户时代的武士文化里,此乃非常隆重严肃的发誓动作——当然,这种立誓仪式终究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力与约束力的。
庄严地击金为誓,然后转头就把誓言忘掉的家伙大有人在。
大月实红肿的眼眶里,再度溢满滚热的泪水。
“谢谢……谢谢……谢谢……”
化身为“复读姬”的大月实,不断重复“谢谢”这组字眼。
这半个月来,大月实可谓是尝够了各种人间冷暖。
为拯救丈夫而奔走良久的她,终于是找到了愿意协助她的强力帮手。
虽然能否救出大月常次仍是一个未知数,但一种使大月实感觉内心沉甸甸的安心感,还是支配了其全身。
感觉体内的气力被一口气抽空、双腿发软的她,差点一个不稳地跌坐在地。
“橘君。”
这时,青登听见佐那子的声音。
“交涉的对象……可是那个‘清水一族’。”
佐那子的神情很是严肃。
“你以前是‘三回’武士,现在是火付盗贼改的番队长,不用我细说,你应该也清楚‘清水一族’是多么危险的存在,你打算怎么救回大月小姐的丈夫?”
“目前没有任何主意。”
青登耸耸肩、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