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与摇滚与乐队观察家 第69章

　　「正因如此啊！所以我们结束乐队，也应该为她做点什么才行。」

　　虹夏压低声音，注视着前方秋绘的背影。

　　「如果说她能够成为结束乐队前进的『动力』的话……」

　　「……那么，就让结束乐队来成为她的『方向』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音源审查

　　日历翻过了一页又一页。

　　很快就到了周末，同时也是音源审查举行的日子。

　　由于之前已经调整过了培训的安排，故而今天户川秋绘在完成课程内容之后，依然有时间参加下午的审查。

　　来到店内，秋绘发现虹夏与凉已经等在那里了。

　　「下午好！」虹夏笑着挥舞鼓棒。

　　「培训如何？」凉问道，「应该还有余力吧？」

　　「嗯。」秋绘回答，「没问题。」

　　这次音源审查，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相当于一次彩排。故而秋绘在来之前就事先打扮成了上台时要用到的秋穰子形态。

　　秋绘又转过身去，对着店长小姐问好。

　　「……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伊地知星歌评论道，「好好准备。我可是挺严格的。」

　　「我明白。」秋绘回答，「会让您看到对音乐的热情的。」

　　伊地知星歌顿时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以隐藏自己此时脸上的表情。

　　秋绘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和大家面面相觑。

　　「那个……」

　　虹夏试着挑起话题，但转而又作罢。

　　「……算了。」

　　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点尴尬。」秋绘感叹道，「果然，是会紧张的。」

　　「要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不过，已经练得相当熟练了，我觉得姐姐就算再怎么严厉，也应该会认可我们的吧？」虹夏表现出积极的一面。

　　「或者说，实在不行也可以换一家嘛。」凉没什么所谓地说，「我觉得以现在的完成度，在大多数的LIVEHOUSE应该都能勉强通过的。」

　　「现在就开始考虑退路的话，会不会有点让人泄气呢……」虹夏苦笑道。

　　她转过头看向秋绘：「小秋……秋穰子不说些什么吗？」

　　「不太想。」秋绘摇了摇头。

　　「已经完全沉浸进去了啊。」凉微笑道，「角色设定。」

　　由于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直保持沉默又会显得尴尬，故而大家干脆开始继续讨论演奏时的注意事项，用这种方式消磨着时间。

　　不久，秀华二人组的喜多与后藤也抵达了店内。

　　这样一来，结束乐队的成员也总算到齐了。

　　「大家！」虹夏高呼，「我们稍微准备一下吧？」

　　「嗯！」喜多兴奋地回应，「小一里也要加油哦？」

　　「我大概，会努力的吧……」一里一如既往地不太能提的起劲。

　　「放松点。」秋绘简短地评论，「没关系的。」

　　这时，虹夏突然一脸兴奋地提议道：「我说，这是值得纪念的第一次考核吧？要不要来点能激发团队感的仪式？摆个圆阵之类的！」

　　「不是挺好嘛！」喜多附和。

　　「我无所谓。」秋绘点点头。

　　「波奇，能适应这种的吗？」凉问道。

　　被问到的后藤一里，心一横，闭上眼，用力点了点头：「为了结束乐队的大家，我会试试看的！」

　　「不用那么决绝也没问题……」虹夏笑道，「好，那大家一起把手伸出来吧？既然有五个人，那就摆成五角星如何？」

　　结束乐队的大家在虹夏的号召下，伸出摆出V字手势的手，围绕着圆心排成一圈，形成一个完整的五角星。

　　「三！二！一！」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口号从五人口中说出，形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

　　「呜呜，完全没有团队感……」虹夏有些失落。

　　「那种东西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说完，凉看向已经等在旁边的伊地知星歌。

　　「店长，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星歌无言地点了点头。

　　在她的默认下，结束乐队的大家登上舞台，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排成演出的队列，调整着各自的乐器，大家逐渐地进入了仿佛真正上台演出般的临战状态。

　　伊地知星歌默默地在台下等待。而在协助大家完成乐器调整之后，音响师小姐也走到台下，面带微笑地站在星歌身边。

　　她们二人就是这次审查中仅有的观众。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星歌面色平静地说道，「包括MC环节也加进去，就当作是真正的出场演出一样！」

　　「嗯！」台上的虹夏回应道。

　　在连最后的心理准备都完成之后，由主唱的喜多郁代首先开口：「大家好！我们是结束乐队！今天的第一首歌是翻奏曲……『アイドル』！大家请听！」

　　户川秋绘深呼吸一口气，将双手放在琴键之上。

　　切换音色，随即在鼓棒挥下的那一刻按下。

　　由自己演奏的导入段响起，而主唱喜多郁代则用明快的嗓音，将导入段那如同说唱般的歌词演绎出来。

　　眼下的状况是实战的预演。充分意识到这一点的户川秋绘，将状态调整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准，让肌肉记忆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

　　「——完美而又满口谎言的你」

　　按照预定，这里该是我加入的时候了。

　　秋绘一边弹奏，一边开口。

　　「天才般的偶像大人——」

　　随之而来的是如同唱诗班咏唱般的人声和声——这里秋绘用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合唱音色来应对。

　　主歌切入，喜多郁代开始了她的表演。由她明亮而浑厚的演唱为人声部分的核心，压低声音的秋绘则在适当的段落辅助。

　　按照文库的安排，为了尽可能在台上吸引眼球，秋绘即使不是单独的主唱，也至少应该是双主唱之一才算妥当。

　　只不过，在听过喜多的歌声，以及充分的权衡与考虑之后，秋绘还是决定，自己处在如今这个类似和声歌手的定位，才是最好的安排。

　　正如同她用键盘来辅助后藤一里的吉他一样；在人声部分，她也认为自己应当成为喜多郁代的陪衬。

　　已经在无数次的练习中充分取回并磨练了自己技术的户川秋绘，此刻完全有信心完成这一并不算太过苛刻的任务。

　　「无论是谁都会被你夺取视线」

　　「你正是那完美的究极的偶像」

　　副歌切入，作为主唱的喜多也逐渐地让情绪高涨了起来。

　　节奏是演奏的骨架，主音吉他与人声的配合是演奏的肌体。

　　秋绘的任务，就是为这具已经初具形态的躯体，再覆上一层光彩照人的表皮。

　　「你的双眸与你所说的话」

　　「即使全是谎言 也是完全的爱」

　　整理好心态全力以赴的结束乐队，以相当的完成度，将这首乐曲演绎了出来。

　　台下的伊地知星歌，似有若无地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心想，或许……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乐队的一员

　　台上的户川秋绘，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某种说不定道不明的玄妙状态。

　　她此刻的动作，仿佛已经被另一套专门负责演奏的神经中枢接管。

　　这套新的中枢对着她的身体发号施令，让她按照预定的安排奏出每一个音符。

　　而她的大脑却因此而空闲了出来，可以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必须保持自身的唯一无二」

　　「这才是我真正的爱」

　　秋绘的身体按照预定分毫不差地完成着演奏。

　　但秋绘的头脑却因为身边的喜多所演唱的歌词，而产生了不着边际的感想。

　　这首歌，连带着这首歌所歌唱的对象，那个在故事中死于刺杀，但在现实中却只是在隐退后不知所踪了的角色。

　　秋绘突然觉得，这似乎蕴含着一种带有二重性的，彻底而无可挽回的复否定……

　　……不知不觉脑子里就蹦出似是而非的怪词了。

　　那个角色按照设定，是一位虽然擅长说谎与表演，但内心的感情却真实不虚的人。

　　可问题是，她内心「真实」的一面，同样是创作者的主观臆断所编造的东西。

　　揭开谎言的面纱，触及真实的基底；但只要穿过第四面墙，真实的东西又将再度遭遇彻底的否定——这可不是单纯的「谎言」与「虚假」那么简单。

　　而是「空无」。

　　创作者的身份，让秋绘产生了这种有些奇妙的感受。

　　但即使如此，她也丝毫没有让这种情绪影响到演奏的发挥。

　　这种将技术与情感分开的做法，未必算是演奏的正道。

　　但，对于她现在的任务而言，也算是足够了。

　　一曲很快演奏完毕，总体上没有出太大的差错。

　　「谢谢大家！」

　　发挥得相当不错的喜多，对着台下的二人与除此之外的虚拟观众们挥手致意。

　　「我们是结束乐队！我是吉他主唱，喜多……郁代！」

　　「吉他手……我是后藤一里！是吉他手！」

　　「我是鼓手，伊地知虹夏！」

　　「山田凉。贝斯。」

　　最后轮到的是户川秋绘。

　　「我是秋穰子。」她压低声音，「键盘手。」

　　自我介绍环节到此结束。

　　「下一首是我们的原创曲！」喜多像真的在主持MC环节一般高喊，「请听！『吉他与孤独与蓝色星球』！」

　　这个名字，惊醒了从刚才开始就沉浸在奇怪感想中的秋绘。

　　一股触电般的冲动，在她的体内传导着。她本能地觉得，这首曲子似乎并不能像刚才的翻奏曲那样，用纯粹技术性的态度去看待。

　　毕竟无论是作词还是作曲，我都算是参与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