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手工具人员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突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得到了消解。
双方一见面就忙着互相进行言语攻击，甚至都无暇去思考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她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RiNG的舞台入口处遇见彼此。
但现在她们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原来是因为秋绘啊。
第十章 意外的和解
「……」
二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祥子原本觉得，自己从今往后大概再也不会和素世有什么交集了。
那次下跪已经为CRYCHIC的终结钉下了最后一根钉子，而完全不在同一所学校就读的二人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相遇的契机。
可那件事还没过去多久，现在她居然就和素世因为要看同一场演出这种事而遇到了一起。
「好像还没开始吧？」素世说道，几乎可以称之为没话找话，「入场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
「啊啊，大概吧。」祥子也没话找话地回复。
本来二人距离吵起来几乎只差临门一脚，但在意识到彼此有着相同的来意之后，一股莫名其妙的默契反而让她们冷静了下来。
秋绘虽然愿意帮我，但也很在意小祥的感受，素世心想。
如果刺激她太严重的话，她说不定会向秋绘告状……等等，我为什么要关心这种事？
之前那次，秋绘和我说过要优先照顾素世那边的情况，祥子心想。
秋绘并没有把我当成很特别的对象来看待，只是在平等地关心她认为需要关心的人而已。我已经在乐队的事情上给她添了不少麻烦了，这个时候还是减少不必要的冲突比较好。
一来二去，二人反倒不约而同地平静了下来。
唯独睦被夹在二人之间，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不知究竟该说什么比较好。
「……小睦。」
素世忽然打破了沉默。
「你也是来看演出的吗？」
「嗯。」睦轻轻点了点头，「和祥一起。」
她看向素世，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
素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惆怅感。这段时间里，为了实现自己复活CRYCHIC的目的，她没少让睦做这做那。
话虽如此，但她也并不认为自己应该为此感到愧疚——事情会变成那样，和小睦是脱不了干系的。
「就这样吗？」素世随口一问。
小睦和秋绘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大概也就是演出的时候才第一次见面吧？
想象不到她为什么会特意来看演出。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事要找秋绘帮忙呢？
素世本人似乎并未意识到，但她其实下意识地推己及人了。
她对乐队演出本身的兴趣并不是那么大，只是单纯的想要接近秋绘，所以才特意来看演出的。
故而，她几乎下意识地就开始以自己的角度去揣测睦的目的，并且莫名的因为自己的揣测，而产生了一丝好奇心与紧张感。
可是我又为什么要紧张呢……
素世为此感到不安的同时，睦则用求助般的眼神看向了身旁的祥子。
「那个事情……可以告诉素世吗？」她问。
睦的表态让祥子眉头微皱，但她谨小慎微的样子却又让祥子难以真的发火。
「直接说『就这样』不就行了……」祥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睦还真是不擅长骗人呢。」
于是她冷着脸看向素世，用示威般的语气说道：「我要和秋绘讨论一些工作上的事……」
说完，她稍作停顿，像是在思考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我要组建一个新的乐队。」
而她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如此开口说道。
这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
正相反，这一切……完全是堂堂正正的。是可以骄傲地说出口的事。
于是祥子收拾好了心态，面色平静地吧这番话给说了出来。
「……乐队？」
素世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虽然她已经或多或少地接受了CRYCHIC的终结，但她还是被这件事吓了一跳。
「为什么？」
面对素世下意识的质问，祥子只是微微摇头。
「结束了过去就要走向未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CRYCHIC的创始与终结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任性所致的结果。事到如今的我已经没有那份余裕了……所以我需要重新开始。」
她的语气冷漠而坚定，让素世感到格外的心神不宁。
听到这番话的素世，想起了秋绘曾经做过的那些分析。
小祥……是因为遇到了某些现实中的困难，所以才不告而别的。
祥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倒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和你谈起这些事情了。」
「毕竟，那天晚上之后，你也该彻底打消『帮助我』之类自以为是的念头了吧？」
「……你是什么意思？」素世同样冷着脸回答。
「你还在为了CRYCHIC的事而穷追不舍的时候，我一直在纠结。」祥子叹道，「把我的事情说出来，究竟是会让你安分下来，还是会反过来让你更加起劲。」
「所以我什么都不想说。哪怕你让睦来问我，我也同样一个字都不想透露。」
祥子看了看身旁低下头一言不发的睦，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这段时间还真是为难了她啊。」她说。
素世的双手情不自禁地交叠在身前，她开始咀嚼祥子刚才的那番话的含义。
「那，你组建那个新的乐队，究竟是为了什么？」她问。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知道，明明现在她已经和祥子近乎彻底决裂。
祥子稍微停顿了片刻，随即开口，若无其事地吐出了一个字：「钱。」
说出来了？
说出来了。
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丰川祥子感到胸中豁然开朗，仿佛陈年堆积的污垢与尘土被一扫而空。
说出来了啊。
如果早知道不过是这种程度的话，当初又为什么要像那样极力隐瞒呢？
祥子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得出了答案。
或许还是因为秋绘吧。那次便利店里的偶遇之后，她认知到了我的窘境，并且一直在慷慨地对我伸出援手。
渐渐地，我就因为她的缘故，而习惯了「有人知晓我的窘迫」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现在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素世。
她看起来很惊讶呢。祥子望着素世瞪大的双眼，心想。
「我的经济状况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所以我需要组建一个能够在商业上取得成绩的乐队。」祥子补充说明道，「我在音乐方面有一点才能，而当前的女高中生乐团又有着一定的市场前景。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决策。」
睦看着自己身旁的祥子，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第十一章 素世的小心思
「原来是，这样……」
素世恍然大悟。
钱。
原来是这种原因吗？
一直以来，都只是因为这种原因？
长崎素世在豪华套间里忍受孤独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以至于她的价值判断基准似乎都出现了某些微妙的扭曲。
在情感的漩涡中沉浮着的她，几乎从来都没有往那个方面思考过。
「所以我需要一些手段来改善我的处境……对了，秋绘不也是一样的吗？」
祥子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反倒是能很坦然地看待这件事，并且毫无心理障碍地把事情说出来呢。
「她现在参加乐队也是出于工作上的需求。我觉得这件事理解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吧。」祥子说道。
「哦……」
素世很想说些什么。
但她只是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注视着面前的丰川祥子。
她有几分想要道歉的冲动。
但仔细想想，她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而且……事到如今，道歉对双方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可言了。
无论是谁都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寻求对方的谅解——因为属于彼此的故事已经到此为止。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小祥她才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对我说出这些话来吧。
想到这里，素世也就释怀了。
她只是微笑着看向祥子，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她只是这么说。
就在这时，周围人群有了新的动向。
似乎是演出观众入场的时间到了，大家开始陆陆续续地向着入口处集结。
「该进场了。」素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入口。
「我知道。」祥子点了点头，「睦，我们走吧？」
「……哦。」
睦乖巧地跟在祥子背后，二人一前一后地向着入口前进。
望着二人的背影，素世突然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等一下！」
祥子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
「……算了，当我没说。」
素世转念一想，摇了摇头。
本来想问还会不会再见的。
仔细想想，即使再见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已经无所谓了。
「好，那就当你没说。」
说完，祥子也在原地驻足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该用什么话来道别。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哪怕是一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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