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与摇滚与乐队观察家 第129章

　　乐奈也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秋绘，手里握着之前从店长那里要来的瓶装抹茶味乳饮料。

第八十三章 事务所攻略计划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结束乐队每天都为试音而进行了练习。

　　即使星期六本就有由事务所安排的培训，在白天的课程结束之后，秋绘还是直接如约来到了STARRY，和大家进行最后的彩排。

　　现在的结束乐队，并不需要再继续利用店内的空间来练习。星歌店长在得知准备签约的事情之后，十分慷慨地专门腾出了一间练习室来专供她们使用。

　　「与其说我慷慨，倒不如说我很荣幸诸位能赏光莅临本店呢。」

　　面对秋绘的感谢，店长星歌半调侃般地如此回复道。

　　故而，即使外面还在正常营业，大家也能继续练习。

　　这一天，大家从傍晚的六点开始，一直练到了九点半。

　　毕竟，第二天就是正式试音了。虽说大概率只是走个过场，但秋绘还是觉得，最好应该调整好状态。

　　「九点半了啊，其实已经很晚了。」秋绘看了看表，「明天的行程大概是这样的。我们要先去酒店会议厅和两边的人见面，完成合约谈判的准备工作，然后再去奏Pro所属的录音室进行试音。虽然早上没有安排，但如果起得太晚的话可能会影响状态，所以今晚大家还是早点睡觉比较好。」

　　秋绘一边说着，一边把从文库那边拿到的时间表发在群聊里。

　　「秋绘，简直像修学旅行的带队老师一样。」凉吐槽道。

　　「是吗？我还真有这种感觉。」秋绘坦承，「虽然大部分的工作其实都是文库和经纪人那边的，但我觉得，作为当事人，应该多了解些情况才好，免得到时候出了问题，自己却完全没意识到。」

　　除了各种各样的流程以外，还需要和文库与事务所等各方面的人员对接。

　　虽然秋绘没打算和大家说出来，但此刻她正在心里暗自做着打算。

　　事实上，大部分高中生艺人本人都不会接触到这些繁杂的事务性工作本身。她们大多会嫌麻烦，而把事情全部推给经纪人来处理。

　　但秋绘并不这么想。除了要时刻把握情况以外，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在工作人员面前混脸熟。

　　要给事务所方面的人员尽可能地留下好的第一印象，甚至是和他们中的一部分「交上朋友」。

　　秋绘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天才，没有挟艺自重的本钱。故而，想要争取话语权的话，就必须依靠软性的社交手段。

　　「说是要大家早点睡觉……小秋绘你自己没问题吧？」虹夏有些担忧，「毕竟白天还有事务所那边的培训，今天是不是已经练了一整天了？」

　　「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秋绘笑着摇了摇头，「而且，正是因为今天练了一天，回到家才能倒头就睡嘛。稍微累点也有好处。」

　　「你这家伙，说的简直不是人话……」凉发出敬畏的感叹。

　　秋绘笑了笑，没继续说什么。

　　和大家告别之后，她在电车上继续关注着电子邮件与短消息。

　　今早培训的时候，秋绘已经事先见过经纪人矢泽仁子小姐了。

　　对方是位年龄不太好猜测的职业女性，似乎很注重外貌的保养。虽然说话直来直去，但却给人以稳重能干的印象。虽然不清楚自己在对方心中的第一印象如何，但秋绘在自己心底给对方打了个相当高的分数。

　　眼下已经快要到十点钟，但矢泽小姐似乎还在工作。秋绘发送消息之后，对方很快就作出了回复。

　　在相互沟通过情况，完成对接工作之后，她发来一条消息。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户川同学也请早点休息比较好。虽然现在的高中生艺人也经常需要工作到很晚，但这么晚了还主动找我要工作做的家伙可真不多见。别太拼命比较好哦？」

　　「多谢关心。」秋绘回复道，「我会妥善安排的，不会让疲劳影响工作。」

　　「我不是这个意思！都说了不要对工作太上心啦！」

　　矢泽小姐发来了出人意料的回复。站在经纪人的立场上看待的话，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惊奇。

　　「户川同学还真是个怪人啊。头一次见到会关心授权方式、合约条款、场务和声效团队里都有谁之类细枝末节问题的女高中生。这种会造成精神损害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大人更好。户川同学要记得早点休息！」

　　「我了解了，多谢矢泽小姐的关心。」

　　之后又发了几句客套话，秋绘收起手机，闭上眼睛，打算利用电车行驶的时间小憩片刻。

　　今晚回去之后，趁睡觉之前，把这几天打听到的部门人事安排都稍微整理一下好了。

　　还有之前发的套近乎的邮件，检查完回复之后稍微筛选一下……

　　虽然秋绘发了很多介绍自己，以及表达期待的邮件，但这些邮件都不是发给「大人物」的。

　　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而言，和制作人、总监、部门主管之类的头目套近乎，只会被当作不知分寸的僭越之举。

　　秋绘选择的套近乎对象，大多是奋斗在一线的打工仔：比如说事务所作词作曲团队里负责打下手的工具人，负责住宿、场地预约、买盒饭一类后勤工作的基层人员等等，总之就是干着最多的活但却收到最少的钱的人们。

　　至于这些一线人员的名单和工作联系方式，她大多是趁着培训时见面的机会，从经纪人矢泽小姐那边要来的。

　　事实证明这一战略实际上颇为有效。几乎所有人都在收到邮件之后进行了回复，不少人还在措辞中流露出些许受宠若惊的意味。

　　这些基层工作人员们拿着微薄的薪水，却干着繁重的工作。秋绘相信，要是对「女子高生团体」这一行业本身没什么热情的话，恐怕他们早就辞职改换门庭，去做别的更有前途或者更宽松的工作了。

　　那么，发挥我作为艺人的优势，和STAFF们打好关系的话，一方面有利于我自己了解情况，另一方面也有利于结束乐队的大家。

　　秋绘很清楚，虽然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是艺人，但这份闪耀能够被大家所欣赏，很大程度上要感谢那些默默无闻的工作人员。

　　而且，父亲也强调过，「搞不懂基层工作的家伙是不配当领导的」。

　　要让事务所的大家，都成为结束乐队的伙伴……

　　……就在这时，电车的到站播报惊醒了秋绘。

　　差不多该下车了。她睁开眼，走到车门前。

第八十四章 正装出席的秋绘

　　第二天，上午。

　　由于昨晚入睡得早，故而秋绘得以在八点之前就自然醒来，还能利用上午的时间写写作业，顺便码几段字。

　　但，在准备出门和结束乐队的大家会合，然后一起前往会面场所时，她却因为某个小问题而犯了难。

　　她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衣服。

　　按理来说，正式场合就该有正式场合的打扮。但打开衣柜后，秋绘却发现，里头挂着的这一套是校服，那一套也是校服。

　　除了好几套用于换洗的校服以外，就只剩下睡衣和平时外出穿的宽大便服了。

　　虽然是高中生艺人，但真的穿校服去谈签约的事情总感觉有些不合适。

　　如果穿便服的话……呃，虽然我作为轻小说作家，穿得像个死宅的话，问题其实也不算大……

　　不过左思右想之后，秋绘还是否决了这个提案。

　　……果然，只能把当时的那套衣服重新拿出来了吧。

　　秋绘拉开衣橱的最下层，将整齐地叠放在里面的衣物取了出来。

　　其中包括一件版式齐整的米黄色上衣，配套的橡木色套裙，以及一双方口皮鞋与白色花边短袜。

　　这套勉强还能算正装的衣服，是当年为了新人赏颁奖典礼而准备的。那之后由于一直都没遇上足够隆重的场合，所以秋绘将其封存起来，没有再拿出来穿过。

　　「啊，这里居然还有发卡。」

　　秋绘从衣橱的角落里捡起这个久未使用的小部件，随后走进洗手间。

　　对着镜子把脸仔细洗干净，再把头发梳理到大致整齐的，别上发卡。

　　秋绘后退一步，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形象。

　　「嗯……」

　　还算凑合吧。

　　色彩不会因太过明艳而显得轻浮，但也不像单纯的黑白灰那样沉闷。姑且算是在高中生和职业女性的印象之间稍微取得了平衡……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这套衣服是一年前刚刚拿到新人赏时买的，如今已经有些不太合身了。

　　感受到胸前的束缚感，秋绘不由得皱起眉头。

　　而且这套衣服稍微有点太厚，似乎并不太适合夏季……

　　算了，反正酒店里大多数时间应该都有空调的，穿稍微厚一点也没什么所谓。

　　在镜子前来来回回地检查了几遍之后，秋绘决定伸出手，将领口处的一粒扣子解开，让脖颈下包含锁骨在内的三角区域露出来。

　　这样比较方便散热透气，看起来也不算太过突兀。

　　差不多解决形象问题的秋绘松了口气，总算是动身离开了出租屋。

　　在群聊里发消息告知大家自己动身的消息之后，她便向着之前约定的集合地点出发。

　　「喂？编辑您好。啊，对，是的，我已经出发了……什么？嗯，我明白……是的，那边我和奏社方面的中野先生确认过了……」

　　户川秋绘一边通话一边穿过马路，其形象与举动让人几乎完全没法联想到高中生。

　　……

　　不久之后。

　　秋绘和大家约定的集合地点，是预定要举行会议的那间酒店的大堂。

　　而提早到达的后藤一里，此时正站在正门前的街道上。

　　「好高……」

　　身穿运动服的后藤一里抬头仰望面前那宏伟的高层建筑。

　　两位数的层高、冷峻的现代主义建筑风格、有喷泉的前庭、正门前供接送车辆通行的斜坡、岗亭里穿着笔挺制服还带着白手套的保安人员……

　　完全就是高档社交场所会给人留下的印象。

　　入口处好似雕塑般的大理石矮墙上镶嵌着用拉丁字母表记的酒店名称。一里想试着去读，但却完全搞不清楚发音的规律。

　　毕竟我也不擅长英语嘛。一里无奈地心想。

　　今天要和事务所的大人们见面。按理来说，应该是要穿得再稍微正式一点的。

　　可是，在房间里纠结了一个上午之后，后藤一里还是没能决定自己究竟该穿什么衣服出门。

　　意识到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很近，又想着要稍微比秋绘更提前一些到场，故而完全无法下定决心的一里，最终还是自暴自弃般地穿上了运动服。

　　结果，抵达目的地之后，她不由得又觉得有些后悔。

　　穿着运动服来这种地方，真的合适吗？

　　连门口的保安先生都打扮得很正式……

　　我会不会因为衣衫不整而在门口被拦下来啊？听说这种场合是有着装规范的，一旦违反就会被无情地施以村八分之刑……

　　胡思乱想着的一里在门口逡巡着，始终不敢接近酒店的正门。

　　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麻烦您了，我会在大堂等您，穿米黄色上衣的那位是我……啊，对的对的，就是当时我在颁奖典礼上穿的那套。」

　　秋绘？

　　一里猛地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的来人。

　　完全不同于其固有印象的户川秋绘，让她的心脏仿佛停跳了一拍。

　　原本总是略有些散乱的黑发此刻梳得整整齐齐；虽然依旧如平常那样未施粉黛，但刻意打理过的面容格外精神焕发。

　　不同于沉闷的校服与宽大的便服，她此刻的打扮在维持庄重感的同时，也以含蓄而内敛的方式将少女纤细的身材凸显出来。

　　一里盯着秋绘颈下露出的锁骨与七分裙下探出的小腿出神。

　　虽然因为身材娇小的关系，腿长也略显逊色，但好在曲线与色泽上的美感，让……

　　……等等，我在想什么啊！

　　一里突然开始用力地摇起头，让正挂断电话的秋绘有些不解。

　　「波奇，怎么了吗？」收起手机后的秋绘问道。

　　「啊……那个，没，没什么啊……」一里心虚地回应，「我，我只是觉得……秋绘今天这身……很……漂亮……」

　　「很漂亮？那就好。」秋绘笑了笑，「之前一直没想起来要购置新的正装，结果只能把一年前的旧衣服拿出来穿。说实话我还有点担心看起来会不会很奇怪。如果一里也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应该确实是没问题了吧。」

　　「那，那真是太好了。」一里机械地回应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强烈的羞耻感让一里感到十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