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有挑战者，自然就有围观的人，我担心他的情况，在暗中观察，发现有些人对观战太过热情，每场必来。
一开始，我以为他被开盘了，但观察者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于是我去抓他，他果然承认自己赌场派来的。
无论使出什么手段，我都得不到第二个答案，所以我只能放了他，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同伙……第二天，他的尸体从河里打捞上来。”
“跟丢了？”
赛琳娜摇摇头:“是我在跟踪过程里，目标被替换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他，他觉得这是国教内部的派系斗争，毕竟他投靠了安谧塔大主教，作为新晋红人，其他派系盯梢他是正常的。
之后，我们低调了一段时间，那股窥探的目光远去了。和平的时光回来……直到他告诉我，他要回去结婚。
嫉妒让我格外在意施曼娜，这个人是有问题的，而唐罗狄克不可能幸免，因为他的崛起太过可疑。
所以，在他把未婚妻接到圣地邦筹备婚礼后，我开始暗中调查:
如果这两个都有问题，且大概率是同一批人的作品，那么他们两个的相遇与相恋时刻，必然是被设计的。
在结婚这个重要的时刻，幕后黑手必然会再度派出观察者，乃至于一整个小组，以确保他们的作品不会闹出乱子。
我前后怀疑了十九个目标，然后排除了十六个目标的嫌疑，确定最后三个是有问题的。
然后，我跟踪他们，并混入一场密会中，他们提到的人，根据我的推测，包括一位在赫雀瑟的公爵，三邦同盟，韦特的魔女们。
最后一点是致命的，因为出席的人有一位魔女，她感知到了魔力波动，我虽然顺利溜走，但那些人也知道，他们的秘密有走漏的风险。
不过，能让我混进去的组织，行动力和侦查能力不可能第二天就把我逮捕，圣地邦有好几百个魔女，他们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排查。”
上空传来阿玛拉逊莎惊讶的声音:“有那么多？”
高乃依抬头，表情好似在说“你怎么还在”，哈耶克之手变做一张人脸落地，回答:“这里是我的领地，一切秘密都应该对我开放。”
“林中之王还有这种特权？”
“我自己规定的。”
赛琳娜只好回答阿玛拉逊莎的问题:“嗯，虽然伊里安进军韦特邦，被视为韦特开放的开始，但在此之前，魔女们与外界的交流没有断绝。
‘塔’领域处于内地，所以和外界交流很少，但几个直辖领地靠近边境地区的领域，自999年那场无果的武装对峙后，已经开始和联邦接触。”
“走私？”高乃依问。
“是的，走私和偷渡是两大业务，联邦的犯罪者们来韦特避难，在韦特犯了重罪——比如使用黑魔法的魔女，还有偷偷学习了魔法的男性，也试图跑路到联邦。
然后，则是第三大业务被开发出来:精力补充剂。”
“我还以为是迷幻剂，听说联邦高层挺爱吸食那玩意。”阿玛拉逊莎说。
赛琳娜解释道：“那东西吸多了会影响身体，所以联邦流行了一段时间后就对此敬而远之。
但是，人类最传统最古老的娱乐，依然在联邦上层社会流行，因为他们不固定的关系，男人与男人之间，由此产生了竞争。
谁也不想被弄到手的女人说，自己不如某某男。
自第一个男性使用精力补充剂，让其情人获得超乎想象的体验开始，男性之间的竞争很快演变成军备竞赛。
每个人都不想被女人们分享八卦的时候，锐评短小无力，所以他们必须购买精力补充剂，比情敌更多的精力补充剂。
后来，就连女性也加入了客户群，因为没有精力补充剂，她们无法应付男伴的折腾，会在其眼里迅速的失去魅力，被其他女人夺走男伴。”
第二代阿尔瓦公爵，就是精力补充剂喝太多废掉的，高乃依对这东西深恶痛绝，因为根据他的实战经验，相爱的男女，即便不借助药物的帮助，也能得到完美的体验。
“走私的巨大利润让边境监管放松，魔女们给钱就能溜出去，我离开边境，花了60枚韦特大金币，约合当时4400第纳尔左右。”
高乃依抓紧时间让讨论回到正题:“那么，你是怎么被那帮人逮到的？”
“安分了一段时间后，我本人无事，以为自己躲过去了，于是忍不住继续展开调查，这一次，我查的是唐罗狄克在圣地邦的经历。
刨去个人的滤镜，我从第三方视角重新审视这段人生路，很快把目标锁定在安谧塔大主教身上。
安谧塔本人自然不会参与这件事，但只要盯紧她身边的亲信，我一定能发现破绽……
或许是日子太安逸，或许是不同势力共同构筑一个计划，本来就会暴露许多因协调不力产生的破绽，所以我发现了一个令我心碎的真相:
唐罗狄克的成功路，的确有这帮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止如此，他们还用各种方式干涉他的人生，好把他调教回‘正确’的轨道，因为他是‘皇权杀手’的成品。
焦虑让我鲁莽的选择动手，在一处秘密据点，我缴获了部分文件，其中提到，计划应该设置备份品，他们正在说服阿尔瓦公爵接受计划。”
“所以你才觉得，我和迪亚斯也在这个计划里吗？”
“唐罗狄克到最后都没有调整好，所以他们必然激活了备份品，而你们来自高地邦，再结合你们的年纪，以及第三代阿尔瓦公爵他的……
所以我推测，他们的计划是，如果唐罗狄克调整不力，那么就用相似律原理，将他体内已经设置完成的‘皇权杀手’转移到公爵体内。
他们很相似，对吧。”
性转！
高乃依第一个就联想起这个共同的特征，而且，和他们相似的还有伊莎贝拉，如果相似律可以用于传输“皇权杀手”，会不会在必要时刻，成为一种进攻性的手段？
比如先把力量送进迪亚斯体内，再以他为媒介施展相似律，直接让“皇权杀手”对伊莎贝拉造成伤害？
“我是否可以认为，我自己从嫌疑里摘除了？”高乃依问。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赛琳娜的回忆（下）
“不，因为唐罗狄克和你有一道纽带——那个盾牌，这满足了接触律的条件。你不觉得他们交给唐罗狄克的盾牌很可疑吗？”赛琳娜问。
“在高地邦，专业的工匠为我……不对。”
“看来你意识到了，高地邦提供的任何检查结果都不再可信，因为他们也有嫌疑。”
“我无法想象，托莱多家族会参与这个计划，无论是我，还是迪亚斯，于他们而言，都不可能是当做消耗品的存在。”高乃依说。
“正因为牺牲了重要的人，那个做出决策的人‘牺牲’才显得尤为可贵。”
“不，等等，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是如何凭一己之力，取得了这些情报？”
赛琳娜回答:“我并不是一己之力，那时候，我有个小小的班底，皆是忠诚能干之人。
而且，因为我距离唐罗狄克足够近，只要幕后黑手们仍在关注唐罗狄克，掌控唐罗狄克，他们一定会暴露出破绽。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任谁都不想怀疑自己信任的人，但如果，你不想重复我的悲剧，我建议你冷静一些。”
高乃依深吸一口气:“想来你保留了证据吧。”
“是的。”
“在你讲完之后，我会去看看。现在，你接着讲吧。”
赛琳娜说道:“我应该收手了，但是，我找到的真相让我困惑:
他们秘密的筹备一个看起来很大的计划，而从字面意思上来理解，就是针对执政者伊里安·特拉斯塔马拉与其继承人阿方索的计划。
但是，伊里安的统治末期风雨飘摇，而他的儿子阿方索尚且年幼，他们代表的‘皇权’哪里有一点坚挺的样子，那么幕后黑手们——我假设是三邦同盟好了，他们费尽心思，投入资源，编织阴谋，想要让唐罗狄克去杀谁？
有这份资源，为什么不直接去干掉伊里安？”
“这题我会。”
阿玛拉逊莎兴致勃勃的说:“预言能力，虽然罕见，但每个大势力都会供养这样的超凡者。
如果他们看到了伊里安性转为伊莎贝拉，成为一位强大的魔女，并利用自己的生育能力威胁他们的未来，肯定会准备干掉她的计划，对吧。
伊莎贝拉身上的皇权正在衰落，但如果她和外国君主结婚，生下一个男性后代，那么皇权有可能重振。
至于直接杀死伊里安的问题，是道义上的问题吧，直接干掉一位在位的皇帝，这影响太恶劣了。
国教没逼唐罗狄克改信，是不是就是想，万一唐罗狄克被查出来，他们可以方便的与异教徒切割？”
虽然有一定道理，但从立场神秘的阿玛拉逊莎那里说出来，就未必合理了。她有可能在误导，而因为她是借助哈耶克之手在说话，高乃依无从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
“虽然很危险，但我没打算跑路——跑路，就代表我承认自己是那个袭击他们基地的人，我或许能安全的回到韦特，但唐罗狄克就再没有机会了。
我打算像上次一样，避过风头后，深入调查这个计划，然后，我被意想不到的人出卖并抓住了。
唐罗狄克，他变成了我不认识的人，带着一群不认识的人，直接在他的庄园，我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逮住了我。”
“唐罗狄克先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高乃依说。
“他当然不会有，因为他和施曼娜一样，也是个提线人偶。这不是他的错，但他出现的时候，仍然让我心碎。
我拼命反抗，但唐罗狄克熟悉我的所有弱点，他很快制服了我。他的同伙拿着一个冠冕状的玩意……”
高乃依打断赛琳娜的回忆，把冠冕的形制和赛琳娜形容了一下，赛琳娜确认，那就是她看到的东西。
“他们一边用冠冕操纵唐罗狄克，一边和我说话。
我所在的家族，在韦特曾有一定影响力，如果我被干掉，家族成员势必会倾巢出动为我复仇，给他们的计划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所以，他们没想灭口，而是给我下禁制。给我下达禁制的是一个小姑娘——至少个头和外表是小姑娘，我不清楚她的真实年龄，但周围的人都很尊敬她的样子。
她的手摁在我头颅上，恍惚里，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牛，而她执剑一剑一剑捅进我的肚子里，有许多人看着这一幕，她每刺我一下，那些人就会发出拼命压抑住的……嚎叫。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睡在房间里，仿佛只是做了场噩梦。我用魔法检测自己，发现自己状态正常。
这不可能是场噩梦，第二天，唐罗狄克笑着和我说话，我有心想试探他一下，看他对昨晚的事有没有记忆，然后，禁制显现，我面对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有面对他的时候，关于‘皇权杀手’方方面面的事，我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而面对其他人，我可以说些不涉及计划本身的——尽管这会让我的魔力失控。”
“但是，在那个夜晚，你和唐罗狄克先生没有讲完的话……”高乃依说。
“因为我看着唐罗狄克，心里想的却是在对海伦娜修女说话，而因为我的魔力被戒律魔法锁住，当时，那是我唯一的机会，可以在死之前，把真相说出来……”
“不可能的，你会死，戒律魔法压不住神术。”阿玛拉逊莎如此断言。
“我爱着唐罗狄克，但看到他的笑容，我心底有很深的芥蒂，因为我不知道我爱着的那个人，是否只是幕后黑手们赋予工具的伪装。
如果我爱上的只是一个幻影，那也太悲惨了。
我无法拯救他，爱也产生动摇，看到他和施曼娜亲密的样子，我不仅嫉妒，还感觉到幕后黑手们的挑衅，他们就是在用事实告诉我，即便我还活着，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唐罗狄克，施曼娜有问题，这是我唯一能破坏幕后黑手们算盘的事，然而它并不成功，婚后的他们更加恩爱了。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离开他们，寻求解开束缚的办法，而束缚我的那个人，像是观察蚂蚁一样观察着我，她个头那么小，脖颈纤细的我一掌就能打断，但我与她之间的实力宛若天堑。”
“如果是我和她对比呢？”高乃依问。
赛琳娜摇摇头:“大概，她想要玩弄你会麻烦一些，但她终究能得偿所愿。”
据说，密特拉部分的司掌了军事的职能，军事讲究的是整体和团体，而非单体，因而密特拉神术是团体作战，方能显现其威能的神术。
这意味着，持有密特拉神术的超凡者们，作为一个团队无可匹敌，但单打独斗，给赛琳娜如此大的压力是不合理的。
要么是赛琳娜的记忆出现偏差，要么里边另有隐情。
“我在外边游荡了几年，始终没找到方法。1224年，伊里安入侵了韦特，我响应号召回到韦特与侵略者作战，失败被俘。
我被俘虏的原因，就是那个小个子姑娘出手，她没让我和萨宾娜大人汇合，但也没让伊里安的人杀死我。
伊里安的人没有关押魔女的经验，他们按照寻常关押战俘的手段处置，把他们的营地闹的乱糟糟的。
所以，我看见了不确定的一幕:在伊里安周围，有一个小个子姑娘，而他对那个姑娘恭敬有加。
我之所以不能确定，是因为我被当做越狱人士殴打，关于夜晚的记忆是混乱的。”
“那个小个子姑娘长什么样子？”高乃依问。
“除了一头灰色的长发，她的面庞和其他身体特征全都笼罩在迷雾里，就像我隔着附着水雾的玻璃去看她。”
“说起来，我听过类似的逸闻。”
阿玛拉逊莎说:“伊莎贝拉还是伊里安的时候，他有一个很厉害的顾问，据说是一位魔女，也有可能是外国人。
不过1224和1225年，我作为上任王的秘书出席众王会议的时候，我没看到他或者她身边有那个顾问的影子。”
高乃依无视了这烦人的听众，说道:“接着说吧。”
“我被关进戒律塔，贝里公爵拯救了我。三邦同盟接触我，希望能在对付伊莎贝拉的事上达成深度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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