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81章

　　在萨宾娜的感知里，这股力量庞大但模糊，完全无法预测它会从哪里集结和构筑攻击。

　　然后，等她感知到攻击的时候，钴蓝色的剑刃已在眼前。

　　高乃依回到战场，为了节省次数有限的“魔弹射手”，他选择徒步回到战场，观察着萨宾娜与阿特丽娜的战斗。

　　他怀疑过萨宾娜与阿特丽娜联手演戏，但能量波动告诉高乃依，这是场全力以赴的战斗。

　　高乃依看到，阿特丽娜率先亮出底牌，少有的攻击型密涅瓦神术——即灵刃，忽然骤现在萨宾娜身后。

　　身为当事人的萨宾娜，忧虑的是始发位置模糊，构筑极快的灵刃无法预判，而作为旁观者的高乃依，则看重另外两件事:

　　第一，密涅瓦加护被做成了能源核心，高乃依猜测，恐怕不管它镶嵌在什么仿神祝兵器上，为其供能时，都能将其升华为神祝兵器；

　　第二，阿特丽娜将密涅瓦加护的能量转化为密涅瓦神术的能量，这恐怕不是她天赋异禀，而是密涅瓦女神的力量性质。

　　他和骑士邦的灵刃骑士没怎么交过手，对密涅瓦神术了解不多，如今亲眼所见，一窥其中的奥秘。

　　萨宾娜算是反应很快，擅长近战的魔女，但阿特丽娜的灵刃仍然刺穿她的身体。

　　萨宾娜向左倒下，而阿特丽娜，却因为对手的受伤出现片刻迟疑，结果就是，萨宾娜顺利倒地，从泥浆里抽出一把三叉戟。

　　魔力转化为海水的形态在三叉戟前方汇聚，将阿特丽娜推出去，阿特丽娜想利用战甲进行位移，但防具先是被魔力化作的水流侵蚀，变得脆弱，而后，穿水而来的制裁魔法将甲胄解体，令水流有猩红色扩散。

　　高乃依走向萨宾娜，萨宾娜伸手，之前被高乃依的衣物吸收的“海水”发挥效果。她握紧拳头，高乃依全身上下的衣服瞬间爆裂。

　　高乃依看着自己从穿着得体，变成用布条遮身的裸体色情狂，皱眉说道:“因为我之前受过那位灵刃骑士的攻击，衣服吸收了很多水分。

　　我在你的法术里浸泡的时间很短，这两种液体没能实现浓度的平衡。所以，你本想通过制造爆炸，给我带来大范围伤害。

　　但是，那位骑士的干涉，却阴差阳错的，让你只引爆了我的衣物。”

　　高乃依一边说，一边从容不迫的前进……他必须从容不迫，因为萨宾娜不会错失他的破绽。

　　从战士的角度思考，比起体面，还是胜利比较重要。

　　面具下的萨宾娜眼皮跳了跳，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嘴上把男人当物品，结果和男人牵牵手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高乃依让她产生了一种悸动，不是情欲，但比情欲更有冲击力。

　　她以为高乃依使用了“阿波菲斯之戒”，但一秒后，那毫无能量波动的戒指，就否定了她的想法。

　　无论怎么看都是人类之躯，像海崖伤痕累累，像松柏强壮坚韧，正值巅峰，所有的一切都活跃而发达，足以让他的妻子在人前骄傲，又会令其在人后饱受折磨。

　　但是……皮埃尔·高乃依真的是普世观念下定义的“人”吗？为什么他的能量波动里夹杂着别的东西？为什么，光是他的轮廓，就能扰动她的心？

　　萨宾娜的认知陷入无法自洽的混乱，让踏入泥浆地的高乃依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对手沉默且克制，他也不会出手，而是问道:“要打吗？”

　　萨宾娜的意识从混乱的思绪里抽离，把莫名的难过与欢喜带回现实。于是，抽泣声从面具下传来。

　　“看来是不打了。”

　　高乃依准备脱离战斗，但萨宾娜用魔力将出血部位封住后，竖起一根指头。

　　“一招定胜负。”她说。

　　“行。”

　　神术的持续时间耗尽，红光消失在高乃依周遭，但高乃依不惧。

　　和萨宾娜的想法相似，他想要尽快结束战斗，从赛琳娜那里获取情报。

　　精灵术让高乃依制造一场狂涌的风，萨宾娜的脚下，海水涌动，苍白色的十字在水中若隐若现，两人同时奔向对方，就在这时候，满身是血的约瑟芬出现了。

　　状态严重下滑的约瑟芬，无法给萨宾娜带来直接伤害，但是，“审判”魔法本就是结界魔法的高级应用。

　　即便不能“审判”，但是一道结界，也足以让萨宾娜与高乃依的交手里，制造有利于后者的破绽。

　　本该迎击高乃依的“海水”与“十字”轰碎结界，三叉戟刺在“苏莲娜”上，没等湍流将高乃依冲走，高乃依左臂上扬，让盾牌带着敌方的兵器斜指天空。

　　盾牌脱手，“阿波菲斯之戒”发动，萨宾娜立刻摆脱魅惑效果，但微小的时间间隔，却让“飞狮”穿透她的魔法造物。

　　糟糕，伊斯塔帕区的时候，他已经知晓了制裁魔法的结构弱点！

　　这个超级超级巨大低级的失误，让“飞狮”上涌动的钴蓝色光芒，点亮萨宾娜的视野。

　　“？！”

　　“飞狮”裹挟的能量让萨宾娜镜面面具出现一道裂痕，而指向她咽喉的剑刃，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

　　“为什么不杀我？”萨宾娜问。

　　高乃依比她更想知道答案，他有机会杀了她的，但在剑刃即将推进去的那一刻，他心中产生莫名的悸动，身体先于理性，停止攻击动作。

　　他既悲伤又兴奋，泪水比汗水更早流下，只要向前延展，一位前林中之王就会被他终结，成为他履历中最光彩的一笔。

　　但是为什么，他的身体不愿终结萨宾娜？

　　和萨宾娜的反应相似，高乃依以为自己中了魅惑，但那是不可能的，在理论上，能长久（≥5秒）魅惑他的只有四个人:

　　在金色誓约中的安洁莉卡、迪亚斯与唐罗狄克/梅丽特，以及无视规则的卡米拉。

　　他的迟疑，让萨宾娜抓住机会远离高乃依，她的逃跑，至少保住了她心中高乃依的人设……再晚几秒钟，她就能看到高乃依进入状态的第三把神祝兵器。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刀流

　　高乃依给自己大腿一拳，在战斗里，擅自启动的神祝兵器只会成为他的破绽。

　　他拼命回想难过的记忆，苦涩的、永远无法遗忘的滋味涌上心头，低沉的情绪平息他最不体面的一幕……虽然他现在仍不体面。

　　高乃依准备找他抢来的战利品了，一发箭矢射在他脚边，传送魔法发动，高乃依跳开，但见被撕下来的斗篷传送到他面前。

　　“穿上它，然后得体的和我战斗！”

　　高乃依才不会穿敌人馈赠的东西，鬼知道那里边藏着什么奸计。

　　他转身，问道:“你为什么能使用传送魔法？”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指望敌人回答，但阿特丽娜却很配合的露出左腋，在那里，有一个与右腋对称的凹槽。

　　现在，那里镶嵌着另一块宝石，里边封装着液态魔力。

　　高乃依终于理解了，堂堂“骑士之花”，为何要穿一件仿神祝兵器。

　　骑士邦的工匠们将装备做成能够适应不同力量体系的容器:装入密涅瓦加护，就是神祝兵器；装入液态魔力，就变成了一件能让穿戴者使用魔法的道具，其原理应该和他使用“愚者”领域的魔法相似。

　　高乃依审视着灵刃骑士，他的对手也在审视他。阿特丽娜眼力一般，只觉得这露鸟大汉块头真大，有一具千锤百炼过的身躯，而没有怀疑高乃依的人籍。

　　重点是，高乃依露鸟了。

　　阿特丽娜动摇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虽、虽然，我不在意，我真的没有在意，但这样你有失体面，在交战里分心，即便我赢了，也会觉得胜之不武。”

　　这不是相当在意吗？！

　　在交手之后，高乃依第一次仔细打量起“骑士之花”:

　　首先，萨宾娜的攻击部分破坏了盔甲，但剩下的部分仍然如同艺术品……或者说，残缺升华了盔甲的艺术性。

　　这具甲胄以封建时代的板甲为原型，从美学和超凡力量的角度进行大量修改，作为代价，它的防护性能和结构强度大幅度削弱。

　　尤其是它强调穿戴者曲线的部分，确实赏心悦目，但面对钝器或者以蛮力为主要属性的打击，高乃依甚至怀疑，这甲胄会变形或者解体。

　　如果追求审美，为什么不换上漂亮的裙装？更换核心从而使用不同超凡力量的技艺，在裙装上也能还原；

　　如果追求防护，为什么要对盔甲进行轻量化且不合理的改装，高乃依见过的灵刃骑士，据说甲胄最薄弱的部分都有5mm的厚度。

　　而且，这甲胄上多余的功能太多了，在刚才交手的时候，高乃依已察觉，盔甲上至少有调节温度以及喷射芳香剂两种功能。

　　他承认，在炎热的6月，穿这一身激烈运动后的气味，会让“骑士之花”变成“臭鼬女孩”，但作为战士，把能量浪费在处理气味……

　　高乃依觉得，他面对的不是战士，而是从百货大楼的玻璃橱柜里，走出的披着名贵服装的假人模特，适合观赏，而不是拿来使用。

　　“你为什么要和我打？”高乃依问。

　　阿特丽娜竖起三根指头:“第一，杀掉赛琳娜女士；第二，我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真相；第三嘛，等你打赢我再说。”

　　“我们很熟吗？”

　　“安洁莉卡大小姐举办过以她名字命名的的超凡者比武大会:安洁莉卡杯。

　　按照她的设想，这是个商业联赛，超凡者以不致人死地的程度，向观众们奉献精彩的比赛，为自己赚取金钱，购买养老保障，顺利的走完这一生。”

　　安洁莉卡的确有那么一个念想，但也仅仅是念想。她向高乃依分享了青春时代每一个野心勃勃或者浪漫积极的梦想，然后这些，通通都被生活碾碎了。

　　高乃依的怒气开始积攒。

　　阿特丽娜浑然无觉:“我是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的幼年组冠军。

　　虽然只是成年人比完之后的娱乐比赛，但安洁莉卡大小姐依然很认真的为我颁奖，将象征冠军的冠冕戴到我头上。

　　这是我人生里最棒的一天，从那一天开始，我就认为，我要成为大小姐的骑士，守护她，并见证她走完一生。

　　然后下半年，大小姐就出嫁了。我想陪着她去，但我那个年纪，谁也不会同意我远行。”

　　“你的故事讲完了？”高乃依问。

　　“我只是回答，我出现在这里并向你搭话的原因，我很尊敬安洁莉卡大小姐，也认识薇茨，并且很羡慕她。

　　这应该是个有所遗憾的美好故事……直到我听说，薇茨被辞退了，直到我听说，薇茨要被你送进戒律塔里。

　　我知道你和大小姐有些……故事，请回答我，薇茨遭受如此命运，是你有意为之吗？”

　　“你应该问你的大小姐。”

　　“他们都说，这是你的错。”

　　“不全是，现在你满意了吗？”高乃依问。

　　“我要把薇茨捞出来，要把赛琳娜杀死，还有……回去吧，从韦特离开，回到大小姐身边，我听朋友说，大小姐日子很难过。”

　　这又与你何干！

　　高乃依握紧拳头，只感觉怒气暴涨，阿特丽娜，比任何对手都更有效率的激怒了他。

　　“你被利用着你的人保护的很好。”

　　高乃依说:“来吧，打赢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萨宾娜对机动战甲的破坏，让阿特丽娜无法利用甲胄的性能，快速移动到高乃依身边，所以她使用了另一种方法，让高乃依来到她的身边。

　　包裹她四肢的甲胄剥离，在空中重塑为环形，四个封存液态魔力的宝石被取出，镶嵌进环形中。魔力在环形里汇聚。很快，四道光芒铺满高乃依的视野。

　　高乃依就地翻滚，躲开第一轮扫射，起身的瞬间，看到阿特丽娜指引四个环形转变方向，第二轮攻击接踵而至。

　　他架盾前进，“苏莲娜”为他抵挡了能量轰击的直接伤害，但其附带的冲击与热量，却要靠他自己来消化吸收。

　　他没有产生新伤，但旧伤在冲击之下隐隐作痛。伊莎贝拉赐予她的那根鞭子，已在他的考虑中……只是，阿特丽娜的攻击声势惊人，威力却不足？

　　阿特丽娜也发现了这一点，看向自己的浮游炮，发现其上的裂痕里，有许多魔力正在被无谓的浪费。

　　萨宾娜对她装备的损伤比想象里严重，她尝试让浮游炮移动到高乃依背后袭击他，但发现它们动一动就有解体的趋势。

　　她想了想，解除了浮游炮，而不再受到压制的高乃依快步向前，“飞狮”上钴蓝色的光芒点亮阿特丽娜的视野。

　　阿特丽娜不急不忙的将浮游炮拆解，拼成一面薄薄的盾牌，镶嵌的四块宝石组成它的四角并藏在盾牌内侧。

　　高乃依的臂展与剑的长度，决定他的攻击范围比阿特丽娜更大。当他停下脚步，“飞狮”能够威胁阿特丽娜的时候，阿特丽娜却是够不到他。

　　所以，第一轮的交锋是“飞狮”与盾牌的碰撞。高乃依谨慎的把控交战距离，只用速度最快的刺击，且不贪心，将目标放在阿特丽娜缺乏甲胄的四肢。

　　阿特丽娜架盾格挡，剑刃与盾牌的碰撞声，代表着防守的成功。不过，反复触发的“弱点检视”，让她盾牌以及其上附带的能量结构，越发清晰的映入高乃依眼中。

　　而且，不是每次防御都能成功。步法、假动作与变奏，这些都是攻防博弈里基础中的基础，需要大量的实战练习，来形成肌肉记忆。

　　这一点，高乃依具有碾压级别的优势，几轮交手后，他很快发现对方的基础功有些荒废，于是阿特丽娜的四肢，多了几道浅浅的伤口。

　　基础功不扎实，头脑倒是很冷静。在战斗中，新手看到自己受伤，往往会产生狂热的报复情绪，动作变得激，产生更多破绽，但她没有。高乃依想。

　　“飞狮”全力攻击“弱点检视”发现的破绽，阿特丽娜临时拼凑的盾牌解体，他对敌手的思绪到此为止。

　　“结束了。”

　　阿特丽娜同时激活四颗宝石里封存的液态魔力，近距离轰击高乃依的面门。

　　“魔弹射手”让高乃依腾空而起，看着耀眼的，横截面极宽的光束扫过大地。阿特丽娜举起手臂，光束转向天空，又被他以“苏莲娜”进行抵挡。

　　“苏莲娜”变得滚烫，痛楚在高乃依接触盾牌的部位蔓延，但他却是乐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