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73章

第一百二十章 小绿

　　高乃依与约瑟芬的影子落到众人身上，或是感受到庞大的能量波动，或是畏惧他们的名字代表的事迹，她们瑟瑟发抖。

　　同时，她们很硬气的把琉刻与小绿护住，用沉默对抗约瑟芬的通告。

　　“很团结，但是毫无意义。”约瑟芬说。

　　高乃依问了一句:“附带损失呢？”

　　“别弄出人命吧。”

　　高乃依点点头，他做出顶盾向前的样子，走下台阶，影子落到众人脚边。她们像是被火撩到，急忙抽脚向后退却。

　　忽然之间，高乃依使用“魔弹射手”，将一发风弹抛到众人头顶。

　　狂风涌动，把密道里的人吹的东倒西歪，倒下的是普通人，身姿狼狈但没有倒下的则是魔女。

　　体型让高乃依常给人留下笨重的印象，但此刻，他却堪称灵巧的踏上墙壁，在其上如履平地。

　　“苏莲娜”不断被他抛出，沉闷的撞击声、护盾的碎裂声与魔女的惨叫声间隔极小，几乎重叠在一起。

　　“老师快走，我来掩护你！”

　　琉刻诞生了某种豪情，她主动留下来对高乃依使用魔法，一张蛛网在高乃依的行进路线上形成，却被高乃依用剑一分为二。

　　琉刻打算使用第二个魔法时，约瑟芬从远处的攻击把她钉在墙上。

　　高乃依直面小绿，小绿匆忙的对他使用审判魔法，然而在魔法展开之前，高乃依已经欺身而进，盾牌顶在她身上。挤碎护盾的同时打断她的施法。

　　小绿向后倒下，身体与地面接触时，像是鱼落入水中一般消失不中，她在地下游动，一秒后从十几米外的地方钻出来。

　　高乃依平静的说道:“你还有的打，但你的读者们呢？我能感觉到她们在我身后站起，拼命的想要把我留下，为你争取一线生机。

　　尽管我被要求的附带损失，是不能出人命的程度。但是无论普通人还是魔女，伤筋动骨，还是很折磨的吧。”

　　小绿想了想，最后垂手放弃抵抗。琉刻急眼道:“快跑啊，老师，哪怕只跑了你一个也是好的！”

　　约瑟芬走过来解释说:“哪怕她跑了，失去你们这些核心读者，她作为作家的生涯也结束了。

　　而且，跑也没用，我们知道她的身份，依然能抓住她。不如放弃抵抗，换来一个减刑的机会。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你们曾经在一次外勤活动里获得超额的报酬，现在，轮到你们为那笔钱支付迟来的代价了。”

　　高乃依揭开小绿的面罩，一个姿色中上，看起来有30来岁的女人进入琉刻的视野。

　　琉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她突然想起来，这位好像是和她一起执行过，押送在圣地邦犯事的魔女回韦特的外勤任务的同伴。

　　不久以后，男性管理司的魔女赶到现场，高乃依还以为小绿或者琉刻对男性实施了犯罪。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黑丝小男孩的癖好——哪怕只是虚构作品里的虚构形象，也归她们管。

　　约瑟芬与男性管理司的人达成交易:提审可以，但她和高乃依必须在场，而且事后是由她来把这两位送进戒律塔。

　　作为交换，她会协助男性管理司审讯两位魔女。

　　所谓“帮助”，就是约瑟芬张开审判魔法的结界把受审的魔女笼罩。

　　男性管理司的人对小绿的仇恨值更高，她们首先问道:“你创作了多达37部以黑丝小男孩为主题的中长篇小说，这是你的兴趣爱好吗？

　　“是的。”

　　一把剑落了下来，刺穿小绿的大腿让她发出一声惨叫。

　　“你说谎。”

　　约瑟芬说:“你是‘审判’领域的魔女，知道如何在审判魔法的结界里说假话的方法。

　　然而你不知道的是，纵然是同一个魔法，上位者对下位者有着强大的压制力，你应对你这个级别的审判魔法的说谎技巧。无法对抗我的审判魔法。”

　　琉刻满脸不可思议:“老师，你不是喜欢黑丝小男孩的话，为什么创作了那么多部以黑丝小男孩为主题的作品？”

　　没人允许她说话。所以男性管理司的犬人种战士给了她一肘，让她闭上嘴巴。

　　小绿拒绝回答，男性管理司的人也很干脆，对一位精灵种女郎点点头，精灵种走上前来，右手五指上的刺青消失。精灵术被瞬发。

　　小绿发出惨叫，眼珠胡乱的翻腾，状若癫狂。精灵种女郎解释说:“你们人类的大脑强度不够，被施术后会产生痛苦，不过一会儿就好。

　　她退下了，又打量起高乃依，高乃依觉得她有些脸熟，或许他在“古老圣歌”号上见过她？

　　那位精灵种女郎做个手势，邀请高乃依去外面谈谈。高乃依点点头，走进一片狼藉的咖啡馆里。

　　精灵种取用店里的原料和道具煮咖啡，同时问道:“高乃依先生喜欢喝咖啡吗？”

　　“一般，我更喜欢喝茶。”

　　“嗯，茶也不错，而我们精灵种偏爱咖啡，偏爱它的意义是因为它象征着我们种族的苦难。

　　我们原本生活在另一个大陆，过着悠然而安静的生活，旧帝国的入侵改变了这一切。

　　我们那里盛产的香料、旅鸽还有咖啡，都是在旧帝国受欢迎的东西。为了满足贵人们的贪婪的胃口，帝国军队跨海，将我们的故乡征服。”

　　“这是在忆苦思甜吗？”高乃依问。

　　“不，只是找个适合交谈的话题。”

　　高乃依不觉得它适合交谈，因为这涉及到了种族仇恨。

　　“所以请你理解，我不怎么喜欢人类，更厌恶我们的族人和人类待在一起，因此，我为昨晚的事表示感谢。”

　　“那位贵妇是你的……”

　　“母亲。”

　　“这样啊。”

　　“放心吧，她不会报复你们的。因为她是商业方面的一位办事员，有钱但谈不上有势。

　　私事的部分到底为止，接下来是一桩公事:波莉·灰爪向我提出了年假申请，而她的请假理由是打算和你们一起旅行。”

　　“没错，波莉小姐帮了我们很多忙，我们也想让她开心一些。”高乃依回答。

　　“这是否代表……”

　　“私人友谊。”

　　“明白了。”

　　精灵种女郎说道:“我批准了，但请在月圆之夜，让她和公爵大人，以及非武装人员保持足够的距离。

　　犬人种在月圆之夜会发狂，必须服药或者早睡来回避这类情况。在我的监管下，没有异常发生，但如果她去旅行……”

　　“我记下了。”

　　高乃依心里想，波莉似乎没有把她对他发情的情况上报，或许，她上报了，只是眼前的精灵种在装傻。

　　而在另一边，在精灵术带来的痛苦里，小绿不由得回想起往事。

　　她虽然以创作黑丝小男孩的作品著称，但她真正的癖好则是非常朴素的第四爱。

　　在她小时候，某个夏天的夜晚，被热醒的她起来喝水，路过父母房间的时候，从门缝里听到奇怪的声音。

　　她绕到另一边，从未关严的窗户看去，只见母亲正在为父亲打扮，把他变成美丽而羞怯的少女，而母亲穿着男装……之后，父亲欲罢不能的迷人风情，成为小绿的性启蒙。

　　在外人看来，小绿的人生是幸福的:她很早就有了进入梅里达综合学院就读的资格，很顺利的毕业，进入“审判”领域，收入不上不下，但能在高伤亡率的“审判”领域工作安稳，就是一桩幸福的事。

　　到了年纪之后，在韦特存续司的安排下，她开始与优秀男性们相亲，现在的老公是她第三个相亲对象，并被她一眼相中，因为他有几分父亲的影子。

　　他是家里独子，关系简单，没什么复杂的纠葛，背景十分干净。她放心的、并且很快娶了他，人人都说她有福气，人生将会一帆风顺。

　　在婚后，她坦白自己的癖好时，虽然有所抵抗，但老公选择包容她的癖好，并做出种种努力，夫妻双方的生活幸福美满……直到她老公被确诊了一种慢性病。

　　魔法可以带来奇迹，只是奇迹需要代价。小绿拜访了有能力治好丈夫的魔女，只是对方索要的金钱数额令她窒息。

　　为了赚钱，她什么活都接，在无头苍蝇一般干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钱却没有赚多少后，她终于找到自己稳定赚钱的买卖:

　　创造黑丝小男孩为主题的小说。

　　她不是黑丝小男孩爱好者，但她需要钱，而这个群体很愿意为创作者慷慨解囊。

　　看着日渐憔悴的丈夫，小绿感觉心碎了。她知道，她的丈夫并不是第四爱爱好者，是基于对她的爱，而主动选择了令他痛苦和不适的牺牲。

　　他为她做出了牺牲，如今轮到她了。

　　小绿努力了解这个xp，没有感情，但很得要领的抓住了她们的心。哪怕男性管理司不时对这类创作者重拳出击，为了救人，她也坚持下去，

　　她隶属于“审判”领域宝剑分支的身份，为她提供了“灯下黑”似的保护，让她屡屡逃脱搜查……直到这一天。

第一百二十一章 薇茨

　　在精灵术的作用下，小绿的回忆被她无意识的吐露，又被男性管理司的人使用道具录下来，没有一秒钟的遗漏。

　　等她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已被掏出时，发出凄惨的声音:“求求你！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请治好我的丈夫！”

　　高乃依和精灵种女郎回来，恰好听到这一句，约瑟芬解释了来龙去脉。他叹息道:“那么，这位魔女的丈夫会怎样呢？”

　　“他患的慢性病，目前没有治好的希望。”

　　“可是小绿女士筹集重金……”

　　“别人骗她的。”

　　“所以宝贵的男性被放弃了？”

　　约瑟芬无所谓的说道:“男性作为一个整体很宝贵，而其中一个患病的个体未必如此。

　　男性管理司与韦特存续司会用两个标准来衡量患病男性的价值:

　　第一，他是否有让女性怀孕的能力？第二，他的后代是否会遗传他的缺陷？

　　很遗憾，这慢性病是会遗传的，所以他不再能有后代，没有后代也就没有了价值。”

　　“真是个残酷的地方。”高乃依说。

　　“准确的说，如果没有能力的话，在哪里都会感觉生活很残酷。”约瑟芬回答。

　　男性管理司花了六个小时掏出了她们所有感兴趣的东西，等她们离开的时候，小绿的脸已经变成灰白色。

　　她用浑浊的眼睛看着高乃依，带着哭腔说道:“杀了我。”

　　“抱歉，这是不被允许的。”

　　今日的工作午餐是蔬菜沙拉和羊肉馅饼，回想起自己的工作，高乃依觉得食物下咽的困难程度上升了。

　　“迷茫者”的生活在韦特最具戏剧性，她们既是压迫的受益者，又是压迫的受害者；一边压迫普通人，一边受着更强力的魔女压迫。

　　这就让她们的生活充满矛盾，而矛盾就构成了戏剧要素。

　　高乃依并不只是见识了魔女的生活，梅里达普通大众的生活也映入他的眼中。他们大多数仅仅是活着而已，因为已经习惯，所以不会感觉痛苦。

　　而那些上位者也是真正的特权阶层们奢华糜烂的生活，高乃依也有见证。

　　她们懂得生活的乐趣。享受着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富裕，痛苦对于这种人来说，就是因为坏天气没法举办宴会这种程度。

　　只有夹在他们中间的人，想要活的多姿多彩却无能为力的人，欲望无法匹配能力，痛苦由此诞生。

　　高乃依结束了无谓的思考，问道:“我们下一个抓谁？”

　　“下一个是你的前同事。”

　　“什么？”

　　“她是骑士邦的人，也是安洁莉卡夫人嫁过去的时候，从巴巴里戈家族带去的人。”约瑟芬说。

　　“是薇茨？”

　　“是的，她有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和履历——她原先是安洁莉卡夫人的贴身侍女，不知什么原因，又被夫人亲自开除。

　　走投无路的她来到韦特，被‘正义’领域重新招募。

　　老实说，贵妇们不会轻易开除自己的贴身侍女。因为她们是自己的亲密朋友和终身陪伴者，掌握着自己许多秘密。安洁莉卡夫人为什么开除她？”

　　高乃依嘴里的羊肉馅饼顿时变得油腻起来。

　　他自认为不是好人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举动，导致像薇茨这样的人被动受到牵连。

　　而且，他们大多数对此一无所知，还觉得高乃依是个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