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71章

　　所以，这次事先提醒一下：从下一章开始，共有六位书友的龙套会出镜，总计六章，可以接受的书友请继续订阅，不能接受的书友可以等一等。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奈斯瑞

　　晚上11时，梅里达特拉潘区的灯火已经熄灭，只有月光为如棺椁般的集体公寓楼盖上白布。

　　特拉潘区聚集着被称为市民阶层的群体，他们既不勇敢也不懦弱，既不正直也不邪恶，激情或者理性，思考或者感受，与这些日复一日的活着，但也只是活着的人群毫无关系。

　　在这里，令人熟悉又窒息的稳定与不变主导着社区的秩序，每个家庭至少从三代以前就开始来往。

　　在外面，大人们热情的相互问好，好话说尽，而当关起门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说对方的坏话。

　　孩子们自小长在一处，亲密无间，但社区的男孩们与女孩们却极少把彼此视为结婚对象。

　　他们都想要逃离这个平庸的、宁静的令人窒息的社区，男孩们企盼能被魔女大人，至少也是位有产者女性相中，让自己一步实现阶级跃迁。

　　韦特对男性的福利补贴，足以让生育了男孩的家庭实现阶层跨越，但因为魔力的影响，一胎即生下男孩是个难以想象的梦。

　　更现实的情况是，当男孩被生下的时候，他上边已经有了好几个姐妹。

　　福利补贴自然要被家庭成员分享，而男孩们想要实现个人的阶层跨越，只能指望结婚，像寄生蟹一样精心挑选用于钻进去的壳。

　　数量更庞大的女孩们无疑是悲哀的，年轻漂亮的富家女孩们往往不止占有一位男性，而她们只能等待“男性义务”时，看自己能不能撞到好运，弄到男人的籽种。

　　的确，生下男孩能改变命运，但生下女孩意味着负担加重。只是，每个人都想搏一搏，所以大量的“负担”出生了。

　　有些人会选择咬牙抚养孩子，也有些人会选择遗弃婴儿，这很自私和冷酷，但在下层视角里，有时它显得无可奈何。

　　在上层视角里，人口是一个统计数字，林中之王们将资深者与新晋者当做好用的工具，去剥削那些被蔑称为杂役魔女的基层人员。

　　杂役魔女们所受的盘剥，最后都会层层加码到普通民众身上，因而，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享乐，创造劳动价值的民众数量必须得到保障。

　　弃婴不利于魔女们的富贵，在控制力较强的城市地区，管理者们开始派遣魔女们入驻社区，就任监督官，监管当地居民，防止弃婴现象发生。

　　三年前，一位已显出老迈之相的魔女接替升职的前任，成为本地的新监督官。

　　她迅速在社区里成名，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好事，而是因为她利用职权之便，硬是从一户平民家里抢来一个男孩，让其成为养子。

　　居民们写举报信，向男性管理司与韦特存续司举报魔女的违法乱纪行为，但两个部门分别派遣人员调查后，最后没有剥夺魔女的监护权。

　　奈斯瑞这个名字，也就成为本地居民用来吓唬小孩子的恐怖故事。

　　奈斯瑞拉上窗帘，蹑手蹑脚的来到养子的房间，看5岁的男孩安稳沉睡后，小心翼翼的退出来。

　　年轻的时候，人们将她称为“猫女”，因为她的脚步兼具优雅和撩人，又无声无息，有很多活跃于黑夜的魔女犯罪者被她制裁。

　　岁月不饶人，在40岁的时候，奈斯瑞退居二线，但她的心气比外形崩毁的更快。

　　1224年，她追随前“正义”领域林中之王萨宾娜，参加对抗伊里安·特拉斯塔马拉率领的入侵大军的战斗。

　　那是场噩梦般的战斗，伊里安麾下的超凡者是她们数量的十二倍，而其他诸王承诺的援军不见踪影。

　　奈斯瑞和战友们决定做个英雄，在萨宾娜孤掷一注的反冲锋，吸引了绝大部分敌方超凡者注意的时候，她们击溃了几支布置在侧翼的，由普通士兵构成的连队，杀向伊里安的指挥部。

　　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但也把奈斯瑞送进伊里安的指挥所。

　　伊里安期望着一场辉煌大胜，突然撞进指挥所的刺客让他受惊并恼怒。在他的护卫们制服奈斯瑞后，他亲自把她拖到战场的制高点。

　　奈斯瑞看到，诸王们集结的军队在梅里达袖手旁观，她熟悉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她的母亲死了，她的姐妹死了，她的女儿死了，她的朋友死了……为了一场不可能打赢的战役。

　　“这不是我的主意，但你们似乎在韦特扮演着讨人嫌的角色，所以其他人要借助我来铲除你们。”

　　伊里安有些轻蔑的说道:“我不会完全消灭你们，你们魔女狗咬狗，我才能在韦特站稳脚跟。

　　不过，你的家人就惨了，其他领袖的魔女们，此刻大概在斩草除根，并且抄掠你们的家产吧。”

　　奈斯瑞的精神崩溃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在东逃的队伍里。伊里安有意放了她们一马，让残兵败将们撤出战场。

　　这场战争导致了两个结果，一个是催生了狂热的复仇者组成的“白色秩序”，另一个则是像奈斯瑞这样身心崩溃的胆小鬼。

　　比起复仇，奈斯瑞更多的是害怕，战场上的噩梦，伊里安道出的真相让她产生了虚无消极的思想。

　　她懦了，但彼时缺乏战力的“白色秩序”不容许战力的流失。为了逃离队伍，回到安稳的生活里，奈斯瑞做了件不齿的事。

　　她让一只狗做了她的情夫。

　　这件事轰动整支队伍，萨宾娜亲自前来，叹息着杀死了那只狗，对她说道:“没必要这样自污，你走吧。”

　　“王，对不起，我竟然临阵脱逃……”

　　“这场战争导致了太多悲剧，我们亲友们的牺牲毫无意义，在这种压迫下，人的思想滑落到哪一端都不令人意外。

　　我不想道德绑架你，强留你没有意义，你走吧。只是沉沦也好，苟活也罢，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我能帮助你们，我来做内应，你们需要情报对吧，我去做！”奈斯瑞急切的说道。

　　“活下去。”萨宾娜真心实意的说，“别勉强自己。”

　　奈斯瑞脸红一阵白一阵，带着自己的行头离开了。战友们鄙夷的目光令她羞愧，在前往梅里达的道中，她一度想过，要不要进城杀几个侵略者，来个“壮烈牺牲”，这样她的人生就能圆满结束。

　　可是，等她回到梅里达，发现她的财产被部分保留，丈夫虽然改嫁，但也活的好好的时候，求生的欲望又占了大头。

　　骑士邦不是与我们血战的人，他们还是伊里安的政敌。

　　奈斯瑞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接受“正义”领域的招揽，并向“正义”领域出卖已经过时的情报。

　　她既不愿意彻底做个叛徒，然而对轰轰烈烈的死也没有兴趣，这样摇摆不定的庸人，让“正义”领域对她的热情很快消失了，把她打发到一个冷清的部门任职。

　　这正合奈斯瑞的心意，随后，她一直断断续续的为“白色秩序”提供情报，这些都是无偿的，且“白色秩序”也极少回应，因为她的情报价值不大，但却让奈斯瑞自己获得安慰。

　　她逃了，但她发挥了价值。

　　奈斯瑞只是在表面上说服自己，她偶尔会回想起那个噩梦般的战场和自己的懦弱之举，在醒来后因为恐怖与羞愧而掩面哭泣。

　　所以，为了避免回忆，奈斯瑞每天临睡前喝一杯调配的药酒，好让自己度过无梦的夜晚。

　　今晚也不例外，奈斯瑞为自己倒酒，草药的苦涩气味，让她想起一桩不会令她难过的往事:

　　在转任特拉潘区的监督官之前，她执行了最后一次外勤任务，押送一个在圣地邦犯了事的魔女回去。

　　奈斯瑞看到那魔女伤痕累累的样子，想起逃离战场自己，恻隐之心让她帮了魔女一些小忙。

　　之后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事了。

　　韦特法律规定，魔女最早退休年龄是60岁，奈斯瑞早早就开始布局自己的退休生活。

　　她选中特拉潘区的原因是这里消费水平不高，房价一般，犯罪率较低，居民朴实，而且在大人物们眼里毫无存在感，不会被折腾。

　　还有什么比这更棒的养老之地呢？

　　她只缺一个孩子，这一点也在就任监督官后，利用特权得到满足。现在，她只想熬到60岁退休，养育这个男孩，希望她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可惜，她的愿望不会实现了。

　　车轮碾过地面的隆隆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特拉潘区宛若警报。奈斯瑞一开始以为是什么实权部门出任务，打算去询问一下，看她们需不需要帮忙。

　　但是，等到那马车的声音指向自己的宅邸时，她立刻跑向地下室。

　　三秒后，大门被踹开，持盾的高乃依第一个进入住宅，约瑟芬的一位部下撒下粉末，映出一连串荧光的脚印。

　　高乃依沿着奈斯瑞的脚步声追去，追进地下室，看到奈斯瑞把什么东西吞下，嘴角溢出鲜血，但她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你们来晚了。”她哆嗦着说，“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秘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多萝西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高乃依伸手晃了晃，展示自己手里的戒指:“我是”审判’领域的临时雇员，请放弃抵抗，乖乖配合我们的行动。”

　　“审判”领域的人只要表明身份，抓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正因为如此，光是这个名字，就会招来犯人最激烈的抵抗。

　　奈斯瑞也不例外，她手掌按在墙壁上方的支架，紫色光芒从掌心涌出，切断支架，让高乃依头顶的天花板砸下来。

　　后方友军出手，魔法阵在高乃依头顶显现，阻止天花板下坠的势头。

　　高乃依顶盾，挡下了奈斯瑞又一发制裁魔法。“飞狮”的剑刃上涌出幽蓝色的光团，在敌手的透明护盾上留下不明显的切口。

　　“弱点检视”被触发，奈斯瑞仓促施展的护盾结构简单，所以高乃依一次就瞧出对方的破绽。

　　“苏莲娜”跟进，将奈斯瑞的护盾碾碎，高乃依把剑架在对方的脖颈上。

　　“你被捕了。”他说。

　　奈斯瑞本想反抗，但走进来的约瑟芬让她放弃念头。她无力的垂下手，被高乃依押送出去。

　　“干的漂亮。”约瑟芬说。

　　“是她自己抵抗意志不强，不然的话应该能和我打上一两分钟。”高乃依回答。

　　约瑟芬对其进行审讯，没有得到任何情报。高乃依提醒约瑟芬，这人刚刚吞下了什么道具，说秘密绝不会泄露。

　　约瑟芬恍然:“哦，一种守密道具。白色秩序的魔女们常会随身携带的玩意。

　　吞下它后，它会阻止服食者回答任何问题，哪怕我发动审判魔法把她拖入结界也不行。”

　　高乃依觉得自己的神术，能让魔法道具的功能下线。但问题是它值得吗？

　　于是他问道:“作为外围人员，她有什么要保守的秘密？”

　　“有啊，比如她是‘白色秩序’的间谍，一直在为‘白色秩序’提供情报。”

　　“？！”

　　奈斯瑞瞪大眼睛。

　　约瑟芬有些意外:“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我们无视你，是想试试钓大鱼，只可惜萨宾娜不上当。

　　你连被抓起来的价值也没有，我们一直放任你在外。你是个没有威胁的家伙。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你只是过于平凡了。

　　我们来抓你的行动，让你误会是你做内应的事暴露了。为了保护组织，不做叛徒，所以吞下守密道具。

　　这想法称得上崇高呢。只可惜现实不大匹配上你的行动。”

　　奈斯瑞面如死灰，她用发颤的声音说道:“我怎样都无所谓，我的孩子……”

　　“啊，这点我们可以保证，他仍然是你的孩子。等他长大后，我们会安排他和‘审判’领域的魔女结婚。”

　　奈斯瑞尖叫起来:“不，不，不！其他什么领域的魔女都好，就算没是魔女，为他找个不错的普通妻子也可以。

　　求求你不要把她嫁给‘审判’领域的魔女。他年纪轻轻就守寡，那种事情不要呀！”

　　“不好意思，这就不是你能干涉的范围了。”

　　约瑟芬冷漠的说:“毕竟，我也要为我们领域考虑。”

　　奈斯瑞的故事结束了，她被五花大绑丢在马车里，但今晚的行动还没有结束，约瑟芬还有一个目标需要抓捕。

　　“多萝西，今年21岁。是‘女皇’领域的魔女，擅长雷电魔法。”

　　“这么年轻？”高乃依说。

　　“‘女皇’领域是精灵王族及其异族追随者填充的领域，魔女们的种族歧视虽不如联邦严重。但仍然存在。

　　为了和本地人打交道，茵格莉德殿下提携了一批本地魔女加入‘女皇’领域，专门负责社交、多领域协同和杂活。

　　因此，比起实力，茵格莉德殿下更重视魔女的颜值水平。

　　多萝西很漂亮，干完那次外勤任务后不想奋斗了。于是一边给有特殊取向的精灵种贵妇当情妇，她自己也过上被好几个男人包围的幸福生活。

　　“魔女可以同时拥有好几个男人吗？”高乃依问。

　　“以多萝西的实力来说，是不可能的。但她的情妇和茵格莉德殿下有些关系，所以没人找她们的麻烦。”

　　高乃依感觉奇怪:“韦特的男女比例已经很夸张了，甚至到了几乎要亡国灭种的程度。

　　结果一个女人占据好几个男人的低效率做法，竟没有被追究。”

　　约瑟芬解释道:“她赶上好时候了，我们和联邦合并以后，虽缺男人，但谈不上亡国灭种。至于其中的原因，我就不说了。”

　　高乃依想，联邦以驻军的名义补充韦特的男性人口，只是一次失败的尝试，而不是唯一的尝试。或许联邦每年有部分失踪人口，就是流入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