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23章

　　卡迪主任小声说道:“这人来路着实有些蹊跷，首先，她是被‘正义’领域的‘魔女’……说实话，就是骑士邦的女性超凡者亲自押送过来。

　　一般这个活儿是‘战车’领域那些牛马干的，高贵的‘正义’领域魔女恨不得用鼻孔看人，自降身份来做这活儿就够古怪了。

　　然后，那帮人和典狱长密谈了很久，典狱长吩咐我们安顿好，既不要过分欺负96号，也别让96号过的太舒服……瞧瞧，多让人难为的命令。

　　之后，就是小镇外多了许多穿蓝外套的，名义是典狱长雇佣的佣兵，实际上就是巴巴里戈家的人，演都不带演的。

　　我们私底下聊，都想不明白典狱长为何会允许外人的手伸到这里，就算再怎么落魄，戒律塔也是王直属领地啊。”

　　由此，塞西尔入手了玛赛伯爵可能的盟友:“骑士邦的巴巴里戈家族，以及塔领域的“资深者”米凯拉。

　　接天塔崩塌后，‘塔’领域的王直属领地被特意分割成互不相连的四块，现任‘林中之王’阿玛拉逊莎名义上统治着四块领地，但至少在戒律塔，是典狱长米凯拉说的算。

　　米凯拉的履历同样神秘，在官方记录里，1224年，她才第一次出现，以有罪魔女的身份在塔中服刑。

　　1227年韦特全境特赦后，她留在塔中担任看守，后来升任安全科主任，1232年晋任典狱长。

　　结合玛赛伯爵的人生履历，两人有可能是在1224年之前结识，但更有可能最近几年，由“正义”领域的人在里边牵线搭桥。

　　塞西尔医生心里千百个心思，表面上只露出失望的情绪:“既是典狱长看重的囚犯，那就算了。”

　　“是呢，也就是我们是一条船的，我才告诉你，像什么圣愚教会、韦特存续司那些外人，一个比一个懂戒律塔，她们懂个屁！”

　　塞西尔医生先为有罪魔女们体检，戒律塔内部分作七层，第三层是她最常来的地方，布置着戒律塔里的医院和产房。

　　第四层是带着孩子的有罪魔女居住的地方，第五层是学习并修炼戒律魔法的地方，典狱长的办公室也在这一层。

　　第六层和第七层分别住着年轻的有罪魔女与年长的有罪魔女。今天，是戒律塔例行的体检日，她和其他医生们要从第七层向下检查。

　　年老的魔女们几近丧失价值，对她们的关照是形式主义。医生们敷衍的检查后，很快来到下一层。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医生们为戒律塔在籍的有罪魔女做完检查，有三位魔女被检测出怀有身孕，其居住条件与食品供应当即升级。

　　其他医生去吃饭了，塞西尔则来到修在戒律塔地下的禁闭室，看到96号被绑在椅子上，低头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医生已经知晓她自述的身世，但没有怜悯，她对唐罗狄克使用器具，异样的入侵感让昏昏沉沉的唐罗狄克惊醒，痉挛起来。

　　唐罗狄克瞪着眼前的陌生女人，塞西尔医生手指刺在她的肌肤上，注入魔力，剧烈的疼痛让唐罗狄克号流出眼泪。

　　唐罗狄克最初以为这是新的折磨，但很快，她察觉医生的手指在书写单词……教会通用语，它是联邦通用语的变种，每个曾生活在圣地邦的人都有义务学会的语言。

　　在拼出几个单词后，唐罗狄克大致理解了塞西尔传达的意思：医生要她配合海伦娜修女的计划，并忍耐疼痛。

　　塞西尔医生拧转道具，撕裂感从腹部传来，令唐罗狄克发出痛苦的悲鸣，脸上失去血色，豆大的汗珠流下。

　　她痛苦，却因重新被唤起的希望而忍耐着，用坚毅的眼神看着塞西尔，似乎要把眼前留着浅绿色长发的魔女记住。

　　“不错的表情，要是你能理解你为自由献上的第一道祭品是什么，那就更棒了。”医生小声说。

　　戒律塔里的大钟奏响十八声后，医生收拾好道具离开禁闭室，因为守卫们在这里时常做些黑活，所以理应存在的监视者与理应记录禁闭室的监控道具，全都没有派上用场。

　　卡迪主任邀请塞西尔就餐，询问有多少有罪魔女适合被用来做账，这次她能拿多少，塞西尔却首先说道:

　　“以我最敬爱的‘魔术师’领域‘林中之王’茉莉·梅尔维尔之名起誓:经过我的检查发现，96号犯人的产道残留着撕裂伤，从伤情判断，这是近期发生的事件。”

　　卡迪主任倒酒的动作停下了，96号自昨天傍晚就被拘束在禁闭室，那么她的撕裂伤只可能发生在之前的时间……阿尔瓦公爵的男性义务，那个傻子说的是真的！

　　不管阿尔瓦公爵有没有实际权力，他名义上是异邦来的大贵族，与一位有罪魔女的交合，根据不同的可能性，事态的定性也不尽相同:

　　最糟糕的一种可能性，是96号诱奸了阿尔瓦公爵，让公爵以非自愿的形式履行了超出男性义务（未成年版）范围的事。

　　这样，不仅是96号，她们这些关联者也会受到处罚。”

　　“医生！”

　　卡迪主任死死瞪着塞西尔:“打开你的工具箱，我要检查你带来的道具！”

　　“你该不会做着是我临时搞出伤口，诱导你胡思乱想的美梦吧。”

　　塞西尔十分不屑:“好吧，我上份誓言给了你幻想的空间，那就重新补充一份誓言——

　　以我最敬爱的‘魔术师’领域‘林中之王’茉莉·梅尔维尔之名起誓:我并非造成96号囚犯撕裂伤的人。”

　　“够了！”

　　主任打断塞西尔，当魔女以本领域林中之王的真名起誓时，其发动的誓言魔法有相当强的约束力，几乎可以被视为“真相”。

　　但对发明了誓言魔法的“魔术师”领域魔女来说，这只是利用真心话玩弄的文字游戏。

　　比起誓言魔法，检查道具更为直接。因为魔女们在受伤的瞬间，会反射似的朝伤口部位集中魔力，较高浓度的魔力会在与她们伤口接触的道具上留下痕迹。

　　无论使用物理或者魔法意义上的清洁手段，都无法彻底抹除痕迹。如果是塞西尔动的手，那么她的工具一定有痕迹。

　　塞西尔嗤笑着打开箱子，卡迪主任发疯似的凑过去，拿起一件又一件工具，表情从疯狂走向绝望。

　　当最后一件道具被仔细检查后，卡迪主任跌坐到椅子上，喃喃说道:“没有划痕。”

　　“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再起个誓，说这些道具都在今天对96号使用过，但看你的表情，已经不需要了。”

　　塞西尔倒了杯酒，对卡迪主任当头浇下:“现在，清醒一点了吗？我们该讨论讨论，96号囚犯和阿尔瓦公爵的二三事了。”

第三十四章 后任的智慧

　　“不行，这事闹大了大家都要完蛋！”卡迪主任咬牙切齿的说，“医生，帮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你这是在威胁我咯？亲爱的……你叫什么来着？”

　　医生笑了笑:“因为你们时常更迭的原因，我不会去记你们这些中层干部的名字。

　　典狱长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想和我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太过亲近，就派你这样的人来，和我搭伙做生意，清正廉洁的获得额外收入。

　　你想拖我下水，但何尝不是在拖你的东家下水？她处理你，应该比你揭发事实并形成影响力的速度快吧。

　　亲爱的，冷静的考虑下自己的未来。做错选择的话，或许我下一台手术，就是切掉你的部分脑子，为典狱长善后了。”

　　思考片刻后，卡迪主任抬起头来说道:“我……这件事必须在私人范围里解决，我去找阿尔瓦公爵，和他协商压下这件事！”

　　“不，是必须由他来说，他并未和96号囚犯交合过。这样，才能用其他原因解释96号囚犯的撕裂伤——比如她自己捅着玩的，或者活动时造成的意外。

　　如此看来，只要阿尔瓦公爵不承认这件事，一切都不过是痴傻女人的胡言乱语，为了稳妥，再给她弄点避孕药。

　　这是我的想法，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吗？”

　　卡迪主任给自己倒了杯酒，现在她心慌意乱，哪里能想到什么办法，说道:“就那么办！”

　　她派人通过传送魔法去知会阿尔瓦公爵，迪亚斯彼时正在学校食堂吃饭，听到有人污蔑他的清白后涨红脸，捂着胸口坐下。

　　安妮对他眨眨眼睛，然后郑重的对戒律塔的使者说道:“托莱多先生有心疾，如果他出现任何意外，你们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一位隆格维尔的发言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片刻之后，缓过来一口气的迪亚斯，声称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前往。

　　他全权委托当日的两名同行者高乃依与护卫官波莉·灰爪前往戒律塔证明自己的清白。

　　见安妮的微笑里渗出一丝怒气，戒律塔的使者哪里敢多话，回去禀报了。

　　下午两点，来接迪亚斯的波莉听到这件事，狐疑的目光在迪亚斯与安妮之间扫来扫去，最后定格在安妮身上。

　　“喂，小恶魔，是你的馊主意吧。”波莉说。

　　“这又关我什么事？”

　　“你们家都是这样害人的！”

　　安妮打了个哈欠:“哈～比起无端的向我找茬，还是尽快为托莱多先生恢复名誉吧。托莱多先生，我今天有些疲惫，恕我先告辞了。”

　　“明天见，隆格维尔小姐。”

　　波莉把迪亚斯送回家，又从公馆里拖出高乃依，冷冷说道:“你们真会玩！但请不要折腾我。”

　　高乃依从钱包里拿出纸钞，吃过一次亏的波莉拿出黑色的方盒子道具扫过纸钞，鉴定为真后，她的尾巴才欢快的摇晃起来。

　　“对于污蔑公爵清白的行为，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

　　波莉犹豫一下，问道:“所以，真的没有……”

　　高乃依正色道:“你的妄想有些不礼貌了，波莉小姐。公爵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进行激烈的活动，我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波莉点点头:“行吧，我会把眼中所见之事记录上报，既不会主动做什么，也不会帮你们遮掩。

　　不过，如果你们谋划的事如果危害到我侍奉的主人的利益，那时候，我会采取不同的行动策略。”

　　“我尊重你的立场，波莉小姐。”

　　波莉叫来一位会传送魔法的，把她和高乃依送到距离尼布甲尼撒最近的小镇，再从那里坐马车赶到戒律塔。

　　等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没顾及吃饭，以正事为优先。

　　令卡迪主任稍感心安的是，波莉和高乃依的证词，口径统一的说明阿尔瓦公爵与96号是清白的……不管是不是真相，但可以当做公爵方的表态。

　　“我要见96号一面，问问她为什么诬告我的雇主。”高乃依说。

　　这是合情合理的请求，戒律塔的人把高乃依等人带到禁闭室。考虑到影响，唐罗狄克已被提前解除大部分禁锢，仅维持双手拘束的状态。

　　“抬起头来，96号。”

　　高乃依说道:“公爵因为同情，鼓起勇气与你交谈，在合乎社交礼仪的距离上温柔陪伴着你，还给你钱，你就是那么回报他的吗？”

　　96号抬起头来，呆呆的看了高乃依一会儿，突然看向天花板，众人随着她的目光抬头，没有留心她股间涌出鲜血。

　　第一秒；她操纵血液激射，破坏了拘束道具；

　　第二秒，血液在她手里重新凝结为短刀，直奔高乃依而来；

　　第三秒，短刀刺向高乃依喉部，被高乃依抬起手臂挡下；

　　第四秒，波莉从侧面将她扑倒在地，制住了她。

　　“大坏蛋，我想睡那个男孩，你阻拦我！”

　　96号抬起头来，奋力啐了高乃依一口:“我弄出伤口，就是为了这个！大坏蛋，去死！”

　　波莉给了96号一拳:“老实点，不然我把你手臂卸下来！”

　　”我想睡那个男孩，看到他就感觉小腹热热的，凭什么不让我睡！”

　　96号嚎啕大哭，夹杂着波莉气急败坏“安静”的声音。男性护卫官的权限，仅在陪同自己的保护对象时才能完全激活，因而波莉能做的事相当有限。

　　高乃依看了看自己的手臂，96号所制造的细小伤口渗出血珠，他对急欲辩解的卡迪主任说道:“别担心，我还没想迁怒你们，但我和96号，公爵和96号……这事还没完！

　　我会投诉到政法司，等着吃官司吧！”

　　对卡迪主任来说，好消息是，阿尔瓦公爵没有被诱奸；坏消息是，高乃依亦不是好相与的。

　　她给了96号一耳光，下令把96号拘束起来，高乃依很冷静的对她说，希望她不要动用私刑，否则人们误会他和阿尔瓦公爵进行了私人报复。

　　在韦特，男人对魔女动私刑几乎是不可想象也不可饶恕的，高乃依很担心卡迪主任苦一苦96号，反将一军，让他和阿尔瓦公爵陷入舆论上的被动。

　　卡迪主任的确是那么想的，在二十二个领域中，“塔”领域已经沦为次要领域中的次要领域，甚至一定程度上，成为“正义”领域的附庸。

　　无论看守还是囚徒，都是被别的领域拒之门外的弱者。但弱者不是死者，她们也有自己的斗争方法，很不“魔法”，但维持了“塔”领域的存在。

　　不过，卡迪主任的才华集中在敛财上，其他方面甚为平庸。现在她的伎俩被人瞬间看穿，一时间找不到新的甩锅对象。

　　波莉还在，但卡迪主任不想得罪男性管理司，以及波莉效忠的主人。

　　她求助的看向塞西尔，医生小声说道:“你的贸易合作伙伴是隆格维尔家族，那家的小姐和阿尔瓦公爵是同学。”

　　靠着这层关系，卡迪主任勉强让高乃依语气缓和下来，他除了重申不许虐待96号，让他和阿尔瓦公爵背黑锅外，其他都变成了“可以商量”的态度。

　　卡迪主任松了口气，“可以商量”就代表事态可以拖延，拖延就意味着她有摆脱责任的机会。

　　经过塞西尔这一激，她已经不想干了。尽管这职位能够捞钱，但毫无疑问，它是典狱长的消耗品。

　　她这几年已经攒了不少钱，贿赂一下典狱长，打通关节，赶紧调到别的地方，眼前这些烂事相信后任的智慧就好了。

第三十五章 月事

　　韦特的情况，不支持马车夜间出行，所以高乃依与波莉只好留宿镇上。

　　高乃依想要开两间房，而波莉异常大方的主动付钱，开了……一间房，但通过贿赂前台，要到了两间房的票据。

　　高乃依很是诧异:“这种钱你也贪吗？”

　　“啊，每一个子都很重要。因为我家里里老人和年幼的弟弟妹妹，我出来打工多赚些钱，他们就能过的更好一些。”

　　波莉有些迷茫:“我也在为自己攒退休金。战士是吃青春饭的职业，过了身体的巅峰期，就会越来越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