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屿
“这不重要，总而言之，这里大抵不是‘虚无’。”
“那这里会是哪呢？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漆黑，连个人影或者建筑都没有，随意使用力量也只会被虚无吞噬。”
菲莉蒂丝停下了脚步，她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脑袋。
她还想和知更鸟还有黑塔贴贴，然后组一辈子的乐队呢。
“我不知道。”
黄泉摇了摇头，她看着菲莉蒂丝，眼中闪过几分疑惑。她分明感觉到菲莉蒂丝被虚无的力量侵染了，但她却并没有出现类似自灭者的情况。
自灭者具有一种共性：他们的种种存在属性，躯体、认知、记忆...会在自灭的旅途中逐渐消亡。有些人的皮肤变得像是腐烂的枯木，布满伤痕和孔洞；有些人的内分泌系统开始错乱，不分快乐与痛苦，变得对一切麻木；有些人失去了记忆，有些人丧失了感官...他们仿佛被某种存在剥夺了生命的意义，只能在梦境和幻觉中不断看见自己的身影消失在一处地平线尽头的黑洞。
正如黄泉——她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感官，记忆也变得浑浊不堪。不过她勉强以意志承受了‘虚无’的侵染，将自己的自灭之旅拉得无限漫长，这才存在至今。
“真麻烦，好想摆烂，要不我们先睡一觉？”
菲莉蒂丝干脆坐在了地上，她有些气鼓鼓的说道。但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她立即回过头，看向黄泉，迟疑道，
“我刚刚......是不是还挺虚无的？”
黄泉点了点头。
“见鬼。”
菲莉蒂丝用手指搓着下巴，变得有些烦躁，
“这玩意还真能影响我的思想？那祂什么时候能直接把我瞪死？”
“...‘虚无’不会做这些事，因为祂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黄泉摇了摇头。
“那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已经变成了血罪灵，只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了事主，所以才在这片黑暗之中显得漫无目的？”
菲莉蒂丝歪了歪脑袋，又提出了一个设想。
没办法，她太无聊了，与黄泉结伴同行走了这么长时间，她能看见的就只有黑暗。
她简直要抓狂了。
“嗯......”
可出乎菲莉蒂丝预料的是，黄泉竟然真的就这个问题开始思考了起来，她盯着菲莉蒂丝，思考了许久后，才点了点头。
“有可能。”
“不要说这种话啊！”
菲莉蒂丝赶紧摇了摇头，
“我怎么可能变成血罪灵？”
“我觉得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黄泉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
菲莉蒂丝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了，她赶紧拉住黄泉的手，快步向前走去——说实话，她也不确信那边到底是不是前方，毕竟四周的一切都是黑暗，完全没有参照物。
她大抵理解黄泉迷路的感觉了。
“黄泉，如果我被‘虚无’侵染完了会怎么样？”
突兀的，菲莉蒂丝忽然问道。
“...会化为一滩死水。”
“咦惹，我才不要，那种死法一点都不优雅。”
菲莉蒂丝嫌弃道。
黄泉：“......”
“我受不了了，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事，黄泉，要不咱一起来，你砍一刀，我挥一剑，给这虚无打破掉？”
菲莉蒂丝跺了跺脚，但她的脚踏在虚空上却没发出哪怕一点声响。她有些气急败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那样不过是白费力气，不过我们可以试着分头行动，试着能不能找到不同的道路。只要互相给对方一个印记，就不怕迷失在虚无之中了。”
黄泉摇了摇头，她提议道。
“我不要，按照我看了这么多电影的情况来看，只要分头行动就必然会被逐个击破，留下的互相联系的玩意肯定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反正分头行动肯定是送人头的啦。”
菲莉蒂丝果断摇头。
开什么玩笑，两个人都走这么黑的路都险些让菲莉蒂丝破防，若是分头行动又联系不上——那岂不是要让菲莉蒂丝无聊死？
“...也有道理。”
黄泉顿了片刻，也点了点头。她们已然是在这片虚无之中唯一的联系，若是在分离，只会让彼此逃生出去的概率变得更低。
她下意识的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却发觉那里已然是空无一物——前不久，她已经吃掉了最后一颗白桃，看来‘虚无’的另一个害处就是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进入这片区域之后，终端就失去了控制，打开屏幕就只会显示一阵无意义的花屏。这倒也正常，就连菲莉蒂丝唯一用以联系黑塔的手段——智识的印记，它都被限制了，那电子产品又怎么可能不会在限制之中呢？
“走了这么长时间，周围的环境还是没发生哪怕一点变化，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麻烦了啊......”
菲莉蒂丝发出一声叹息，然而伴随着她的叹息落下，一阵雨幕便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菲莉蒂丝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黄泉便已然打开伞落在了菲莉蒂丝的身边。
黄泉反应很快，但几滴雨水还是落在了菲莉蒂丝的身上，被雨水侵染之处瞬间冒起浓郁的黑雾，而后留下了几道难以治愈的伤痕。
“这是......‘虚无’的雨幕。”
第537章 褪色菲莉小姐
“‘虚无’的雨幕？”
菲莉蒂丝皱起了眉头，她伸出手，以手掌接触雨滴。果不其然，雨滴在她的手掌上留下了漆黑的印记，瞬间侵蚀了菲莉蒂丝的血肉。
“喂，这也算虚无？”
菲莉蒂丝回过头，不满的嚷嚷道。
“我不知道。”
黄泉摇了摇头。
“我们这算不算有所进步，毕竟场景终于有所变化了。”
“我不知道。”
“那说说你知道的东西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
得到了一连串的优质回答，菲莉蒂丝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们继续前进，但前路似乎与往常并无太多的变化，唯一的差别就只有黑雨落在地上，溅起一阵难以察觉的涟漪。
“话说回来，你这伞是什么妙妙工具 ，连我都不能抗住的‘虚无’雨幕都能扛得住？”
菲莉蒂丝有些好奇。
“...只是普通的伞罢了，‘虚无’的雨幕只能无意识的影响到有意识的生灵，像是这般死物，连自身的思考都没有，自然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黄泉回答道。
“那这些雨幕到底有什么威胁？”
菲莉蒂丝微微皱了皱眉，她忍不住询问道。
“它......会侵蚀你的肉体，污染你的思想，最终让你无意识的经历‘死亡’，最终化作一滩死水。”
黄泉蹙眉说道。
“好处说完了，那坏处呢？”
菲莉蒂丝挑了挑眉，她顿了顿，又轻轻咳嗽一声，
“我的意思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效果吗？”
“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有亲自承受过。”
黄泉再次摇了摇头，她总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在摇头。
“这也...太棒了吧！”
菲莉蒂丝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她忽然想到一个破局之法了——或许她可以尝试承受一下虚无的力量，承受住了或许就能找到出去的方法了，如果没有承受住，死了也能觉醒真正的力量，然后把虚无星神抓出来当陀螺抽。
“你...想做什么？”
黄泉心中冒出些许不好的预感，她看着菲莉蒂丝，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抓住这位丰饶的令使，但她抓了个空，菲莉蒂丝已经向前迈出步伐——
哗啦啦——
似乎是为了迎合菲莉蒂丝的期待，原本淅淅沥沥的绵绵细雨瞬间便暴躁起来，很快便化作一道倾泻而下的雨幕。
真该说不愧是无名客吗？她往前所认识的那位无名客也是这般......义无反顾的将自己发射到了虚无的空洞中去。
此时此刻，菲莉蒂丝的背影似乎与那位无名客的背影重合在了一起，如往常一样，黄泉下意识向菲莉蒂丝伸出了手，但那雨幕逐渐化为瀑布，将黄泉与菲莉蒂丝完全隔绝了开来。
她甚至难以看清菲莉蒂丝的身影——白金色的长发、雪白的衣裙，这漆黑世界中对黄泉而言唯一的色彩，也逐渐被黑暗所侵染......
......
我，死了吗？
菲莉蒂丝下意识在思考。
她能感受到全身上下迸发出的剧烈痛楚，全身的命途力量迸发又被某种力量摁了回去.......不，说是被摁了回去其实不太合适，用更准确的方式来讲，她的力量应该是被“斩断”了。
她感应不到自己的权能了，她的生命能量被封闭了起来，她想自己这次或许真的能死上这么一次了。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躯体。她看到自己的肉体开始腐烂，最终化作森森白骨。
她死了？
她死了。
丰饶无法回应她的呼唤，磅礴的生命力也在虚无的空洞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她的森森白骨很快也化作一滩死水，一切似乎就这样恢复了平静。
然后，又一个菲莉出现了。
“？”
菲莉蒂丝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只菲莉身上散发的是同谐的辉光，但那本应该璀璨而温暖的白光在这一刻却被黑暗吞噬，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一轮无畏无惧的明月。
然后，她便丧失了感官，先是色彩、再是嗅觉、味觉，最后是触觉、听觉，还有视觉。
她被封闭了一切，犹如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她又死了。
“？”
不会还有吧......
这样的想法方才冒出来，又一只菲莉出现了，这一只菲莉身上焕发着红光，带着无数快乐轰然登场。
但这一次，虚无的黑暗入侵的比先前更快，粘稠如液体般的黑暗直接将欢愉菲莉覆盖，使得其内分泌系统发生了错乱，不分快乐和痛苦，变得对一切麻木。
连一刻都没有为欢愉菲莉的死而停留，紧随其后赶到战场的是——巡猎菲莉！
......
菲莉蒂丝看着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从丰饶开始、到同谐、欢愉、巡猎、智识、记忆......只要和菲莉蒂丝有所联系的命途，就会出现一个命途的菲莉，然后在虚无中迎接死亡。
到最后，一切都变得灰白，菲莉蒂丝看到自己也失去了色彩。她思考了良久之后，便放弃了思考。
一切似乎就此陷入了沉默，再无言语和生机......
无形的黑暗逐渐攀上了菲莉蒂丝的身躯，试图将少女完全笼入黑暗之中。
......
“你......怎么样了？”
黄泉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周身，褪去了些许色彩，显得灰白而黯淡的菲莉蒂丝，她有些犹豫的询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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