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屿
“这柄剑......并非凡品。”
刃看着那柄剑,微微垂首。他思考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做出了评价,
“我能感受到那柄剑中尚存着意志,是融入了其他的生命吗?”
“嗯,你猜得不错。此剑被匠人称之为魔剑,在铸造时将岁阳铸进了金铁之中,渴望让武器成为有灵之物。”
“....有灵之物吗?倒像是那帮长生天才喜欢做的事情。”
刃抱起胳膊,轻轻点头。
“呵呵,天赋有时候也会变成一个人的诅咒。铸造他的主人——我刚刚也说过了,叫做含光,是自你之后焰轮铸炼宫里罕有的匠作天才。”
怀炎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他所疼爱的徒弟大多如此,各个都喜欢在他一不留神间从他的身边离开。
“所以,他就想到用岁阳传授经验,将岁阳铸进剑中。”
刃接过了怀炎的话茬。
“不错。”
怀炎点头,继续说道,
“将岁阳铸进剑中,固然能令武器传递经验,克服恐惧,甚至代替人做出判断。但武器与憋的工具不同,它唯一的用途只有杀伤敌人。而在历经无数次战斗之后,嗜血、嗔怒、畏怖的情绪被剑中的岁阳汲取,握住它的士兵不仅会继承剑技,还会共享杀戮的情绪。”
怀炎说道这里,顿了顿,像是在给了思考的时间。他微微回过脑袋,将目光落在了不知何时站在司辰宫门口的菲莉蒂丝与云璃二人身上,轻轻叹息,
“无论铸剑师怀着怎样美好的初衷,这些饱经杀戮的武器,最终都会沦为魔剑。后来,含光在异邦旅人的劝诱鼓动下不断铸造魔剑,再之后——她的父母相继倒在血泊之中,焰轮铸炼宫的匠人们也多有死伤。”
“没错,爷爷,所以含光历年铸造的一共一千三百零八十二柄,其中形制特殊的计有一百八十二柄的岁阳魔剑,都应该被销毁。含光自食其果,但他留下的遗患却不能放任!”
云璃厉声道,说罢就要提起老铁,去将那剑匣夺取过来。
刃下意识将怀炎挡在身后,可顿了片刻才想起怀炎乃是朱明的天将,根本不需要自己来保护。
而云璃也被菲莉蒂丝按住肩膀,后者抬起头,直视着被挡在刃身后的怀炎,翠绿色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光。
“那么,怀炎将军,现在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不让云璃熔剑的原因了呢?”
菲莉蒂丝面带笑意。
“唉。”
怀炎背着手,他叹息一声,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
“菲莉蒂丝小姐,这是打算替老夫宠溺云璃吗?”
“我通常站在有理的一边,否则也不会帮助罗浮仙舟抵抗绝灭大君的黑手了。”
“...是我多虑了。菲莉蒂丝小姐,还记得我方才说的那段经历吗?匠人含光铸成大错,焰轮铸炼宫的匠人也多有死伤......而云璃,正是那场灾害的亲历者。”
怀炎看了一眼云璃,他本不想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但菲莉蒂丝摆了明了要为云璃讨个公道,那怀炎便也没办法了。
仔细想来,云璃也不算小了,他们也是时候开诚布公的聊一聊了。
“云璃虽然从那场意外中活了下来,却并没有从意外中走出。她至今都活在她父亲留下的阴影之中...含光的错误,不该由他的女儿来背负。”
怀炎真诚的说道。
“嗯,说的有理,孩子在这个年龄就不该背负超出这个年纪的沉重。”
在这一点上,菲莉蒂丝倒是颇为赞同。
“可若是我不把那些魔剑熔掉,世上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为含光的剑受到伤害!”
云璃据理力争,很是不服。
“可你夺回魔剑,就要同杀孽缠身的剑主决斗,时刻徘徊在生死边缘。你回收魔剑三百余柄,所受过的致命伤也有三百余处,不是吗?”
怀炎反问道,
“更何况就算有朝一日,你熔毁了所有魔剑,你往后的人生又该如何呢?”
“这...往后的事就往后再说就是了,今日只作今日的事情!”
云璃迟疑了一会才回答道,但仍显得气势汹汹。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成为你阻拦云璃熔剑的理由吧?”
菲莉蒂丝适时插入话题,她抬起手,藤蔓立即升起,飞速向前飞去。
刃下意识唤出支离剑,可藤蔓却只在中途便停歇下来,而后迅速的卷起了剑匣,将其带回到菲莉蒂丝的手中。
“是的,在我看来,这柄孤云本应该成为一个契机——我会告诉她,她记忆中那个‘父亲’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就算是她怨恨的含光也能打造出‘英雄之剑’!”
怀炎倒是不紧不慢,他如实回答道,他就像一位和蔼的老人,慈祥的望着云璃。
“可是爷爷,你也亲口承认过魔剑的危害性,‘好剑之人,必伤于剑’,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云璃的脸颊如河豚一般气鼓鼓的鼓了起来。
“所以,这柄魔剑......嗯?”
菲莉蒂丝将目光放在了剑匣之上,说到这里时,她却微微停滞了片刻。
那柄魔剑,真的有生命。
她可是丰饶令使,自然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柄魔剑的生命力量。
既然如此——
“那问问这柄剑不就得了?”
菲莉蒂丝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剑匣,露出了静静躺在其中,残破不堪的宝剑。她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孤云的剑身,即便历经数百年时光,剑身仍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少女嘴角上扬,打算以同协的力量强行将剑的意志唤醒,
“是好剑还是坏剑,我一问便知!”
第402章 孤云所承载的故事
剑上闪烁起辉光,孤云整把剑都在菲莉蒂丝的面前漂浮了起来。
而后,它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如同虚弱的垂暮老人。
它见过了太多人类的尔虞我诈,已经足够疲倦了,可在赠剑仪式上,它又得知了自己会被赠给最好的剑士重新陷阵杀敌时,它感到了痛苦。
所以它习惯性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屏蔽了一切外界的吵闹,让自己就像一柄普通的剑一般,它有想过请求那位纯美骑士帮助它离开,可它能感受到菲莉蒂丝身上散发出的可怖气息。
那位纯美骑士不会如愿的。
孤云打算一睡过去,以逃避让自己难过的过去,可菲莉蒂丝的力量强行将它唤醒,以至于它甚至连装睡的权力都没有。
而下一刻,它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丰饶孽物的气息。
孤云静静漂浮着,玄黑染血的锋刃上布满裂纹,剑尖不知所踪。
他下意识的想要攻击,可上一任持有者给它留下‘想要逃离纷争’的情绪又令其一下子放下了警戒。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本应站在怀炎身旁的刃消失在了原地,他伸手将孤云直接纳入手中,旋即微微簇起了眉头。
孤云身上明显有支离的影子,想必是这位在应星之后的师弟参考了部分应星留下的经验,将其化为己用,融入自己的锻造之中。
当然,这并非是他出手夺过孤云的原因,吸取前人的经验,这很正常,应星在世时也经常查阅资料,并在那些长生种眼中“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万中无一的天才,所铸造出来的支离剑,更是被夸称为仙舟第一的宝剑。
他的目光落在了云璃身上,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位年纪尚小的师妹,不该背负这些。
背负仇恨和悔恨活着的感受,刃比云璃理解的更深刻,那种痛苦,不应该让云璃这么小的孩子去背负。
刃虽自认应星的遗物,却也不忍见到云璃背负这么沉重的东西,所以他直接将孤云夺取过来,想要亲自来试试这柄剑的好坏。
“...各位,我厌倦了战斗。我只想向你们讲述我的过去,讲述我为何想要逃离。”
孤云在刃的手中,不曾反抗,锋刃上似有火光舞动,
“在此之后,我的命运将由你们决定。小姑娘,你害怕见证我的过去吗?”
它将话锋指向云璃,毕竟云璃是在场唯一一个想要将它熔断的人。
“害怕?你确实与其他魔剑有着不一样的气质,但这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好奇心来蛊惑我罢了。”
云璃倒是丝毫不畏惧,她仍然满怀警惕。
“那你最是清楚,仅是一次触碰,我不会夺走任何人的理智。”
孤云回答道。
“交予我来就是了。”
刃发出一声冷哼,他将孤云置于身前,此身乃是戴罪之身,而且他的实力并不算强,即便被操控也不可能是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对手,就算无法被救回来,于他而言也不过一死而已。
他径直拿起孤云,将孤云高高举起,血色的光辉随之闪烁。
可下一刻,一道更加璀璨的柔和白光便将血色的光辉完全包裹,菲莉蒂丝突兀的出手,将孤云的力量完全止住。
“诸位。”
菲莉蒂丝温和的开口说道,
“我觉得我有更好的方式。”
“什么?”
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菲莉蒂丝的身上。
菲莉蒂丝眨眨眼睛,她打了个响指,一道紫影便出现在菲莉蒂丝的身后。
“流光忆庭的忆者可以从器物之上汲取记忆,并将其制成梦泡,这样一来,便足够安全了吧?”
“菲莉小姐说的不错。”
黑天鹅轻笑着点头,她身形一闪,眨眼功夫就出现在了刃的身旁,刃下意识后退,但他手中的孤云却被黑天鹅轻轻抵住。
“真是把有故事的剑......”
黑天鹅的手指温和的抚过破碎的剑身,微微垂着眸子,脸上还带着优雅的笑意。
而一枚带着梦幻色彩的泡泡,已然在她的手中成型。
“流光忆庭的忆者?”
怀炎微微簇起眉头,下意识警惕了些许,但很快又舒展开了。这位忆者是菲莉蒂丝的人,而菲莉蒂丝又展现出了同协的权能,那么在菲莉蒂丝的辉光之下,她的同伴便很难有背叛。
若是菲莉蒂丝想要背刺仙舟,那就是怎么防都防备不住的。
他率先有所动作,从黑天鹅手中接过梦泡,乐呵呵的将其置于额前,以表示他对菲莉蒂丝的信任。
孤云没有反应,反正无论如何,他的命运都在眼前这帮人的手中,
菲莉蒂丝倒是没想这么多,她也随意的从黑天鹅手中取过梦泡,而后置于自己的头顶——
——然后,她的意识便坠落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
那是一段极长的记忆。
讲述的是一位云骑士卒,意外被留在另一个世界,无法联系上云骑的主力,只有一柄魔剑握在其手中。
一开始,孤云也像个寻常魔剑一般,试图蛊惑这位云骑的心智。可这位云骑却只是笑着回应它:若有一天,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便会将身体交给你。
可孤云没等到那个机会。
他坚持了许久,甚至联系了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教会他们粗略的武艺,率领他们形成反抗军,在这个世界为非作歹的步离人。
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挫折,列如他亲眼看着那些曾站在他身边,为他一句“没有步离人存在的世界”而尽数身死的村民。
他也曾遭遇险难,最危险的一次,若非有个好心又勇敢的村民,试图为他下葬,将他的脑袋和身体缝在一起,他恐怕就已经死了。
他花了很多很多年,费劲了许多许多功夫,终于屠尽了那个世界的最后一个步离人,但他也到了极限。待被他拯救的村民迎接向他时,他已经几乎快完全堕入魔阴。
然而他却只是对村民虚弱的笑着说,他要离开了,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他来时的天上去。但待他走后,还会有最后一个怪物诞生,他要求村民自己拿着那柄魔剑——也就是孤云,带着它,杀死那个怪物。
他请求孤云将他杀死,作为他不讲信用的惩罚。他很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可他却仍咬着牙在坚持,直至这个拯救了这个世界。
于是他死了,被魔剑贯穿,在将死的时刻,他询问孤云,自己的情绪是什么味道?
孤云回答道:一点点苦涩的怜悯,一点点滚烫的勇气,你心底最大的渴望是结束战斗。
于是,战斗结束了,一位无名的云骑勇士也永远留在那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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