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不喝茶
‘这玩意儿烫手，得赶紧呈给陛下才是。’
左欣荣立即起身准备进宫，可他走了两步，忽然又是顿住。
那吕忠梁养寇自重，满朝文武谁看不出来？
也就是皇帝出于各种考虑，暂时没对他动手而已。
‘我跟他处境类似，表面风光，实则生死皆在陛下一念之间。’
既是如此，那有没有抱团取暖的可能？
左欣荣神色阴晴不定，他开始不断在屋里踱着步子。
‘吕忠梁也不傻，根据折子里的内容，他没有想着直接谋反，而是准备借力打力，肃清军中朝廷嫡系后扶持自己亲信上位。’
这法子其实是可行的，只是不知怎么被识破了而已。
并且殷泰安虽然识破吕忠梁之计，但他见不到皇帝的面也是白搭！
‘也不知大将军有没有什么备用计划，若是有，我当尽力配合。’
左欣荣长出口气，振奋着精神写下一封信。
这封信一旦落到吕忠梁手中，那就再无回头路可走。
然而摆在他面前的本就是一条死路，与其一直担惊受怕着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
自从胡慧领命而去后，吕忠梁就一直苦盼着它归来。
可那灰毛狐狸迟迟未归，他最终等来的却是左欣荣密使。
密使带来了两样东西，一封信与一份折子。
吕忠梁先看了折子，心中端的是惊怒交加；等看完信后，又是一脸沉思的表情。
左欣荣在信中详细写了两件事，一是高顺被杀，以此提醒他千万别以为皇帝是个顾念情谊之人。
二是皇帝在继位前仪态大失，说了些疯言疯语，以至于闻者日夜忧惧，不得安眠。
‘敢给我送来这封信，左欣荣看来是已有反心了。’
哼，也对。
他们一个统领禁军，一个总领青州军事，可不是高顺那个没卵的货色，只能伏地等死。
吕忠梁按了按头，取出青州地图在桌上摊开。
肃清计划失败了，但得左欣荣之助，自己或可更加大胆地设下一局？
盯着青州苦思许久后，吕忠梁拿起笔在帝陵位置画了个圈。
皇帝在太庙前一番表演，明显是想要营造出一个大孝子的形象。
既然是大孝子，那帝陵不可不去。
‘帝陵，帝陵......’
吕忠梁一边默默念叨着，一边又在地图上琅琊郡的某处位置画了个圈。
葛冲天目前就在此处！
‘两地貌似相隔甚远，但这只是惯性使然的错觉。’
怎么说？
由于旱情，青州所有江河都已经水位暴降，无船亦可徒步穿过。
所以葛冲天完全可以跨越江河直奔帝陵！
‘葛冲天手底下的人战力颇高，最大的问题是数量太少。’
皇帝出行肯定会带着禁军，虽然禁军还有守卫玉京之职，不可能全部出动，但两三千兵马随行是至少的。
葛冲天能啃下三千禁军？
吕忠梁私以为不大可能，毕竟禁军的选拔始终公开透明，上限不敢说，下限绝对远超山河卫。
‘禁军的整体战力短时间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打仗这个事情，也很看指挥官水平啊。’
男人琢磨片刻后，便动笔写了封信让左欣荣的密使赶紧带回去。
.....
好不容易寻到一家还开着的酒楼准备吃顿好的，没想到这里卫生状况竟然这样差。
糖糖无可奈何地端着饭碗踩上了长凳，以躲避地上那些四处乱窜的蜘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待会儿给各位客官多加一个菜。”
老板拿着扫帚一边驱赶着地上蜘蛛，一边忙不迭地向众人道歉。
“搞什么，这饭菜我还敢吃吗？”
“咦，不对，大家看外头！”
靠近窗户的一个男子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呼声，糖糖转过头望去，发现原来不仅仅是酒楼里，下面整条街上都爬满了蜘蛛。
这就不是卫生不卫生的问题了，小姑娘立即放下碗筷往楼下跑。
‘它们要去哪里？’
糖糖跑到酒楼门口张望了会儿，发现这条街上宛如大军开拔的蜘蛛们冲出了县城，与城外更多同类合流后，就齐刷刷往某个地方赶去。
小姑娘经不住好奇，噔噔噔跑出城后，施展腾云术跟上。
一路跟着地上的蜘蛛们来到一处山头，糖糖发现山上站着七位大妖，以及一位妖圣。
七位大妖的本体都是蜘蛛，至于那妖圣......
“白泽姐姐！”小姑娘很高兴地打起了參招呼。
七位女妖也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化真修士，她们本已准备动手，听到糖糖的呼唤后，不由满脸惊讶地看向白泽。
“若非这个小姑娘，我很难说什么时候才能下定决心救援大家。”
妖圣笑着朝糖糖招了招手，又正色道：“她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朋友。”
.....
既然是白泽大圣的朋友，那便也是她们的朋友了。
等小姑娘落到山头，七位女妖十分友善地跟她寒暄起来。
“各位姐姐想把这些蜘蛛带到逻娑？”
得知这些大妖的目的后，糖糖想了想道：“是青州太热的缘故吗？”
“不仅是旱情的缘故，现在是天地人皆发杀机，青州要彻底乱了。”
白泽神色复杂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啊。”
唔，总之就是青州接下来会很危险的意思吧？
糖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奇怪道：“逻娑位于九州之外，距离青州好远好远的，各位姐姐为什么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青州乱则天下乱，要么不走，要走就到最远的地方去。”七位蜘蛛妖中的大姐沉声解释道。
此时漫山遍野的蜘蛛开始抱团，滚成了一个个蜘蛛球。
别看汇聚于此的蜘蛛很多，但滚成球后，那些球的体积竟也不是特别大的样子。
“糖糖，千年变局在即，我看你也早点离开这里为妙。”
第168章 帝陵之役
糖糖向来是比较听劝的，她闻言便道：“青州也逛的差不多了，糖糖准备去扬州瞧瞧。”
虽然听蜘蛛姐姐的意思，接下来九州之地好像都不会安生，但直接从青州跑路直奔逻娑，却是与她的旅行计划不符。
“扬州？我正好要去那里探望一位友人，不如结伴同行？”白泽建议道。
“好啊好啊”
小姑娘连连点头，等七位女妖用蜘丝粘住那些蜘蛛球飞走后，便与白泽一起向扬州出发。
.....
太庙大哭之后，皇帝果不其然就准备前往帝陵查看修建进度。
左欣荣身为禁军统领，照理要随行的，但不巧的是他在出发前夕中了暑，最终只能由指挥使袁昌护送圣驾。
“统领大人，既然您身体有恙无法出行，那就理应由我护送圣驾，怎么轮都轮不到他袁昌啊！”
左欣荣举荐了袁昌，后者自然厰欢天喜地，毕竟这是难得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
可有人开心，同样就有人不服。
禁军副统领杜明哲此刻便在左府大发牢骚，此人平时就与左欣荣有矛盾，现在扯着嗓子抱怨起来可完全不顾某人是个病患。
‘哼，我倒是想借机把你除掉，可要是你一并跟着去了，怕是会坏了大事。’
左欣荣意义不明地哼哼了两声，有气无力道：“让他去长长见识不好吗？”
“兄弟们谁不想跟着陛下出去长长见识？论资历论能耐，除非倒着数，否则绝轮不到他！”
左欣荣侧过身子，留给杜明哲一个后脑勺。
后者气坏了，好悬没说出袁昌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之类的犯忌讳话。
恩，自从左欣荣举荐了袁昌这货后，各级指挥使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怀疑。
只不过......
‘我真没给统领大人塞什么好处啊，这事儿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袁昌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走在队伍最前头，哪怕明知皇帝坐在马车中看不见自己，也极力摆出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
.....
皇帝已上了年纪，哪怕绝大多数时间都坐在马车之中，等抵达正在修建的帝陵时，无论精神还是躯体都已经疲惫不堪。
外头响起了官员的恭迎之声，皇帝没有立即下车，稍微闭目养神一番才缓步走下。
在下车时，他注意到趴在地上给自己垫脚的并非哪个太监，而是指挥使袁昌。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皇帝心头已然不悦。
‘朕有的是太监垫脚，何须你这个禁军指挥使上？’
皇帝非常重视禁军，而拿禁军指挥使当台阶这个行为，无论如何都与重视不沾边。
‘若那老奴还在，今日断不会让袁昌这般。’
皇帝忽然有些怀念起了高顺，随即又摇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开。
在前呼后拥之中，他迈着步子走进了帝陵。
“陶俑何在？”
走进帝陵的第一时间，皇帝便要检查陶俑，此地官员早有准备，立即就在前头领路。
可走着走着，外头忽有巨大的嘈杂之声响起。
见皇帝皱起眉头，指挥使袁昌赶紧跑出去查看情况。
片刻后......
“不好了陛下！那逆贼葛冲天不知怎么得了消息，带着叛军杀来了——”
袁昌神色仓皇，汇报完毕就眼巴巴等着皇帝下旨。
葛冲天？
他不是身在琅琊郡嘛，怎能突然杀到此处？！
皇帝稍微算算路程都觉得不可能，但外头喊杀声渐起，让他不得不接受事实。
“逆贼来犯，你身为指挥使不外出指挥禁军退敌，却傻站在朕眼前作甚？”
皇帝语气恼怒：“葛冲天有多少人马？撑死了不过两千。现在外头有两千五百禁军，朕不信就败不了那葛冲天！”
受了皇帝一通呵斥，袁昌两股战战，好像站都站不稳了。
见他这副熊样，皇帝心头顿时一个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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