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andlelight
“那是拉普兰德的源石技艺,有人把它叫做狼魂,是孤狼搏命时的手段。”鼠王开口道。
白狼的心思不在源石技艺上,她担忧地说道:“拉普兰德的状态很差,应该打不过那个疤眼。”
“嗯,在这之前,她一手消灭了疤眼七成的精英团体,不负伤是不可能的,但搏命的孤狼才是最可怕的,她临死时的一击,一定会大幅度削弱疤眼,到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您不打算去救她吗?啊,抱歉。”白狼一开口就意识到这话说得有问题,鼠王之前一直维持着大规模的源石技艺,又是个老年人,现在还能好好站着想必并不容易。
“不。”鼠王似乎没有听到白狼的那一声道歉,他的目光出神地看着前方的黑暗,仿佛可以看到那只殊死搏杀的狼。
“她是叙拉古的狼,疤眼也是叙拉古的狼,叙拉古的狼死在宿敌手中,不就是最好的归宿吗?”
“不,不好。”白狼摇摇头,“我不同意,算上刚才,她相当于救过我两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掉。”
“如果有,也是机缘巧合,她本质上是最残忍的杀手,杀手只懂杀人,不懂救人。哪怕你真的救了她,她反而会恨你,甚至于对你拔剑。”
白狼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拉普兰德时的情况,当时她已经做好了和对方拼死一搏的准备,鼠王的话虽然听起来冷漠,但其实句句在理,这只狼真的不能用常理揣测。
她捏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番,最后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她救过我是确实发生的事情,虽然您说的也没错,但我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第三卷 : 第六十二章 折翼
“意气用事。”鼠王瞥了眼白狼的手套,口气不自觉得急切起来。
他清楚自己的女儿看重朋友,以前跑了个诗怀雅就伤心地几个月睡不好觉,万一白狼再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可别想过安生日子了,他再次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已经完成了和我的约定,现在只需要静下心观望一会儿就行。”
鼠王了解过关于拉普兰德的某些资料,对方只有在死地才能发挥最强的实力,直接与疤眼同归于尽都有可能,一旦白狼插手,虽然可以救回拉普兰德,但白狼本人却面临极大危险。
在他的谋划中,有的棋子就是用来消耗的,让本就是危险分子的拉普兰德在这里燃烧出最后的光和热,才是最完美的结果。
“我还是想去看看。”白狼固执开口,她从附近的尸体中捡起一把赤铁剑,对鼠王摆了摆手,就头也不回追向拉普兰德的方向。
“现在的年轻人。”鼠王无奈地低吟。
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到来,他佝偻着身子,好久好久才缓过气来,手心中的斑斑血迹刺眼地提醒着他,他已经真正老去了。
……
水厂的最北侧,当白狼赶到现场的时候,刚好看到浑身是血的拉普兰德被疤眼一脚踢飞,撞在墙上,留下一个血色的痕迹。
拉普兰德的口鼻中溢着血,恶鬼一般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摔倒,再度爬起,摔倒,她的眼睛时刻死死地盯着疤眼。
另一边的疤眼则是脸色略微苍白,虽然看起来有所消耗,但浑身上下却没有半点伤势。
白狼不理解鼠王到底是怎么想的,依她现在看到的情况推测,拉普兰德哪怕是死掉也不会给疤眼带来什么伤害才对。
她的入场引起了疤眼的注意,这个提着灰色结晶剑的人,警惕地注视着白狼,放弃了贸然进攻的打算。
“你滚开,不要妨碍我。”拉普兰德恼怒在白狼的腿上推了一把,留下一个血色掌印,她的手中,白色的狼魂开始再度凝聚。
极近的距离,使白狼注意到了拉普兰德体表的源石结晶,其数量多得触目惊心。她即刻判断出对方已经是重度感染者,如果再拖着重伤的身体,强行施展源石技艺可是随时会丧命的事情。
不能让她继续下去了!
白狼的手套中,有电光闪过,她趁拉普兰德被疤眼所吸引,一下拍在对方的后脑勺中,拉普兰德当即翻了个白眼,躺地上昏了过去。
下一刻,风声骤起,早有准备的白狼反手一剑就与突袭的疤眼剑刃相交,撞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就先杀了你也好。”
疤眼阴恻恻地开口,同时急速变招,剑刃下撩,扫向白狼的双腿。
白狼一个后跳躲开,源石技艺发动,前冲攻击,再次和疤眼的剑撞在一起,赤色的火焰在遇到黑色结晶剑的一瞬间便被消解,突然散去的源能让她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感,像是身上的某些东西一下子被抽掉一样。
哪怕因为之前的事情,提前知道了对方的源石技艺,这种实际效果依旧让她惊诧万分。
她果断放弃了使用源石技艺,改为单纯凭借剑术作战,两人在极短的时间里频频过招,在与疤眼不断的交锋中,她感觉到了对方的战斗特点——稳。
从不冒险出击,每一次防守都滴水不漏,同样身为鲁珀,疤眼在力量上高于白狼,在敏捷上稍显劣势,但也相差不多,这就使得他可以完美地防下白狼的所有攻击。
这是一场极为胶着的战斗,没有绚丽的源石技艺,只有简单的剑刃交加,白狼不断寻找着进攻机会,疤眼则以防守为主,一旦抓到机会,也会毫不留情地进行反击。
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白狼开始感到体力不支,她向来都是通过爆发解决问题,在耐力上处于劣势,而她的缺陷却是疤眼的长处,她发现自己被对方黏住了,进攻没有效果,想后退却后退不了。
疤眼的作战方式就像蜘蛛一样,一点点把她套入层层的罗网之中,她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想,或许拉普兰德那种彻底不要命的打法,才是疤眼的克星。
黑暗中的观望者白金已经急红了眼,她看着白狼身处险境,但却找不到任何攻击的机会,两者打得难舍难分的情况下,贸然攻击伤到的可不一定是疤眼,她焦灼不安地张弓,紧紧盯着前方的战斗。
黑暗中狩猎的杀手,最忌讳的就是急躁,白金并不知道,由于自己的疏忽,她的存在已经被白狼觉察到了。
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在白狼的心里悄然生出,她猜到黑暗中的隐匿者是谁了,那个箭术恐怖至极的狙击手就隐藏在附近。这两个敌人,她面对其中任何一人都吃力至极,怎么可能在两者的夹攻下生存下来?
不仅如此,由于体力的下降,在与疤眼的战斗中,她已经处于防多攻少的地步,剑身上每一次反馈的力道都震得胳膊酸麻,她的手臂上,肩膀上,脸上逐渐出现无数细小的渗着血的伤口。
弓箭手攻击的那一瞬,便是死神来临的时刻,她清楚这一点,但她只能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白狼从未如此清晰地看着自己,一步步、一点点地走向绝望。
眼前的疤眼虽然有机会,但并不着急使用杀招,身后的弓箭手也故意引而不发,她不理解这两个人到底在等什么。
但对她来说,这就是折磨,把一个人长久吊在恐惧中的,猫戏老鼠的折磨。
绝望之中,炽烈的心火开始燃烧起来,白狼蓦然想起浑身是血,拼死盯着疤眼的拉普兰德,她的眼睛随即红了。
狼可以被杀死,但不能以这种玩弄的方式死去。
一股疯狂的情绪从倒下的拉普兰德身上过渡到她的心中,她不再防备疤眼的下一次攻击了。
疤眼在敌人的腿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然而,这短暂的胜利并没有使他产生任何得意心理,深深的危机感出现在他的心头。
白狼的手中,远超武器承受范围的赤红火焰在剑身上燃烧起来,她根本不在乎这一击之后武器会如何,她一心一意用伤势换取最佳的攻击机会。
疤眼抽身飞退,同时收回结晶剑,急速挡下这一击,狂暴的源能并不能被立刻削除,而是随着剑身进入体内,他的脸色刷白,吐出一口血来。
白金终于抓到了机会,她从高处飞身跃起,在空中拉弓,弓弦上的三支箭对着疤眼瞄准。同一瞬间,白狼的剑在黑夜中化为灰烬,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全力一击也杀不了疤眼,但临死前能把狙击手吸引出来似乎也不错。
凭借风声,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个狙击手腾空跃起,拿弓箭对准了她,她把右手向后飞掷,漆黑的匕首脱手而出,直直射向空中的敌人。
白金出现了片刻的迷茫,她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在心头闪过:应该拿箭矢射下这把匕首。
但没有武器还受了伤的白狼,下一刻就要被疤眼杀死了呢。
她的目光忽又凌厉起来,冷漠又愤怒地盯着疤眼,在匕首穿过身体的一瞬间,她的手松开了弓弦。
她再一次与白狼达成了完美的配合,当对方削弱疤眼之后,她的箭矢如约而至地命中了敌人。只是,这次她没有从容收弓的机会,她像一只折翼的雁,从空中坠落下来。
第三卷 : 第六十三章 月光
白狼并没有等来自己的结局,她所看到的事情离奇如幻梦:三支箭不分前后的射入疤眼的胸前、腹部、肩膀,箭矢带来冲击力冲倒目标,继而钉在地上。
这是灰色的眼熟的箭矢,是那个弓箭手的箭。
为什么?
她不解地回过头,看着摔在地上,逐渐被血迹染红的白色身影。
为什么呢?
她想起了在进入沙暴前的那个瞬间,那种惊鸿一瞥的熟悉感,她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不会的,不会的,她拼命告诉自己,但踉跄的脚步却越来越快,她不顾钻心的疼痛,任凭腿上的伤口被拉扯,鲜血流淌,染红这短短的路途。
她走过去,把倒地的人扶起来,看到对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虚弱的微笑,这是久而未见的那张柔和的脸。
她忽然感觉到呼吸困难,不解与痛苦瞬间攫住了她:
“白,白金,为什么?”
倒地的姑娘没有回答,她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身前的人,在心里和回忆中的模样细细比对。
感觉没有那种幼稚气息了,好像比以前成熟了点呢,她高兴地想道。
思绪回到现实,白狼的问题再次唤起了她心中的内疚与不安,她把头扭开,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对不起。”
“不,不。错的是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都是我,我…”白狼因为这个道歉慌了神,她急切地想说明什么,痛苦与焦急使她的语调都带上了哭腔。
“你做的很好,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好,是我之前没有认出你呢。”白金拿手轻轻碰了砰白狼的脸,虚弱地微笑道。
白狼把白金的手握在手心,倏然又想起对方的伤势,便慌慌张张地检查,她看到匕首插在对方的腹部,且已经造成了大量失血,对于这一点,她心里着急但却毫无办法,她从没有处理这种伤势的经验。
“别,别动,疼。”
“好,好,不动,我不动。”她紧张地说道。
“你别害怕,这点伤一点都不严重呢,在医院躺几天就好了。”白金看着六神无主的白狼忍不住想笑出来,但一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面色就更加苍白了。
“你不要说话了。”白狼可知道这种失血有多危险,她心疼地把她抱住,“你好好休息,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白金微笑着‘嗯’了一声,便安安静静地躺在白狼怀里,不再说话,暖暖的软软的怀抱就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舒服,慢慢地,她的身体仿佛失去知觉,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她有点困了。
白狼能想到的唯一稳妥的方式就是莱茵生命的药剂,她根本不管凌晨时分会不会吵到林小姐,直接就拨了电话,意外的是,对方一下子就接通了。
林小姐严肃的话语传入她的耳中:
“喂,白狼吗?有事可以天亮了再说,我们现在有一件关系到龙门安危的重大事件!”
白狼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林小姐说的是什么事,她急切回答道:“疤眼已经被解决了,我这里有人重伤,需要用莱茵生命的药剂,快让救护车过来。”
“啊?!”
林雨霞立刻派出了私人医院的救护车,本人也随车赶往现场,她看着四点整的时刻表,听着恼人的警笛,心情异常糟糕。她为了这次事件准备已久,哪曾想关键时刻竟然被晾到一边,她不是不能理解父亲的想法,但这都什么时候了,对方还把她当做小孩子吗?
……
白狼坐在地上,对不远处还在做无谓挣扎的疤眼熟视无睹,丝毫没有起来补刀的意思。
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万一把她吵醒了怎么办,此时此刻,没有比白金更重要的事情。
鼠王佝偻着身子,缓缓地从远处走来,拐杖点地哒哒声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他走到疤眼身前,站住不动。
疤眼艰难地扭过头,仇恨地瞪着鼠王,口中吐出一股血沫,半是癫狂半是绝望地开口:“老家伙,虽然我栽在了这里,但部下们就要对市民出手了,你们就等着吧。”
“你的手下没有机会了。”鼠王---平静地说道。
“就凭你那些人?”
“不,你仔细听。”
疤眼愣了一下,他的耳中听到了一声遥远的警笛,不,远不止一声,警笛声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有如潮水,这种规模的动静,诺大的近卫局恐怕是倾巢而出。
鼠王淡淡地开口:“你以为,我孤身进入你的陷阱是为了什么?一切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开始了。”
疤眼咬了咬牙:“这样做,你的部下也会被全部抓进龙门监狱!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不一样。”鼠王摇摇头,“他们协助警方办案,之后会主动自首,根据龙门特别治安法,大概第二天就会被近卫局放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也是黑手党,凭什么确定这一点,你的人也是实打实的地下势力,也是手上沾血的人,怎么可能被放出来?”
鼠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疤眼在这种沉默中明白了一切,他想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骤然睁大,他再度深深地看向眼前的老人。
急切与疯狂内敛,疤眼重新变成了那个彬彬有礼的黑手党领袖。
“鼠王,您不讲规矩。”他表情复杂的开口。
“我说过,你太年轻。”
老人点了点拐杖,四周的沙子腾空跃起,凝成一跟尖刺,刺入疤眼的喉咙,了结了他的苟延残喘。
阴云消散,月亮再度出现,把冰冷的月华投射到大地之上,照亮染血的黄沙与苍白的尸体。
鼠王默默地看着身边的一切,死在身前的疤眼,抱着友人沉默不语的白狼,昏倒在血泊中的拉普兰德,四散的尸体,被破坏摧残的建筑,混乱的街道,远方的警笛……
一个腐朽的老人,拖着衰微的残年,走过染血的长夜,他到底赢了什么呢?
他轻叹一口气,默默望向天上的月,多少过往在岁月中消逝如烟,唯有这丈量世界的残酷月光从来不曾变过。
第三卷 : 第六十四章 翌日
从半夜三更被一个电话叫醒出任务开始,诗怀雅整夜都在提心吊胆。
那个电话告诉了她一件大事,黑手党们的决战就在今天,原本这种事鼠王那边都可以无声无息的处理好,但这次,有一方竟然打算对平民出手,她当即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点也困不起来了。
然后是第二件重要信息,陈晖洁回来了,就在凌晨时分,对方不知道接到了谁的消息,立刻马不停蹄地从罗德岛赶回,当她诗怀雅被电话叫醒时,陈警官已经领着近卫局的人出动了。
她记起了被黑手党们惦记的白狼,便在赶往近卫局的路上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得到一个不妙的消息,对方已经不见了,有摄像头看到她坐着黑手党的车去了龙门外环的方向。
诗怀雅的心情到这个时间已经乱成麻了。
在逮捕黑手党的过程中,她又和林雨霞通了电话,对方在一个救护车里,说是要赶过去救人,事情还和白狼有关,她正要问几句话,突然在对方的手机里听到了陈晖洁的声音,然后林雨霞就以处理要务为由挂断了电话。
诗怀雅在这种惶恐不安的状态中足足沉浸了半个小时,直到料理完手边的事后,才忽然想起可以找星熊帮忙。一通急冲冲地操作后,她联系上星熊,并且了解到对方正好就在陈晖洁附近,她马上叮嘱星熊一定要把老陈引开,不能让她和白狼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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