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andlelight
所以,选择罗德岛干员们的方案就意味着,必须指望支援队伍在血魔杀死白狼小姐,并且找到她之前过来。
换一种理解方式的话,就是放弃自己的筹码,听任白狼小姐去死,然后把希望寄托在并不熟悉的援军身上。
虽然亚叶说过援军很强大,足以应对血魔,但在她看来,强大不一定代表及时,她的大脑中对于援军的记忆很模糊,她还是更愿意去选择白狼小姐。
选择白狼小姐,也就是自己正在实行的第二种方案了。
她要赶在血魔杀死白狼小姐之前,回到战场,利用自己这个筹码,与白狼联手创造有利局势。
她必须承认,这其中赌的成分非常大,或许,正因为自己的加入,白狼在支撑不住之前,成功击败了血魔。
也或许,她过去的时候,白狼小姐已经身死,自己赶到现场不过是自投罗网而已。
嗯,自投罗网。
从结果角度分析的话,自投罗网其实也无妨。
若是真的出现这个结果,那就意味着失败已成定局,腾出手的血魔可以随时对罗德岛的人出手,自己要考虑的事情就变成了——止损。
只要她前往战场,去往血魔身边,就有办法让血魔打消继续追杀的想法。
其实止损是个需要用价值来衡量的问题,她的记忆模糊,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她能感觉到,在其他人眼里,自己的价值似乎异常关键。
或许,她的自投罗网,在罗德岛的人眼里,是白白浪费掉了众人的牺牲,非但不是止损,反而是主动交出了最大战果,让损失最大化。
这也正是她所苦恼的问题。
醒来之后,她遇到的这些人,不论是阿米娅、白狼,还是亚叶、霜叶等等,似乎都笃定了必须保护她离开,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为过。
可这些人为什么不问问她呢?就这样擅自帮她做了决定吗?
她连自己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要开始背负她人的鲜血,如果自己安稳活了下来,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她的心里会好受吗?
这种强加的善意让人感动,但她其实并不想要。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从石棺里出来之后,大脑就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现在,才能清晰的思考事情,做出决定,如果她一开始就能冷静思考,绝对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
现今,她已经想清楚了这一点,她并不愿意从罗德岛的角度去衡量价值,在她看来,如果可以用自己这份筹码,换回白狼、阿米娅等人的性命,是最符合她的心理预期的。
所以,这一步也没有错,不过为了避免罗德岛的干员们做出傻事,让她的心血白费,用谎言欺骗众人自己要躲起来也是必要的。
现在影响计划的唯一因素在于——时间。
自己每快一秒抵达战场,白狼小姐死在血魔手中的概率就低上一分。
她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要跑了起来。
然而身体在石棺中沉睡太久,根本无法适应这种剧烈的活动,她只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迅速前进。
有个声音不断在她的耳边回响:
这根本不是你。
你心急了,你完全不必在乎棋子的死活,你应该静下心来,考虑收益最大的办法。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是你的筹码,如何发挥棋子的更大价值才是你真正要关注的事情。
她在理性上认可那个声音,但在心理上抗拒那个声音。
她知道她的行为并不是理性思考的结果,其中掺杂了大量的个人因素。
她不想让身边的人死掉,就如同之前下意识去挡在阿米娅面前一样,她不自觉的,就开始以尽可能保护白狼小姐作为前提进行思考了。
以前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能找回过去的记忆吗?
第六十四章 永世传承的血脉 2024-01-08 12:00:03
白狼小姐的身体早已经到了极限。
现在支撑她的,仅仅是一个信念而已。
她要尽可能拖住血魔大君,时间越长越好,她坚持的越久,博士她们安全撤离的机会就越大。
至于她自己。
难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她已经走到了终点,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见到天边的日出日落。
眩晕感一阵阵袭来,那是过量使用源石技艺的剧烈反噬,她睁大眼睛,但所看到的世界,忽而是亮的,忽而陷入一片黑暗。
她无法再准确出手了。
但她依旧可以坚持。
她不需要眼睛,只需用源石技艺进行倾泻性攻击即可,事到如今,这样的攻击模式无需再顾及任何后果。
可惜天不遂人愿,更大的绝望在后面等着她。
血液忽然变得滚烫,昏厥感加剧,大脑仿佛被密不透风的重物紧紧裹住,感知不到任何东西,黑沉沉的压迫感几乎要令她窒息。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她凭着直觉,调转长剑,狠狠的刺在腿部,滚烫的血液从她的身边蔓延开来。
她心里明白,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这样的矿石病反应,终究还是出现在了战场上,血魔大君不可能给她缓过神的机会,而且,即便缓过来,她能在血魔的眼皮下做到任何事情吗?
下一瞬,她听到了血箭的破空之声,她的本能反应还是想要格挡,但身体已经不再听她的控制。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反而松了口气。
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血箭把自己刺穿。
然而。
她似乎等了好久,死亡却迟迟不来迎接她。
她的状态甚至都恢复了一点点,至少耳朵可以听清楚东西了。
她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
博士?
她怎么来了啊?!
狼藉的战场边缘,博士的颈部被匕首划破,鲜血流淌,她的右手握着匕首,随时准备深深刺进去,目光平静异常的盯着血魔大君。
“血魔,你可以尽管动手,然后把我的尸体带回卡兹戴尔。”
其实博士并没有料到,自己来到战场的一瞬间,会刚好看到血魔准备对白狼小姐下最后的杀招,情急之下,她只能放弃了先前的谋划,选择了这种方案。
血魔大君把血箭悬在白狼小姐的身侧,摇头说道:“不,巴别塔的指挥官,你不会那么做,即便她是一枚非常优秀的棋子,也不值得你自戕,你从来没做过吃亏的交易。”
“真的是这样吗?”博士冷静的说道,“巴别塔的指挥官死后,卡尔戴尔会永远失去利用其钳制巴别塔的机会。萨卡兹人也会知道,他们的一位王庭之主,千里迢迢去往乌萨斯,却眼睁睁看着本该水到渠成的事情毁在自己手里。”
“血魔大君阁下,你真的认为这是吃亏的交易吗?”
血魔大君的面色微变,随即沉吟道:“您果然和之前一样,特雷西斯最警惕您的地方就是,您可以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当做工具。”
他的右手抖动,几根血蛇绕过白狼小姐的身体要害,从肩部,腿部,胳膊上毫不留情的穿刺而过,后者的身体一个踉跄,左手按在地上,颤抖不止。
“我以血魔大君杜卡雷的名义答应您,我会留下她的性命,现在到您履行约定的时候了,请放下匕首,到我身边。”
博士当然不可能轻易听信血魔的话,正打算再次周旋,却忽然注意到白狼小姐的左手食指翘起,向下轻点,那是在忍受巨大痛苦的同时,强行控制手指做出的动作。
她立刻意识到,白狼小姐给她发出了信号。
对方想让她同意血魔的要求,可是,白狼的状态已经到了如此岌岌可危的地步,真的还能做些什么吗,她要选择相信白狼小姐吗?
博士的心里闪过万般思绪,但决策的形成只在一刹那。
相信她!
不知为什么,她直觉上想要相信对方。
或许是因为,白狼小姐付出一切才坚持到现在,她应该给予对方这份信任,而且,事情已经糟糕到了这种程度,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呢?
她扔下匕首,任由血液的触须探至身边,控制了自己的行动,然后在血蛇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走向血魔。
血魔也迎着博士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初见时的傲慢微笑:“巴别塔的指挥官阁下,我收回我之前的话,多年不见,你的警惕心似乎下降不少。”
“真的吗?”
“你太早交出了不该交的东西。”
血魔的右手轻轻一翻,脚下的血沼便蔓延到了白狼小姐身边,血液汇成的河流,开始围着后者的身体旋转流动。
“我是答应过你,要留她一条性命,不过这样的人,留在巴别塔未免过于危险,不如转化为我的血裔,用另一种形式‘活’下去。”
博士低下头,右手握拳:“你说的血裔,是血池中的怪物吗?”
“怪物?不,它们是完美的杰作,生命力的最纯粹形式,何以用怪物来形容,她的血将脱离肉体的束缚,与永世传承的血海融为一体,那既是赐福,也是永生。”
随着血魔的言语,血沼围在白狼身边,开始旋转,翻滚,歌唱。
在奇异的血浪的歌声中,白狼身上流出的鲜血也跟着跳动,翻滚起来,一点点汇入血液的大群。
歌唱。
哗啦啦的鸣响。
那是血色浪花的歌谣。
血裔们在猩红色朦胧的幻境中欢声笑语。
血魔大君欣赏着博士的绝望,随后,他闭上眼睛,体会那道崭新的,莹红色的血流,美妙的新血在血浪中流转,旋转而上,盘绕在他的指尖婉转歌唱。
这是血魔一族的至高享受,歌唱的血河,是凡人永生永世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灵魂之乐。
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比之更加曼妙绝伦?
世上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比之更加惹人沉醉?
只可惜,现在不是细细品味的时候,抽干鲜血,及早离开才是要务。
他挑动指尖,打算彻底运转血液的巫术。
但他却意外发现。
鲜血攫住了他。
莹红色的鲜血攫住了他!
他听到一声虚弱至极的轻笑,一句梦呓般的轻吟。
抓到你了。
他想转过身,但发现自己失去了转身的能力,他想利用血沼遁走,但血沼却凝成了莹红如玉的至寒之物。
他的血不再流动,他的血,他的灵魂被冻结在晶莹的躯壳之内。
旋即。
美妙绝伦的血色雕塑被赤火点燃了,那妖异的火焰,誓要把永世传承的血脉焚成灰烬。
第六十五章 余晖 2024-01-09 12:00:02
赤火之后,留下的唯有余烬。
博士扶着白狼小姐,让对方靠在断裂的钢铁臂上,然后又急匆匆跑到战场边缘,寻找之前罗德岛干员们遗落的医疗物资箱。
找到后,她把东西带到白狼小姐身边,开始给对方的伤口止血,她的身体本能记忆了这些医疗物资的用法,无需思索就能熟练的应用起来。
在忙碌的同时,她不忘用安慰对方:“别担心,阿米娅说过,支援部队很快就会过来,他们携带了更充分的医疗物资,再坚持一下,肯定会没事的。”
白狼小姐看着忙来忙去的博士,苍白的脸颊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博士,没有用的。”
“可以的,别灰心啊,已经止血了,只要坚持到他们过来。”
“谢谢你,博士。”白狼小姐轻轻说道,“但我身上的,真正问题,是矿石病。”
“矿石病?”
博士的双手停滞了,‘矿石病’这三个字就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脑海中的某一扇门,无数种纷乱的记忆片段涌上心头。
她在实验室里,她在书房中,她在观察试管,她在分析病人,她在沉思,她在争辩,她在纸张上写下复杂的化学式,她用源石结晶刺破自己的手指……
她的身体忽然打了个激灵。
她捧起白狼小姐的手腕,用指尖拭下一滴鲜血,然后放在阳光下,观察上面所折射的光晕。
这是一滴玲珑剔透的血,在阳光下正在飞快的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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