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andlelight
白狼小姐心里生出一个困惑的念头。
小塔到底是什么意思？
总感觉目的好像不很单纯的样子。
她一时搞不明白，便怀疑是自己神经过敏，就不再乱想，转而酝酿起情感，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视感染者为草芥的世袭贵族。
龙女小姐瞪大眼睛，亢奋不安的看着白狼，其实她不太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古怪心情。
就在刚才，白狼小姐扮演贵族的一幕给她带来了极大刺激，那股刺激最开始让她感受到的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但当惊讶的情绪散去后，她再次回味，注意力就自然而然集中在了白狼小姐身上，那个从未有过的清冷形象，在心里勾画出凌乱的欲望线条，让她的血液躁动，不该有的想法再次被激发了出来。
塔露拉隐隐发觉了自己的处境。
与白狼小姐分开时，她每隔十天半个月，才可能陷入一次类似的欲想状态，但仅有的念头也会很快因为任务繁忙而打消。
而与白狼小姐在一块儿的话……
拿今天举例，才见面一天不到，她就至少胡思乱想了十几次，仿佛身体的某个开关被触动，什么事都能扯到不正经的地方。
虽然意识到了自己很奇怪，但龙女小姐依旧不假思索的打算遵从内心深处的想法。
她的理由异常充分。
一来，她总共就没多少与白狼见面的时间，当然要抓住机会，其次，她觉得有的事情忍起来简直太辛苦了，白狼小姐那么聪明，一定能理解的吧。
哪怕是在冬夜里，灼热的目光依旧燃烧，她屏住呼吸，等待自己所渴望的东西展现在眼前。
白狼小姐已经进入了状态。
眉头轻蹙，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目光半含半露，像是不苟言笑的冰雪美人，朔北之地的冰冷月光降下，为她笼罩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白色寒纱。
宁静的夜色中，欲望被莫名的浇灭了，完全没有根据，塔露拉痴痴的望着眼前人，世界，从她的目光中被逐渐剔除殆尽，只剩下那道清冷的白色倩影。
泄气般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宁静。
“还是不行欸。”白狼小姐一脸苦恼的摇头，“能找到感觉，但说不出话，不知道该讲什么，我好像失败了。”
龙女小姐没有追究失败的问题，她情不自禁抱住白狼小姐，轻轻抚着对方的脊背：“没关系，那不重要，我很满足了。”
“你怎么啦，突然这副样子。”
“没什么，我今天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幸运，简直像梦一样。”
龙女小姐一边说，一边轻轻捋起白狼小姐一缕柔顺的白发，看着发丝在指尖滑动，她喃喃低语道：
“我想为你做任何事情，想永远跟在你身边，当你的侍卫。”
“怪小塔，又在说胡话，你脑子坏掉了？”
“没有，我是真心的。”
“真的真心？”
“不能再真了。”
白狼小姐抖了抖耳朵：“真奇怪，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塔露拉松开白狼小姐：“可能人的思想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刚才我还在想另一件十万八千里远的东西，一秒钟不到，就好像换了个人，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白狼点点头，她赞成塔露拉的说法，人是理性包裹的感情生物，突然被什么东西触动到也很正常。
她感觉身上更冷了，就再次紧了紧衣服，心里猜测是因为被龙女小姐抱了一会儿，然后对方又离开的缘故。
“你很冷？”
“有点，还是过不惯北方的冬天。”
“让我抱着吧。”
“我可没那么娇弱，而且咱们还要走路呢。”
“那我背你。”
“好端端的，干嘛要背啊。”
“背着你会暖和一点。”
“走路也能热身。”
塔露拉脱下大衣，不由分说披在白狼身上，然后蹲下。
“上来。”
“你…不用。”
“上来。”
“哎呀，真的…”
“上来。”
“哦。”
白狼小姐披着大衣，趴在龙女背上，双手搂住对方的脖子，随后，她感觉大腿上传来一股力道，龙女小姐站了起来。
“比刚才好吧。”塔露拉轻笑道。
“好。”
白狼小姐微红着脸承认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夹心饼干，被热乎乎的小塔和对方暖热的大衣夹在中间。
她惬意的趴在背上，手指不小心触碰到龙女小姐的锁骨，就仔细摸了摸，评论道：“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本来就很正常。”
“那为什么你们德拉克人体质这么好，还不怕冷，你看起来也很小只啊，不比我大多少的样子。”
“除了种族因素外，也可能是我从小吃的比较好？虽然那个人一直限制我的行动，但我的伙食是很不错的。”
白狼小姐想到自己的用了许久的剑，忍不住问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毒蛇，我倾向于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不止是他给人的印象，还包括他的处事方式，他的思想。”
“他的思想？”
“我被抓到乌萨斯后，他一直孜孜不倦的向我灌输东西，尽管我视他为仇敌，他也知道我恨他。”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残忍，也不打算与幼年的我缓和关系，他总是用一幅讨人厌的样子讲话，我不想听他讲的东西，我拿来抵抗的方式，就是阅览图书馆藏书，用思想抵制思想。”
“奇怪的是，他丝毫没有限制我的行动，他似乎很自信，好像根本不担心我从书中找到反驳他理论的证据。”
“起初，我以为是他太过自大，但直到我亲手除掉他，逃亡泰拉各地的时候，我才越来越发现，他说的很多东西似乎没有错。”
“那时候的我很痛苦，日日夜夜愈发自我怀疑，可刚好，我遇到了你，于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呃，这么简单？”白狼小姐难以置信道。
“就这么简单，但也产生了一些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那之后，我再也忘不掉你了。”
“坏小塔，又故意说这种话。”
“不是故意，我每次都是真心的。”
“那咱们在冻原见面后呢，你就开始骗我，讲什么维多利亚礼仪，你就是自己有歪心思。”
“是的，后来我也反思过。”
“知道自己错了？”
“我觉得，那是我此生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第二十五章 旗帜 2023-02-11 12:00:02
白狼小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后，她气恼地锤了锤龙女小姐的肩膀。
“你故意那样说的对吧，今天你说了许多类似的话，你就是想表达有多喜欢我在乎我，然后让我特别特别感动，方便你谋划着做坏事。”
龙女小姐并不能理解白狼的指控，她分外诚恳的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但我真的是真心的，还有，你说的谋划的坏事又是指什么？”
“你今天还来过一出呢，现在就不认账啦。”
“唔，我知道了。”塔露拉回忆起那种极富诱惑力的手感，深有体会的说道，“我肯定不是故意谋划的，但我也确实很喜欢那种感觉，当然，只要你同意。”
“你竟然还说喜欢？”
“当然了。”
对方淡定的样子让白狼小姐目瞪口呆，强烈的羞恼之下，她深吸一口气：
“塔-露-拉，你是我见过的，说话最直白的人，你就不能稍微委婉一点吗！？”
“可你让我跟你说真话，还问过我是不是真心的。”龙女小姐很委屈的说道。
“你，算了，没救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塔露拉背着白狼走了一段路，忽然道：“白狼，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稍稍放开点也好啊。”
“不好。”
“理论上来说，我可是你的女友啊，而且碰那里又不会掉一块儿肉。”
“哼，你以为我是傻瓜啊，有一就有二，只要开一个头，你肯定得寸进尺惦记别的地方，你说你会不会？讲实话。”
“你放心，我对自己的情况非常了解，我觉得我……”塔露拉停顿了片刻，然后郁闷点点头，“我会的。”
“所以说，想想都受不了，万一被碰来碰去，就好像变成玩具的样子，有损人格。”
塔露拉顿时急了：“可你不是啊，我永远都不会……”
白狼小姐打断对方的话：“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我也没真的那样想，要不然全天下的恋人都可以原地反目，思考个体异化问题了。”
“反目可不好，要繁衍下一代的。”
“什么繁衍不繁衍的，跟你有关系吗？还是说你想嫁男人……”
“没错，就是，你会怎么样呢？”
“我……”白狼小姐愣了一下，一时间感到不知所措，小塔嫁人了怎么办？
倏然间，她恍然大悟：“好啊，你故意诓我，你以为我会哭着喊着挽留你吗？哼，我会直接把你打包送过去，然后再敲锣打鼓奉上一盘嫁妆。”
“嫁妆？炎国的词啊，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感觉挺奇怪的。”
“那里奇怪？”
“不对等，炎国似乎流行聘礼、嫁妆，这些东西充满不对等性，维多利亚学者认为，经济投入上的不平等，会使婚姻双方的地位不平等，正是经济原因导致了潜在性的裂痕。”
“好像有些道理，但你说的那个学者听起来像唯经济论者，事情应该有更复杂的方面，不能简单归因。”
“你总是用这种方法思考，我也觉得这样做很对，世界是复杂的，妄图用非黑即白的二元论来解释事情，只会显得愚蠢无知。”
“错了。”
“欸？”龙女小姐很是不解。
“你所说的非黑即白叫做，专制主义一元论。呃，其实从意义理解上来说，也不算错，因为我明白你指的是二元对立思维，过分追究语义倒是我的问题了。”
“所以，你就要求自己这样看世界吗？”
“不是要求，是我们需要这样理解世界，不同的角度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拿今晚的事情举例：我们都见到了那个感染者纠察队的队长，他把送往矿区的感染者孩子们挑出来，带到科罗斯城，然后，他没有选择监狱，而是想把孩子们送到更温和一些的感染者收容处。”
“虽然我们知道乌萨斯的混账制度下，收容处也好不了多少，但不可否认，他在尽自己的努力。这时候，我们再来看他的身份。他是感染者纠察队人员，在许多感染者眼里，纠察队应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才对，但我们看到的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不是的，感染者孩子们虽然被冻得发抖，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腿脚也还利索，显然不曾受到过分的虐待，现在我们可以下一个公正的论断，那群人确实有为了孩子们着想。”
“接下来，小塔，请你思考另一件事实：感染者纠察队是帝国培养出的，针对感染者的最狠厉的剑，他们被无数次灌输感染者有罪论的思想，似乎应该心如铁石才对，但亲身经历告诉我们，即便是这样的人，也会拿出自己的恻隐之心，或许是因为他们见过感染者矿工非人般的劳作，也或许是他们有其他独特的经历，不管怎么说，他们对感染者孩子们心软了。”
“纠察队尚且能如此，那其他人呢？普通的帝国军人呢？这些人有没有可能出身低微，幼年与穷人和感染者为伍，共同呼吸着同一片辛酸呢？现在他们的身份变了，站在了感染者的对立面，但他们全部都是心甘情愿的吗？他们那么多人，全部都变成铁血心肠了吗？
“小塔你知道答案，你也肯定清楚，不论我怎么讲，帝国军人还是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我说的这些东西，并不能实质性的改变什么。我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就是想让你有这个想法，让你的心里多存在一种可能，而不是固执的认为，只有血与火能解决问题，就像我们刚才所谈，不要让世界非黑即白，不要让外人非好即坏。”
“但是，整合运动的普通成员不会想这么多，他们有太多太多的意气用事者，他们不懂如何真正的争取权益，也不会把武力用到正确的地方，他们是盲目的，放任他们挥洒仇恨与热血，只会让事情一团糟，让更多人陷落在无止境的痛苦中。”
“所以，他们必须被引导，而你是他们认可的首领，你必须仔细思考我告诉你的所有东西，然后，成为感染者们的旗帜。”
“小塔，我一直期待着，看到你光芒万丈的那一天。”
第二十六章 无意义的意义 2023-02-12 13: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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