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小姐的泰拉旅行日志 第275章

　　她感觉到诡异的绝望与兴奋，她将为这个人承受痛苦，承受折磨，但对方却不会理解，对方永远不知道自己为她做了多少，付出多少，她将来面临的是一无所获啊，这难道不是绝望吗？

　　她在这绝望中体会到一种高出生命本身的快乐。

　　她听到自己轻松的语气，仿佛在答应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交给我好了，您还需要我做什么呢？”

　　白狼小姐愣愣的开口：“没，没有了。”

　　“不，还有，当会议结束，您需要与更多的科研组织建立联系，您的会议目的之一不就是这个吗？您不在，我就帮您完成。”

　　“当会议结束，您需要了解龙门的态度，还要抓住机会，与林小姐商量下次会议的安排。您不在，我会帮您做好。”

　　“当会议结束，公司还要履行承诺的火山合约，我是汐斯塔的东道主，会带着公司的其他人前往汐斯塔，您放心，我会确保大家在研究工作中的安全问题，完成任务，顺利返回。”

　　“您还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呢？”

　　“我……”白狼小姐望着锡兰，迟迟说不出话。

　　忽然，她的嘴角露出不知道是苦涩还是轻松的微笑，她轻轻摇头，撩起黎博利小姐的一缕发丝，喃喃道：“锡兰，没有了，没有了，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水雾般缥缈的口吻，诉说依赖的情绪，在对的时间，对的人身上，将会变成最致命的毒药。

　　锡兰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颤抖，她的目光剧烈闪烁，望着白狼小姐探过来的手，声音变了调的喑哑：“您喜欢我的头发吗？”

　　“喜欢。粉色的，很特别，很漂亮。”

　　有什么禁锢心灵的东西被打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扑到白狼小姐身上，用尽力气抱住对方。

　　她的目光向下，迸射出迫切的渴望，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想要不管不顾地去吻奥莉希娅小姐，她死死咬紧了干涩而不安的嘴唇。

　　纷乱的思绪不断争斗，她疯狂告诉自己，你已经决定了，你已经决定了，要把奥莉希娅小姐当老师，你不能乱来，你不能乱来，你不能乱来。

　　口中传来腥咸的味道，猛地刺激大脑，锡兰再次想到了自己坚持许久的东西，理智回归，她确定要立刻松开抱着奥莉希娅小姐的手，因为她是她的老师，虽然很痛苦，但她必须要和她保持正常距离。

　　她没有松开。

　　她如同蹒跚攀爬的小兽，在惬意的身体接触中慢慢向上，跪坐在奥莉希娅小姐的腿上，把脑袋蹭到对方耳边，湿热吐息道：

　　“您是我的…老师，为了您，我愿意做任何，任何事情。”

　　她看到白狼小姐发红的耳根，忽然爬起来，一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捂着肚子咯咯笑个不停。

　　“我又逗您害羞了，咯咯，但我真的是在开玩笑，我跟您说过，在您面前，我会暴露本性，您……”

　　她的目光倏然又专注起来，带着绝望与痴迷：“您会因此怪我吗？”

　　“你……算了。”白狼小姐静静的望着桌面，无奈的叹口气，心想锡兰天天扮演大小姐，多半是憋坏了，反正只要不吓到其他人就没问题。

　　她的心里依旧担忧：“锡兰，我这次交给你的事情比较多，你尽量就好，万一不小心搞砸了什么事，完全没关系，真的， 你不要让自己太累，除了必须由你完成的，其他的都可以和天火商量，我也会重点跟她交代一下。”

　　“嗯嗯，收到，还有吗？”

　　“我说完了，你可能会很辛苦。”

　　然而，锡兰小姐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她一听到白狼说‘完了’，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奥莉希娅小姐，我可以摸一下您的尾巴吗？”

第九章 授课模式 2023-01-17 11:57:30

　　锡兰的话题转的太突然，白狼小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懵懵的反问道：“尾巴？”

　　“嗯嗯，看在我工作努力的分上，就摸一下，一下下，如果您介意就算了。”

　　“没事，没事，尾巴没关系的，诺，给你。”

　　白狼小姐把尾巴递给锡兰，心里嘀咕着只要不是耳朵就成。

　　锡兰小心翼翼地接过尾巴，捧在手里，轻轻用指尖戳了戳，惊喜道：“毛茸茸的，好暖和，好漂亮，完全是白色的欸。”

　　白狼小姐怀疑锡兰正在试图寻找杂色毛，忍不住提醒道：“尾巴通常随头发的，头发什么颜色，尾巴什么颜色。”

　　“嗯嗯。”锡兰小姐依旧谨慎小心的捧着尾巴观察。

　　白狼心里想着要不要告诉对方可以稍微放开点，尾巴又不是什么易碎物品。

　　正当她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锡兰忽然改变态度，试探性的抚摸了一下，然后开始第二下，第三下。

　　白狼小姐忽然觉得没什么好提醒的，撸尾巴这种技术，根本就不需要教。

　　“我好羡慕你们鲁珀。”锡兰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把尾巴尖贴在脸颊上，“有这样一条可爱的尾巴，我们黎博利人就没有。”

　　白狼用尾巴尖搔了搔锡兰的耳朵，引起一阵惊喜的欢笑，她无所谓的说道：“你要是鲁珀，就不会这么想了，尾巴保养可是非常非常麻烦。”

　　“可我就是喜欢啊，好好玩，它还会挠我的脸。”

　　不是它挠的，白狼小姐心里嘀咕，她突发奇想的说道：“黑小姐也有尾巴。”

　　“哎呀，不要提黑姐姐，我喜欢的是鲁珀的尾巴，比较大，但不是特别大，刚刚好的样子。”

　　“龙门黑帮里面有不少鲁珀族，到时候你应该会很开心。”

　　您怎么就不明白，锡兰心想，那能一样吗？要知道尾巴与尾巴之间亦有不同。

　　“奥莉希娅小姐，我之前不敢碰您的尾巴，就是在想，会不会有什么忌讳，比如说，只有情侣才能碰的那种。”

　　“没有啊 ，在最广泛的鲁珀族习俗中，尾巴的作用是传达亲密关系，这个关系囊括所有类型，朋友，家人，长辈，也包含情侣，你可以把尾巴互动理解成拥抱，只要关系好，抱一抱是很正常的。”

　　“当然，我说的是通常情况下，不同地区的文化差异很大，在叙拉古一带，尾巴以及尾巴上的饰品，可能被赋予力量象征、家族等级等要素，属于不能轻易触碰的那种，而在米诺斯地区又有不同，尾巴与一种隐蔽的权利现象挂钩，我们可以称之为微观权利……”

　　“什么是微观权利？”

　　“它与文化规训直接相关…我举个例子吧，你在国立大学上课，教师在讲台上，你在讲台下，教师可以随时要求你回答问题，可以决定你的表现分，决定你的绩点数值，此时，你们两者之间就是不对等的，教师是权利的掌控者，他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决定你这个个体，但由于社会的规训的作用，你意识不到这种不对等，认为就应该如此。这就是微观权利。”

　　“我好想有点明白了，但感觉它确实是有必要的，我们应该支持微观权利吗？”

　　白狼小姐会心一笑，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锡兰的脑袋，后者欣喜地把老师的手抓在怀里，她现在不仅拥有一条暖乎乎的尾巴，还新得到了一只好看的右手。

　　“你听我讲下一个例子。”白狼小姐继续道，“在炎国，学生们的学业路线是固定的，只要水准达标，就可以从下级的庠序书院（学校机构），逐级升到顶层的国子监，在这个过程中，有一样东西始终伴随着他们。”

　　“这种东西叫做铭录，作用是记录一个炎国人在庠序书院中的所有表现，比如是否被惩处，是否有过特殊劣迹等等。铭录由礼部的下级保管，会伴随每一个炎国人的一生，只要一个人曾经犯过错误，就会被记录在册，后续不论他如何悔过，这份耻辱都无法抹除，它会影响到这个人未来在炎国的一切发展，六部机构将对他闭上大门，商阜学门将对他挑剔有加，连普通人都会怀疑他的个人品性，他只能选择离开炎国，或是生活在鱼龙混融的市井街巷。”

　　“看到了吗？微观权利可以控制一个人，它同时还具有无处不在的监视作用，但炎国的例子还是简单的。如果有朝一日，网络技术可以突破天灾尘的束缚，在广域程度上互联互通，这种监视作用就将会几何倍的扩张，扩张到足以将人类自由消解的程度，到那时，你在说一句话之前，可能都需要慎重考虑一下，你真的敢说出这句话吗？”

　　锡兰小姐已经忘记了撸尾巴，愣在原地思考，白狼偷偷想把手抽回来，哪知道却把对方惊醒，然后她的手就再次被控制住了。

　　“您的意思是，微观权利无处不在，它会成为人类的束缚？唔，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它了。”

　　“对于人类而言，适当的束缚必不可少，规训既然存在，就有其存在的根源与意义，哪怕是炎国的铭录制，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漏洞很多，但在选拔人才方面依旧能发挥极大的作用，人们还想不出其他廉价方便的制度来代替它。”

　　“我的想法是，我们应该意识到微观权利的存在，并在某种程度上接受它，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它在未来拥有走向极端的可能性，到那个时候，它就不再是社会的稳定剂，而是演变成……”

　　白狼小姐不知不觉切换成了‘授课’模式。

　　这并不是说她有什么好为人师的爱好，她喜欢的一直是自己独立思考，问题应该出在锡兰身上。

　　这姑娘在学校里，就是所有教师一致认可的好学生，换言之，锡兰小姐非常擅长当一名学生。

　　她在听讲的时候，会时刻思考，并且熟练的应用眼神交流，再加上强大的语言组织、归纳，信息回馈能力，很容易就能让老师充满成就感，觉得自己没有白费功夫，并乐意继续讲下去。

　　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是泰拉最顶尖的学府之一，锡兰是国立大学评选出的优秀毕业生，这本身就意味着极高的个人水准。

第十章 醒悟 2023-01-18 12:00:02

　　与锡兰的聊天持续到很晚很晚。

　　这个黎博利姑娘也不知怎么了，丝毫没有困意，不断把话题延续下去，有心人可能会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靠这一点黏在白狼身边。

　　好在白狼小姐无意间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凌晨，就赶紧打法锡兰回去睡觉，自己随后也回房间休息了。

　　次日，白狼小姐向研究所成员通知了自己将缺席学术会议的事情，表示要把重担交给大家，在锡兰的配合引导下，众人的情绪很快就趋于稳定，大有奥莉希娅小姐不在，更要好好表现的意思。

　　之后，白狼又加班加点的忙了一天，先是与研究所成员商量自己离席后的会务变动，接着又对公司未来一段时间的日常事务进行安排。

　　第三天上午，研究所一行人驱车前往科罗斯城。

　　白狼小姐在浮空港送走了锡兰等人后，独自前往城郊的贵族宅邸，她接下来几天会住在侯爵这里，恶补商业联合会与谢拉格的资料，同时等待自己的行程安排。

　　侯爵租用的贵族宅邸中，空置客房足足有十几个，白狼挑了长廊最左侧，窗户向阳的一间住下。

　　这个房间与她此前住过的任何地方都有很大不同，属于标准的古典维多利亚风格，一桌一凳都充满古色古香的味道。

　　房间总体上看不出什么现代化元素，连旅店标配的电视机都不存在，好在白狼小姐也不是来玩的，有个大书橱加檀香木桌够她工作用就行了。

　　她来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摆弄桌子上的羽毛笔、墨水瓶与羊皮纸。

　　然后，她就发现羽毛笔这东西难用得不行，羊皮纸也不如A4打印纸好使，心里嘀咕贵族们总爱整这些没多少实用性的面子工程。

　　她让暮先生给自己拿了几根钢笔，换上几本廉价好用的笔记本，就地开始了资料审阅工作。

　　当天晚上，白狼得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侯爵已经帮她找好了私人飞行器，目前就停靠在科罗斯城浮空港，她甚至可以随时过去看看。

　　只不过，现在只是有了飞行器而已，合适的驾驶员还没有找到，她从侯爵那里得知，驾驶人选的寻访异常困难。

　　因为谢拉格地区于外界而言属于陌生领空，再加上隆冬时节，大雪弥漫，环境恶劣，所以对驾驶员的综合能力要求要比寻常情况高得多。

　　也就是说，这不是仅仅靠砸钱就能迅速搞定的事情，侯爵虽然有自己的渠道，可以确保找到合适的人选，但时间上绝对快不了。

　　尽管心里着急，白狼也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了，这将会是一个异常枯燥的过程。

　　然而，来到贵族宅邸的第二日，突然发生了一件她原本绝对想象不到的事情。

　　下午，白狼小姐睡过午觉，继续查看房间里的商业联合会情报，她很快就将手边的资料翻阅完毕，打算去找侯爵换一批新的回来。

　　她一边思考着刚刚看过的信息，一边穿过长廊，踏上铺着红毯的主厅通道，接着向右转弯，走向侯爵的议事房间。

　　侯爵的议事间具有良好的隔音性能，通常很难听到里面的声音，但白狼小姐的听觉向来灵敏，当走到距离议事间十步远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耳朵微微抖动，仔细辨别。

　　紧接着，她的眼睛猛然睁大，难以置信的望向议事间。

　　她不可能听错。

　　虽然声音很模糊，分辨不出说的是什么，但那个说话声，那个声音，绝对， 绝对属于塔露拉。

　　她下意识产生一个想法，小塔来看她了吗？

　　下一瞬，她又意识到不可能。

　　小塔肯定不是为了她来的，对方的联络人从来都是侯爵，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绝对是因为有事情需要寻求侯爵的帮助。

　　这是塔露拉与侯爵的一次正常联络，只是不小心被她碰到了而已，小塔可从来不会主动联系她，也不会跟她说整合运动的细节情况。

　　她很想直接推门进去，去看一看那个说话的人，看看对方现在怎么样了。

　　但她心里又觉得不妥，塔露拉和侯爵一定是在谈重要的事情，与整合运动有关的重要事情，她现在对整合运动的情况知之甚少，没办法提出什么有用意见，进去了只是捣乱而已。

　　整合运动的事情……捣乱？

　　她忽然愣在原地，酸楚的滋味不知不觉从心底升起，四下蔓延。

　　她不是整合运动最早的成员之一吗？

　　小塔不是说，是她的理念让她组织了整合运动吗？

　　整合运动早期的一切，各种各样的事务，不都是她参与其中，亲力亲为的吗？

　　为什么这些离她越来越远了呢？

　　远到她知道房间里在商量整合运动的事情，却又明白自己进去后是‘捣乱’。

　　可怕的不是离开，而是从内心知道自己真的离开了。

　　人的醒悟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

　　她明白小塔欺骗了她。

　　小塔说的是让她暂时离开组织，帮忙解决物资问题，但对方的所做所为，却是在让她彻底离开整合运动。

　　她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落寞的回过头。

　　整合运动，她过去投入无数心血，将来也要投入无数心血的整合运动，还会认得她吗？

　　恍惚中，她看到飞雪漫天，整合运动的成员从雪中走来。

　　“她是谁？”

　　“不知道。”

　　“她是贵族。”

　　“她是感染者与平民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