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吐司面猫
第一百零六章 普通朋友
一之濑咲耶今天早上也吃的饱饱。
冰鲜的秋刀鱼去了内脏，均匀划过十字的刀花，提前半晚用盐腌制，待到灼烤到位，脂肪的香气便自然散发。表皮香脆又肉质滑嫩，点上些许的柠檬汁再配上白米饭和味增汤，以及意义不明的蔬菜沙拉。
咲耶小姐举止优雅，背部挺直，手上轻挤柠檬的动作也完美的恰到好处，代表灵魂的柠檬汁划过鱼身，翻白的鱼眼都泛起闪烁光芒。
“挤太多了，还有，鱼头是不需要的吧。”桌对面轻松挑出整根鱼刺的长崎素世无语吐槽，历时两周的突击训练之后，咲耶总算是稍微有点大小姐的样子了。
虽然只是在和吃饭沾边的方面上...
“灵魂！灵魂啊姐姐！微焦的鱼头可是绝品啊，就算是不吃也要好好对待的。”咲耶小姐手持长筷，像是即将画龙点睛的虔诚画家正手持毛笔凝神静气，温婉中又带着点专注，若是闭嘴不言还真算得上教养良好的静态美人。
“是~是~”素世小姐夹了片生菜入口，懒得反驳，反正月之森也不会提供秋刀鱼的，随便咲耶瞎折腾吧。
师承自家姐的挑刺绝技熟练使出，筷尖刺向鱼脊，先是划开表皮，接着便是软嫩的鱼肉，霎时间香味炸现，骨肉分离，卖相完好的秋刀鱼登时变的死不瞑目起来。
咲耶小姐和翻身望天、还在留着柠檬汁的鱼头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眼手上还携带着受害者皮肉的残忍凶器，震惊出声。“难以置信！我完美的剥鱼刺技巧...怎会！”
“这种话很不符合礼仪哦。”素世小姐白了眼犯傻的自家妹妹，又陷入沉思，自己的思考方式似乎也得向着某人靠拢才行。
于是她也伸出筷子，把鱼头翻了个身，开始了沉默的对视。
“姐姐你在干嘛？”虽然鱼肉已经变的菠萝菠萝哒了，但主体的鱼脊好歹被强行剥离，吃起来倒也还算方便。
“我在思考。”长崎素世对着烤鱼诡异的眼白沉声道。
“看起来好傻哦，怎么会有人和烤鱼对视的。”咲耶直言，顺带着夹了口米饭。
素世小姐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威胁似的看了眼才发表完灵魂论的秋刀鱼食用大师，结果被咲耶低头扒饭的脑壳全防了回去。
素世生气，太不优雅了！
但...小祥喜欢的话...
她长叹口气，也学着相同的动作，俯下身努力解决着没吃几口的早餐。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长崎素世回忆着咲耶擦嘴的动作，手掌不动，左右摇晃着脑袋擦干嘴角。
“诶，姐姐你也太不优雅了吧。”咲耶小姐鄙夷的看着毫无淑女风范的自家姐姐，三指捻起，用餐巾轻触嘴角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回复。“乐队的排练，上午是去海铃小姐介绍的乐队当支援乐手，下午处理【NyaAki】的工作，今天大体上都会在RiNG度过。”
“你以为我是在学谁？”拳头硬了的素世小姐默念着‘这是亲妹’按下杀心，继续说。“我陪你一起去，今天小灯那边的乐队也有预定排练。”
“好哦~”咲耶随口应下。
“用我教你的方法来回答。”素世小姐收拾着餐桌，顺便在心理记下咲耶这种稍显随意的语气。
“好的。”咲耶眨眼，双眸微动，嘴角翘起到最令人舒适的角度，粲然一笑。
“还算不错。”素世小姐打量了一会相貌相同的俏脸，满意点头。
时间还是紧急了些，谈吐训练的内容被省略大半，长崎素世已经不指望咲耶可以在月之森做到谈吐自若，于是便只教了这么一招。
非语言的表达也是礼仪的一部分，简单的微笑与眼神交流就可以替代大半沟通了。
“记好了，在和同学交流的时候不管话题发展的如何，能不能听懂，都只要这样回复就足够了。”
“好的。”
“上学的时候额外带一套羽丘的制服，下午放课后记得换回来，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就在RiNG集合。”素世继续嘱咐。
“好的。”咲耶确实只会这么一句。
“你...稍微恢复一下正常，在家不用这样...”素世扶额，就算是完全符合礼仪的行为规范，为什么自家妹妹还是能显得这么傻不拉几的。
“好的。”咲耶小姐眨了眨眼，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显然，从姐姐开口说出第二句叮嘱开始，这场对话的性质在咲耶这里就已经变了。
“今天所有的碗都交给你来洗怎么样？”长崎素世柔声说。
“好...不好！”
一番打闹，终究是被拿捏了的咲耶小姐收拾了餐具。
“姐姐你今天早上应该没事吧，有什么跟着我一起去RiNG的必要吗？”咲耶小姐心情不错的收拾着自己宝贝的GB-4，尽管是训练，四舍五入也是和姐姐一起出去玩了。
在咲耶小姐的印象里，自家姐姐着实是一个不喜欢运动整天躺在床上刷手机的轻度宅女。
“你待会是要去见八幡同学吧？”长崎素世两手把玩着咲耶送给自己的浅蓝色樱花发圈，表情如常，只是斜着眼帘偷看了眼兴致高昂的自家妹妹。
“又不是约会...我和海铃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啦~”咲耶小姐对此倒是很自信，姐姐又不知道自己和海铃那些稍显亲密的举动，背好贝斯背包又接着补充一句。“再说，还有其他的乐队成员的。”
“我不能一起去吗？”素世带上了发绳，扎了个越来越熟练的低马尾发型。
“排练的时候姐姐要不在咖啡馆等一等我？还能和立希聊聊天，不然一个人枯等岂不是会很无聊。”咲耶小姐略显疑惑的看着自家姐姐绑头发的动作。
“你之前说和海铃同学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对吧？”素世小姐对镜自视，稍作检查，也跟着背起自己那款作价不菲的贝斯。
“是...是吧。”
第一百零七章 捏指识女人
“我简单进去看看，你就在咖啡厅待着，不要走动。”长崎素世轻车熟路的背起前段时间才用过一次、装载着紫罗兰缎带的贝斯背包，一甩马尾，浅蓝色的五瓣樱花发饰随风舞动，言辞随意，试探的光明正大。
“不行的啦，姐姐你之前不是说好了放学后不会干涉我的吗？”一之濑咲耶毫无尊严的扒拉着突然精明起来的自家姐姐，今天可是和海铃约好了两个人提前熟悉新曲，要是海铃这样那样、做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误会出来，自己回家绝对会被罗刹相的姐姐无情灭杀的。
长崎素世眉眼微眯，咲耶如此不情愿，这二人间必有猫腻，本来只想稍作试探的计划也悄然修改，她今天就要和觊觎自家妹妹的无良贝斯手战上那么一战！
“撒开！”
长崎素世战意昂扬的走了，身背自家妹妹未来的幸福，这一战她不能输，可不能让咲耶被不知道哪来的坏女人骗了感情。
留在RiNG二楼咖啡馆的咲耶小姐万念俱灰，残念地瘫坐长桌，对着琳琅推荐菜单双眼放空。
完了，全完了，此时此刻就连作为最后手段的Line消息都因为手机被姐姐换去而无法使出，咲耶小姐已然预见自己被蔬菜通心粉汤笼罩的悲惨未来了。
“你怎么了？”声音稚嫩，还带着点空灵的腔调传来，紧接着是给猫猫顺毛一般的轻柔抚摸。
要乐奈半蹲下身子，戳了戳趴在桌上躺尸的咲耶小姐，有花香味道的坏女人今天似乎很没精神，亚麻色的头发都炸开了点，所以不计前嫌的好心乐奈就用安抚同伴的方法帮她顺毛了。
“呜呜呜，乐奈酱，我以后可能都吃不到抹茶巴菲了~”咲耶小姐感动。
“紧急事态啊！”乐奈猫猫表情严肃，像是在听说某人要被流放到西伯利亚挖土豆一般。
“Sodayo~”咲耶点头，果然把事态换算成抹茶巴菲的话，小乐奈就可以快速的理解一切。
“那走吧。”白发猫猫伸手拽了拽棕毛大狗狗的爪子。
“去干嘛？”棕毛疑惑。
“抹茶巴菲。”猫猫言简意赅。
======
“你先看看谱面，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上特别难，我弹高音，你负责低音的部分，先简单的排两次，等你熟练了就可以试试对位演奏了。”八幡海铃依旧是那套经典的夹克披肩与鲜红内衬，琴颈上的双手并拢些许，手指灵活地快速敲击拨弦，金黑二色的AR-06[1]，迸发出对贝斯来说有些强烈的重节奏颤音。
“啊，好...”长崎素世语气喃喃，瞳孔微震，上来就是双手指拨这样的高难技巧，这位八幡同学在贝斯上的技术性是不是有些高的离谱了？
虽然稍显自负，但长崎素世对于自己的贝斯水平还是很有自信的，总览东京的女子高中生群体，能在低音乐器的演奏技巧上超过自己的应当也不算太多。
本以为自家妹妹那样能打个三轮指，偶尔秀个快速点弦的准职业级贝斯手已经是天下无敌了，这又是谁的部将！？
“今天状态不好？”海铃小姐微微侧头，浅绿色眼眸眨巴两下，望着面露难色的某人。
“没事没事，只是今天的曲谱有些太难了点，稍微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扎着头发的素世小姐连连摆手，手指划过Rush乐队这首贝斯含量极高的《YYZ》。
贝斯线对于女高中生来说有些太复杂了吧，而且演出技法的要求也很高...自己，或许，可能，有那么一点，不大能弹得来...
“哪里不会？”海铃小姐凑到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身侧，也跟着分析起乐谱，自己特意分出了相对没那么复杂的部分交给咲耶，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才是。
长崎素世额角带汗，偏过头去，握着GB-4的左手又微微紧了那么些，八幡同学稍显亲密的距离倒还是其次，但...自己总不能直白的告诉八幡同学曲谱上简单扫一眼就有七八处地方看不太明白吧...
“过度部分的这个滑音和颤音的切换稍微有点搞不懂，手指要怎么按才好啊？”素世小姐纠结半天，选了个自然最难的部分开口发问。
预计的回应没有传来，素世小姐疑惑的扭头看去，恰好和海铃翠绿的瞳孔对上视线，又心虚偏开。
八幡海铃正单手抵颚，像是思考什么般打量着眼前熟悉的少女。
咲耶心虚的也太快了一点，以往好歹还能坚持个几秒钟再偏头假装看曲谱，今天只是对视了一眼就缴械投降了？
有些奇怪。
“啊~”视线下移，敏锐的海铃小姐总算是发现了咲耶和以往的不同。
“怎...怎么了？”长崎素世身体后仰，难道自己问的问题很奇怪吗？这段对咲耶来说其实非常简单？
海铃小姐右手握拳，轻锤了下掌心摊开的左手，表情小幅度的变化了些许，用一贯的冷静语气轻声揭露谜底。“烫头发了？”
“So...Sodayo，偶尔也想试试不一样的发型。”素世灰蓝色的眼眸眨巴两下，断线的处理器重新上线，抚弄着指尖心虚回复。
“我们继续吧。”海铃小姐结束话题，放下背着的六弦贝斯，走到素世身后，手臂自然环过颈侧和腋下，两手覆上柔夷，帮着素世小姐挪了挪指尖位置。“这里先揉弦...”
太近了吧！
长崎素世身体僵硬，强忍着想要抽身跑开的欲望，感受指尖传来的轻微触感。
不过...八幡同学确实是在正经的教授贝斯技巧，寥寥数语就讲清楚了演奏的问题，手法也确实算不上太难。
“会了吗？”海铃小姐抽身后退，语气不变，背在身后的双手轻轻松开，又重新握紧，回味着有些陌生的手感。
“海铃说的很清楚哦，对了，我稍微去下洗手间。”初战大败的素世小姐决定鸣金收兵，这两人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只要让咲耶注意保持合适的社交距离就行。
“稍等一下。”海铃叫住了已然立在门口的亚麻色头发少女。
“怎么了嘛？”素世小姐尴尬回首。
“把贝斯留下再去吧？”海铃无辜的眨了眨眼。
======
[1]修复了海铃贝斯的弦太多，F调没啥大用的BUG
第一百零八章 即兴演奏
“抹茶巴菲，限量款。”要乐奈驾轻就熟的走到吧台服务员小姐姐处，一撩刘海，说完便轻推了一下茫然间跟在身后，还没理清楚现状的一之濑咲耶，示意坏女人今天买单，白嫖的理直气壮。
反正以后拿钱也没用了，不如换成抹茶巴菲。
“大早上吃抹茶巴菲会肚子疼的吧，小乐奈，红茶和抹茶蛋糕的搭配怎么样？”咲耶小姐为要乐奈神奇的消化系统捏了把汗，在这场纯度的对决中，终究是自己落了下风。
“要吃，两份。”乐奈小姐怜悯的看了眼已然为肠胃所困，不能畅快痛吃抹茶巴菲的可怜坏女人，伸出的手指也由而变三。“三份！”
“抹茶巴菲三份，不过你们两个真的吃的掉吗？”棕发高马尾的山吹纱绫拿着速写板记下点单，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的猫狗组合，印象里这俩后辈可是天天为了抹茶巴菲打架来着，果然关系很好啊~
“今天是咲耶的，最后一次，所以没问题。”乐奈小姐总是喜欢在奇怪的地方断句，不过乐奈小姐是自由的猫猫，所以没问题。
“请不要把我说的和明天就要去世了一样...”咲耶小姐抱怨一声，摸出钱包，手感不错，外观是简约的米白色皮革款式，还镶了一层金边，是素世的。
咲耶小姐瞬间就感觉肚子不疼了，腰杆挺直，昂首挺胸，自信无比的掏出一张福泽谕吉拍在桌上，就差补上一句不用找了。
“谢谢惠顾~还请稍等片刻。”山吹纱绫敬业的服务态度让咲耶小姐略微有些不适应，感觉RiNG的服务员似乎应该是更直接一点的才对。
“立希今天不上班吗？”咲耶环视一圈，随口问。
“小立希大概是熬夜派的？最近学了作曲，晚上好像还要修改曲子的样子，白天就让她好好休息吧。”纱绫整理着现切的水果，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小咲耶和立希是在一起组乐队吗？”
“我是支援乐手啦，姐姐才是正式成员。”咲耶学着乐奈的样子晃了晃，又掏出突然震动的手机翻看着。
[笨蛋妹妹]：“我在三楼洗手间等你。”
[笨蛋妹妹]：“稍微换下服装就去练习吧，八幡同学的贝斯技巧确实很厉害。”
[长崎素世]：“姐姐你为什么给我的备注是笨蛋？”
[最聪明的妹妹]：“快点来！”
咲耶小姐长叹口气，自家姐姐真是的，都说了不行的，还偏要试试，不过...看样子海铃应该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举动？
好耶！不用吃蔬菜通心粉了！
既然是女姛的自家姐姐都觉得没有问题，那海铃肯定不是女姛了，或许之前发生的那些也都是女生之间很正常的交往方式？
“我要走咯，小乐奈记得等我姐姐来了再吃哦~”揉了揉猫猫的白色短发，重新回满血的小村姑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去。
“要去和别的女人，玩乐队了吗？”乐奈歪头。
“支援乐手啊，支援乐手！”咲耶回头吐了吐舌头。
“乐奈酱你还要吃两份吗？没人和你分着吃了会吃坏肚子的哦，要不我帮你把这次的巴菲记在账上？”已经准备了三份材料的纱绫小姐轻笑一声，对着乐奈问道。
“两份。”猫猫转瞬回头，眼神坚定。
======
“烫头发了？”八幡海铃帮着咲耶背好贝斯，右手顺带着在脸侧停留片刻，拂过微卷的亚麻色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