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骑砍速通乱世 第2章

作者:波德瑞克派恩

  没想到左良玉居然没收,又推了回去。

  “我眼皮子还没那么浅。”他上下打量为首的李昊几眼,“听说建奴哨骑有不少养着鹰隼,相近几队之间彼此呼和相应,哨骑领队更是白甲巴牙喇,虽然老世兄和兄弟们勇气可嘉,就你等不害怕被大股建奴围住,不得逃脱吗?”

  他感觉这六人碰上一队哨骑还能活几个回来,碰上两队左右就会无人幸免,于是好言提醒。

  “你怎么不问那建奴是否怕我?”桀桀桀一笑后,李昊用鞋尖踢了踢马肚,朝着堡门而去。

  其余家丁依次策马跟上,杨世功朝把总笑了笑,也上马跟着。左良玉见状无奈,只得命令手下让开。

  等到那六人八马出了堡门,他才长叹一句,“可怜这等好汉,又白白送死!”

  他身边的家丁头子也附和道:“这几位好汉勇是勇,但也忒孟浪了些,留着力气守城还有条命,野外浪战必死无疑。”

  营兵大多是从关内卫所军户招募而来,和辽西本地人相比少了一丝刚烈气性,因此不太能理解这种行为。

  “随他去吧,等过两天,我向几位镇帅回禀此事时,给他们美言几句,毕竟是为了自己家乡战死的。”

  虽然敬佩李昊等人主动出击的勇气,但左良玉已经在心里判定了这几位的死讯。

  ……

  辽东的冷仿佛能冻住时间,从每年十一月开始,到翻年二月份,四五个月的时间里,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虽然已过中午,可日光遥远地像总也来不了的安稳日子,不能给人一丝期待和憧憬。

  连天都有点灰蒙蒙,李昊双目所及了无生机,唯有路上遇到的挂雪干树能给人一种此地尚有活物的感觉。

  灰白的天地之中,孤零零的六人八马踩着厚实的积雪前进,哈气声、低鸣声与马蹄压在积雪上的沙沙声,和流逝的时间一起,消磨着几位家丁出发时的雄心壮志。

  李昊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指着北方说道:

  “由沙河北堡向东走,可以抵达一条靠海的驿道,这驿道往北稍走就是宁远中左所,那地方一定有鞑子哨骑,我们就到那里附近守着。”

  宁远中左所是明朝时候官方书面的叫法,这是一处宁远卫辖下的千户所,它更为人所知的名字则是塔山。

  塔山既没有塔,也没有山,有的只是小土包,无险可守。

  “百宰爷,中左所那边也有我们的哨卡,可先与那边的兄弟联系上,他们知道的肯定要比我们多。”苟全忠提议。

  虽说关外的明军大多被撤往了山海关,但宁远、前屯这地界归兵备道袁崇焕管,哨卡、驿站体系还没有完全失灵,塔山之前好歹也是千户所,必有小规模的明军活动。

  李昊从善如流,带着自己的五名家丁一路前行,在申时初,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抵达了塔山所城。

  “差不多两个时辰,四个小时,行进了三十五里左右的路。”他总结道。

  这个速度已经算是精兵的标准了,全天可以推进六十到八十里地还能保持住较高水准的战斗力,但和建奴比起来仍旧不足。老奴儿子、孙子辈的建奴将领,昼夜行军二百里算是基本功。

  苟全忠骑着马过去和塔山所城的明军交涉,而后回来禀告李昊。

  “爷,哨卡的兄弟说今天未时左右,西面的山包上出现过鞑子哨骑,着明甲,应该是两红旗的白巴牙喇。按鞑子们的习惯,今明两天就是他们拔除哨卡的时机,兄弟们说他们不敢久待,酉时就要烧卡撤退,若是我们守在这里,他们就不烧卡了。”

  此处的明甲指的是甲片在外的甲胄,一般是札甲。巴牙喇是建奴每个牛录弓马最强的五十人,其中,前十人着明甲,是建奴顶级精锐,被称作白巴牙喇,后四十人穿布面甲,也叫红巴牙喇,一般做旗主、甲喇额真、牛录额真的护卫。

  老奴后期,八旗总共有二百一十五个牛录,算起来白巴牙喇也才两千一百五十个人而已。

  按老奴的作战风格,攻城前先会派出精锐哨骑,一路拔掉明军的哨卡,杀死野外的夜不收等探查军士,让明军将领不知道建奴主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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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引诱

  “既然鞑子哨骑一定来攻,那我们就去塔山所城里面等着,免得浪费体力。”

  出发之前吃喝了一顿,李昊的生命值恢复到了三十,两个时辰的骑行下来,又下降了二点六。

  几位家丁也都赞成这个做法,李昊于是带人去了山包上的塔山所城。

  宣德、正统时期,辽东镇的城池防御体系逐渐成型,从镇城、卫城、千户所城、堡城构成了一个相当严密的防御体系,建奴未兴起之时,大明在辽东共计有二十五卫、一百二十七个千户所,但并不是所有的千户所都有自己的屯兵城,大多数的千户所都和卫城在一起,只有十个千户所单独设置了屯兵城。

  到如今,控制在明军势力里的辽西,共有沙河中右所城、前屯中前所城、前屯中后所城、塔山所城等四座所城。

  而松山千户所城、大凌河千户所城名义上也在明军控制范围之内,去年的时候,袁崇焕袁兵宪甚至还派人重修了大凌河,但经略高第一来就撤走了宁远以北的屯军。

  塔山所城比沙河北堡的堡城阔气多了,目测长宽各一里,城墙高两丈半左右,也就是八九米高,南城门还有瓮城,半圆形的瓮城圈延伸了十来丈。在四角还修筑有边长三四丈的方形角台,突出于城墙。

  高约一丈的城墙基部用六行条石堆砌,条石之上,墙内砌石、墙外砌砖,砖石之间便是用夯土填实的墙心。

  策马进入瓮城圈,可见南门门洞上有块石匾,刻着台阁体的“广定门”三个字。再往上有块条石,刻着“中左所”。

  “若是没有李爷和几位兄弟前来,我等这会儿就开始收拾家当南撤了。”

  瓮城圈里,一位身穿直身式布面甲的中年矮胖军士带着他的属下,迎接这六位不速之客。

  “你们见了几波鞑子?各有几人?另外三门状况如何?所内还剩下什么物资?”李昊边骑着马往城门门洞走,边发问,希望从这矮胖军士嘴里问出点有用信息。

  “回李爷,就一波鞑子,瞅着有五头,为首鞑子是巴牙喇无疑,其余着红暗甲,是代善大鞑的人,发现我们之后就去西面巡查了。我估算明天就会有五到六波这样的前锋哨骑出现,我这哨卡计有营兵十二人,虽然有这偌大一所城做依托,可鞑子一旦集齐六七队左右,就会开始硬攻。另外三门早就从里面封死,没有上百人是打开不了的。所里还剩下一些草料和十几车粮食,运不走了,我等准备今晚就烧了。”

  辽西是大明与后金对峙的前线,驻守在这边的军士自然懂得建奴进攻的节奏。

  为了保障骑兵冲锋时的安全,老奴甚至让身穿两重甲的红巴牙喇和旗丁冒着威远炮、鸟铳、将军炮、红衣炮等炮火下马冲锋到明军阵前,然后搬走拒马、路障。一个只有十几人驻守的空城,鞑子哨骑们有的是办法爬进来砍人。

  “你的人刚才说,你们准备今天酉时出发,不怕那队哨骑半夜追上来砍伱们吗?”

  酉时就是下午五点,这个点出发,走不到二十里路天就完全黑了。

  这群营兵都聚集在南城城门附近,身上所穿的要么是直身式布面甲,要么是分体式布面甲,看起来都很新。不过有些营兵衣物显得有些臃肿,没有布面甲那种缀了甲片后的垂坠感,应该是营兵把里面的甲片拆下卖钱了。

  孙承宗负责辽东时,没短过辽军的军饷,可普通营兵月饷只有七钱到一两四钱银子,大致和一石粮食的价格持平,除了吃喝之外剩不了多少,若是赶上粮价上涨,营兵们就得想办法自己搞钱弄粮食了,拆甲片卖钱是常用方法。

  李昊骑着马巡视了一圈,发现这帮营兵已经装好了撤退的铺盖行李,整个队伍只有五匹马,两头骆驼以及三辆牛车,根本走不快,今天下午出发没多少活下来的希望。

  矮胖军士无奈苦笑,“李爷有所不知,鞑子这次来的太突然,三年都没这样大的动静了。今天上午我们这儿的大部队才走完,留下我们守一两天,没想到下午就有鞑子出现了。若是今儿个不走,明早那更走不脱了。好在我等鸟铳人手一把,长三眼铳也不少。若是这五头鞑子追上来,据车放铳也有不少的胜算,鞑子哨骑只是为了清除老奴本阵前进的障碍,不会为了我们几个硬干。”

  看他苦笑的样子,这话他自己都没底,说出来只是为了壮壮胆气。

  明甲巴牙喇都是个顶个的弓马好手,也不用冲锋,只用清弓和一壶箭就能耗死这队营兵。

  明军装备的鸟铳、长三眼铳射程都不如清弓,他们也跑不过鞑子的快马,在野外只能被动挨打。

  这队营兵便是明军在关外的缩影了,野战时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脱,只能束手就擒,据城自守或许能死得迟一点,但断了粮到吃马吃人的地步,离死也差不多了。

  李昊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这六人北上之时,没有发现鞑子踪迹,那鞑子也多半不知道他们来了,就是知道了可能也不在乎,直接在野外开干。

  他准备用这一队人当诱饵,引诱那队或者更多的鞑子出来。

  “既然你们连夜间行军都不怕,那不妨这样……”

  他示意这矮胖军士过来,开始布置。

  ……

  “戈什哈,那群明兵逃了,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塔山所城北边的一个山包之阴,一名身穿红色布面甲的旗丁出声询问。

  戈什哈就是亲兵、护卫的意思,这队哨骑的领头巴牙喇是旗主的戈什哈,在正红旗里地位相当高。

  “一群两脚羊,砍死他们算个小功。”这满脸横肉的巴牙喇狞笑着,“本来他们躲在城里还能多活一天,如今倒是给我喂了口好饭。固山额真抬举我,让我领着你们先行出发察探军情,要是砍死这群明兵,我们算是攻下山海关的第一功,在大汗跟前都有脸面。”

  固山额真就是旗主,正红旗的旗主就是努尔哈赤的二儿子代善。

  其余几位旗丁都这巴牙喇的话激起了凶性,在后金,军功就是财富和地位,固山额真和大汗赏罚分明,大战将起,先拿个开胃菜式的小功正合他们的意。

  于是纷纷叫嚷着开干。

  “好极了,拔什库,你带着你的人从东边包抄过去,直插南边那条驿道,把你们的箭分我一壶,我一个人射箭追杀他们。”

  清弓的有效杀伤射程比明军年久失修的火铳多一二十步,这位巴牙喇自信凭借自己的骑射,就能让明兵有马的先跑,从而造成明兵队伍分崩离析,利于逐亡追杀。

  拔什库的汉语意思为领催、领队,这是每个牛录之下的小头目,这一队哨骑,除了旗主派下来的加强战力巴牙喇之外,剩余四人都是一个拔什库和他名下的旗丁,彼此知根知底,配合的还算默契。

  当下商量定了策略,五个鞑子翻身上马,在又变得凌冽的寒风吹拂下,朝着南边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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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见面就掏心掏肺

  “这群建奴还是求功心切。”李昊望着出现的鞑子踪迹,低声感慨道。

  他们躲在离塔山所城南面一里地的一座小山包之后,哨卡营兵在他们西南方向三四百步的驿道上南逃。

  在一千两百步左右的距离上,专业侦察兵夜不收出身的苟全忠就发现了鞑子的踪迹,他敏锐地指出有四到六人绕了个圈子,向着李昊等人所处的山包而来。

  “那名白巴牙喇不在其中,他一人两马朝着营兵而去,应该是准备放风筝,但是骑得很慢。朝我们而来的队伍起码有四头鞑子,能看到的就有六马,正在全速前进。”

  摘掉头盔、趴在山包上的苟全忠继续补充细节。

  在天气好、地形开阔的情况之下,他的视距能达到一千五百步。如今是冬天,再加上有树林、小山包等的阻拦,他也只能看到一千步多一点。

  “不是冲我们而来,有可能是为了用这山包挡住营兵的视线,提前堵到驿道上去。在包抄的旗丁完成围堵之后,那名巴牙喇才会开始放风筝吊射,以防骑马营兵南逃。”

  内地招募而来的营兵很少有骑射出众的,比起建奴和辽西军门,营兵更擅长的是鸟铳、长三眼铳和小将军炮等火器,以及在地面上使用开元弓、小梢弓、槽梢弓等弓箭。

  清弓属于筋角反曲复合弓,特点是能提供杠杆和二段减力的大弓梢,在较短距离上,杀伤力相当于全速冲锋的骑枪。

  值得一提的是,明军装备的弓箭射程和射击效率反倒大于清弓。

  所以明末清初的小股骑兵遭遇战,就形成了这样特殊的战斗方式:披着重甲的八旗骑兵在明军鸟铳火铳的射程之外挽弓吊射,明军弓箭虽然也能射到八旗骑兵身上,但是造不成多少的有效伤害。

  “大兄考虑的极是,在这包抄鞑子没有到位之前,那名巴牙喇不会进入到营兵弟兄弓箭够得着的一百步,所以营兵弟兄暂时安全。我们怎么应对这队鞑子?”李天养拍了拍老哥马屁。

  鞑子来去如风,留给李昊等人反应的时间不多了。

  “天养、苟全忠跟着我,在我身后骑射干扰鞑子视线,其他人先等着。和我隔着一段距离再跟上,我冲上去砍人,等到我贴身开干,剩下三人往北移动,来个反包抄,防止鞑子逃跑。”

  战术很简单,简单到几位家丁有点担忧。

  “百宰爷,这是不是太孟浪了?还是我等一起上吧,快点解决完这四头,还有那头明甲鞑子呢,杀那个可是个大活。”

  刘懋财心地实在,觉得自家管队实在太莽撞。

  李昊翻身上马,从背后抽出自己的朴刀,“鞑子可没装备这玩意儿,近距离砍杀就是一寸长一寸强。勿要多言,听令吧!”

  建奴骑兵和辽东明军骑兵一样,主副武器都是弓箭、火铳和腰刀,朴刀这种长柄武器,只有明军家丁级别的精锐会私人配备。李昊的这五个家丁,倒和上司一样人人配了朴刀。

  主官坚持,几个家丁再无异议,刘懋财检查了一遍两匹早就拴好的驮马缰绳后,将自己的长三眼铳递给了上司。

  “百宰爷,这铳上好了火药,到二三十步点燃就行。”

  李昊接了过来,他作为管队官,倒也被宁远卫城配了把短三眼铳,一般来讲,短三眼铳纯粹当作号铳,长三眼铳才是中短距离的交战火器。

  不过好处是短三眼铳可以直接当榔头、锤子使,破甲有奇效。

  “和狼牙棒似的。”李昊挺喜欢这东西的手感。

  带着二人策马跑出几十步后,四个鞑子带着他们明晃晃的首级进入了李昊的视线。

  “给你,双持三眼铳。”他将这把火铳递给了李天养,苟全忠的骑射功夫不错,有使铳的功夫,能多射出好几箭。

  耽误了这一下后,三人开始策马冲锋。

  李百户更是举着朴刀哇哇大叫,“比巴拉宇宙大将军李昊。”

  比巴拉是蒙语,意思为我是,满语的我为bi,“我是”的发音和比巴拉也很像。

  宇宙大将军是李昊最喜欢的称号之一。

  鞑子们也几乎同一时间发现了从山包后冲出来的明军骑兵,于是暂停下来观察敌情。

  “三头两脚羊就敢冲锋,真是够胆!当我八兔是什么?是阿奇那,是塞思黑吗?”

  小头目拨什库被巴牙喇在大汗面前都有脸面的话激地满脸通红,这时候见敌人比自己都少还敢如此托大,更是觉得被侮辱轻视了。

  “八兔拔什库,我们怎么办?撤回去跟戈什哈汇合吗?”出于谨慎,有位旗丁这样提议。

  “我看你就是个阿奇那。”八兔啐了自己属下一口浓痰,“大汗起兵之初,常常一个人冲上去和几十个人互砍,那位戈什哈更是勇于一个人和十几个明兵干仗,我们四个对三个,有什么怕的?你要是再这样懦弱不堪,以后就不要当披甲人了,滚回去养伱的马种你的地!”

  在满语里,阿奇那的意思是猪狗不如的人,塞思黑则是可恨的野猪,满语没有多少传承,连骂人的话都没有演变出来几句,从大汗、旗主到牛录额真、拔什库,骂人的话来来回回就那两句。

  被啐了一口的旗丁不敢再说话,他怕自己被拔什库剥夺了披甲人身份,并决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冲到最前面,以表明自己英勇作战的决心。

  披甲人是后金政权中最能享受到各种优惠政策的普通旗丁身份。一般来讲,每三个壮年旗丁中才能选出一位披甲人来。

  披甲人需要承担各种作战任务,其家庭也没有繁复的役作,需要缴纳的丁粒粮也比另外两户少的多,一般也不需要额外养马。

  另外两位旗丁倒是跃跃欲试,于是这四个鞑子调整了一下坐骑和弓箭,也开始冲锋。

  在双向奔赴的冲锋之下,十几个呼吸双方就跨进了五十步的中短距离攻击大关,于是放缓马步,放铳的放铳、射箭的射箭,各有各的干活。

  唯有李昊扬刀冲锋,在鞑子们只射出一轮弓箭的情况下,冲到了敌人面门。

  “吃我一刀先!”

  建奴也使用护喉、护心镜等局部加强防具,所以砍人也只能在甲胄空隙之间发力,李昊瞅准时机,在第一个鞑子右手抽刀的空隙,沿着他右侧护腋的边缘卖力劈了下去。

  效果是明显的,仅仅是见了一面的鞑子就给李昊掏心掏肺。